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秋狩那些事3
太子实在忍不了出面道：“小夭脸皮薄，不似白公爷一般。我们都体谅白公爷的爱女之心，不过亲缘这种事，本来就要看缘分，白公爷和小夭才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为难小夭的好——”
白公爷瞬间收住了哭势，眼角还带着哭过的红痕，跟变脸一般板着脸道：“太子意思是说老夫脸皮厚？！说老夫为难这小家伙？！殿下为何能如此狠心说一个孤苦的老头？！”
如果不是白公爷看起来太年轻，白小夭觉得他这话可能有说服力点。
这时，场上的比试已到白热化，冯达在力敌三名边关戍卫军后，终于力有不逮，被一名其貌不扬的将士给撂倒。
又是几番比试后，最后场上也只剩下了燕小旗和之前和他比试骑射的魁梧男子。
天子对一旁大肚便便的冯统领道：“你们冯家这小子是个好的，朕都以为他要败了，没想到又打败了三人——”
冯统领肥厚的手掌摸了摸后脑勺道：“哈、哈哈，这小子还是嫩了些，以后还需要多练练——”
天子点点头道：“嗯，以后有的是机会——”
却说这魁梧男子叫我秦云，燕小旗在和他比试前已经战了两名将士。
这秦云向来在沙场上厮杀，对马上比试最是熟悉不过，招招简洁利落、力大灌顶，燕小旗奋力战了五十余合，最后力有不逮输了。
众人也能看出来，即使燕小旗全力之时，也不定是这秦云的对手，更何况力衰之时。
凌澍哈哈大笑，上前向天子拱手行礼道：“陛下，这秦云乃是臣手下一名大将，常年随朕上阵杀敌，这等马上杀敌之术自是不在话下。”
天子笑道：“好、好、好，重重有赏！”
“这小冯将军和燕小旗也很不错，也有重赏！”
众人才待谢圣恩，冯达上前道：“陛下，臣不服，燕小旗战秦将军时已经无甚力气，秦将军胜之不武，算是捡了个便宜！”
凌澍冷哼道：“田忌赛马也是战术，谁让你自己是个莽夫先上了？——”
“愿赌服输，难道小冯将军不想认账了？——”
话虽如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禁军和北校卫五营普遍战力不如边关戍卫军，所以这番车轮战术下，自是不敌，凌澍心里也有数。
冯达胀红着脸道：“谁、谁不认账了？！只不过我们这边，还有人没上场呢！”
凌澍不以为然道：“哦？！你们北校卫五营还有谁在场没上啊？”
冯达反手一指白小夭道：“白小公子！”
“白小公子天天与我们在一处训练，是我们中摔跤、骑射最好的，若是秦将军战胜了白小公子，我们自输得服气！”
凌澍疑惑地上下打量了番白小夭，对这个他大外甥旁边的美少年也很好奇，但完全不觉得他能打得过秦云，更何况，就这小身板，若是磕了碰了，他这大外甥定会心疼坏了，到时候还会找他算账。
他心底不太乐意，没想到秦云却上前作手势道：“请！末将愿与这位白公子一战！”
白小夭：······
他又招谁惹谁了？！他就想安安静静吃个瓜而已，为何也会吃瓜吃到他自己头上？！
这刀枪无眼的，他一点也不想上场比试——
旁边的白公爷也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想阻止，又想看看这白小夭的深浅，便也按捺住了未动——
天子那边也皱了皱眉，他觉得这群粗鲁军汉，竟想欺负这么个弱质少年，也太不厚道了些——
白小夭本不想上，但转头看到了北校卫五营那群军汉们又直接又恳求的目光，平日里他们厮打在一处，早就混熟了，如今看他们这些个个眼巴巴指望着他扬眉吐气的眼神，他心下又实在不忍拒绝，便勉强上前道：“那我便与秦将军一试吧，不过在下身小体弱，还望秦将军手下留情——”
边关戍卫军的将士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天子面前不敢撒野，却都各个心里暗道：“这小子看起来就跟个姑娘家似的，能经得起我们秦将军一拳吗？！”
“啧啧啧，这京城里的兵各个都养尊处优，竟然还指望一个小白脸给他们争面，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咯——”
北校卫五营的军汉们自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心里虽有不平，却也没有怎样，心里暗道，等会有你们目瞪口呆的时候，看你们还敢不敢小瞧他们小白公子！
天子瞧两位当事人都乐意，便也未再阻拦。
小太监唱喏声道：“最后一场，边关戍卫军秦云对北校卫五营白小夭，开始！——”
几位皇子公主，有担忧关切的，也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白小夭出丑的，而其他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大多都是好奇和揣摩。
太子殿下从大相寺带回来一个少年和一只狐狸的消息早传遍了经常所有世家大族耳中，但大多都没往心里去，觉得不过是太子一时兴起罢了，没多久大概便会厌了丢在一旁，毕竟大多数贵族公子哥都是如此。
可等到宫中传来消息，说天子将这少年和小狐狸都封为了五品御前行走，还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他们都觉得这个走向有些魔幻了。但又想着大概是天子怜恤太子殿下常年呆在大相寺，看在太子殿下面子上罢了。虽有些诡异，但作如此想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秋狩，好多世家大族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小夭，有些底蕴深厚、对当年之事比较清楚的，瞬间便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少年像极了陛下当初最宠爱的宛妃娘娘，想当初宛妃娘娘几乎可是三千宠爱于一身，陛下封这少年一个五品御前行走，给再多赏赐也不算稀奇了。只不过这么美貌的少年，又是天子又是太子，在不少人看来，觉得这关系可复杂了些。
