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李翛道,“抱歉,陆总,是我逼你了。”
“怎么会。”陆昭颐说,“翛翛,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怪你,何况你也没说什么,都是我不好。”
陆昭颐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说:“翛翛,我们先出去吧。”
李翛点了点头,也没纠结,毕竟电影院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出了影厅之后,陆昭颐突然感觉视线开阔了不少,他对李翛说:“翛翛,预告里的下一部,我们也一起看?”
李翛笑了起来:“陆总,这种预告没个三五年可做不完。”
“翛翛,俗话说得好。”
“哪一句俗话?”
陆昭颐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陆总不该想着把钱投电影行业,而是……”李翛没说完,但是视线直往下去,他说的是什么已经了然。
“翛翛。”陆昭颐与他四目相对,“‘上帝在所有人欲望面前设下永恒的距离,公平地给每一个人以局限。’我能够接受这些局限,也希望你不会因为困住自己,像我说过数次的那样,你生而耀眼,并且自由。”
李翛道:“陆总倒是豁达。”
陆昭颐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听李翛同他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避讳就医。”
“我……”
“您什么?”
在李翛的注视下,陆昭颐开口说道:“我错了。”
其实爷真没错,但是你说得对。
“嗯?”李翛说,“您之前让越医生给我看身体,不如再约他来家里一趟。”
“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他也不在行啊。”陆昭颐说,“让他来也是没用的。”
爷没病,说一个谎怎么要用无数个圆啊啊啊!
爷后悔了,但下次……说不定也敢。
陆昭颐心里想了一堆,到最后李翛也就只是同他说:“陆总,您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是您说要陪我一起吃药膳的事情还没忘记吧?”
“没。”陆昭颐说,“我会叮嘱卢叔和江阿姨记得我那份的。”
李翛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得到什么信息,但是显然,李翛什么也没看得出来,陆昭颐神色不变,还是同原本一样。
“翛翛。”陆昭颐问道,“天慢慢凉快下来了,要不要去添些衣服?”
李翛随口应和:“好。”
陆昭颐听得出来他的敷衍,毕竟他们已经讨论过了这季各大品牌的新品,但是马上换季,衣服总是要添些的,李翛不过是对于他不关心自己身体状况而不爽罢了。
是个男人几乎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李翛对于自己“避讳就医”不满也是正常的,可就算是这样,李翛还是没松开他的手。
他总是想和自己一起的。
“翛翛。”
“嗯?”李翛问他,“怎么了,陆总?”
“无事。”陆昭颐说,“叫你一声看看你什么反应而已。”
李翛没搭理他,只当他是寻个开心罢了。
买衣服这事李翛要比陆昭颐在行不少,陆昭颐非常清楚这事。
他进去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了,陆昭颐那副大佬坐姿,对上他那张脸,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周身贵气不掩,靠的不是衣装,是自己。
不是私下和他相处,其实没什么知道陆昭颐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李翛也深知这一点。
导购态度很好地跟李翛介绍,李翛并没有拒绝,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看到合适的他跟导购报了尺寸,让导购帮他拿下来。
在这种店做导购的多多少少都算得上精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李翛这是给陆昭颐挑的衣服。
干脆就跟他介绍起了可能适合陆昭颐的,李翛狐狸眼弯着笑道:“漂亮姐姐,我自己挑会,好不好?”
导购顿时一怔:“抱歉,打扰了。”
李翛笑着摇了摇头,陆昭颐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向,自然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陆昭颐与李翛目光对上的时候,李翛干脆就带着衣服跑了过来。
“陆总,您试试这件?”李翛把衣服递给他。
陆昭颐笑着问他:“翛翛要给我送衣服吗?”
“如果您愿意的话。”
陆昭颐但笑不答,他拿起衣服站到了落地的镜子面前,干脆地穿上了这件外套。
“好看吗?”陆昭颐笑着问李翛,“贝贝,你觉得如何?”
李翛说:“好看的,我给您买。”
“好耶。”陆昭颐说,“有新衣服穿了。”
李翛顿时被他逗笑了,他同陆昭颐道:“我再去看看。”
“好。”回答他的同时,陆昭颐也站起了身,他把外套脱了递给导购,自己往展架的方向转了身。
“诶?”李翛眨着眼睛看他。
“我也给你挑挑。”陆昭颐回答他说。
店内又过来了一个导购到了他们旁边,只看一眼导购就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消费水平,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样的大生意。
对于陆昭颐来说,买不买衣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李翛高兴算。
他总觉得自己带给李翛的快乐没有不高兴多,这是与他自我意愿背道而驰的。
看衣服的时候,陆昭颐就陷入了一种“这件他穿着一定好看”“这件很适合他”的情绪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让导购给他拿了五件。
陆昭颐有些尴尬,他同导购说:“都拿他的尺寸就行,我来结账。”
导购自然是动作很快,她将陆昭颐挑出的衣服找出对应的尺码拿出。
陆昭颐在前面填地址的时候,李翛又带着件衣服过来,陆昭颐想了想,还是同导购说:“我们分开结。”
导购心里感叹现在的资本家真是会玩,但还是笑着说道:“好的,先生。”
陆昭颐微微点头,李翛站在他的旁边等他。
李翛同导购道:“同一个地址。”
导购心中了然,在他们离开之前又说了几句漂亮话。
“翛翛。”陆昭颐说,“我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小。”
李翛疑惑道:“陆总何出此言?买衣服还能买出人生感悟吗?”
