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第二百二十三章 告官 ...

  钱银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乔装打扮成乞丐,而是:“阿弟啊,咱们的货都被人偷了呀!”

  远远跟在后头的蓝大,听着钱银这一声,只觉得感情真挚,简直让人声泪俱下。

  不愧是老大。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当叫花子。

  竺年立刻入戏:“阿兄?阿兄怎么了阿兄?”

  钱银就抽嗒嗒地说:“前两天把你送来看病,我回去把车还给了掌柜,本想着第二日带了诊金来,没成想回了屋里发现货都没了,钱也没了。”

  “啊?遭了贼?”竺年这回是实打实惊讶。

  石大夫住的地方本就人多眼杂,他们这么一嚎,立刻有热心人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

  “小哥儿俩哪里人?住的哪个客栈?”

  “莫不是客栈监守自盗?”

  “告官了没?”

  钱银就说道:“客栈是我住过许多次的,断不可能监守自盗。我阿弟的诊金都是掌柜那儿借来的,这两天也能住那儿。”又说,“告官了,可是没见衙门去查。”

  竺年立刻想到这件事情的可利用之处,做出一副年轻人的憨傻来:“天子脚下,怎么还能出这种事情?阿兄,咱们去衙门看看,说不定贼人已经抓住了!”

  有人就拉着他们小声说道:“以往是这个理,现在什么时候?官府能管得上这?小哥儿,还是别白忙活了,小心被打出来。”

  还有人起哄:“偷盗还有理了?走!去看看!今天不把贼抓住,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偷到咱们家!”

  竺年就顺势说道:“这位大哥说得有理!走,咱们去衙门瞧瞧!”

  一群人就杀到了衙门。

  京城很大,京兆衙门就和在梨园那边设了个办事处一样,在城西、城东都各设了一个小衙门。

  他们这里是城西,自然就是往城西去。

  看门的小吏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唬了一跳,再一看被簇拥在中间的钱银,立刻就横眉怒目起来:“我道是谁,怎的又是你?相公们忙着呢,哪有空理会你这点小事情?自己早早回家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若是只有苦主一个人,那见了小吏这番态度,加上小民对官府天然的敬畏心,免不了打退堂鼓。但是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小吏就一个人,长得也不魁梧高大,反倒形容猥琐瘦小。

  竺年这个“愣头青”就往前一站:“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兄弟身家性命都被偷盗走了,要是追不回来,下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还不如直接撞死在你这公堂上,看看还有没有青天?”

  他瞧着不壮,但身量高,整个人逼近了站人面前,比小吏高出一个头,把小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门槛绊倒,色厉内荏:“你这人好没道理!你的事情对你不小,相公们手头的事情更大!你还想装死在公堂上,一个小偷小摸的案子,还想升堂?”

  他叫嚷着,声量越大,底气越足,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围观群众:“一群刁民,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滚!”

  有人还真被吓唬住了,小声嘀咕:“要不算了吧。”

  “是啊,民不与官斗。”

  “呃……”

  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竺年把小吏抓小鸡似的,拎着后衣领提溜起来。

  那小吏怔愣了一瞬,就跟个被吊起来的乌龟似的,涨红了脸无用地挥舞着四肢:“刁民,你……你想作甚!”

  竺年用典型愣头青的神态说道:“分明是你没道理,怎么说我等是刁民?这里没有青天大老爷,咱们就自己去找贼人去!”

  习武之人,说话声音沉稳洪亮,不需要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就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加上他用了一口略带了点京畿口音的大月官话,引来许多人的共鸣。

  姜灭月后,有许多姜人迁居月地,但主要居住在城东。城西这一片还是以大月事情的京城本地人居多,有不少还是原先住在城东的好人家。

  他们因为家境衰败,对姜国心存怨恨,只是平时不敢说出来,这时候仗着人多,就有人率先叫骂:“姜人不把咱们月人当人看!”

  “拦着不让人抓贼,指不定是他们自己偷的!”

  “他们哪里用偷?直接抢不就是了!”