也有新晋的大臣新宠，对当年之事并不是很了解，但一瞧白小夭这样貌，便也自以为懂了，暗道如此美人，封一个五品御前行走又算得了甚，只是又是天子又是太子，都很喜欢的模样，到时候可别生出乱子惹天下人笑话才好。
不管想法如何，最终所有人倒是都想到一处去了。
白小夭并不知众人内心纷纷担忧他红颜祸水，却只向秦将军行了礼后，便一个轻盈身姿坐上了小太监给他牵来的白马背上。
他骑马还不算太熟练，在马背上扭来扭去有些不自在，场下不禁有人窃窃私语道:“这白小公子不会连骑马都不熟练吧？”
“啊，糟了糟了，可别一招都挡不住吧？”
“应该不至于吧，冯家那小子看起来不是挺厉害的吗，他说这白小公子厉害着呢，总不可能一招都挡不住——”
“可你看他那小身板！五招之内必输！绝不可能更多了！”
“嗯嗯，五招应该差不多了，这小少年看着也扛不住更多了——”
场外窃窃私语，就没几个看好白小夭的，偏生他自得了星盘之力后，眼力耳力都好得很，这么远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才不在意，毕竟他知道自己如今已非一般凡人能敌了，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后，压根不会在意那些怀疑的话语。他只是还不习惯这种对抗性的比试，真刀真枪带来的那种压迫感和血腥感，总是让他忍不住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他牵着白马，远远绕着秦云的棕色马绕了一圈又一圈，始终不发动攻击。
不过倒让他意外发现，秦云的眼神，总时不时在偷偷瞅离太子不远的长公主。
他再细细瞧这秦云，虽不似燕小旗清秀俊朗，更没有太子殿下的美貌出尘，但长得甚是魁梧端正，谁看了都得叹一句帅气——
只听秦云道：“白小公子若是心怯，在下可让小公子五招——”
场下的边关戍卫军不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白小夭不禁一阵羞恼道：“哼，我是担心太快把你打趴下，让你在你心上人面前丢了面！”
秦云不禁老脸一红，场下边关的一群军汉们不禁嘘声道：“打不过就打不过，说什么大话呢，我们秦将军万年老光棍了，从来没对哪个女的感兴趣过——”
白小夭稀奇地看着秦云，像跟看什么稀奇物种一般，暗道这秦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竟这般惨——不过瞧他这样，也不是没开窍的样子，只是平日里藏得够深罢了。
秦云被白小夭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得一张老脸更红了，羞窘之下提着长剑，拍马便向白小夭攻去，起势后又有些后悔，怕出手重了伤到白小夭，却没想到却被白小夭轻巧躲了过去。
秦云心下疑惑，他见白小夭躲得太轻松了些，从未见过此等身法，都让他未及反应过来，以为白小夭只是运气好，便又试探着拍马攻去。
如此三番，都没摸到白小夭的衣角边，心道这小公子果然深藏不露，再不敢小瞧了他去。
他也不再心急发起攻击，只拉住缰绳，慢慢绕着场地转圈，想找出白小夭的破绽。
场下有些看不出门道的人道：“这白小公子果然不行，只知道躲闪——”
“这秦将军不会放水了吧？怎么剑势看起来没什么力道，轻易就被挡了去，跟方才和燕小旗比试时完全不是一个力道！如今竟还不发起攻击，也跟着转起圈来！”
“秦将军不会看这小公子生得好看心下不忍吧？！换作是我，我也不忍心对着这么漂亮的美人下狠手啊——”
“呔，这最后比试，竟然就让我们看这个？！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让秦将军胜了得了，还费这般力气——”
“就是就是——”
众人不满议论声中，只见白小夭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啪”地一声，手中长鞭卷向秦云长剑，似仙子拂花一般，轻轻巧巧便夺去了秦云手中剑，空中一扬，抛到了自己左手中。
他像模像样打量了番这剑，只见它森森然寒光乍冽，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模样，不禁赞道：“好剑——”
这剑跟随秦云上阵杀敌多年，剑被夺对他来说无异于断掉了左膀右臂，顿时怒从心起，也拍马朝白小夭攻来。
白小夭又是一鞭，在半空中卷住了秦云的腰，直接将他扔到了地上。
在众人看来，秦将军这一摔也跟轻飘飘一般。只有秦云心里清楚，这一鞭的力道有多重，看似如风中弱柳，实则重如千钧，他被板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却是，这次真的是丢死人了，早知道就不信了凌澍的邪来上场，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这下在长公主面前丢脸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