“不算是人生感悟,只是感叹你挑得都是适合我的,而我……”
“您什么?”李翛不问确实猜不出他想说的是什么。
陆昭颐告诉他:“你漂亮,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所以我看什么都觉得是合适的。”
“陆总,您或许不知道。”李翛面不改色道,“我就算是不穿,也是好看的。”
饶是没喝水,陆昭颐也被李翛这话呛了一口,他这是在说什么呢?
陆昭颐道:“大庭广众的,贝贝,咱不说这个。”
“奥。”李翛说,“知道了。”
陆昭颐见他情绪不高,心中感叹李翛到底还是固执,只有嘴上说得好听、答应得快罢了。
“翛翛。”陆昭颐问他,“想不想去放烟花?”
“啊?”李翛说,“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就是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只在楼上看了,没带你自己体验一下。”陆昭颐说,“现在想起来了,希望不算太晚,我怕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不会。”李翛说,“您有这样的心思,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就失去兴趣了。”
“那就好。”陆昭颐说,“我们现在出发。”
李翛微微点头,陆昭颐却像是得到了肯定,李翛笑着问他:“您其实是自己想玩,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陆昭颐说,“我不承认,我偏要说是我的宝贝逼我的,我迫不得已陪着的。”
李翛笑意更加明显:“您怎么说都行,愿意陪我就好了。”
“谢谢翛翛宝贝宽容大度。”陆昭颐说,“太爱你了。”
陆昭颐注意到李翛神情有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用了“爱”这个字眼。
原本他倒是还有些纠结,但是想到李翛都没纠结,自己总不能抓着自己的话不放。
爱字珍重,但是当下用也没什么不能的。
他知道自己看向李翛的目光绝对算不上清白,但是美好的东西都是最容易消失的,他绝不能拿李翛赌那些有的没的。
李翛哪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只是同陆昭颐聊着天,都能感觉到陆昭颐的心不在焉。
“陆总,您要是不想去,我们就回去吧?”李翛提议他说。
“梁叔,继续开车就好,我没事。”
“好嘞。”梁幸回答了这句之后就继续专心开车了。
“我没事,翛翛。”陆昭颐说,“今天怎么说都和晟锦成交了笔大生意,我没什么不开心的。”
“真的吗?”李翛问他。
“真的。”陆昭颐说,“翛翛,我之前到底是骗过了你什么,让你对我这么不信任?”
李翛回答他道:“那还真是不少。”
“真的吗?”陆昭颐说,“你仔细说给我听听呢。”
“不说。”李翛道,“您都不记得了,我说就显得我特别小气、特别斤斤计较。”
“这样啊。”陆昭颐仰了仰头,“那我不知道,正好也不用改了,下次还这样。”
“您欺负我。”李翛道,“不理您了。”
“哼。”陆昭颐说,“不理就不理。”
两个人一起转过头去,但是又一起转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幼稚鬼。”
“陆总好幼稚啊。”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但明显面上都是高兴的。
下了车之后,陆昭颐便牵着李翛的手一起往公园里面走。
陆昭颐抬头看了看,郊外没有城市中林立的高楼,少了遮蔽物,居然能够看到不少的星星,接近十五,月亮也圆得很。
在这样的皎洁月光下,陆昭颐没忍住开口道:“今晚月色真美。”
“我爱你。”李翛下意识地接到。
“今晚月色真美”这句话太过暧昧,又极具浪漫色彩,李翛想到也是正常,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眸子中读出了期待。
他们不需要再顾忌着任何人或者事情,此刻,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彼此。
可陆昭颐还是紧张了,他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得很快。
李翛的眸子中有绚烂烟花,还有自己。
他慢慢朝李翛靠近,也不知到底是烟花晃眼,还是自己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跟着烟花飞到哪里去了。
他好像听到李翛叫了自己,但更多还是觉得自己没听清楚。
他是说想和我……接个吻吗?
--------------------
“上帝从来不对任何人施舍“最幸福”三个字,他在所有人的欲望面前设下永恒的距离,公平的给每一个人以局限。”——史铁生《命若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