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的很快， 周一中午，景曳伸着懒腰下楼，走到客厅便发现了玄关摆了个V家的盒子， 打开看看是提前寄过来的直播样品，很隆重的包装，缎带上还系了张小卡片。
说是聊天直播， 其实重点还是在帮他们带新款首饰的销量上，黑色的丝绒盒子里躺着一条祖母绿锆石手链， 双层的纯银链条，中间镶嵌着锆石的底托，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
深绿色显白，又是他的应援色， 景曳将手链取出戴在右手手腕上，拍了张照片发给V家的商务组。
他还没打完字， 对面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
商务组：“景老师收到快递啦！麻烦明天直播的时候全程带着手链哦， 到时我们会有现场的工作人员教您直播全程手大概如何摆放～”
景曳：“好的， 辛苦了。”
商务组：“不辛苦的，这次的手链有直播优惠， 所以限量两千条， 如果到时候有需求的话可能还会再上同款的耳钉链接， 比手链会便宜一些， 也算在您的销量实绩里， 已经和您的经纪人说过了， 补充合同稍后也会发在您的电子邮箱内～”
这事昨天的时候傅楚楚发消息和他提了一下，还特意告诉他这是品牌方考察他商务能力的一种手段， 让他直播的时候别出岔子。
晚上的时候公司帮他发了直播预告，预告里带了手链的预售链接， 评论里粉丝的热情都还挺高涨，纷纷截图表示已经预约了。
V家是大牌公司，出手也阔气，第二天早上景曳起床打开微博，就看见了上次拍的那条宣传片出现在了开屏广告上。
#V家与景曳一起邂逅春天#，点进开屏链接就是这条热搜，因为是广告位热搜，所以路人的评论并不多，广场上大多是他自己的粉丝在发图或者晒单。
偶尔有几条不和谐的路人发言，说他刚火起来就开始接短线代言割粉丝的韭菜，也被景曳的粉丝堵了回去，并甩出了后援会在粉丝群里发的提议大家理性消费的公告。
这些路人也不甘其后，继续和他们在评论里吵架。
吵着吵着景曳的粉丝就发现不对，他们开始一个个扒这些路人的主页，然后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点赞或关注过江念和季书。
于是就拿着这点开始互嘲，这些“路人”被发现后也不装了，两波人越吵越凶，甚至短暂的将景曳直播的词条吵上了热搜尾巴。
下午的时候小易来接景曳去V家总部，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不远。景曳坐在保姆车的后座上吃小易给他准备的晚餐，一边拿着手机刷广场。
两波人吵了快一天了，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景曳点进超话，发了一条仅超话可见的微博：“大家都下班了吗？晚上来直播间找我玩呀～”
很多人还在洗广场或是吵架，但很快就被景曳的这条动态吸去了注意力，纷纷回到超话和他互动。
【下班了下班了，准备做个晚饭边吃边看直播！顺便抢手链！】
【我还在路上，宝吃饭了吗？】
【直播还有一个小时，但我已经提前翘班到家了～】
【半小时后要晚自习，只能回来看回放了QAQ】
这条下面全是大哥哥大姐姐叽里呱啦喊他好好学习的，景曳看着他们的回复忍不住笑，一边偷他们在评论里发的表情包。
和他们在评论里又聊了一会，感觉大家的气氛越发其乐融融的，直到从车窗外可以看见V家总部灯火璀璨的大楼时，景曳才满意的收起手机。
临下车之前小易仔细给他检查了妆发，又确认景曳腕上的袖口刚好可以将手链露在外面，就跟着傅楚楚一起下了车。
刚走到大门门口，就有一个带着工牌的工作人员迎面来带路。
直播的棚在楼上，下了电梯就是已经置好的景，米白色的长条沙发，后面有个巨大的LED屏正在不断重播他之前拍的那条宣传广告，沙发前是一个矮的茶几，上面放了几个盒子和鲜花之类的装饰。
校对好直播流程，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教他将手放在哪里拍摄角度最自然，景曳一一照做，整点一到，直播镜头就打开了。
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几千人，随后数字不断的上涨，到几十万人的时候涨幅才逐渐慢了下。
“景曳，和大家打个招呼吧？”漂亮的主持人在一边笑着说完开场词，开始cue景曳。
景曳也大方的冲镜头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V家全线轻奢的合作大使景曳，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弹幕上飘过一片“啊啊啊”。
【景曳状态好好！！！扛住了他家的死亡直播镜头！】
【绿宝石手链好贵气啊，好像就是预售的那个，我马上翻出购买链接。】
【大家听我说！不和我抢手链的人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纯路人，他自我介绍的前缀怎么这么长，还只是个合作大使啊，哈～】
【呃，什么路人？黄泉路人？】
主持人开始介绍景曳手上的项链了，这时候正在问景曳对它的造型有没有什么自己的理解，景曳在前期准备的时候就有刻意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回答的很流利，中间还偶尔夹杂些一些专业名词。
