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直接卡壳。

  是他大意了。

  精挑细选, 想过了所有被发现的可能,没想到竟然忘记了圆珠笔。

  他抠抠手指, 大脑飞速旋转。

  其实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 出去买套房子很正常,但是问题就在,谢珩不是正常人。

  谢珩不会发现他想跑路了吧?

  可现在他明明只是预备, 等白月光找上门,还不一定谁想把谁赶跑呢。

  “我陪段行飞来看看房。”景然扯谎, “他想从家里搬出来住, 所以喊我来陪他。”

  谢珩轻嗤一声:“这里远离市中心,又交通不便, 房价很便宜, 段行飞是家里破产了吗, 来这里看房?”

  景然一愣,顿时拍手夸赞:“哇, 你好聪明。”

  谢珩凉凉:“别拍马屁, 解释。”

  景然见无法浑水摸鱼,咬了咬嘴唇,迟疑道:“没错, 这不是段行飞买给自己的房子。”

  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对不住”, 在谢珩探究的目光中,坚定道:“这是他买给小情的房子!”

  好兄弟就是要互坑才是好兄弟。

  这次,先对不住了!

  景然万分心虚,谢珩一顿:“小情?”

  “对。”一但编了开头, 后续就会变得简单, “他之前在外面看上了一个人, 但是你也知道, 他爸很古板,因为对方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他们家又讲究门当户对,所以一直不同意。”

  “段行飞与他爸绝食抗争,割腕自杀,也一直没有结果。”

  景然一口气说完,又补充:“段行飞没有办法,只能金屋藏娇,把小情安置到这里。”

  听了一场宛如八点档狗血剧的八卦,谢珩沉默了一下:“那他为什么要买这里的房子?”

  言外之意就是这里太便宜,要是真爱,怎么会舍得?

  景然道:“因为他的小情也是有骨气的人,不愿意接受他送太贵重的东西,所以太好的房子肯定不愿意住。”

  谢珩蹙眉:“真的?”

  景然睁眼说瞎话:“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谢珩颔首,又抛出了另一个疑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撒谎。”

  景然原本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想了想,道:“因为段行飞出了这个事情,作为朋友的我,应该帮他隐瞒……不过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是不小心把他的秘密告诉你了。”

  他装模作样地瞪大眼睛:“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谢珩:“我没有那么大舌头。”

  景然松了一口气,笑的眼睛弯弯,抬起手:“那我们拉勾?”

  谢珩手指微动,轻嗤一声:“……幼不幼稚。”

  景然叭叭:“这怎么能叫幼稚呢,这明明是有童心。”

  “不过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

  “嗯。”话被打断,谢珩轻声道,“拉勾。”

  景然一怔:“那你不许告诉别人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你要是说出去,不遵守承诺的人会变小狗。”

  谢珩嗤笑,语气却很温柔:“好。”

  挂了电话,景然这才发觉胃部传来一阵刺痛。

  这具身体本来就胃不好,只不过他在谢家吃的精细,又有人监督,才一直没有发作。刚才经过了剧烈运动后,又高度紧张,现在终于原形毕露。

  他弯着腰忍了一会儿,大步走向售楼处。

  段行飞正靠在一旁等他,见他来,眉头一皱:“怎么出去一趟脸这么白?”

  景然虚弱地笑了笑,同时又心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我请你吃饭。”

  段行飞扶着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景然道:“刚才谢珩打电话来查岗,我用你撒了个谎。”

  段行飞:“这有什么,多大点事,好兄弟之间不就是互坑吗?你现在怎么样?胃疼?”

  景然被扶着坐在靠椅上,段行飞道:“我是那种因为这个和你计较的人吗?只要不是造谣我的情史,那有什么?”

  景然身体一僵:“……”

  段行飞试探:“你用我编花边新闻了?”

  景然心虚点头。

  段行飞:“那你能编多离谱啊,没关系,难不成你能编出我为爱买房,金屋藏娇吗?哈哈哈哈哈。”

  段行飞笑的放肆,余光瞥见景然的脸色,微微迟疑:“你真编的这个?”

