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谨宁高考六百多分无人在意,快成为被告的事却被姜多吉那个大嘴巴到处吧啦吧啦。

  姜多吉现在管徐谨宁叫“赵菁的干儿子”,对赵菁开口闭口都是“你的干儿子哈哈哈”。

  徐谨宁不想理他了,把原来给他准备的连海平市特产给了贺无争。

  分完特产,徐谨宁去和主治医生聊了聊。

  这是叶近秋分配给他的任务,名义上是他想让徐谨宁安心,可叶近秋对系统的原话是:我要看看我透支的积分怎么样了。

  透支的积分,指赵菁。叶近秋最近为了赚积分眼睛都红了,不愿称呼赵菁大名。

  医生谈起赵菁倒是很亲切,说:“菁菁恢复得很好,到这个样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的感慨,徐谨宁明白,他是在和最坏的情况做对比。比起无法挽回的死亡,只要人有一口气,那都是最好的结局。希望这种东西,看见了就不想它消失。

  徐谨宁攥着口袋里的红包,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这也是叶近秋分给他的任务。

  发现徐谨宁对律师那么厚的美化滤镜后,叶近秋就致力打破他的幻想。

  “实际点,以后你都用的着。”叶近秋说着就递过来厚厚一沓现金,“你送是你的态度,他收不收是他的意思。”

  叶近秋要教人情世故,徐谨宁第一次没接过来。

  于是叶近秋又说了下一句:“我在医院待的时间比你吃的盐都多,你不信我?拉倒。”

  徐谨宁把钱收下了,倒不是真信他。而是他忽然发现,叶近秋很少提起关于他的事。

  不是他在世界的设定,而是他本人的故事。

  这个世界的“叶近秋”顺风顺水,什么时候住过医院?

  真不公平。

  徐谨宁把手里的红包又攥紧了一点。

  叶近秋对他无所不知,他对叶近秋却是一知半解。

  “好了,我等一会儿要去门诊,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医生问完,徐谨宁僵硬地把口袋里的红包露出一个角。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一是因为穷,二是真没遇见过。

  徐谨宁胡思乱想的时候,拿红包的手已经被医生按回了口袋。医生似乎还说了什么,他没仔细听,舒了很长一口气。

  他就说嘛,也不知道叶近秋经历了什么,非要来塞红包这么一出。

  当晚,徐谨宁就和叶近秋说:“我好像可以冲一冲莘大的临床医学。”

  叶近秋惊:“学医很忙的,我们以后可能都不能见面。”

  “那不是很好吗?”

  “徐谨宁,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纵容多了,徐谨宁差点忘了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志愿填报那几天叶近秋高度紧张,他到底没插手徐谨宁的志愿填报,怕徐谨宁报不上临床医学,又怕徐谨宁报上了。

  最后录取结果出来,徐谨宁差了莘大的临床医学五分。

  叶近秋窃喜,宽慰他:“要是当初报医学影像学就好了,刚好能上。”

  徐谨宁知道他在假遗憾,吓唬他说:“我还可以转专业到医学,或者法学。”

  “不许这样说。”叶近秋担心徐谨宁这么做,单手捏着他脸颊,让他不能说话。

  “就给我学商,以后过来给我当管培生。”叶近秋难得把他的霸总语气用一回,久违地请出他的“副人格”。

  徐谨宁躲不开叶近秋有点报复似的亲吻,他觉得“副人格”这个借口的皮掀开,就叫“占便宜”。

  忽冷忽热的感觉从后颈传来,徐谨宁把手搭到叶近秋肩上,扯着他的领带制止。这没什么用,叶近秋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像尝到什么美味佳肴,舌尖和他的皮肤更加难舍难分。

  徐谨宁冷静地说:“医学表示,在脖子上留吻痕,会死人。”

  “呵。”

  叶近秋笑够了才说:“更不能让你学医了,一点情趣也没有。”

  他食指并中指在自己唇上贴一下,又重重按在徐谨宁的嘴唇上。食指上的蝴蝶戒指停在徐谨宁脸颊边,手一动翅膀便动一动,翅膀夹层里的闪光流沙煞是好看。

  想到叶近秋咬过自己,徐谨宁也就咬住了他胡作非为、还想往自己嘴里伸的手指。

  叶近秋的洁癖也是奇怪,这种时候往往都不发作,只有徐谨宁一直稳定地脸红。

  徐谨宁咬的不用力,叶近秋一点也不生气。他微微往左边歪了一点身体,十分的漫不经心里又满是认真。

  “谨宁,你是我的。”

