【棕哥,明天中午一点半!】
闻棕正在做晚饭,听到动静立刻擦干净手,看见信息轻笑一声,回复:【好的陆先生。】
在闻棕看来,陆弦真的是最省心的一任雇主了。
给的钱还最多。
家里龙井喝完了,陆弦就想买点儿,顺便散散心。
一夜无梦,醒来照旧有些低血糖,陆弦恹恹地靠在江揽怀中,腿伸长不想动,被子在脚下被踩成一团,天气浩浩荡荡地转热,陆弦昨晚睡到半夜把睡裤蹬了,就一件宽大的睡衣,腿上更白,脚踝瘦而漂亮,无声刺激着江揽的神经。
我曾经真是个圣人啊,江揽心想,不然跟小弦结婚一年不碰,怎么忍得住?
“哥……”陆弦揉着眼睛,“想吃香菇肉馅的蒸饺,还有南瓜粥。”
“不想吐吗?”江揽闻言精神振奋。
陆弦摇头:“不想,肚子饿。”
江揽一把抽过床侧毛毯上的大抱枕,垫在陆弦身后,下床前亲吻青年的小腹,“真乖。”
陆弦的瞌睡有点儿笑醒了。
江揽吩咐刘婶,刘婶起的很早,听到后立刻往厨房钻:“告诉小弦,没问题!”
刘婶是江奶奶身边的老人,开始来的时候也不自在,但没两天就适应了,她的自由度很大,陆弦又不闹腾,时不时还要包个红包给她,怎么推拒都没用,实在好相处,刘婶现在是真心疼陆弦。
吃了早餐陆弦满血复活,江揽要去公司,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老规矩,有任何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陆弦应道。
江揽转身之际嘴角上扬,他的Omega,孩子,家,每天出门的欢声笑语,归来的灯火长明,他曾经孤冷而又漫长的岁月,好似一下子缤纷着锦,让人从心里暖到灵魂。
闻棕带着手下三人十二点半就到了,陆弦听到动静从开着的落地窗中探出一个头:“棕哥,等我二十分钟!”
闻棕忙说:“您慢慢来陆少爷!”
跟闻棕一样,另外三位也是拿了江揽的钱,以为如此丰厚的报酬怎么都要出生入死,结果每天闲得冒泡。
昨晚闻棕通知有任务,他们都略显激动……
然后大家提前半个小时出发,车子开往市区。
陆弦固定在一家茶叶店买龙井,店铺不是很大,但老板是个懂行的。
“还是龙井?”老板一看到陆弦就眉开眼笑,跟着瞥见他身后四个黑衣墨镜的保镖,顿时笑意收敛。
“对,麻烦您再给我装点儿茉莉花茶。”陆弦走近小声说:“我家Alpha安排的,不凶。”
老板嘴角一抽,为首的那个大哥感觉能隔着钢板一拳打穿他的肋骨,这叫不凶?
老板快速装好。
陆弦付了钱,走出店门后看了看对面的标牌,诚恳说:“我还想逛个超市。”
闻棕做了个“请”的姿势。
别说超市,陆弦此刻说想看看地下通道的构造,闻棕他们都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掀开井盖。
四位大哥全方位守护,周围人看到下意识避开,陆弦一路非常顺畅。
陆弦刚碰到购物车,闻棕就赶紧接过,“陆少爷您逛?”
这家超市囊括各国特产,非常大,也非常贵,所以人不多,搁从前陆弦一眼都不看,但现在掌控着江揽的工资卡,稍微大胆了些,他在不知不觉间被江揽揉散了心中的芥蒂,不再把你我分的那么清楚,陆弦将一罐番茄酱放进推车里,刘婶昨晚还念叨着快用完了,又想着下次带小鱼来,买些以前没吃过的零食,可以来个兄弟间的……
陆弦没想完。
拿下番茄酱后,对面柜架还没补货,所以留有空袭,陆弦由此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弦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想薛寻雩怎么会来?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另一位是?
陆弦稍微俯身,看的更认真了。
封锦没有标志性的大背头,梳了个偏分,陆弦辨认了半天。
闻棕不明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也俯身跟着陆弦一起看。
“棕哥。”
“嗯?”
“对面是站着两个人没错吧?那个冰柜旁边。”陆弦问。
闻棕:“是啊。”
“在你的视野中,那个稍微矮点儿的穿着什么颜色的外套?”
闻棕实话实说:“米白色中长款外套,似乎是冲锋衣款式,背面有个大嘴猴。”
“哈!”陆弦突然笑出声。
闻棕转头看他,莫名觉得惊悚。
陆弦站起身,一边目标明确地走,一边将上次心中遗留下来的凌乱线头重新梳理。
他一直觉得奇怪,就算薛寻雩在醉酒情况下放飞自我,看到帅哥吹吹口哨,这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怎么可能对着第一次见过的人直接上手?那句“屁股挺翘”堪称王炸,当时大小老总站了一排,据江揽事后讲述,这四个字在圈子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没人能在对着封锦大放厥词后再成功身退。
就算!封锦看在江揽的面子上不予追究,那么现在他跟薛寻雩逛超市怎么解释?
而且以薛寻雩事事都跟自己分享的脾性,这件事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非常他妈的不科学!