  景然沉默,景然试图装死。

  然后扛了没两秒。告诉了段行飞实情。

  段行飞沉默片刻,嘴角抽搐:“……你可真不把兄弟当外人啊。”

  因为差点被谢珩看出了意图,为了保险一点,他决定暂缓买房的计划。

  紧接着,他就因为胃痉挛被送到了医院。

  他像只大虾米一样缩在座位上,雪白的小脸上冷汗如豆般,本来红润的嘴唇褪去血色,紧紧抿住,疼的眉头紧蹙。

  段行飞一脚油门跺死,一边开车一边喊道:“你坚持住啊!”

  景然虚弱抬脸:“……如果你开车再不看路,就真的坚持不到医院了。”

  “……”段行飞默默扭脸,“那你到底吃了什么吃坏肚子了?”

  景然思索,无力抬手:“火锅……是火锅,锅里有毒……”

  段行飞:“……”

  看来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景然抱紧弱小的自己:“乐观,是乐观吧。”

  到了医院,如果不是景然及时拦住,段行飞几乎想要冲到急诊。

  挂了号,来到门诊,开门的是个温柔美人,带着眼镜,检查了一下胃部,唰唰在纸上写下:“着凉,吃的太多,紧张。吃完饭以后不要剧烈运动,你本身就胃不好,更要注意。”

  她把单子一挥:“去那边药房拿药,回家好好休息。”

  段行飞看着药单,着急道:医生,他这么疼,不用住院吗?要不抽个血化个验什么的,说不定就有别的毛病……”

  “……”景然艰难抬手,捂住他的嘴,“我是胃疼,不是绝症。”

  “……”

  抓了药回到家,段行飞不想走,最后还是景然劝他,自己家里有阿姨,他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临走时,还忿忿道:“你自己一个人,谢珩又不在家,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不能赶回来陪你?”

  景然叹了口气,摸了摸段行飞毛绒绒的狗头:“他只是比你聪明,不是八爪鱼。”

  “……”

  段行飞走后,景然躺在床上,吃了药,灌了一个热水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期间,他按照医生嘱咐的时间下床,吃了一点点易消化的晚饭,勉强不饿了,洗漱完以后,又躺回了被窝。

  再次醒来,是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摸出来一看,是谢珩。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他的胃还是有隐隐的灼烧感,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拉开小夜灯,暖橘色的灯打在耳侧,他点击接通。

  谢珩那边灯火通明,这里却只有微弱的光亮,谢珩惊讶了一瞬:“睡这么早?”

  景然轻轻“嗯”了一声。

  谢珩听出他的无精打采,皱眉道:“你哪里不舒服?”

  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景然不敢撒谎,老实道:“今天中午吃太多了,又着凉,胃疼,去医院拿了药,现在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谢珩表情一冷:“好多了,那就是现在还疼?”

  景然伸手比划:“只有一点点。”

  一股无力感顺上心头,谢珩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斥道:“你今天中午,是不是为了不露馅从售楼处跑出来的?”

  景然呆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谢珩冷冷,“是你太笨了。”

  景然配合捧场:“那你真是好棒棒~”

  “……”谢珩一噎,“以后不要再剧烈运动,饭要按时吃,不要只顾打游戏。你的胃本就脆弱,现在胃疼,家里也没人照顾你,知道难受了吗?”

  景然侧着身子,尖俏的下巴搁在柔软蓬松的棉被上,眼睛乌黑纯净,软乎乎的道歉:“对不起,知道啦。”

  谢珩的目光落在他静谧柔软的脸庞,最终还是忍耐下来,抿了抿唇:“……吃晚饭了吗?”

  景然回答:“吃了。”

  谢珩静默片刻:“那你睡吧。”

  景然盯着屏幕中他那精致英俊的侧脸,心中一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谢珩:“明天早上。”

  “工作都办完了?”

  “嗯,还差一点收尾。”

  谢珩的眼神专注而平静。

  景然想起那天送他去谢珩去机场,开玩笑般说出那句“我想你了。”

  现在是真得有些想。

  “怎么了?”

  景然蹭了蹭枕头,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声喃喃:“我想你了。”

  “快回来吧。”

  这次不是说谎。

  谢珩呼吸一滞,喉头滚动,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景然重复:“我想你了。”

  心尖狠狠一颤,谢珩怔怔,被简单的词语拨弄的动了气。

  “好。”

  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你等我回来。”

  景然弯弯嘴角:“嗯。”

  挂了电话,他自知不过是言语上的安慰,却从中汲取到了奇妙的力量。

  昏昏沉沉睡过去时,他想,原来习惯的作用这么大吗?大到只不过是稍微脆弱,就分外想念。

  夜半。

  木门发出轻微的响声,“吱呀”一下,紧接着,床边柔软的床垫往下一沉,一股冷香倏地萦绕在鼻尖。

  他迷迷糊糊睁眼,以为是在梦里:“谢珩?”

