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股东, 你也是大股东，凭什么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我自己也有家族企业要管。”
王宇川本来还等着他从顾氏集团离开后回来接管雪天使, 也就是他们成立的这家投资公司的名字。
起初他们只是想着玩票, 没想到越做越大。
他有很强的执行能力，顾秦又有很高的投资眼光, 于是短短两年, 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大, 现在已经在业内打出名声。
王宇川一个人要管理两家公司, 实在有点吃不消, 所以他一直在等顾秦过来。
顾秦离开顾氏集团后，那段时间偶尔帮他处理一下公司的业务，他才能喘口气，结果他现在又进了思意集团。
思意集团的情况没有顾氏集团严重，但是也不轻松。
要清除掉集团内部的沉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两个多月前才说要找一个职业经理人管理，到现在没找到？”顾秦问道。
提到这事, 王宇川也有点烦躁, “哪那么容易找, 也得适合才行。”
“那就麻烦你再找找, 我现在也帮不了你, 最近思意集团和辛源的合作项目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我也抽不出时间, 还有很多资料要看。”
顾秦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语气。
王宇川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想先讨好你未来的岳父大人, 都不管兄弟的死活, 你还记得你是雪天使的大股东吗？”
顾秦：“这事也不能怪我, 当初我说要缓一缓，别扩张得太快，是你一定要做的。”
王宇川呵呵：“百分之百能盈利的项目，你让我说放弃就放弃？”
顾秦耸肩：“所以你现在只能承受着，要不就把你家族企业的一部分业务交给你弟，让他分担一下。”
“交给他，公司迟早倒闭，上次投资差点被人下套，他自己现在都不敢轻易投资了，就这点胆量，我让他管一个公司，他恐怕都不敢。”
王宇川对自己弟弟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找你没用，我再辛苦一点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职业经理人吧。”
“嗯，辛苦了，回头请你喝你惦记的那瓶红酒。”
顾秦没有特别大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红酒，但也不像发烧友一样，看到喜欢的就一定会收藏，他在这方面算是比较挑，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小爱好。
他说的那瓶红酒是以前一个合作方送给他的，算是比较稀有，所以王宇川惦记了很久，他只喜欢喝。
“这还差不多。”
埋怨归埋怨，其实没有谁嫌钱赚得太多。
尤其是王宇川的公司，投资的项目多是电影电视剧这些，还有包装艺人等等投资，这些都是属于把钱砸进去没那么快收回成本的，而且还不一定能收回成本。
有的电影电视剧如果反响不行，那砸进去的钱基本是亏了。
当初他才会那么积极的推进雪天使投资公司的成立，还有在顾秦说他没有时间管理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
哪怕时间重了一次，顾秦再说这话的时候，他也还是会答应，赚钱实在是太香了。
王宇川的爱好是赚钱，也算痛并快乐着。
“对了。”顾秦突然问，“你知道疯狂酒吧是什么酒吧，在哪里吗？”
“什么疯狂酒吧，没听说过。”王宇川下意识地说，“等等，你说的疯狂酒吧是不是crazy酒吧？”
“应该吧，我也不清楚。”
王宇川说：“这是一家同志酒吧，位于晚枫街，那一条街有很多这种酒吧，你作为一个弯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不知道？”
顾秦不慌不忙地说：“我喜欢江雪铭不代表我对其他男人也感兴趣，就比如你，我一想到跟你就觉得恶心，这样我还算是同性恋吗？”
王宇川笑骂道：“艹，你要举例别拿我举例好吗，我想到你还觉得恶心呢。”
顾秦：“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条同志酒吧？”
王宇川：“你想哪里去了，娱乐圈出同性恋的概率比其他地方要高多了，我们公司也有几个，如果是名气比较火的明星，时不时就要上一次热搜，偶尔会传某某去过哪个同性恋酒吧，这样的词条在网上多不胜数，是你自己见识少。”
顾秦笑道：“我只是问一问，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又没问你是不是同性恋。”
王宇川就知道这家伙最擅长倒打一把，他也懒得大晚上跟他计较了。
“你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很晚了，我先挂了。”
电话里迅速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挂得那么快，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不过跟自己无关，王宇川也懒得去想为什么。
顾秦放下手机去开灯，暖黄的灯光照亮漆黑的房间，窗外时不时响起寒风吹打树叶，嗦嗦的声音。