“我说随便一个超市就可以,你非带我来这里。”薛寻雩看着标签上的价格一阵咋舌,果然没钱不配进来,与此同时,薛寻雩莫名后背发凉,但温度合适啊,他将一袋意面装进购物车,盘算着回头沾沾陆弦的光,再来这里……
跟着薛寻雩整个人僵住,他死死盯着前方,甚至还非常滑稽地揉了揉眼睛。
嗯……
对面站着的人跟陆弦好像哦。
“牛排要吗?”封锦问道,跟着发现薛寻雩状态不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也沉默了。
对视结束,陆弦就知道自己没有看走眼。
薛寻雩很服气,豫都这么大,超市更是数不胜数,你妈的,为什么?!
他想着再跟封锦吃几顿散伙饭就说清楚,权当这些事没发生过,未曾料到他跟陆弦真是金刚混泥土般的友情啊,老天连一点秘密都不让他们隐瞒彼此。
封锦看到陆弦动了,正在四下搜寻。
封锦:“他在找什么?”
薛寻雩:“……凶器。”
封锦:“……”
陆弦找到了一个平底锅,拿起来掂量两下,非常趁手。
闻棕惊了:“陆先生?”
陆弦大步朝封锦走去。
封锦:“?”
薛寻雩深吸一口气,丢了购物车快步迎上来:“哎哎哎,弦哥,没必要!没必要!”
陆弦被薛寻雩死死按住拿着平底锅的手,于是腾出另一只手指着封锦:“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关键时刻陆弦更愿意相信,薛寻雩的隐瞒基于封锦绕开江揽的眼线,找上小鱼用某种手段进行威胁,而小鱼担心拖累自己,才隐忍不发。
“没没没,不存在。”薛寻雩有点儿急,“你先把锅松开!这玩意重的,怀孕Omega不得提重物你忘了?!”
陆弦被他说动,但即便松了手,还是紧紧盯着薛寻雩。
很明显,他需要一个答案。
薛寻雩沉默片刻,“你如果相信我,就给我几天时间,以后我一定给你说清楚。”
“我不相信。”陆弦油盐不进:“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
薛寻雩:“……”糟心孩子。
薛寻雩戴上痛苦面具:“事情太长太复杂,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跟我回家,今晚慢慢讲给我听。”
“不行。”封锦上前打断,神色严肃,像是捍卫着什么东西:“他今晚归我。”
陆弦一听血压瞬间飙上一百八。
“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做他今晚归你?”陆弦被几个人小心翼翼拉着,还能对着封锦龇牙咧嘴。
“行了!”薛寻雩厉声打断:“多大的事儿啊?”
这话给陆弦说委屈了,“还不大?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单手玩都能玩死你,我……”
封锦又开口:“我没有玩。”
封锦恢复光明后回到过医院,但因为薛寻雩跟他非亲非故,所以并没有登记在册,监控也被定期清理干净,他只剩下青柠味的信息素这一条线索,不到一年,那家医院跟另一个大医院合并,逐渐荒废,封锦开始了大海捞针,是啊,豫都这么大,他见过形形色色人,但就是一无所获。
时间久了封锦逐渐死心,他的脆弱只在失去光明、梅雨时节中那短促的几天,前路艰险,他重新封锁渴望,成为了冷漠独断的工作机器,事实上这是一个自我封闭,自我成茧的过程。
我不在乎了,封锦这样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时间久了便深以为然,可薛寻雩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世界地动山摇,那些他以为早已消散的种子从灰暗中以迅猛的姿态破壳生长,枝繁叶茂,很快占据整个心扉,而封锦强大的自控力毫无作用。
他眼睁睁看着身体内曾经死去的那一部分活了过来,那是他在绝境时无数次呼救无数次落空,最后却被人听见且救起的兴奋与希冀,是他双目失明后,敞开心扉所接纳的阳光,带着一股甘甜的青柠香,也是他全部善意最后汇聚之处,薛寻雩对封锦而言,就是特别到不能再特别了。
他控制不住的被薛寻雩吸引,于是时不时找上门,缠得薛寻雩开始头疼,但封锦仍想继续。
《自甘堕落》
“棕哥。”陆弦指着封锦,“揍他!!!”
闻棕自然没动,一看陆弦说的就是气话。
从超市出来,陆弦还是气呼呼的,飘荡在路边的宣传单都被他一脚踹的稀烂,跟着俯身又要捡起来,薛寻雩快他一步,然后团成团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脸上堆着灿烂如阳光的微笑:“弦哥!”
“有脸笑?”陆弦咬牙切齿。
“大哥?”一道诧异的声音。
陆弦跟薛寻雩同时抬头,看到了几步开外的陆家人。
陆楼靖夫妻跟陆晏安,还有陆霜瑟兄妹,看起来是家庭团建,同时一点儿没考虑陆弦。
但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陆弦心中早已没了曾经的难过跟自苦 ,他甚至于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不关我事。
“哎呦,你家这群傻.逼还活着。”薛寻雩一点儿没客气,嗓门还大。
众人:“……”
陆婷歇:“?”咋还无差别攻击呢?
封锦盯着薛寻雩的后脑勺,嘴角轻轻上扬。
作者有话说:
封锦:可、可爱!
鱼哥这人能处,有机会他是真骂。
放心啦,从此以后陆家人只有被打脸的份儿,不然草草收场太便宜他们了,弦崽已经看开了,也不会无条件忍让,弦崽崛起!
下一章封锦也在,谁骂小鱼他揍谁。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