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系统出声道,他看着那个神色冷漠的少年,他用赤色的手帕擦拭着手指上艳丽的鲜血,眸光凉薄,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白羽将手上的人丢在地上。

  “小羽,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龙朔夜苦笑道,咳出大团血花“但我是真的爱你,你会明白的,我最后悔的事便是——咳咳”

  他猛然打住了声音,面上闪过一丝后悔与难过。

  白羽看都没再看那人一眼,龙朔夜不值得相信,他被他精湛的演技骗过多次,他会自己去找到答案。

  红衣少年直朝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最肮脏、腐烂的地方而去,龙朔夜说他深入神弃之地便会知道所有真相。

  “宿主,龙朔夜就是一个脏脏又恶心的贱货,你不要被挑拨了!”系统严肃地道。

  他的宿主不为所动,系统微微叹了口气,“好吧,宿主,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你瞒了我什么?”白羽敏锐地那句话中找出问题所在。

  系统沉默了一瞬后,十分正经地道了句,“没有!”

  白羽冷笑了一声。

  少年的笑声向来好听,不管怎样笑,系统都欢喜的很,怎样都看不够,可这次他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感觉他亲爱的宿主已经看透了一切。

  “宿主,你爱我吗?”系统用清冷的声音有些紧张地问道。

  “爱啊!”白羽理所当然地道,语气却十分冷漠,“我不是说过吗!”

  “好吧,不管宿主你是怎么爱我的,只要是爱我的就好!”系统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心情有些糟糕,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也有些拿不准。

  他定了定心神,总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早晚而已。

  不论结果如何,他不会再放过那个狠心的小家伙,让其离开他的身边,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任性、偏激,说放下就放下,年轻的潇洒!

  白羽的速度极快,他已多年未曾到过神弃之地,除了最开始从神弃之地的乱葬岗爬出来那几天。

  阴沉沉的天空下是焦黑色的土地,生活着一群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人。

  荒草萋萋,大小的坟头耸立,就算是白天也显的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白羽在一处微微停顿了下,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浮出。

  那盏被黑化真男主用人皮做成的灯笼上刻画的场景仿佛在眼前浮现,这么多年,那个地方没有一丝变化。

  白羽抿了抿唇,清冷的眸子望向那埋藏在乱葬岗里面的地方,脚步不再停留。

  走到荒凉的乱葬岗尽头,是一片广袤的星海,瑰丽、绚烂,任谁都会被这片景致所迷醉。

  没有人能想到乱葬岗种竟会有这样一个神秘、美丽的地方。

  赤色的凤凰海盛开在星海之中,如艳丽的朝霞,又似跃动的火焰。

  然而这令人惊叹的美丽的风景映在红衣少年那双潋滟的眸中,却及不上他施舍的眸光美丽。

  白羽眉梢微蹙,跨越斑斓的星海,穿过艳丽的花海,一座冰雕玉琢的宏大宫殿呈现在他的眼前,弥漫着清冷、哀寂的死气。

  极为冰冷的温度,让人从头冷到脚,莫名地牵动着每一个进来之人的情绪,因为这是一座用悲伤筑成的宫殿。

  不,这是一座华丽而空寂的坟墓,没有一丝生气。

  白羽推开宫殿的门,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指引着他穿过这座冰冷的坟墓,所有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

  少年红色的衣袍拖曳在冰面上,红纱飞扬,旋转着优雅的弧度,他来到了最终的地方,打开最后一扇门,并不是如方才一样的宫殿与通道,而是星光汇聚的银色河流。

  一具冰馆飘移在星河上,里面躺着一个少年,那面容竟与他长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个少年身穿一袭尊贵的白衣,紧闭着双眼,仿若只是睡着了。

  红衣少年面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袖底下的手指紧握成拳,修长、笔直的身躯显得极其脆弱。

  白羽难以接受他看到的这个事实,这座华丽的宫殿只为了埋葬一个人,那个人与他长的一模一样,他难过的要哭出来。

  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内心沉重的系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着急地开口道:“宿主,你误会了什么?告诉我!”

  白羽咬了咬牙,难堪地闭上了眼睛,呈现在他面前的真相太过诛心。

  初次相遇,那个红衣男人如天神一般从乱葬岗走出,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至高无上的天神,龙朔夜曾有意无意地暗示他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也是师父的男人有多在意这片被遗弃的土地。

  皆因为这个长的跟他一样的人,他的亲娘!

  他的亲娘是一个男人,长的跟他一模一样,所以他在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人眼中不过一具替身,以至于能够在兴起时随便来一发。

  以往的那些温馨的过去此时放在眼中他只觉得肮脏,之前那个男人说作为儿子的他会怀孕,却又语焉不详、讳莫如深的止在那句他不能,别问了,僵硬地停下。

  所谓的教训与惩罚不过是为一己私欲,因为他有一张与他娘一模一样的脸。

  细思极恐,极为诛心,他只是一个替代品,能够被那个男人随意掌控与占有,现在想来极其悲哀,他与他黑蛋弟弟的身世根本就是同病相怜,黑化真男主是被其母亲当作报复他基佬父亲的工具。

  白羽艰难地迈出腿,踩上那一片柔和的星光。

  那个姝丽、精致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行走着,眸光空洞,仿若灵魂被抽离,成了一具美丽的空壳。

  系统着急地不行,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节外生枝,“宿主,你说话啊!”