虽然早猜到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但是没想到他和周大致那天晚上去的是同性恋酒吧。
几乎不用猜，他就知道那地方必定是周大致选的。
他虽然和周大致没有见过很多面，但是也看得出来周大致很珍惜几个朋友，他断然不会故意带江雪铭去那种地方。
那么大概率就是一个巧合，不过想到江雪铭慌慌张张隐瞒的可爱样子。
顾秦就觉得没必要那么快戳穿，看看某人会不会主动向他坦白，刚好也可以让他长长记性。
隔壁房间，江雪铭洗完澡走出来，精致的脸蛋皱成一小团。
虽然他已经在心里说服自己，顾秦不知道，应该不会有事，但
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想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他把手中的毛巾往椅子上一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出去。
“喂？”周大致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似乎在睡觉被吵醒了。
“是我，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出出主意。”
“大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能明天再聊吗，我刚刚已经睡下了，都睡着了。”
“既然现在醒了那就跟我聊一聊呗。”
周大致没好气：“还不是被你吵醒了，说吧，到底什么事，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江雪铭咳嗽一声，“是这样的，顾秦已经知道我们上次去的酒吧叫什么名字了。”
周大致瞬间清醒，几乎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是愚人节吗？”
“你见过冬天里的愚人节吗？”
“靠，是不是你说漏嘴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告诉他吗，你这不是要害我？”
“不是我，你可别冤枉我，跟我没有关系。”江雪铭立刻反驳。
“那是怎么回事？！”周大致说，“你今天不还在群里跟王少他们说要出去约会，好好的怎么扯出这件事。”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你，你当初去哪里喝酒不好，非得去那家酒吧，我跟顾秦去看电影的时候在电影院遇到那个恶心的男人，他又想纠缠我，还捅出我去那家酒吧的事。”
周大致抓了抓头发，这个还真有点是他的锅。
“就算是我的锅，咱们也是各一半，那现在怎么办，顾秦知道后有说什么吗？”
“没有。”江雪铭声音也有点郁闷，“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说，所以我才问你啊，我怀疑他是不是不知道那家酒吧是做什么的。”
周大致无语道：“那你省省吧，就算他不知道，随便上网一查就知道了，我要是他，我第一时间就去查。”
江雪铭：“所以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想让我自己坦白吗？”
周大致：“他说了什么？”
江雪铭重复了一遍他说的那部电影的台词。
周大致：“那部电影有这样的台词吗？”
江雪铭：“没有吗？”
周大致：“有吗？”
两人互相沉默了片刻，最后是江雪铭主动打破沉默。
“你看过那部电影？”
“嗯，那个电影一个月前上映的，还挺火的，票房已经赚了十个亿，王帅他大哥的公司有投资，我闲的无聊就看了一下，确实挺好看的，后面又刷了一遍，我记得没有这样的台词。”
周大致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也看了吗，为什么你不知道？”
江雪铭幽幽道：“你觉得在发生了那种事情后，我还有心思看吗？”
周大致：“……算了，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那我说出你的性取向没问题吗？”
要跟顾秦讲清楚的话，势必要涉及到周大致的性取向。
周大致没想到他还关心这个，笑道：“顾秦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也就只有你才没看出来。”
事已至此，江雪铭也知道只有这个出路了。
周大致在心里为好友默哀，跟智商那么高的人在一起，像他这种细胞比较简单的，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完全玩不过。
他不知道三个臭皮匠能不能玩过一个顾秦，但是只加他一个肯定是玩不过的，还是不要给他乱出馊主意好了。
挂断电话，江雪铭烦恼没解决，倒是增加了。
他走到窗户边，探头看了眼隔壁的窗户，发现灯还亮着，那就是人还没睡。
江雪铭撸了一把头发，与其纠结一晚上，还不如现在就过去说清楚。
想到这里，他立马来到隔壁，敲门，干脆利落一条龙。
门开了。
顾秦穿着睡衣，头发正在滴水，站在门后。
“怎么了？”
看到江雪铭过来似乎有点意外，他温声问道。
江雪铭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故意套路他还问他怎么了，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忐忑已经消失了，甚至越想越觉得他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那又不是他的错，他又不是故意去那里的，干嘛要一副心虚的样子。