  他太在意了,不得不强调:“无论你以后去哪里,遇到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

  徐谨宁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在爱意值那边给他减了一点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强烈的占有欲,又名痴心妄想。

  叶近秋那么想切断徐谨宁和别人的联系,除了在方孔那边做得好一点外,其他地方倒不见成效。

  徐谨宁说服保镖到便利店买雪糕的功夫,碰到了温可谣。

  同学见同学,温可谣两眼泪汪汪。

  温可谣哭:“我都以为联系不上你了。”

  “我申请了新的账号,没来得及告诉你。”徐谨宁解释道。

  他确实有了单独的手机,但不怎么爱用,好友列表里至今只躺着一个叶近秋。

  他想安慰一下温可谣别哭得好像他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温可谣不是在哭他。

  “我好惨,你都不关心我啊呜呜……”她放下手里的工作,大哭特哭起来。

  “我和任婷毕业旅游游到一半,该死的高考成绩出了,虽然我愿意上莘大的中外合办,我家存款不愿意啊呜呜呜我爸妈怎么背着我买了房子,要我自己先赚学费。”

  “房子以后会是你的。”徐谨宁给她一张纸巾。

  “房贷也是我的。”温可谣更伤心了,“我小小年纪就成了‘负婆’。”

  徐谨宁无法接话。

  “我在这边打工天天被店长骂,店长做错事还要怪我头上,我委屈死了。”温可谣控诉起店长,还好晚上没什么客人,多的是时间让她悲伤。

  见她这样,徐谨宁提议道:“我马上就要去帮人卖衣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能当老板吗?我不想打工。”温可谣止住眼泪,殷切地问,“赚得多吗?”

  “我算过了,库存全部卖出去,毛利润有五万元。”

  “马上走,徐老板,温老板今天起就跟着你混了!”

  温可谣店员服一脱,门一锁,辞职短信一发,洒脱地跑路了。

  她想过日进斗金的日子,没想过徐谨宁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徐老板,这是什么东西?”温可谣指着地上的不明物体问。

  “简易换衣间,我自己做的。”

  徐谨宁把折叠的钢圈拉起来,一个有模有样的换衣间就出现了。

  他们刚开始在夜市摆摊,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没地方试衣。温可谣让徐谨宁用美色吸引过来的顾客,最后真的都只是单纯沉迷男色,借口没地方试衣,一件衣服也不买。

  温可谣被徐谨宁的木头脑袋气死了,就不能聪明一点用脸误一误人吗?

  她顺了口气,问:“为什么不买一个,看着还高大上一点。”

  徐谨宁反问:“你有那个钱吗?”

  温可谣噎住了,徐谨宁继续说:“我也没有。”

  温可谣坐到小马扎上,想起小马扎也是徐谨宁从广场上乱捡材料做的。

  “你手工为什么这么好?会做那么多东西?”她托着下巴,好奇地问。

  “省钱。”

  其实不止是为了省钱,徐谨宁有些不想回忆。

  今夜晚风偏大,把徐谨宁额前的头发往上吹成了呆毛。温可谣伸手把头发往下压了压,情商一向没有的她说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温老板以后带徐老板赚大钱,过好日子,把小明星抓过来给我们跳舞看。”

  温可谣不切实际地描述了一番要抓什么样的小明星过来组团跳舞,她看见徐谨宁笑弯了眼睛。他背后有一块大led屏,屏幕的亮光逆着照过来,人影和衣架的影子叠在一起。

  “怎么就卖不出去呢!”

  温可谣瞬间打了鸡血,站起来吆喝。

  吆喝无果,她故技重施,让徐谨宁再用脸去迷几个外貌协会的姐妹过来。

  她这会儿站得近,周围虽然不亮也看得清徐谨宁后颈上的痕迹。颜色淡去了一点,但温可谣是什么人,网上冲浪满级选手,什么图片没看过?她还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吗?

  温可谣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徐谨宁没发现她的异样,理一理衣领,为难地去找客人。

  因为他在夜市加了很多美女,甚至还有一些男生的联系方式,叶近秋臭脸了好几天。

  叶近秋今天还要亲自来接他。

  明明这几天自动驾驶系统的发布会要开始了,他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要来亲自接人回家。

  徐谨宁坐上叶近秋的车,冷冰冰地批他毫无事业心。

  叶近秋“哼”一声,凑近想要狠狠亲一口徐谨宁,让徐谨宁知道他就是他的事业心。

  然而很不巧地有人敲车窗。

  徐谨宁往外看了一眼,和有意跟踪过来的温可谣对视了。

  他心想,叶近秋绝对要完蛋了,温可谣会骂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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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五一,却被抓去赶了两天报告,悲伤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