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默在这边摆出洗衣服架势的同时, 隔壁姚灼也在和姜越一起摆放要售卖的手工品。

  他们没有直接在地上铺布,而是从驴车里拿出了来之前特地让方老大帮忙做的折叠木桌。

  撑开以后,再铺上深色的旧床单布, 才将钩针做的小玩意与姜越带来的绣品分门别类的摆上去。

  因为这些东西卖的贵些,离地面远一点也不容易沾上尘土。

  再往右,则是莫大娘装着鸡苗和鸭苗的大筐。

  她什么也不需要准备,这时候已经开始叫卖了。

  “自家抱的鸡苗鸭苗嘞~包活包精神~”

  莫大娘叫卖起来,中气十足,很快就有零星两三个人凑上来看,还有小孩子蹲在筐边,想伸手进去捞着玩。

  而另一边,严之默也挽起了袖口,拿起一块肥皂沾了沾水,开始在衣服上打泡沫,同时也叫卖道:“新式皂角,清香耐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就是手伸进木盆里的时候“嘶”了一声,这水怪凉的,早知道应该备一壶热水兑一兑。

  两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夹在中间的姚灼和姜越对视一眼。

  姜越犹豫着提议,“阿灼,要么咱俩也喊一喊?”

  姚灼张了张嘴,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叫卖词,最后还是放弃了。

  两人遂拿出针线筐子, 不约而同纳起了鞋底。

  没过多久, 严之默的摊位上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这东西是皂角?怎么看都不像, 你这书生别是来骗人的。”

  来的人和村长媳妇年纪相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后面跟了个哥儿,看模样和打扮,应当是一对婆媳。

  “大娘,你有所不知,这并非皂角所做,但清洁效果比皂角更好,还有一股清香,因此叫做香皂。这一大块能用两个多月,才卖二十文,不比皂角划算多了?”

  那妇人撇了撇嘴,随手拿起了一块察看。

  发现这个叫香皂的东西,还真是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再抬头,见严之默身前放着一盆衣服,旁边有一块湿了的新式皂角,便问道:“你那衣服就是用这香皂洗的?”

  严之默大方展示道:“是了,大娘你若不信,喏,这里有一块脏污,我且洗一洗,你便知道好不好用了。”

  大娘狐疑地揣起手,突然道:“看你岁数应该是成了亲的,你媳妇没跟着来?洗衣服这种事,哪有让汉子干的?”

  严之默:……

  再看那跟着妇人一起来的哥儿,一副低眉顺眼不敢说话的模样,便也猜到这妇人平日里是什么做派了。

  只是管天管地,也不该在大街上对别人家的夫郎指手画脚。

  严之默笑笑道:“我家不拘这些,谁有空谁便洗了,何况我家夫郎近来身子不爽。”

  一旁的姚灼听见了,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严之默的视线。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姚灼的摊位上也来了客人,他和姜越连忙开始招呼。

  只是最后这挑挑拣拣的妇人也没买,临走时还道:“什么东西就敢卖二十文,怕不是骗傻子呢!”

  一旁姚灼注意到这一点,忍不住阴恻恻地瞥了那妇人的背影一眼。

  浪费自家夫君的时间,嘴巴还脏,可耻。

  弹幕同样群情激奋。

  【哪来的长舌妇啊!给姐爬!】

  【什么恶婆婆,在家里横就算了,出门还多嘴多舌,是不是欠打?】

  【买不起就说买不起,还说默宝是骗人的,看我一拳一个老太婆!】

  待人走没影了之后,他架着拐杖挪到严之默的旁边,坐上小板凳。

  “夫君,一会儿若是还要给客人展示香皂的用处,就让我来洗吧。”

  严之默知道他是把刚才那妇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拿起一块布巾擦了擦手,说道:“一个路人罢了,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两人正挨着说话,就听对面早上光顾过的早餐摊子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责骂声。

  “你这孩子,让你好好在后面坐着,非要到前面来添乱!刚给你做的衣服沾了酱,等回家以后若是洗不掉,你今年过年就没新衣服穿了!让你次次不长记性!”

  说罢就朝小孩屁股打了两个巴掌。

  小孩当即哇地一声哭出来,还抬起袖子抹眼泪。

  这下好了,沾了酱的袖子蹭上了脸,不仅变成了小花猫,污渍也因为沾了水而变成了更大的一片。

  孩子娘看了一眼,登时要气得背过气去。

  另一边,男摊主还在烙油饼,又有客人来点馄饨。

  女子只能忍着一口气,把一碗馄饨下进了锅里,没多久捞了出来,给客人端过去。

  刚回来站定,打算揪着小孩耳朵再教训两句,就见摊位前多了道人影。

  正是早上来自家摊子,带着夫郎吃了两碗小馄饨的书生郎,方才还在对面一边洗衣服一边卖什么新式皂角的。

  难不成……?