“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顾秦亲眼看着他的表情从心虚到怀疑，再到老子有什么错，再再到老子好像没错，再再再到没错，老子一点错也没有，连带着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仿佛散发着理直气壮的气息。
眼眸渐渐染上笑意，他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凌乱的头发有些湿润的耷下去，有些又翘起来，凭添几分随性洒脱的性感魅力。
“什么事？”
“今天晚上在电影院那个人说的酒吧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周大致以为我不去就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因为他也跟我们一样，他没想到我会过去，结果遇到那个男的，周大致就直接带我离开了，没想到会在电影院遇到他。”
江雪铭一板一眼地说完，“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说完了，再见。”
江雪铭转身就走，突然被顾秦一把拉住，连人直接拖进房间里，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顾秦伸出一只手臂抵在门后，他的手掌宽大无比，几乎和江雪铭的脸一样大。
江雪铭后背靠在门上，抬头看他。
顾秦低下头，眼睛漆黑无比，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没什么，还特意过来跟我说？”
江雪铭被戳破心思，摸了下鼻子，不小心碰到顾秦的脸。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想着说清楚，免得你想太多。”
顾秦抓住他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不错，懂得照顾男朋友的感受。”
他低着头，垂落的头发丝刚好掉在江雪铭脸上，弄得他痒痒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拨弄，脸颊也有点红润。
他想可能不只是头发，还有顾秦呼出的气息。
他对上顾秦的目光，只见对方的眉眼渐渐变得晦涩无比，瞳孔深处似乎翻涌着什么浓烈的东西，呼之欲出。
江雪铭嗡声道：“你是我男朋友，照顾你的感受不应该吗？”
“我男朋友这么好。”顾秦牵起嘴角，嗓音渐渐变得低沉，“那你是不是可以再照顾一下男朋友想跟你亲亲的想法？”
江雪铭眨了下眼睛，清澈无比的瞳孔没有丝毫退缩，反倒在期许着什么，“如果你非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耳边响起顾秦低低的笑声，声音越来越近，唇边落下一抹温暖。
他似乎闻到一股清甜的芒果香味和椰奶的香味，那是一种区别于糖精的甜丝丝，他不爱吃甜的，但是这种却甜蜜到让人只想沉迷其中。
顾秦将撑在门上的手收回，五指插进他的头发丝，托住他的后颈。
那力道明显是想念已久的冲动。
作为一个男人，江雪铭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是却毫不害臊，遵从于自己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怔愣片刻后，他立刻回抱住顾秦，两人初次接吻，可谓干柴烈火。
窗外夜色浓如墨，呼呼的寒风也解不了屋内的炙热，不断摆动的树叶，仿佛在摇旗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顾秦主动停下来，放开他，稳住自己的气息，手指在他红粉的唇上轻轻抹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果可以他真想继续。
江雪铭搂着他的脖子，把头抵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轻轻喘着气，脸颊晕染着红晕，心里微微懊恼。
第一次接吻，他居然不会换气，差点把自己憋死。
“下次多试几次就会了。”看出他心里想法的顾秦安慰道，要不是他不会换气，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他很想继续，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人性还是那么贪婪，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会越来越多。
江雪铭舔了舔唇角，“好吧，那就等下次。”
顾秦的目光凝固在他粉粉的舌头上，心底的谷欠望在翻滚，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用自己的自制力压下去。
如果之前他有点担忧在这里住不长久，没办法和心上人培养感情的话，那现在他反倒有种迫切想要搬出去的冲动，搬到一个只属于两人的家。
不能再想下去，顾瑾觉得再任凭自己的想法发展下去，他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十二点了，回去睡吧。”