  “嗯。”额头被放了一只温热的手,“是我。”

  他傻笑:“我真的梦见你了,想什么来什么。”

  谢珩黑眸沉沉,声音低哑:“做梦?”

  “不然呢?”景然小声,“1896公里,开车20个小时,火车15个小时,高铁7个小时,不是梦,难道你是飞回来的?”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谢珩只能听见自己的重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喃喃:“怎么这个时候记性这么?”复又轻笑,“我是飞过来的。”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景然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手,温热,修长。

  猛地睁大眼,他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你回来了?”

  谢珩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这一瞬间,景然心跳得极快,罕见的有些磕巴:“现在几点了?”

  谢珩:“快三点了。”

  “你坐飞机回来的?”

  “对。”

  “坐了三个多小时?”

  “是。”

  “是最后一班航班?”

  “嗯。”

  景然茫然地睁大眼睛:“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回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谢珩握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把他按回床上,盖好被子,垂眸:“是有着急的事情。”

  景然顺从地躺下:“你那边的工作忙完了吗?这么快赶回来,肯定很着急吧,哪个麻烦精非要临时有事?”

  谢珩静默了片刻,牵起嘴角:“是有一个麻烦精。”

  景然不想承认,但谢珩回来这件事,让他觉得心安。

  似是有一种奇妙的磁场,只要在谢珩身边,就能放松下来。

  他嘴上骂着麻烦精,但心里又觉得,他沾了麻烦精的便宜。

  “那你困吗?”景然调亮一点灯,“下次遇见这种人,就不要回来了。”

  谢珩看着他细白的脸庞,心中再难抑制,汹涌的情潮在此刻快要淹没他。

  他沉默半晌,无声地笑了笑:“……还是要回来的。”

  景然小声叭叭了两句麻烦精真麻烦,一点都不知道这个麻烦精就是自己。

  谢珩已经换了居家服,看起来并不是回来以后就来看他,宽大有力的手掌隔着被子放在他的腹部,传来温热的触感:“还疼吗?”

  景然摇摇头:“没事了,不疼。”

  谢珩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道:“睡吧。”

  暖橘色的灯光虚虚的打在谢珩一侧的身影,半边身体隐在黑暗,整个人都朦胧起来。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就被拉住了指尖。

  柔软的触感顺着手指一路爬上心尖,他一愣,回过身,看见景然钻进被子里,细瘦的手臂伸出来,拉住他的手,出声:“和我一起吧。”

  景然耳根有些红,眼睛却格外纯粹:“你刚回家,应该很冷,我床上很暖和的,你来一起呀。”

  谢珩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你让我和你一起?”

  景然歪了歪头:“不可以么?”

  他们不是在一个床上睡过很多次吗?

  “可以。”谢珩答的干脆,穿着白色居家服在一侧躺下,动作规整自然,即使睡觉也能看出教养很好。

  只不过,景然感受着身旁人的体温,才意识到,往常他和谢珩躺在一个床上,都是一人一个被窝,但现在,谢珩修长结实的身躯,就在他一旁,过高的体温像是若有若无的风,缓慢地包裹住他,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不知道到底是给谁暖床。

  景然度过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就平静下来。谢珩的呼吸平稳,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翻了个身,把脸对向谢珩。

  谢珩的睫毛很长,此刻轻阖着,借着小夜灯,能看出皮肤光洁白皙,五官英俊年轻,他转过身后也没有破坏这一份宁静,看了半晌,他伸出手,然后,轻轻戳了戳谢珩的侧脸。

  触感转瞬即逝,他迅速抽回手,心虚地闭上眼,错过了谢珩睫毛的微颤。

  ……没事?景然装睡了一会,发现谢珩没醒,更为大胆的伸手摸了摸谢珩的鼻梁。

  很高。

  能在上面滑滑梯。

  他没忍住笑了笑,又戳了戳谢珩的耳垂,动作都很轻柔,和被蚊子叮一口没什么区别。

  直到他不安分地把手伸向谢珩的嘴唇,手腕被蓦地扣住。

  轻阖的双眼睁开,景然一下子望进眼底。

  “诶?”他小声惊呼,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你你你你没睡着?”

