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便厚着脸皮说,“那我给少爷表演一个好玩的道法吧?”

  邢剑觉得尤可在把自己拿当小孩子哄,“你的三脚猫的道法骗不了我。”

  于是尤可便使出了自己玩的最花的一个道法,他自信地说,“我觉得是人界只有我一个人会这种道理。

  “哦?”明明知道尤可是故意引起他的好奇心,但邢剑还是上套了,“你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道法只有你一个人会?”

  尤可厚着脸皮给邢剑表演个道法。

  查晋在家中没见到尤可的身影,又听到尤可故意在隔壁大声发出好玩的声音,就站在原地听了许久的墙角。

  他没有看到尤可对邢剑表演的是何种道法。

  只是见尤可回来时高兴的模样,查晋只装作自己刚回到家中,可他手里的那碗药已经凉了。

  尤可没有察觉异常,因为邢剑答应要带他去见郝乐了,这样自己终于有了机会见郝乐一面,这样就能解答自己的许多困惑了。

  尤可一直想着郝乐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查晋的异常,也完全没有告诉查晋这件事的自觉。

  第二日,尤可便随着邢剑前往郝宅,他们出行乘坐马车,马车内内饰低调华贵,还有一壶热茶和些许果干供他们路上吃食。

  尤可吃着果干,这一路倒是过得挺快,他和邢剑一路上也很少话。

  到了郝乐宅子前,婢女说明来意,不一会郝宅的人就将他们引了进去。

  邢剑让尤可先下马车,随后才派头很大地下了马车,婢女和尤可都走在他身边。

  等邢剑坐在客座上时,郝乐不一会便从偏房中走出来了。

  他看见邢剑很是高兴,亲昵地说道,“邢剑哥哥,你来了。”

  邢剑则不冷不热地坐着,只低声应了一身,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巴结郝乐。

  郝乐也不恼怒邢剑这冷脸,反而热切地说,“邢剑哥哥,你来找我是何事?”

  邢剑想到尤可的委托,不太情愿地说,“我们出去玩会。”

  或许是觉得郝乐有些烦人,邢剑根本不乐意让郝乐跟着自己。

  郝乐反倒是很高兴地答应道,左右看着自己的衣摆,有些不满意地说道,“我今天的衣服不太好看,邢剑哥哥,等我去换身衣服就和你一起去。”

  等了办个时辰,郝乐才换好衣服。

  他们坐在郝家气派的马车上出行,不一会,邢剑便说要下去集市上看看。

  尤可因为身份,所以只能和其他仆役跟在马车旁边步行。

  他也趁机观察路上是否有其他的异常。

  直到下了马车,他们坐在集市上,尤可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结果没走几步路,郝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天哪,又是一枚铜币。”

  周围围着的人顿时发现了郝乐的身份,毕竟只有那位郝家的少年郝乐才会如此好运,出门总会捡到钱。

  人群之中立刻热烈地讨论起来,”那就是郝家少爷郝乐吧,他可真走运,这回又捡到钱了。”

  “好家伙,每回都能在路中间找到钱,他可真是宠儿啊。”

  “不过郝家这么有钱,倒也完全不缺这些铜币。”

  尤可疑惑地看向周围,他明明记得刚刚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钱币,毕竟知道郝乐有这个天赋在,所以尤可特意观察了周围,一早就确认了地上并没有什么钱币。

  可就在他走路的功夫,钱币就突然出现在了路上,而且出现在了郝乐的脚下。

  这事透露着一些诡异。

  天道机缘并非无端产生,它符合因果逻辑,所以铜币不可能是突然出现在路上,必定是有人将它掉落在了路中央,只是不知道是路人不小心掉落的,还是有人故意放在路上的。

  如果是不小心掉落的,这符合天道机缘的因果。

  但若是有人故意放在路上的,整件事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天道之人根本不需要靠这些小手段来证明自己的特殊,所以当郝乐身处于这样子的虚假的好运之中,天道就已经抛弃他了。

  后面一路上郝乐并没有再捡到钱了,邢剑有些索然无味,后面便借口自己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尤可和邢剑聊到了自己的发现。

  邢剑则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泄露出郝乐的真实面目,“他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他喜欢听别人夸他为幸运儿,家里长辈也多为骄纵他,久而久之,他出门不捡钱币就难受。”

  好贱这个出门不捡钱就难受深刻地描写了郝乐的形象,毕竟他和郝乐见过几次,真的是对他每回就捡到钱币的经历感到厌烦。

  而且他不眼瞎,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人故意放在路中央的。

  尤可立马反应过来,追问道,“真的吗?你见到过有人放的?”

