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 程隋和柏清风各自到程家、柏家过年。他们没有特意把他们领证的事情告诉长辈， 婚礼是要办，过完年之后， 再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办就是了。
两个人没有去想那么多，没有想着得搞得多么盛大，又得让多少人知道。要的就是他们自己感觉好， 有时候婚礼再盛大，那也是空的。
过年了， 贺家的人来得比较齐全。程隋和柏清风订婚的时候， 贺家人去的也齐全，只不过他们没有过多交流。
要说程隋跟这些人的感情有多深，那都是假的。即使他们已经相认， 关系依旧没有那么亲戚， 就是聊几句。
贺二少见此一点都不疑惑， 也没有说程隋的不是， 不去想谷向阳以前在贺家的时候多少热闹。没有必要对比， 越对比， 就越觉得愧疚。
为什么谷向阳在贺家的时候热闹一些？
那完全就是因为谷向阳鸠占鹊巢， 待在贺家那么多年，跟大家熟悉。从小到大的熟悉， 正是因为这一份熟悉，所以谷向阳更了解大家，也更肆无忌惮，更能说。
反观程隋， 对方从小就以养子的身份生长在程家，过的就是小心谨慎的生活。对方不怎么了解贺家的人，就少开口，少说话就少错。
不能单单指看到别人不多说话，还得看到这后面的原因。
“送你。”贺大少递给程隋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几株稀有的药草，“之前，在野外看到，就采了回来。”
贺大少不是药剂学专业的，就是一个在战场战斗的汉子，他认识的药草少，也不懂得怎么去挖药草。但是在得知程隋是他的亲弟弟之后，他也去了解药草，看到比较稀有的药草，就挖回来。
其实以前也有药剂师给他们一些药草的图片，让他们在外执行任务要是看到的话，就挖回来。当然，那是在他们有时间的情况下。
贺大少不知道怎么关心一个已经独立的弟弟，他们彼此不了解，他就只能想着弟弟是药剂师，那么对方一定喜欢这些稀有的药草吧。于是贺大少就多注意那些药草，要是在商场或者拍卖会看到了，也买下来。
至于在33精神病院的谷向阳，贺大少没去多想。33精神病院的配套措施很好，那些病人的自由度也大，贺大少认为他也没有必要替谷向阳着想。
不管谷向阳是否早知道，谷向阳的亲妈犯了大错，那么贺家人就没有必要对谷向阳那么好。
“谢谢大哥。”程隋真心感谢他大哥，没有觉得这是对方应该做的，也不认为这对对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程隋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药草。
“药草没挖好，以后会更好的。”贺大少轻咳，他挖药草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多挖几次就好，以后一定更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就扔了吧。”
“可以用。”程隋道，缺少部分根系和叶子，药效流失不多，还能用，“我第一次挖药草的时候，就没有挖好，第二次也很糟糕，就挖了很多次才好些的。就是现在，也有把药草挖伤的。”
这都是正常情况，哪里可能每一次都做得那么好呢。
“很小的时候就决定当药剂师吗？”贺大少询问。
“嗯。”程隋点头，“药剂师能赚钱。”
当然，这一点是原因，还有一点就是程隋怕受伤，他就想要是自己是药剂师，那么以后就能自己配制药剂，能自己给自己疗伤。
“正好异能又是治愈系异能，当药剂师也是最合适的选择。”程隋认为上天给不同的人不同异能，那也是有用意的。治愈系异能去做药剂师，那就是直线，要是去做战斗系的战士，那就是曲线。
直线，曲线，都好，都能去走。
程隋不认为非得走直线，只是他选择了直线，他想要少些波折，简单一些。别人要是去努力做其他的，程隋也支持，命运就是用来改变的，就算拥有的是治愈系异能，那也能去战斗，每个人都拥有选择未来的权利。
“确实。”明明对方说的是很简单的话，贺大少却觉得弟弟过得很艰难，失去了追寻其他目标的勇气，就想着当药剂师最合适，才去当药剂师的。
贺大少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他知道小孩子的想法有多么天马行空，知道小孩子有多叛逆。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既定的命运，都会想着去改变一二。像程隋这种的更像是随波逐流，哪里好混就混哪里。
“现在想做其他的也可以。”贺大少道。
“不做其他的。”程隋拒绝，现在多么安逸，不在其他行业奋斗了，就死磕药剂。
“……”贺大少听到这话，总不能说让对方都去尝试一下。
“玩一玩就可以了。”程隋道，“现在这个年纪，不想奋斗了。”
“什么这个年纪？”贺二少走过来，他觉得程隋还非常年轻，比他们这些人都年轻好么，这个弟弟的异能等级还高。异能等级高，寿命就长，那弟弟的年龄就更不算什么了，却说不想奋斗了？
“不过你没奋斗吗？”贺二少可不那么认为，“你药剂方面不是时时努力吗？”