  几十个人闹腾起来,很快就围了更多的人过来,其中还混着有换了身装扮的蓝大。他一副寻常百姓的样子,就跟在边上起哄。

  这么一下都有两三百号人,里头的“相公们”不敢再装死,只能出来了解情况。

  看着围在侧门乌泱泱的百姓,他们面上尽力威严,后背一身的冷汗。

  这会儿太阳才刚正经升起没多久,按照往常,他们正在厢房里头吃早点呢。

  这段时间局势紧张,上头的大人们忙得天昏地暗,都要去对付反贼。他们下面的没人管,每天能准时点卯的人都没多少,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

  什么公堂不公堂的,值得到厢房去解决的事情都没有——反正他们看不到,就等于没活干。

  闹腾的人不是没有,可他们听不见。

  这回好了,没人听不见了。

  几名官吏熟练地摆出官老爷的架势,先是装模作样训斥了一番,接着就问清楚了事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也不好两三句话把人打发了,干脆就一副急公好义的样子,点了差役直接去查案。

  这几个官吏也是没有办法。

  围的多少人也看不清楚,他们衙门哪怕连地牢里的囚犯都算上,才几个人?

  现在外头反贼多么嚣张,万一这群月地刁民闹腾起来,可不是没一点把他们衙门给冲了的风险。

  他们走在前头,时不时拿眼角去扫竺年,觉得这个微微有点驼背的黑皮小子,也不知道是真愣还是假愣,连他们衙门的人都敢扔,等过了这一回,好歹给他找点麻烦。

  不得不说,人多办事效率就是高。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犯罪痕迹,并且圈定了可疑的范围,到了竺年先前叫卖的巷子里挨家挨户盘查。

  到这时候,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衙门的人,都觉得这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半,说不得人赃并获,能把事情办得漂亮。

  然后他们就捅了马蜂窝,正是那施家。

  谁能想到不过是瞧着稍好一些的普通宅子,开门进去竟然会有那么多壮汉?

  不大的后院,一个个壮硕魁梧的汉子,横着排开一列,比大门都要宽出几分。

  为首的壮汉拦着衙役不让进,还从怀里掏了个牌子出来,在带头的官员面前晃了一下:“瞧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们想搜就能……”

  “那是我的货!”人群中,还是一副叫花子打扮的钱银,也不知道怎么就钻到了院子里,还从堆在墙角的柴火堆里拿出一个半新不旧的筐子。

  藤条编的筐子,扎实耐用,上头用细布条缠着加固,还有些花样。

  若是用坏的筐子,确实有拿来当柴火烧的,但这筐子明显是好的。居住在西市的大部分都是做些小生意的人家,这样的筐子只会缺,才不会舍得把好筐子烧火。

  在外头围观的人,本来看到那么多汉子出来就觉得这家人不对——小生意人家,雇两个长工伙计就已经顶了天了,这些说是护院都不太像,倒像是兵。

  附近人家有已经被盘查过了的,也有还没被盘查的,这会儿全都围上来,很多还记得竺年:“这不是卖纽扣的小哥吗?怎么回事?”

  热心人把竺年他们的财货被偷盗的事情给说了。

  附近人家就说道:“我说这施家大娘子这么舍得花钱呢,敢情是左口袋放右口袋,一个铜板不花就有进账,怪不得天天大鱼大肉的,家里头还养这么多人。”

  住在附近的都是生意人,本就善于观察。

  而且天长日久住着的,多少会露点痕迹。平日里人家只是不说,又不是真的不知道。

  等钱银把筐子拿出来往人群中一放,又从筐子的藤条间隙里拿出一枚细小的贝壳纽扣:“大人,您瞧,这就是我家的筐子!”

  已经看清楚牌子的官员,再看着外头乌泱泱的人群,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得罪不起,另一边也得罪不起。

  为首的大汉上前一步说道:“一个破筐子,值得什么?”

  这话一出,和直接捅马蜂窝没啥区别。

  人群一下就炸了。

  “不值什么,你们偷来做什么?”

  “亏得来得早,不然被你们烧了,灰都见不着!”

  “你们这许多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瞧着和官府认识的,可了不得!”

  “小哥儿啊,你们两个还是吃了这哑巴亏,他们官商勾结,咱们可惹不起!”

  “哎哟喂,光天化日草菅人命啊!”

  “官府衙门自己养江洋大盗啊!”