“嗯。”江雪铭没有抗拒，他看得出来顾秦现在在极力的压抑自己，一想到对方是因为他，他的眉眼就多了几分雀跃，好心情展露无遗。
顾秦目送他进入房间，关上门后，他才回到自己房间，感受到体内无论如何都消褪不下去的热浪，他叹了口气，脱掉上身的睡衣，走进浴室。
江雪铭关上门后，背靠着门，回味了下刚刚的吻，揉了下嘴角才没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比想象中甜，比想象中也舒服，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找对象谈恋爱。
江雪铭脱掉鞋子，爬上床，床头的手机震了几下。
周大致一直没睡，被他吵醒后，又扔了那样的消息，压根就睡不着了。
想知道他说了之后顾秦是什么反应，可别真的记恨他带江雪铭去同性恋酒吧。
【别叫我小名：你想多了，顾秦怎么可能是那么小气的人。】
【别叫我小名：我们刚刚还接吻了。】
【别叫我小名：他应该也是第一次，不过感觉他技术比我好，我觉得他一定看视频偷偷练过。】
周大致看完他发过来的信息，默默的把手机丢到一旁，他真是脑残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冬天的早晨，外面的树木又掉了一地叶子。
昨晚在恋爱的酸臭味中睡着，早上在暖气中醒来。
江雪铭一看时间已经七点，果断下床洗漱，然后换衣服下楼。
顾秦果然已经起床了，看样子还运动回来了，衣服微湿。
“早上好。”
“早上好。”江雪铭回了一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今天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顾秦将一片刚烤好的土司递给他，又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
以往这些都是江母在做，他却很自然的接过手。
“今天还要去学校。”江雪铭咬了一口吐司，刚烤好的吐司特别香，浓郁的芝士充斥着整个味蕾。
大四上学期的选修课不是很多，不会排到学期末，基本上一两个月就结束了。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之后就得确定课题，开始准备论文，还有实习单位的事情。
不过江雪铭并不需要考虑实习的事情，他只要准备论文就行。
“论文的课题决定好了吗？”顾秦关心地问道。
江雪铭喝了口牛奶，把嘴里的吐司一通吞下去，“大致有方向了。”
S大这种级别的学校，基本上都是学生自己去选课题，不过也有自己无法找准方向的，想要老师帮忙定个课题的也有。
江雪铭虽然表面看上去是去混个学历的，但其实他比有些在背地里吐槽的人更有自己的打算。
他喜欢玩游戏，一直以来对游戏的热忱从未减少过，也关注过很多相关信息，所以他准备从这个方向确定自己的课题。
“需要找指导老师吗？”顾秦又问。
江雪铭看了江父一眼， S大还没有关于游戏专业的课题，江父也一直不同意他玩游戏。
顾秦注意到他的目光，思忖片刻，“如果有遇到难题的话可以问我，也许我可以帮忙。”
“时间过得真快，小雪马上也要毕业了。”江母感慨，“总感觉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小小的一团，结果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们会老，孩子终究得长大，等我们真的老的走不动了，只有他成长了才能照顾自己。”
江父倒是希望他赶紧长大，他不可能庇护子女一辈子。
“你别这么扫兴。”江母轻轻打了他一下，支着下巴兴致勃勃地问儿子：“儿子，现在快毕业了，是不是也可以谈恋爱了，你在学校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这话问得正在吃早餐的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你看我像有吗？”江雪铭抬眼，打量着江母显年轻的脸庞。
江母被他看着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一下，光溜溜的皱纹还是很少，“怎么了？”
江雪铭问：“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母一脸茫然：“你上次跟我说的什么事情？”
江雪铭：“就是生二胎啊，你经常煮大补汤给爸喝，难道不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吗？”
江父：“咳咳咳。”
江母有点脸红了，“你说这事啊，你上次不是开玩笑的吗？”
江雪铭：“没开玩笑，我觉得你跟我爸真的可以生个二胎，趁爸现在身体还行，再过几年万一老了，也许就不中用了。”
“你个臭小子，你说谁不中用了！”脸色红润的江父这下脸是真的红了，只不过是气红了。
江雪铭躲开他揉成一团扔过来的餐巾纸，“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我也不是真的这个意思，妈经常给你煮大补汤喝，我相信你那方面是真的很厉害。”
江父直接撸起袖子。
“你恼羞成怒也没用，这不是事实吗？”江雪铭熟练地起身躲到顾秦身后。
江父深呼吸一口气，“顾秦你让开。”
前面是岳父，后面是心上人。
顾秦犹豫了半秒，只能先选择心上人。
“岳……伯父，小雪不是故意的，您别跟他计较了。”
江家新的一天，从鸡飞狗跳的早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