“那看来景曳是有好好了解过我们V家品牌的，真的回答的非常好。”主持人脸上笑意更盛。
这种问题虽然在直播前都会给到艺人，但是商家这边不会给他们标准答案，她采访过不止一位合作大使，景曳是第一位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确实深入了解过品牌的艺人。
【咳咳，不明觉厉……】
【景曳很认真很努力啦，金主爸爸合作商爸爸们看看他呀～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直播的每一帧都好好看啊！我一边电脑截图一边手机看直播。】
【不小心点进来的，这位帅哥是谁呀？长的真好看。】
【前面的宝，有眼光，欢迎来了解一下景曳！】
“那我们今天给大家带来的就是景曳手上的这款绿锆石手链啦，”镜头给了景曳的手部一个长长的特写，祖母绿的锆石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下闪出耀眼的光。
弹幕上：
【手！好好看的手！啊啊啊我词穷了！】
【谢谢摄影师，特写照福人类！】
【好白好漂亮的手，看起来很适合输液……斯哈】
【前面说适合输液的你是魔鬼吗？】
【不适合输液，适合戴上和我的结婚戒指当我的老婆。】
【啊啊啊你比输液的还可怕！】
【锆石有辐射，望周知，一千多一条，也就你们这群韭菜会买单了，买完以后记得不要偷偷退款哦～】
【我的建议是读完九年义务制教育再来bb，低型锆石有辐射，做首饰的都是无辐射的高型ok？】
【我看你脑子才被辐射了，再造谣小心吃V家的律师函！】
景曳直播已经上了热搜，微博上又隐隐开始吵架，甚至延续到了直播间的弹幕上，但很快，一些不和谐的弹幕就被工作人员给屏蔽了。
“这条手链限量两千条，今天下单的粉丝宝宝们备注景曳的名字，我们品牌还会附赠景曳的海报哦，先到先得～”主持人笑盈盈的对着镜头：“还有五分钟就到开售时间啦。”
品牌直播和带货直播不一样，不会在商品可以购买的前几秒全场一起倒数，而是只在快可以购买前提醒一下。
说完这些，主持人就开始继续cue接下来的流程，和景曳做一些小游戏的互动。
微博上的掐架越来越厉害，小易紧锁眉头盯着广场，想着要不要用官号说些什么，开售提醒就蹦了出来，他迅速想点进去支持两条，就看见屏幕上显示已售空。
弹幕、粉丝群和微博上冒出了一大片连绵不绝的问号。
【？？？啥啊点进去就没了？】
【嘴上说着好姐妹，你们都背着我偷偷抢是吧？？】
【……我能说我页面还没刷新出来吗就看见你们说已经无了。。】
【不是，是我点的太慢了吗？跳出来我就进去了啊？】
【不能等他跳出来，我加在购物车里卡着秒刷新买的，买到了。】
这款手链在V家虽然不算贵的那一挂，但是对于普通社畜来说买一条还是需要狠狠心的，所以他们在设置购买限量的时候也没有很在意，只随便填了个限量999上去。
这时候他们看着后台第一个订单显示的999条付款成功等待发货的页面，胆战心惊的刷新了几下网页，确认不是系统出了bug。
两千条手链是被秒了的，主持人夸了几句小叶子，顺理成章的开始给没买到的介绍同款耳钉。
耳钉便宜了不少，五百多还不限量，想买的基本上都能买到，直播结束的时候数据显示销了接近五万单，是这么多次代言大使的直播里从没有过的好数据。
他们本来就在考察景曳粉丝的商务能力和消费能力，再确定要不要长期合作，这场直播下来，下面的考察基本就不用做了。
#景曳直播#这个词条的广场上有不少人在发帖求收景曳手上的那条同款手链，没看到几个愿意出的，反倒惹来了不少高价出的黄牛。
更有不在少数的对家粉丝，为了恶心他们故意掐着点抢到了，这时候装模作样的在评论下面报一些好几倍的高价，再贱兮兮的问他们要不要。
景曳的粉丝被恶心的不行，但也没办法，只能把这些评论截个图发在粉丝群里吐槽一下。
吐槽的聊天记录翻了几页，突然冒出了一个加了群后从来没冒过泡的小号，在群里发言：“我有，可以送给你们。”
【什么玩意？】
【宝，你自己留着吧，毕竟不便宜，大家没抢到发发牢骚而已。】
【是不是骗子啊？】
【真的出吗？不用免费，原价出我就好，我可以付邮费。】
【别信，说不定是骗子，他连头像和微博名都是系统自带的。】
那个小号没有说话，没过一会，群里有人发现他换了头像，也换了ID。
头像是景曳的照片，ID是“景曳的粉丝1”。
【……怎么办看起来更像骗子了。】
【你要是真的送就发一个微博抽奖，有公示的那种，这样可以吧？】
裴屿寒盯着手机，又缓缓转过头问旁边的助理：“会不会用微博公示抽奖？”
刚帮他抢完手链的助理：“……会。”
裴屿寒让助理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打算小小支持老婆一把，正好年底手链可以当做过年的年终福利发给公司的员工们，多出来的就下发给分公司。
但没想到景曳的粉丝有这么多想要没买到的，索性送给这些真心喜欢景曳的人。
“景曳的粉丝1发起了一条微博抽奖，奖品手链*900，要求1：关注景曳，要求2：截止今日前景曳超话大于等于8级，该抽奖公平公正，将于一周后开奖。”
这条微博链接分享出来，粉丝群开始疯狂艾特这个“景曳的粉丝1”：
【鸽们是不是多打了两个0？900条？】
【这时候删了应该不算虚假抽奖吧，快删了！！！】
【九条已经很过分了，九百条是什么鬼啊啊啊！】
