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羁绊值刷满后我死遁了>第42章 嫉妒

  “我不认为, 德莱特会相信我能够毫发无损地从浮月森林里回来并且仅仅只是迷路了这样的鬼话。”

  “管他怎么想的,他不信也得信,你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除非他怀疑你是个冒牌货。”

  “……如果他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理由呢?”

  “他算老几?他让你给, 你就反问他为什么你失踪的这几天他半个响儿都没有, 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你也不用。他要是训斥你竟然敢顶嘴, 你就说这是他以身作则教得好。”

  “……谢谢你, 克莱因。真希望你的本体也能在德莱特面前这么嚣张,假如我在这样顶撞德莱特之后还有命活到那一天的话。”

  ……

  哈蒙陷入了一个让她在迟钝的同时又不禁怀疑人生的局面。

  她家小姐,在失踪三天之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跟圆桌上的一条小章鱼对话。

  ……这年头,魔物的智商都这么高的吗?不仅语言流利,表情也很丰富传神。

  “啊,哈蒙,”阮笙转过头看向她,“你来的正好, 去帮我拿一个鱼缸过来, 盛满水,空间最好大一些。”

  哈蒙忙不迭迟应声,她又问:“小姐,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阮笙思索了几秒钟,有些犹豫地说:“锤子,钉子,螺丝刀这种东西?”

  哈蒙:“?”

  “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个撬开。”阮笙把脚边两个扭蛋机搬到了圆桌上, 点了点镭射玻璃,指甲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

  “真是贫弱!敲这么个东西还需要借助辅助工具,你完全不会魔法吗!”

  阮笙:“……”

  “即使是一般来说,你炼制的容器也没那么容易敲坏吧?”

  小章鱼骄傲地挺胸抬头:“哼,这说的倒是。不过你不过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侍女帮你拿辅助工具?”

  “那当然只是表面上跟哈蒙那么说说而已,”阮笙道,“实际上……”

  她竖起一根指头:“我会先用钉子,把你的一条触手钉在桌面上,紧接着如法炮制,剩下的所有触手都钉起来。之后,用锤子把钉子一寸寸敲进桌子里,直到你告诉我打开扭蛋机的方法为止。”

  克莱因:“……”

  克莱因:“你个恶毒的坏女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呵,果然,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才能够露出马脚,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怎么折磨我对吧!我告诉你,你就是在做梦,我可不会坐以待毙!不仅是我,塞缪尔大人也会因为你的胡作非为和歹毒心肠看透你这个人,为你降下神罚!!”

  门被敲响。

  哈蒙送来了鱼缸和工具箱,这才平息了克莱因的半点怒火,祂刚准备跳进鱼缸里,凭空就被阮笙捏住了后颈脖子。

  阮笙把祂提溜起来,对哈蒙说道:“你先出去。”

  门合上之后,阮笙才晃了晃克莱因。

  “我刚才说的,确实是玩笑话。”

  她举起锤子,悬在鱼缸旁。

  “但是,也不全是假的。你要是再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我不介意敲碎这个鱼缸。”

  她看着浑身因为干燥扭来扭去不舒坦的小章鱼,“克莱因,你既然派了小福系列监视我,说明你基本上认可我的计划了。我要问你,你真的做好了这个觉悟了吗?”

  小章鱼的嘴巴被拉了拉链一样不发半点儿声。

  “拒绝对曾经庇护你的塞缪尔伸出援手,这种行为,和盖亚、卢修斯祂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章鱼低下头,扭了扭触手。

  祂很小声地支吾:“不、不是的……”

  “我只是,觉得希望太渺茫,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已……毕竟如今我的力量在诸神中垫底,你也只是人类,冕下又失去了记忆……这样的开局,我没办法笃定我要走的道路就是绝对正确的那一条。”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道路,对吗?”阮笙歪头,“让我猜猜,是不是卧薪尝胆,打入诸神内部,窃取情报,再妄想一朝跳反,check mate?”

  “……”

  “说中了。”

  阮笙坐下来,放下锤子,把耷拉的克莱因放在扭蛋机上。

  “常年闭门不出的结果就是过度的理想主义,这种方法,不能说完全,只能说根本没有任何可操作性。”

  阮笙看着小章鱼黑黝黝的眼睛。

  章鱼的眼瞳是一条横瞳,看起来有些呆呆的,特别是这种时候,可怜兮兮极了。

  “我姑且……先按照你的方法尝试一下吧。”祂纠结又试探地开口,“冕下对神明而言很重要,祂都这样信任你了,我也就暂时、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一下……”

  “总而言之,”祂出了一口气,触手渗出青色的溶液,开始腐蚀扭蛋机,“我既然把我的信任交托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地领路,不要辜负我和冕下的信任!!”

  随着容器的溶解,五彩缤纷的糖果哗啦啦地滚落一桌,像是散落的彩虹。

  “金色是傲慢,红色是爱|欲,粉色是暴怒。”

  克莱因介绍道,

  “蓝色是暴食,绿色是怠惰,黑色是贪婪,紫色是嫉妒。”

  “所有的糖果,都会增强塞缪尔的力量吗?”

