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醒来时,已是傍晚,看着窗帘外的夕阳,他懒散地伸个懒腰,掀开被子,意外发现蔺仲呈没走,他轻踢人:“怎么不上班去?”

  蔺仲呈早醒了,连带饭菜都准备好,见季言迟迟不醒,又跟人一起睡会儿,他睁开双眼说:“今天请了假,在家陪老婆。”

  季言轻嗤:“谁是你老婆。”肚子咕噜叫,“我饿了。”

  蔺仲呈起身伸出手抱着人下楼,安放在餐椅上,转身要去厨房端饭菜,被季言抱住不许,季言说:“爸比,我想吃麻辣兔头。”

  “不行,”蔺仲呈说,“你昨晚剧烈运动过,以清淡饮食为主。”

  “你也不知道心疼我啊,”季言哑着嗓子,“昨晚喊累了,今天连杯水都没有。”

  蔺仲呈端来水递给人,安抚:“过几天再吃麻辣兔头,好不好?”

  “那你说话算话啊,”季言大口喝水,坐在餐椅上见蔺仲呈穿着围裙开始热菜,他笑着说:“爸比,你只穿围裙会比现在好看。”

  蔺仲呈说:“我不穿更好看。”

  结束用餐,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季言没一会儿累了,趴在人腿上,蔺仲呈放下手轻摸人耳朵:“以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跟自己的爱人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单纯享受生活。”

  “怎么这么说?”季言没动,懒散地问。

  “在我印象里,父亲和林夫人从不会这样,两人永远都是克己复礼,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恰当得体,”蔺仲呈看着窗外的雪景继续,“他们更不会像我们两人这样,一切看上去都是井然有序,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季言想了想,说:“我的出现就是你那个偏差。”

  “是也不是,”蔺仲呈说,“是插曲,是脱离整个轨道的不定因素,但是——”他俯身亲吻季言的鼻尖,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很感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季言轻按人肩膀,身体前倾,吻上去,说:“我也是。”

  《目击者》入围金哼奖这件事迅速在网络传开,本来对这届金哼奖得主不再有什么悬念的网友,瞬间被吊起兴趣。

  【开年的那部贺岁档,关于地球生存那部,我看得时候以为这就是今年最佳,看来不一定是啊】

  【季言年纪轻轻,就演出这样的角色,确实未来可期,只是他不过才十九岁,翻过年就算二十岁,我觉得希望不大】

  【不都是演技为王吗,我倒是挺看好这个新人的,再者他还不是科班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很厉害了,说明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一直觉得他的面相很适合演那种乖巧的角色,他长得真的很人畜无害啊】

  【,终于有人说出我最真实的想法,真的很奶啊,有没有】

  季言坐在沙发上跟徐虹谈论赵津詹新电影的事,同时也希望能跟詹胜兰二次合作,完成里面的角色塑造。

  徐虹也赞同,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固定电话陌生号码,她接通后,肉眼可见的欢喜,随后对季言说:“这次金哼奖你也要去,我刚接到节目组的通知了。”

  她见季言没那么感兴趣,又问:“怎么,怕最佳男主不是你啊,不是你才正常,你才多大点,能闯出这样一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季言摇头不语,仿佛很累,揉了揉眉心:“虹姐,我最近眼皮跳的厉害,虽说不信这个邪,但这跳的让人心慌。”

  徐虹瞬间冷静下来,在圈子内待久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说:“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没处纾解,要不那些代言先缓缓,广告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拍完的,你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我们再开始。”

  季言点头起身:“谢谢虹姐。”

  来到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做进去,手机响了,是季明宵,两人自上次在剧组杀青聚会结束见过一面后,没再有接触。

  季言觉得季明宵没什么利用的价值,对人也没那么上心,想必季明宵还在金大真身边做好他的情人身份。

  接通电话,季言说:“有事吗?”没有任何开场白。

  季明宵还是老样子,说:“言哥,我明天要离开金洲,你能来送送我吗?”

  季言客气地问:“跟金大真离开?”