  一声更比一声离谱的叫嚷从人群中响起,站出来不以为意的壮汉,这下也有些头皮发麻。他刚才要去看那筐子,往前多走了几步,这会儿已经被人群围住了,家门口明明咫尺之遥,想要再回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下意识伸手推了推挡在前头的钱银,感觉自己也没用什么力气,就见钱银倒在了地上。

  “打人啦!”

  “不赔苦主,还打苦主!”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当着官老爷的面杀人啦!”

  一个时辰后,先是城卫,后是禁军,足足出动了五千军队,把附近几个坊都围了起来,西市直接就停了,才算暂时把群情压制下来。

  但军队只是军队,围起来好几千人的百姓看着,这件事情必须当场给解决了。

  许多人都憋着一股子气,瞪着眼睛看着。

  京兆尹坐着轿子姗姗来迟,一脑门子的汗水,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要不是边上护卫眼疾手快,差点变成一个滚地葫芦。

  但即便扶住了,也难掩狼狈。周围很快传来一阵多少含了一点恶意的嘲笑声。

  换做别的时候,别人哪里敢笑话朝廷大员?

  但现在这个时候,京兆尹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皇帝领兵在外,还带走了许多重臣。他这个京兆尹前所未有的重要,必定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出问题。

  他先前设想过许多问题,甚至包括了要是反贼来攻打京城,到时候他该怎么应对,该怎么平复百姓的情绪,又该怎么样防止内忧。没想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一个区区的偷盗案,竟然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

  两个外地行脚商人的财货被偷,往多里说,连本带利能有二十两银子?

  现在这里的人有多少?

  整个西市都停摆,军队五千!

  这损失得多少银子?

  这件事情接下来不管处理成什么样,都已经是他失分。

  原本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几名官吏,看到京兆尹一脸隐忍的怒气,吓得满身冷汗,要不是那么多百姓看着,差点直接就跪了。

  “大人……”

  “哼!”京兆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看着为首的大汉,招手让跟随而来的护卫把人推到一边,先叫了一名官吏来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官吏不敢添油加醋,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清楚。

  这件事情本就很简单。

  京兆尹听完,脸色更加难看,在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对那为首的大汉说道:“叫你们家主人来。”

  那大汉还想推脱,说道:“家主人是妇道人家,怕是不方便。”说话的时候,他又拿了先前的牌子出来。

  没想到京兆尹的态度很强硬:“此处不是公堂。现在不来,那就上公堂去分辨。”

  京城里各种牌子多得是,有牌子就了不起,他这个京兆尹,至少名义上是京城日常事务管理的一把手,王公贵族平时见了也要给三分面子的,这种时候想让他下跪不成?

  再说了,真要是什么王宫贵族,做下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吃枣药丸。他何必给人面子?

  他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下人,这么不会做事,想要使一些盘外招,也没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前排围观的人看到了大汉的小动作,本以为京兆尹也难免官官相护,一看他这态度,纷纷叫好。

  大汉见牌子不好使,一时间僵住了。

  京兆尹见他不动,叫了身后护卫来:“去,‘请’里头当家人出来。”

  一名四五十岁头发花白却打扮精致的妇人在一名老婆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妾惶恐,不知道如此多人围着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宅子,究竟所为何事?”

  这妇人,还真就是施闲的夫人。

  让竺年等知道内情的人,还真有些意外。

  但做戏做全套,钱银当下就在一众人的瞩目中,说出自己财货被盗,自己装货的筐子在她家中发现的事实。

  施夫人就对身边的老婆子说道:“去娶五十两银子来,给两位小哥儿赔个不是。”

  五十两,那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攒不下来的钱。哪怕行脚商人手头的活钱会较常人多一些,但也很难拿出那么多钱来。

  那可是直接能在京县买一套不错的小宅子的钱了。

  要知道居住在京城中的小官吏,还有不少是租房子住的。

  甚至要不是竺年早两年引导的公租房的事情,许多小官吏说不定还租在京郊寺庙里呢。

  围观群众一时间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劝钱银:“小哥儿可真实因祸得福,靠自己做生意得多久才能赚到五十两啊。”

  没想到竺年这个“憨货”,上前一步大声阻止:“咱不要这五十两!钱得是自己赚的花的才安心,阿婆也别去忙,只要说清楚咱家这筐子怎么到的你家里,咱兄弟俩给您赔不是!”