“那是喜欢。”程隋回答，“喜欢的话，就不觉得是在奋斗，而是在享受。”
就好比很多人觉得工作是在奋斗，是为了生活而努力，那么这种奋斗更容易疲惫。即便疲惫，却还得顶着，而喜欢的话，那就不一样。
“做药剂，也不用天天盯着，也能休息。”程隋补充，“不是每一天都做实验。”
“是你知道的多，做的快吧。”贺二少一点都不觉得药剂有多好学，那很难的。特别是对他这样的人，他想自己还是去买吧，不用自己去学。
因为贺家这些人有找程隋说话，有找话题，所以这天还是能聊得下去。要是没有人开口，程隋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别看程家也是贵族，可程隋当初是养子，一个养子得到的待遇怎么可能跟亲生的一样呢。程隋接触的人的身份也低一些，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没有共同话题，那就少说话。
除夕夜，程隋打算吃完晚饭就回去，没有打算住在贺家。不是他对贺家不满，是不习惯，他更喜欢自己的小家。
贺家人挽留程隋，对方不愿意留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想想也对，待在这边一下午，程隋就已经说了不少话，估计他就要想：怎么还不结束，￣□￣｜｜。
程隋确实是想怎么还不结束，他跟这些人不是很熟悉，硬是扯话题也艰难。亲生的又如何，那么多年没有靠近，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培养出什么感情来。
而且家人做在一起做什么，不就是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再八卦几下，聊聊当下的生活。他们之间没有那么亲密，有的话不好说，不去说，也就藏着掖着。
程隋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待不是很熟悉的人，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无关于做样子，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当一个人受过很多苦，就会下意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暴露出太多的问题来，不想被嘲讽，也不想别人到时候拿他说的话做的事情说。程隋就少说，哪怕在别人说起话题来聊一聊，他也有保留。
贺家的人也知道程隋有所保留，都没有生气。程隋一个人在外生活那么多年，有所保留才正常，他们也不希望程隋是一个傻白甜。
当程隋走出贺家的时候，就见到柏清风站在外面。
“多久了？”程隋疑惑。
“半个小时。”柏清风笑着走上前，给程隋围了一条围巾，“天冷了，需要见你，暖一暖。”
柏清风在柏家瞧见那些人说说笑笑，仔细瞅瞅，人家是夫妻还有儿有女的，那些人就能说说笑笑了。柏清风就想到了程隋，自己也是有伴侣的人，就不多看那些人，还是等着程隋。
“又逗我。”程隋道。
“逗你做什么？”柏清风挑眉，“就是想见你呀。”
这是大实话，又是假的。
柏清风看着那些人一家几口和和乐乐的，就想程隋。一个大家族里，也有各自的小家，自己坐在那边怪冷清的，还感觉在吃热腾腾的狗粮。
“瞧着别人成双成对的，就更想你了。”柏清风道，“有没有瞧见别人成双成对的？”
“……”程隋想说没有，也有单身狗，可是确实有人成双成对的。
“今晚是不是吃得太油腻，我们回去弄点清淡的吃。”柏清风伸手揉揉程隋的耳朵，“你瞧瞧，才出来多久，耳朵都冰了。”
柏清风又从空间钮里拿出一顶帽子来，把帽子戴在程隋的头上。
“没那么怕冷。”程隋道。
“耳朵冷了。”柏清风摇头。
“有吗？”程隋疑惑，想要伸出手摸摸耳朵，却被柏清风抓住了手。
“该回家了。”柏清风牵起程隋的手，带着对方上悬浮车。
不然呢，这么冷的天，走在外面路上吗？
这不是浪漫，这是想变成冰棍。就算异能等级高，身体素质好，也没有必要那样硬抗。
浪漫不浪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嗯。”程隋点点头，“回家！”
这一刻，贺大少正站在楼上，他瞧见了程隋和柏清风的身影，看着那两个人那么愉快地离开。他便想这两个人要是能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那也不错。
自家弟弟已经受了不少磨难，贺大少并不想程隋再受难，程隋偶尔能来家里就不错了。
“大哥。”贺二少走了过来，“看什么呢？”
“看风景！”贺大少道。
贺二少看向外面，看什么风景啊，是看离去的程隋吧。
“大哥，小隋隋能幸福的吧。”贺二少问。
“能！”贺大少坚定地道，要是柏清风敢对不起程隋，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柏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