  对面沉默会儿,说:“不是我,是我自己要走,我跟金大真分开了,我们两人之间没什么关系了,让我也干净会儿。”

  季言看眼时间,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明天几点,在哪见面,机场还是高铁站,吃完饭就没事了吧。”

  一连几个问题,季明宵也不傻,听出人的不耐烦,说:“在机场,你送我过去,我不想跟任何人有往来,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

  “知道。”

  挂断电话,季言忽的胃疼,穿书前常年不按时吃饭,导致自己有胃病,但那也是多年的老毛病,这幅身体这么年轻,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驱车买点药回家早些躺着。

  蔺仲呈晚上要加班,跟人通了电话后,让季言早点休息,季言应声,挂断电话没一会儿睡着。

  第二天按着约定的时间来到季明宵住的地方接人离开,健季明宵从电梯里出来,明显瘦了不少,季言没多问,两人赶往机场。

  路上沉默的季明宵开始说话:“言哥,我听大哥说你是喻家的孩子?”

  季言轻嗯一声。

  季明宵又说:“我原先觉得自己能来季家就是很好的,至少能过上不错的生活,现在想想,从一开始不是你的东西,到最后还不是你的,我现在很知足。”

  今天去机场的人格外多,季言一会儿油门一会儿刹车,敞开窗户透透气,说:“你想说什么?”

  季明宵低下头:“我想说其实我对不起你,用了你的身份借住在季家这么久,真是很抱歉。”

  季言摸出根烟,点燃手放在窗外,红绿灯后单手开车冲过来,季明宵心头一紧忙按住身前的安全带,“言哥,我——”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益,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我今天送你也不是因为对你还有什么兄弟情谊,单纯地就是送你走,”季言抽回手,按灭烟头,许久不抽,有些不适应,“走了就别再回来,安心过你的日子。”

  机场修建在郊区,有些偏僻,季言将车停在安全通道上,挂上空挡说:“下车。”

  季明宵看眼人,忽的从兜里掏出方巾,趁人不备捂住人的口鼻,“言哥,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只要我这么做了,才能带着我想要的钱离开这里,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一点钱都没有了,你帮帮我吧。”

  季言本就胃疼,刚抽了烟,混身没劲,方巾上不知兑有什么,一股刺鼻的味道,视线开始模糊,他晕倒过去。

  他是在季明宵的呜咽声中醒来的,眼睛被蒙上黑布,看不见周遭,季明宵则在附近小声哽咽,季言很淡定地问:“哭什么?”

  季明宵见人醒来,忏悔感涌出,哭的更厉害,说:“言哥,是我错了,本来大哥说只要把你骗过来,就给我一百万,让我离开这里,去偏远点地方也能活下去,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连我也骗,我刚带你来这,就被关在这跟你一起。”

  季言很平和,季明允想除掉自己的心不是一天两天,当初将宿主不会游泳的事透露给周若铭,好借刀杀人干掉自己曾经的亲弟弟。

  现在又诱骗季明宵干出这样的事,不为奇。

  只是有一点,季言不解,现在他是喻家的孩子,对自己下手还有点盼头,至少喻家会买账,那之前,自己还是他亲弟弟的时候,又是出于什么动机。

  季言活动一下筋骨,双手双腿被绑住,他喊季明宵:“你还能动吗?”

  季明宵摇头:“除了没被绑上眼睛,我跟你一样,被绑着。”

  季言没再说话,季明宵又说:“我们现在只能等别人来救我们吗?”

  “你觉得呢?”

  季明宵说:“我不知道,我不想死,等一会儿大哥来了,我求求情,让他放了我们。”

  季言叹口气,心想写这本书的人是把主角塑造成傻白甜吗,到现在还在指望别人。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季明允走进仓库,坐在季明宵和季言身前。

  季明宵忙试探:“大哥,是你吗?”

  “是我。”季明允回,“别再哭了,你要是再哭,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哭不了。”

  季明宵将想说的话咽进肚中,忙说:“我不哭了,我真的不哭了。”

  季明允起身抬脚勾起季言的脸,左看右看,说:“确实跟我们家的人一点都不像,怎么没早发现你是喻家的孩子,这样提前找喻家合作也方便些,省的我一天天的跑来跑去,到最后落个空。”

  季言没动只问:“你现在在自断后路?”

  “后路?”季明允笑出声,“我还有后路吗?”

  “谁知道呢?”季言却反客为主,“要是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