  这话虽然愣了点,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十分硬气。

  就连京兆尹也觉得这个愣头青人品不错。而且今天这事情要是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那他怎么体现自己的明察秋毫?而且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他要是看不出不对劲,这个京兆尹也别当了。

  这位施大娘子不管背后是什么人,屋里头一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宁可背上偷盗的名声,用五十两巨款来息事宁人,也不愿意分辨清楚。

  至于这两位瞧着挺普通的行脚商人,要不是背后没点什么问题,又怎么会引来人家的偷盗?

  而且这么小一件事情,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闹到现在这幅不可收场的局面?

  这里面一定有不小的问题。

  他来的时候已经查清楚了。

  两兄弟的身份是最清楚的,确实是经常往来京城卖货的行脚商人。但盗窃案发生在客栈,那客栈里可全都是一样的商人,怎么别人的财货都没事,偏就偷了他们家的?

  当然,这疑问由他说出来不合适。

  围观的人倒是直接就这么说了。

  竺年把两眼一瞪,嚷嚷:“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们兄弟俩好好做生意,不偷不抢的,怎么知道会被偷?该被问偷人东西的才对!”

  京兆尹摆手示意众人肃静:“诸位既然都在,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把事情掰扯清楚,免得耽误诸位生计。施大娘子,你倒是说说,这筐子究竟是哪儿来的?”

  “大人您这话说的。筐子是在柴火堆里发现的,真要是家里有人手脚不干净,也断不会放在那地方,早扔炉子里烧了不就是了?”施夫人说话慢条斯理,却声音明朗,条理分明,周围的人听着也觉得在理,纷纷点头,小声议论是不是有贼人栽赃陷害。

  “五十两,对我这个妇道人家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既然这筐子在家里,总是和我家脱不开干系。”

  京兆尹安静听她说完,但没有点头,也没有和稀泥,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一定还你个清白。”

  人群中有官兵开了条道出来,几个宫人打扮略有些年纪的妇人被人带了来。

  京兆尹说道:“这几位是先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又对嬷嬷们说道,“劳烦几位。”

  嬷嬷们应声,身边跟着许多士兵,先一步进去把屋里头的人都给“请”了出来。这一下直接出来了二十多个护院打扮的壮汉,侍女仆妇倒是没几个。京兆尹看了,脸色差点绷不住,领队的禁军千户见状,直接拔刀把人先一步给绑了起来。

  这一下十分果断,压根没人想得到。

  有护院反应快,抵抗了两下还是被制服。

  禁军千户冷声道:“藏着这么多……”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飞马一路过来,窄巷被人群堵塞,来人只能把马丢在外面,连滚带爬挤进来,怕耽误时间,边跑边叫:“南贼打进来了!”

  人群中几个人不约而同“啧”了一声,在脸色大变反应不一的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这些人都是南王府的人,听人管自家叫贼,哪能开心呢?

  战争面前,这小偷小摸的案子自然得往后稍稍,大概率是要捎没的。

  混乱起来的人群,造成了最大的问题。

  若是人群安分听命,五千军队自然能够守住。但是听见有敌军攻打进了城内,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京兆尹都显得有些慌乱。

  此刻被禁军围起来的岂止是五千人,闻讯来看热闹的都得有个一两千,加上本地原本的住户商家,往来买东西的,三五万人没得跑。

  拥挤混乱的人群,让禁军就算有三头六臂都难以发挥。

  人群中又不知道传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很快场面就变得失控。

  几个施家的护院见机挣脱了禁军的掌控,快速拉着施夫人和老婆子进了屋子。

  事情本就发生在他们家门口,这时候回去也最近。

  看到有几个也趁机躲进他们家门的,这时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有人快步跑进屋内,就提了一堆大刀出来,显然是要把人都给杀了。

  也跟着躲进来的京兆尹一看,顿时叫道:“就知道你们有问题!南贼!”

  为首的壮汉拔刀直接向他砍去:“呸!谁是南贼?”

  这是一句简单的反问句,没想到还真有人回答:“我是啊。”

  看老板都这么说了,伙计·钱银只能跟进:“我也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糕儿(((o(*?▽?*)o))):感谢施统领【已故】刷的大礼包~

  施统领从地府发来贺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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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尝试再次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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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糕儿(~ ̄▽ ̄)~:马上就清明了,我多给你烧点纸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