  红衣少年没有一丝反应,仿若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他趴到了那具飘荡在星河中的冰馆上,神情难过又有些眷恋,像是将手中抱着的死物当成了唯一的依赖,仿若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幼崽,躲在角落中独自舔舐伤口!

  “小羽,你说话!”系统不自禁地用上了命令地口气,他是又气又急。

  男人的声音清冷又威严,莫名的熟悉,白羽却不想多想,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天下那么大,他却没有地方容身,唯有这素未谋面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给他心安的感觉,与他心灵相互呼应。

  少年的手指扣在棺盖上,将其打开,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人冰冷的温度,汲取坚强的力量,用着像是要哭出来般地声音小声地唤道:“娘!”

  这道声音极小,少年只是嘴唇开合,但系统却听了个分明,他只觉得内心仿若被一万头草泥马踩过!

  “你竟然能把它当娘!”系统又气又好笑地道。

  在系统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白羽察觉到些微不妙,他的手指已经落在了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脸颊上。

  掌心所触及处不若想象中的冰冷,而是温热的,他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手下涌动,与他体内的修为相互呼应。

  冰馆内那个少年化为一团耀眼的金光将看上去懵懂、震惊的少年包裹,澎拜的力量在其身周涌动。

  良久,金光散去,一神色冰冷的少年站在原地,潋滟的眸中是冰封的寒霜,仿若世间没有人任何东西能打动他。

  仿若嫁衣一般的赤色的华袍旖旎地拖在银色的星光之上,红色的帛带飘扬,金色的凤凰图腾虚影在其身后高悬着,举手投足皆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美丽、精致,仿若一尊冰雕的艺术品一般,但却没有一丝人气。

  冷寂的空间内落针可闻,没有丝毫其它声音,更别提还有其他人。

  少年唇瓣微张,“出来!”

  他的声音清亮好听,带着丝怒意都不会让人心生怨怼。

  寂静无声。

  “别装了!”白羽冷声道。

  一俊美的男人凭空出现在红衣少年对面,他曾经在自己身上设下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禁制,在这小家伙识破他身份时便直接破了。

  男人一袭绣着金色龙纹的白色华袍,容颜俊美至极,轮廓冷硬,眉梢眼角尽是无情之色,银色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周身的尊贵与威严让人心惊胆战、难以忽视。

  然而他抿着淡色的唇,墨色的眸子含着些微忐忑,事到临头,他发现他还没准备好,那个小家伙狠起来可不是好哄的。

  “你把裤子脱了!”白羽有些艰难地开口命令道,那个男人有着与他梦境中一样的脸,他十分难过。

  方才那股庞大、浩瀚的力量涌入他的躯体,完美的融合,这是一份不属于这个卑微如尘埃般的世界的力量,与此同时在一瞬间涌入他脑海中的记忆,信息量极大,让他难以置信他所看到的真正真相。

  血淋淋、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比方才那个他自以为是的乌龙替身还要难以接受。

  他甚至抱着一丝是受方才涌入他身体中那股力量的影响,得到了一份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的奢望。

  只希望这一切并不是真的,否则便是无止境的悲哀!

  “小羽,不要这样!”白衣男人声音清冷情,但语气却极为心疼。

  白羽直接大步上前,伸手就撕那个男人的衣衫和裤子。

  帝印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却没能阻止到少年的动作。

  随着布料的撕裂声,白羽低着头看到了男人双腿间蛰伏的两根沉睡的巨龙,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不愿相信的才是最真实的,从头到尾他就像一个傻子,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中。

  少年脚步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部,神色无措。

  帝印心下担忧地伸手去扶,却被其强硬地拍开。

  少年挺直了背脊,如剑如松地笔挺立着,神色冷漠,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与矜贵的骄傲,红润的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系统?我很好玩是吗?”

  优雅、贵气的少年冷声骂道:“你特么的还没玩过瘾是吧!我的好师父!”如此粗鄙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却未曾给他沾染上一丝俗气。

  这座华美、巨大的冰宫是一座神墓,他以为的被系统给予的重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可怜的笑话。

  他从来都是他,这具冰封不知多少万年的身体才是真正的他。

  躺在冰馆中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不过是他体内被那个男人抽出来的力量所凝结的,他的神魂因为离开太久的缘故在回归本体后陷入沉睡,却下意识地从这座神墓中跑了出来,直到遇见了那个男人的化身才清醒。

  而身体因为缺乏力量才会一直保持幼崽的姿态,回归最初的状态,就算达到这个世界最高的力量巅峰也不足以让他有些微成长,因为这个在书中惨淡地注定被黑化男主毁灭的世界不过是他构筑出来的第一个稚嫩并不成熟的作品。

  法则并不深奥,也不庞大,当年他小心地抱着那个许多天没睡,小心翼翼用法则勾绘出的世界跑到那个男人面前,只为证明自己有好好修炼,像献宝一样送给他。

  殊不知,这样的东西在他眼前如同辣鸡一般,就像小孩的玩具一样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