  “只有傲慢糖果可以让冕下化人,”克莱因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称呼了,“其他的糖果,只能为祂增强丁点的力量而已。”

  阮笙想了想,又询问道:“人类吃了这个糖果,力量也会增强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克莱因有点不确定,“但是大部分人吃了糖果之后,都会被对应的人格控制。这种时候,力量就只能带来无穷无尽的破坏和毁灭了,不过好在持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一小时之后,就是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了。其实,除了人类以外,精灵族、魔物也会受到糖果的影响,神明也会被轻微影响,但是程度可以忽略不计。唯一完全不受糖果影响的,大概只有塞缪尔大人了……”

  毕竟,祂可是世界的意志,七宗罪的起源啊。

  “下一步,你想做什么?”克莱因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想尽可能地实验七宗罪糖果的效用了。”

  阮笙捻起一枚紫色的糖果,透过光线,糖纸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

  帕斯塔莱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走过的地方,宛若一条红线。落叶枯枝被扫开,他佝偻着单薄的脊背,垂着两条手臂,双眼失去了神采。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问他。

  帕斯塔莱张了张嘴,他想说“我感觉很不好”,但是话说出来,却变成了“棒极了,我感觉自己此刻充满了力量”。

  “一共三截脊柱,分别对应三个守护魔神。”声音如影随形,“我已经帮你唤醒了第一个守护魔神。剩下的两个,需要你自己去努力。”

  “如何唤醒?”嗓音沙哑难听,似乎不是自己的声音一般。

  “濒临死亡的时候,魔神就会自动被唤醒。前提是你不可以退缩,不能够畏惧,不能够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产生怀疑。”

  帕斯塔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

  “别这么气馁。你想,你变得更厉害了,她不是就能够注意、正视你了吗?人本质都是慕强的,你越强大,她停驻在你身上的目光就会越多。”

  确实是这样,可是他此刻在意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

  “我……”

  帕斯塔莱整理着措辞,“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当守护魔神被唤醒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的畏惧和怯懦好像变少了,没来由地变得自信与膨胀,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让我撕碎一切、破坏殆尽……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对她的忠贞和深信不疑似乎都在变质……”

  “这都是力量的结果。”

  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笃定地回答,“你的力量变得强大了,精神自然而然会随之增强,让你懦弱和逃避的理由将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对力量的自信和推崇。”

  “从前的关系里,你是弱势的一方,当然会优先想到被她引领,被她支配。我说过,人类的本质就是慕强。而现在,你才是双方之中更强大的那一个——”

  声音带着笑意:“这意味着,你可以交换身份,反客为主。你将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征服她,支配她,禁锢她,占有她。”

  帕斯塔莱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垂着眼睫,深蓝色的头发遮住了脸颊和眼睛的情绪波动,已经走到人群和广场中的他像一只落单的雁一样格格不入。

  人来人往的边境线,到处都是每天出生入死的雇佣兵和拥有骑士保驾护航、前往历练的贵族们。

  声音依旧在他的耳旁不停地絮絮叨叨,在他听来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与她相关的念头。

  他真的,不需要她的引领和支配,就能独自做好任何事情、做对任何选择吗?

  臣服于她,和让她臣服,哪一个才是他更加想要的?

  选不出来。

  帕斯塔莱苦恼地揪着头发。

  一旦离开了她,任何重大一点的决定都会让他犹豫不决、徘徊不定、停滞不前。

  这时,旁边低声的争执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一个红头发的少年啐了一口嘴里的血,玩世不恭地笑着看向另外一个黑头发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衣服上有没来得及抹平的褶皱,他脸色阴沉,眸中满是戾色。

  “回答我的问题,赫尔曼。”

  那青年抓起红发少年的衣领,把他往上提,眼神暗潮汹涌,周身气质肃杀,让帕斯塔莱以为几乎下一秒他就会拔剑捅穿红发少年的心脏。

  “我说过了,是她送的。你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这笑容欠揍得帕斯塔莱的拳头都忍不住硬了。黑发青年没拔剑属实他教养好。

  “这是我给她的东西,一次防御护盾都没有使用过,她怎么可能送给你!?”

  声音压得很低,也无法抑制喷薄的怒气。

  “不信的话,自己检查。”赫尔曼耸耸肩,“对了,我拿到手的时候发现胸针的背面刻着她的名字——是这样吧?如果是我之前看到了胸针特地去仿制的话,我是不可能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的。”

  黑发青年摘下黑色手套,把指腹贴上冰凉的胸针背面。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之垂下头,把胸针扔给了对方。

  那青年的睫毛太长了,帕斯塔莱坐在一个绝佳的好位置都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沉默到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她为什么……把胸针送给你?”

  少年整理着衣领,擦去嘴角的血迹,挑了挑眉:“毕竟我们是青梅竹马,她曾经钟情于我……可能是定情信物吧?当然,比起我们在森林里经历过的那些,定情信物都不算什么。”

  “定情信物?”

  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在白日做梦吗?!”

  气氛霎时间被拉紧了。

  帕斯塔莱坐得不算特别近,都隐隐感觉到一股电光火石的激烈碰撞。

  力量。

  他没来由地想,以他现在的力量,能打败这两个人吗?有几分胜算呢?

  “别用你的信条束缚你妹妹,德莱特。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一拳过去。

  刚刚擦去血迹的唇角再次裂开。

  赫尔曼顿了两秒,反手朝着对方挥出更重的一拳。

  他咧着唇角不屑、轻快又报复地笑着:“德莱特,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要告诉你。我们情意相投,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脖子上的咬痕、体|液的交换……”

  “你早就应该直视了,海洛茵并不是你的附属品,也不是你们德蒙特家族野蛮父权倾轧下的牺牲品——”

  德莱特没有躲过去,挨下了这一记拳。

  “她是自由的,她将会和我一起,离开德蒙特家族,离开沃米卡,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