  女子看了严之默一眼,就见书生郎彬彬有礼道:“大姐,方才听到你家孩子不小心弄脏了衣衫,若是不介意,可拿去我那里洗一洗。”

  毕竟非亲非故,女子还是有些戒备。

  但严之默这张脸杵在那里,实在不像什么偷奸耍滑之辈。

  一想到深色的酱拖到下午收摊回家,一定早就渗进衣服里,到时候用皂角把衣服搓烂了,也一定会留下一块污渍……

  女子心疼这身新衣,当即下定决心,当场让孩子脱下外衣,拎着衣服去了严之默的摊位。

  因为闹出的动静不小,附近的摊主只要是闲着的都往这边看。

  严之默摊子的另一边是个卖竹编器具的大婶,看起来似乎认识早餐摊的女人。这会儿没生意,就攥着一把瓜子,过来唠闲嗑。

  “刘家媳妇,你把你家小宝衣服洗了,他穿什么,不得冻着。”

  刘家媳妇方才已经听严之默讲了这香皂如何用,这会儿正好奇地想试试,闻言道:“穿他爹旧袍子,冻不着!这熊孩子,回去我还得揍他一顿!”

  大婶朝对面早餐摊望了一眼,果然见那小孩裹着一件灰扑扑的旧袍子,臊眉耷眼地坐在凳子上,委屈得很。

  看完之后,她又继续看刘家媳妇洗衣服。

  只见那怪模怪样的所谓香皂,遇水也不会化,在衣服上搓几下,很快就起了一层白色的泡沫。

  皂角也有这作用,可泡沫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么细。

  刘家媳妇此刻早已微微睁大了眼,赶忙用力搓了几把衣服脏污的地方,肉眼可见污渍一下子就浅了下去。

  “这东西当真好用!”她一嗓子喊出来,那隔壁摊位的大婶也忍不住了。

  “我也看看,真有那么神?”

  摆摊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看,就很快会来第二个人,以此类推,哪怕没人买,人越多越热闹,势必生意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这摊位与众不同,卖的是洗衣服的东西不说,还有人现场表演“洗衣服”。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就是那隔壁摊位的大婶,实在是个格外优秀的话痨加捧哏。

  “哎呦呦,瞧瞧,还真给洗掉了嘿!这要是用以前那皂角,这衣服都得洗烂咯!你家那酱我是知道的,忒难洗!”

  “书生郎,你是哪个村子来的,这香皂你们那边人都用么?”

  “多少钱一块?二十文?这可有点贵啊,皂角几文钱买一大把呢!”

  严之默态度极好地和她对话,无形之中关于香皂的信息已经全透露了。

  聚在摊位前的不少人,都已经蹲下来拿起香皂,一边摸一边议论着。

  就在这时,刘家媳妇满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水珠,把衣服拎出木盆,拧干了水,然后站到一旁,抖动了两下。

  只见那沾了酱的袖子已经干净如初,不仅如此,酱的味道也完全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比皂角好闻多了。

  她一脸笑容,显然十分满意。

  “多谢相公借我木盆浣衣,这香皂着实好使,这样,我回摊子上拿钱,买上一块!”

  说罢就拿着洗好的衣服,风风火火地回自家摊子了。

  她一走,摊位上看热闹的顿时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书生郎,二十文一块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若好用,下次还来买你的!”

  这是讲价的。

  “夫君你瞧,这里还有小花呢,怪好看的。”

  这是善于观察的。

  “嫂子,不妨咱俩买上一块,分成两半,两家一起用就是了!”

  这是已经在商量拼单的。

  果然什么样的叫卖都不如活体广告来的好使,没过多久,刘家媳妇拿着二十文钱回来了,严之默让她自己挑。

  她本想选一块大一点的,比来比去才发现每一块大小都一样,而且几乎没什么瑕疵,于是最后就随便要了一块。

  随着第一单生意的做成,局面一下就打开了。

  严之默适时说道:“若买不了一块的,可以只买一半,只需要十文钱。若是两人一起买的,也可以帮忙切开。”

  大约因为有二十文这个价格在前,十文钱就显得并不多。

  当下就有好几人拿了十文钱买了半块,同时也有刚刚来,不相信这东西真的好用的。

  严之默如法炮制,问人要了脏了的帕子,当场洗干净还回去,帕子的主人一下子买了两块。

  不过片刻的工夫,摊位上就卖掉了十几块香皂,将近三百文钱进了严之默脚边的小陶罐。

  作者有话要说:

  腊月二十七了,大家都放假了嘛?(揣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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