  谢珩淡淡:“一只小蚊子不停碰我的脸,我能睡着吗?”

  景然愧疚:“我以为你睡着了。”

  谢珩眼睛危险眯起:“睡着了就能乱摸?”

  景然面不改色:“我只是在帮你试呼吸。”

  “呵。”谢珩快要被气笑了,“试的怎么样?”

  景然故作镇定:“不错,还活着。”

  “……”

  沉默半晌,谢珩道:“你摸我的脸,我也要摸回去。”

  “啊。”景然愣了一下,“好呀。”

  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把脸蛋凑过去,几乎和谢珩面对面,呼吸交融。

  “摸吧。”他乖巧。

  谢珩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指背粗糙,带着粗粝的触感,景然下意识一抖。

  谢珩不动了。

  景然抬眼,和他对视。

  不过三寸的距离,一轻一重的呼吸,景然望进谢珩幽深的眸子里,睫毛浓密轻垂,莫名想到擅长用眼睛蛊惑人心美杜莎。

  谢珩摊开手掌,轻轻捧起他的脸,景然下意识扣住他的手腕。

  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他喉间有些发痒,体温不断升高,整个人热的像是快要熟透的软脚虾。

  谢珩却在这个时候即使放开了他:“……睡吧。”

  景然呆呆,红润的唇瓣微张,谢珩没忍住,伸手微微按住。

  带着点克制的力道,饱满的唇瓣被摁下一块,微微泛白,像是一道小小的月牙。

  谢珩心腹如同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再也无法按耐,晦暗的眼神几乎凶狠,克制着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汹涌的情绪马上就要冲破心门。

  翌日下午,景然和谢珩一起去秦炀家吃饭。

  秦炀作为标准富二代,又是主角,即使现在感情线没有了,事业线也是在的,作为豪宅发烧友,在山上新买了一温泉别墅,只是装修就装了将近一年,特地邀请他们上来玩。

  盘山公路很长,景然看着一圈一圈的道路,窝在副驾驶上呼呼大睡。

  手机叮咚一声,一条短信发过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景然垂眸一看,上面写着:

  【最近还好吗?】

  景然确定,这个号码他不认识,并且隐藏了归属地。

  他皱了皱眉,谢珩从后视镜看到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景然道:“没什么,骚扰短信。”

  顺手就把这个号码拉黑。

  有可能是以前认识的人,但无所谓,他现在不认识。

  到了目的地,景然看着建在半山腰的别墅,往下一看,俯视半个城市,格外壮观。

  先给他们开门的是管家,请他们进来以后,秦炀从客厅走来:“呦,终于到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要等到晚上才来呢。”

  然后看向景然:“嫂子病好了吗?”

  景然惊讶了一瞬:“好了。”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知道?”秦炀撇了撇嘴,打了个响指,“还不是某人听见你病了,工作都不干了,非要坐最后一个航班走,剩下的烂摊子直接喊我……”

  谢珩淡淡看向他,冷声:“话怎么这么多?”

  秦炀“切”了一声,拦住景然的肩膀苦着脸告状:“看看,这就是他对待好朋友的态度!”

  景然半边身体都被秦炀挂住,闻言惊讶地看向谢珩:“所以你昨天是为了我回来的?”

  谢珩盯着秦炀的那只手:“……只是顺便回来。”

  景然心中陡然温暖了一下,也不拆穿他,眼睛亮亮的,小声道:“哦,顺便?那真的很顺便啊。”

  谢珩握住他的手,轻轻往这一扯,略过秦炀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饰道:“放开。”

  秦炀松手:“现在连抱都不让了?”

  谢珩冷静:“男男授受不亲。”

  “……”

  到了晚上,秦炀家里请了两个阿姨,做了一大桌菜。

  秦炀絮叨:“来,吃吧。都是按你吩咐做的,没有香菜,没有葱花,用的葱油代替,所有味道都是咸口……不是我说,糖醋酥肉咸口的吃着有什么意思?”