  被尤可质疑,邢剑很是不爽,只说道,“我亲眼见过。”

  然后,邢剑又一脸冷漠地说,“我还有事要去别的地方,你在这里下马车吧。”

  尤可觉得有些突然,但还是下了马车。

  好在宝川洞天并不大,尤可走回去也不远。

  尤可刚想道别,就见邢剑的马车迅速驶远了。

  尤可想到郝乐,既然他捡到铜币的事情是人为的,那么就可以排除他了。

  眼下只剩下了张同和邢剑两个人,接下来再多接触张同几次,应该就可以确定了。

  正想着,尤可就看到对面就是那一位赤膊的魁梧男人,还有文修和那位黑袍少年。

  这正是冤家路窄,尤可上次被他们打败,这回可不敢再被他们撞见,便找了路边的树林,躲在了树后面。

  武人正高兴地和文修炫耀着自己的遭遇,“昨儿个遇见个小孩,就为了要二十来文钱,让他下水井都乐意去下,不过让他把牌扔上来都不肯。”

  文修立刻拱手道,“恭喜前辈又得一龙腾牌,据说这龙腾牌之中镇压了真龙的龙魂,使用时会有龙压,还会释放出龙啸,不知是真是假。”

  武人虚假地回应,“这都是谣传罢了,也就是个普通的灵气玉牌,没什么用,只是那小孩实在是讨厌,好在我在他胸前留了个阴爪,想必他也活不过几日了。”

  文秀立刻称赞道,“前辈的这阴爪我也有所耳闻,虽然名字不显其威力,但据说鹰爪只要击中人的身体,必定会在胸前留下五指黑印,这黑影逐渐减淡,直到消失的时候,就是那人死亡的时候,前辈的阴爪果真是了得。”

  武人哈哈一笑,没接话了。

  他们逐渐走远,剩下的话尤可没有听清了。

  尤可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在见到查晋之后,这不安越放越大。

  宝川镇上的少年只有那么几位,能为那位武人下井的,邢剑是不可能的,郝乐也是不可能的,只剩下张同和查晋了。

  二分之一的概率,但查晋从小就命途多舛,所以被一个武人攻击,似乎是他可能会遭受的命运。

  于是尤可立刻扑上去,拉开查晋的衣襟,果然在他胸前看到了一个五爪黑印。

  好在这黑印还浓厚得很。

  尤可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哭出来了,质问着查晋,“你是不是帮一个武人做事,拿了二十来文?”

  查晋没觉得有什么,他没有意识到重要性,“你发现了?”

  查晋此时竟然还只觉得是秘密被尤可发现了。

  尤可没有犹豫,把从武人偷听到的话全部告诉了查晋。

  尤可也不管查晋是否做好了准备,只一股脑地告诉查晋他可能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查晋在听的过程中一直是懵的,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件很小的事情竟然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他没有太多后悔的情绪,他只是觉得有些世事无常,原本他还觉得世道艰难,他还需要那么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活下去,可突然却告诉他没有几天要活了。

  说完之后,尤可联想到这段时间的事情,想清楚了关键,肯定地说道,“你是为了给我买衣服才帮他下井的。”

  这话没有得到查晋的否认,尤可当下下定决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原本那些保命的道法在挽救一个人的生命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尤可学会了怎样反击别人用来自保,可他却没有学会如何救别人。

  在尤可尝试地使用了几个道法之后,他接受了自己无法治好查晋的现实。

  “镇上有什么人可以救你,你知道吗?”尤可问查晋,他现在不敢离开宝川洞天,因为他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在回来宝川洞天之前,查晋就已经死去了。

  查晋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复杂情绪,只重重地喘了口气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若这真是我的命,那也就算了。”

  这一句话立刻抽中了尤可的心窝,他愤怒地大喊,“怎么可能算了?你让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被武人用了阴爪,我怎么可能算了,你让我以什么样的心情活着?”

  查晋立刻不敢言。

  可看着尤可红了的眼睛,查晋才大着胆子说,“这是我自愿的,我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话虽如此,可查晋双眼迷茫,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厄运要降临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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