【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爹受我一拜！】
虽然群里在这么讨论，但这条微博很快就出圈破了万转，接着五万转十万转，许多营销号也趁这个时候截图发博：
【鸽区见闻v：#景曳粉丝抽奖#今晚景曳直播，限量两千条的手链秒空，黄牛炒价炒到一半被抽奖截胡，这是真抽奖还是在钓鱼？】
评论区：
【……感觉是会过了今晚销号跑路的程度？】
【笑死我了，景曳的粉丝到底在干什么啊，变着法的出圈丢人。】
【粉随蒸煮，爱装b。】
【哈哈哈，到现在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说话，估计是想着怎么圆呢。】
【路人，这应该是打错字了吧。】
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景曳的粉丝1”这个账号已经破了二十万粉，且还在连续不断的上涨。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关注的，还有部分是景曳的粉丝，这条微博的出圈速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没有确切证据他们这会儿也不敢反驳，生怕被打脸。
粉丝很快破了三十万，“景曳的粉丝1”这个账号又发了一条微博，是购买成功的页面，以及网页订单的一小段录屏。
【？】
【999条，多少钱，个十百千万……爹！爷！】
【P的？】
【你P个电脑录屏我看看？】
【还好我刚才没高价收，江念和季书那群傻呗粉丝抢了还来问我5000收不收。】
【笑死，@江念N，@季书Shu 谢谢两位的粉丝给景曳提供销量。】
【啊身心舒畅了，没抽到我也无所谓～】
这事儿迅速上了热一，江念季书他们的粉丝见抽奖是真，虽然恨的牙痒痒，但还是能维持冷静，换了个角度嘲：
【这么大张声势不知道的以为是代言人呢，哦原来只是个三个月的短期大使啊～】
这条博被他两人的粉丝转发了上千次，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把柄，越说越兴奋。
【也只有他们会把这种短线推广当成好东西了吧，甚至还只是单独系列的大使。】
【安啦，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是这样的。】
【已经替景曳的粉丝感到尴尬了……】
【感觉这个粉群的人都冒着冤大头的傻气，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
Vv官方微博：“V家携手中国地区全系列品牌代言人@景曳一起开启闪耀的钻石美学，新年伊始，全新启程！#V家首位全系列代言人景曳#”
上一秒还在广场嘻嘻哈哈阴阳怪气的江念季书的粉丝们像是被当头打了一巴掌，给彻底打沉默了：“……”
景曳的粉群：“？？？”
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快乐过！
热门上好几条几千转的阴阳怪气博一瞬间全都被删了，但他们今晚吵的这样凶，早就被一些营销号给全程截图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几个词条#江念季书# #江念粉丝 季书粉丝#等话题以飞快的速度攀上了热搜。
有几个看戏的营销号还特意把这件事情做了个来龙去脉的图里面有点进来的路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图就一目了然。
还有不嫌事大的“缺德”路人给他们俩人起了个“念书cp”的名字。
景曳的粉丝一边在背后狂笑，一边在评论下面不停地刷：“请念书cp道歉。”
林临被气的面色发红，在办公室里焦虑的走来走去，江念和季书都是他手下的艺人，他俩的粉丝今天这样免不了他授意团队请水军煽风点火，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念他们还不停的在给他发微信问他怎么办。
林临原本想装死，但是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想到上次自家全网营销号被炸后的惨烈状况，又想到星潮互娱背后的裴氏集团。
他咬咬牙，开始打电话让两方团队工作室写道歉声明。
……
景曳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V家签完合同走出大门时，他才好奇的问傅楚楚：“之前有说要签代言人吗？”
“他们有透露过这个意向，也问过几次公司报价，但是一直没有跟我确切表明。”
傅楚楚带着他往前走，“估计是有这个想法，一直在考察，正好碰上今晚粉圈嘲你代言的事情，估计是为了表明诚意，才提前签约表明态度给我们看的。”
景曳弯腰上车，一边问：“什么？”
小易给他分享了个营销号整理的思维导图链接，景曳就拿着手机一脸认真的看。
看到一半被那个神秘的“景曳的粉丝1”吸引去了目光。
他搜了一下这个人，微博粉丝已经60多万了，除了今晚发的抽奖的两条微博，之前账号里没有发过任何东西，注册时间是三个月之前。
景曳心里有数，他截图主页发给裴屿寒：“这是谁呀～”
裴屿寒回复的很快：“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