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来了, 未来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想要的都会来到。
傅严亦和江抚明都没有要走访的亲戚, 一整个年都缩在家中, 江抚明给原主的爸妈寄了信和一些年货,没过多久,他也收到了爸妈那边寄来的衣服和裤子。
年过完没有多久, 天气就开始回暖了, 等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傅严亦就要去跑运输车了, 江抚明和傅止雁要送给傅严亦带在路车上的花都没有来得及种。
傅严亦这次走的时候,江抚明特意将人拉进了厨房,将人抵在台前, 告诉对方要是不及时回家的话,就带他滚草堆了。
傅严亦保证自己至少一个月回来一次。
傅严亦也果然做到了, 一个月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都带了不少东西, 一问才知道,车队里有个人学着人家做小本生意, 就是把别的东西带到下个地方买, 这样的方式赚钱,傅严亦觉得能行,也跟着一起做。正好他们搞运输车的也方便, 到一个地方卖一些, 就停手,又换下一个地方。
江抚明知道, 傅严亦这是跟人合起伙来做生意了,现在国家已经有些地方能做买卖了, 一些小东西也很快走进大众视野,江抚明知道,离高考,离经商热潮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高考恢复的消息下来了。
傅严亦停止跑运输车,和江抚明一起安心在家里备考,比起赚钱,现在备考是大事情。虽然赚到钱了,傅严亦还是认为读书重要。
到了报名那天,傅严亦和江抚明是坐着王大爷的车一起去报名的,车上还有知青点的兰姐。报名在镇上,得去镇里填表报名。知青点肯定不只有兰姐一个人报名,但是王大爷就愿意带兰姐走,其他人别想靠近他车一步。
兰姐在村子里干活勤快,人也善良,没有闹出那档子事情前多次帮助村民,曾经就在暴雨天帮着王大爷一起推到泥土的牛车,王大爷感恩她的帮忙,这才愿意带上兰姐的。
车上兰姐主动找江抚明谈话,想和他们组成学习小组一起学习。
“我们这都是男人,而且还是风评不好的男人,就不怕被人嚼舌根。”江抚明握着傅严亦的手,笑着说道。
“人生是我自己的,他们笑又不会掉几块肉,他们说的闲话多着去了,为了他们停止自己的脚步,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和你们一起读书,成绩会上来的快一些,我粮食存够了,最近也不会去上工。”兰姐说道,神色都没有变过。
“你就不怕高考考不上,等下回城的优秀青年称号也没有了,好歹能那点补偿钱。”江抚明说道,高考后知青都能回家了,不用评什么才回去,不过这次评到的回去能拿到钱。
“那只是不能确定的东西,有就有,没有就算了。我要读书,高考后去读法学,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年纪也大了,我不想回去稀里糊涂的嫁个男人,然后糊里糊涂的拎不清的过一辈子。”兰姐说道,身上有种沉淀过后的通透感。
很多人笑话她这么老了没有人要了,一天只会傻傻的做事情,老女人一个,可江抚明能看出来,她绝非等闲之辈,思想、能力、抗压都很强。
是向往自由的。
说实在的,他很欣赏像兰姐这样的女性,有担当,有野性,能忍,能拼,能打,这样人到哪里都是不会差的。她迷茫过,现在也依旧在迷茫,却从未放弃对生命的探讨。
江抚明将目光看向傅严亦,傅严亦秒懂他的意思,在得到傅严亦的同意后,江抚明才笑着说道:“行,你要是不怕的话,欢迎加入我们。”
兰姐在车子上就分享了她的学习计划,以及说出来自己有那些学习的书,兰姐自己也有很多学习资料,她以前读过高中,即使后面不能考大学了,她依旧坚持读书,她觉得人生是不能停止学习的。
她本来是想当老师的,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她想要学法律,她想要帮助更多的,像她这样的人,想帮助他人出声。
城里报完名后,就进入了紧张的备考阶段,兰姐说来学,报名后的第二天就来学了,不过学习的场地并不是傅严亦的家,而是一群人坐到了村上看病的地方,摆了一张大桌子,王爷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们准备吃的,喝的,不允许过来看病的人吵到他们。
江抚明是里面学的最快的,他有时会出来帮着王爷爷做事情,大家也会,一直学习效率反而会低,劳逸结合就刚刚好,学的也快。
他们喜欢一边晒草药或者一边抓药材的时候互相问对方知识点。
傅止雁这个时候就很乖巧了,不敢打扰哥哥姐姐们学习,就独自坐在小凳子上背古诗词,偶尔画一些画,他画的最多的是人物画,江抚明、傅严亦、兰姐、王爷爷都是他笔下的常客,画得最多的是傅严亦和江抚明,他们两个人总是一起在傅止雁画里出现。
甚至在傅止雁的画上,还有着他们两个结婚的图片,当然是傅止雁靠着想象画出来的,江抚明很高兴的将这个画收了起来。
告诉傅严亦,什么时候他能和他办出一个和画中一样的婚礼来,就能赎回傅止雁这张画。
傅严亦当时羞红着脸点头。
也许期盼婚礼的,从来是两个人,也许想要这场爱情见光的,从来都是两个人。
高考就在几人的拌拌嘴、唠唠嗑中来临了,考试那天王大爷和王爷爷两个人都来了,王大爷负责送他们几个去考场,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竟然都不在一个地方考试,好在有王爷爷送,王大爷抱着傅止雁,干脆就待在车子上等着三个孩子考试。
考试结束后,几个人也没有回村里,而是花钱在招待所住下来,考试考几天,考完后的当天,几个人在镇上逛了逛,也没有回家,是隔天回家的。
考试完后,傅严亦又做起了生意,美名其曰是赚读大学的钱,又跟着跑运输的出门了,江抚明走不了,他要留在王爷爷身边干活,不过没有几天,他就等到了调配到这里的新医生,小说里原本要早来的医生现在才到,不过好歹是来了,江抚明以为对方不会来呢。
来新医生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头子了,不过一看对方学识就头疼,是个没有学过本事的,只能从头教,好在来人扎实肯学,又是个不惹事,老头子也教上心了,小徒弟小徒弟的叫着,喊江抚明就只会喊臭小子。
这也算的是一种爱称了。
王爷爷在对待江抚明上总是要比小徒弟苛刻一些的,对他的期望很高,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对人类做出贡献的医生,而不单单是一个医生,他推荐江抚明去的那个医生,其实个搞医学研究的,可有本事了,送江抚明过去,本身就希望他去学本事的。
大概是预感到江抚明这一去大学,就很难再见到面了,这些日子总是在江抚明耳边念叨着,最多的就是“读医学和认命要有敬畏之心”、“一定要去A市读大学,去找他说的那个人”、“要对雁雁和傅严亦好一些”。
和这些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是他这个糟老头子不想发现什么,也很难做到。
江抚明笑着点头说好,其实他心里清楚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就傅严亦一个人傻乎乎的还以为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呢。
没有过多久,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比录取通知书先到江抚明和傅严亦手里的是记者们的话筒,他们两个一个文科状元一个理科状元,双状元在一个村子里,一个是知青,一个父母双亡,多好的励志素材,多么好的示范人物,记者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特别在知道,一个是在村子里帮忙看病的“小医生”,一个是年纪轻轻跟着运输车出去工作赚了大钱的“小可怜”,这下好了,更有素材能写了,记者们就更不会放过了。
记者将周围的村民都问了一片,原来那些背后说傅严亦坏话的村民改了口,每个人说的傅严亦好像哥文曲星下凡,天生富贵命一样,往日说傅严亦不详的人,现在狠狠改口夸他好福气,江抚明在一边听着都快被气笑了,算了,人总是这样的。
傅严亦不喜欢被采访,江抚明想着两人是一对,老婆不愿意他也自然不能出面,回绝了记者们,这才有了记者到处采访村民的事情发生。
不过在村民的描述起来,两个人被“神”化了,江抚明救过很多人,在村民口中就是妙手回春,神医下凡,傅严亦赚了大钱,就是财神保佑,天生富贵命,吃苦肯干,定当人上人。
总之,就是顶好的。
两个人考上状元后,拜访的村民很多,十里八乡难得出这样的双喜,一窝蜂的跑过来想蹭蹭喜气,江抚明拒绝他们还要来,最后只好带着傅止雁和傅严亦一起来到王爷爷家里避难。
王爷爷知道江抚明为什么不愿意见那些村民,无非是因为傅严亦,他劝江抚明过去的就要放下。
江抚明一边整理药包,一边怼着:“过去的我没有报复过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王爷爷又说,“年轻人心不要燥。”
江抚明头都没有抬下,懒洋洋道:“肝火旺,燥的慌,能和村口凶犬对打。”
王爷爷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只能把在一旁扫地的傅严亦喊过来:“你管管他。”
说完就走了。
傅严亦看着江抚明,默默的红了脸,然后拿着扫把又去扫地了。江抚明在后面笑的非常开心,对着王爷爷挑眉,疯狂挑衅,傅严亦怎么可能来管他。
他的傅哥哥是最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