  景然一愣,看向餐桌,几乎都是他爱吃的,而秦炀口中的习惯,也是他的口味。

  谢珩敲了敲桌面:“有时候说话也是一门技术。”

  秦炀:“……”

  一顿饭吃的格外舒畅,秦炀给景然介绍:“这道葱焖大虾,口味一绝,是我专门放葱的一道菜,谢珩的口味咱不惯着他,嫂子尝尝。”

  景然顿了顿,还未开口,谢珩已经替他补充:“他不爱吃葱。”

  然后,自然地夹了一只虾放在碗边。

  秦炀怔住,突然意识到——

  这些繁琐的要求,根本不是谢珩不吃,而是他这个小嫂子不吃。

  他和谢珩从小认识,知道谢珩从小冷心冷肺,长这么大,能有朋友名号的只有他自己,但谢珩向来对谁都不上心。

  他抬眼,谢珩也抬头看他,两道视线相交,眸中的情绪不加掩饰。

  秦炀瞬间了然,轻嗤一声,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

  吃过晚饭,秦炀提出来打游戏。

  然后拿出配备全套的主机,打开了市面上最热门的射击游戏。

  景然震惊,他知道谢珩会打斗地主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最惊讶的还在后面。

  他见秦炀调装备,蹭到谢珩身边,咬耳朵道:“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打游戏。”

  他以为这种精英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只会看电脑看文件。

  谢珩挑了挑眉梢:“我们是总裁。”

  “不是神仙。”

  “……”景然缩了回去,对于这种多人组队的射击游戏,他技术一般,以苟出名,有句话非常适合形容他:电子竞技,不需要视力。

  他和谢珩、秦炀一起组队,尽管玩得非常菜,但奈何秦炀和谢珩两个大神带飞,他只用苟在后面捡装备。

  顺利赢了三局,最后一局,秦炀被一个穿着吉利服的老阴比放倒,谢珩因为去取车,导致离毒圈还有一定范围,独留景然这个非常苟的独苗苗一脸懵逼。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草里还有一个,景然见他露了头,谢珩知道赶不过来,看向他的屏幕,低声道:“开抢。”

  瞬间,对方被击倒。

  秦炀大叫:“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嫂子快扶我快扶我呜呜呜呜。”

  景然操控人物跑过去,秦炀感动:“嫂子你真好,我真爱你。”

  谢珩眸中一暗,下一秒,屏幕中显示大大的播报:玩家 zk 被手榴弹击倒。

  秦炀愣了愣:“哥你怎么还拿手榴弹炸自己呢?”

  谢珩淡淡:“手滑。”随即对景然道,“扶我。”

  谢珩倒的位置格外刁钻,正好以景然为圆心,秦炀和谢珩几乎是两个对称点。

  秦炀:“先扶我,我血条快没了!!”

  谢珩冷静:“我在毒圈,掉血更快,先扶我。”

  景然想了想,抱歉地对秦炀笑了笑,哒哒哒跑到了谢珩身边,秦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条掉到只剩一层皮。

  景然扶起谢珩,谢珩道:“你去拿奖杯。”

  景然迟疑:“我拿吗?”

  谢珩:“你打赢的最后一个人,当然是你拿。”

  景然弯了弯嘴角,谢珩的余光看向他,被他的小虎牙晃了晃眼。

  秦炀终于忍无可忍:“……还秀还秀!你们倒是扶我一下啊!”

  打完这把游戏,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景然趴在窗户旁边,忧愁道:“下大雨了,我们怎么回去?”

  谢珩:“在这里住。”

  “不回家了?”

  谢珩言简意赅:“嗯,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景然点头:“好。”

  秦炀的声音从一旁不满的传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真的没有人在意一下主人的意见吗?”

  “……”

  分配房间时,秦炀拎着钥匙道:“两间客房,一人一个,左边那俩。”

  话音刚落,谢珩的视线扫过来,秦炀挑起眉梢,直视他眸中的冰冷。

  之前的那一点疑惑也随之打消,他勾唇,露出了一个无比欠揍的表情。

  ……

  秦炀给他们拿了睡衣,景然正在房间换衣服,门被敲了两声。

  他把睡衣的带子系好,然后去开门,门外赫然是谢珩。

  谢珩:“秦炀刚才和我说,隔壁那间没有收拾。”

  景然热切:“那我们一起睡呀。”

  谢珩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收拾好自己,景然准备睡觉,他每次睡前必定要上厕所和喝一杯热水。

  谢珩跟在他身后下楼,景然拿起纸杯喝了一口,滚烫无比,他吐了吐舌头,放下纸杯,谢珩从一旁走过来,端着专门盛凉水的水瓶。

  “我给你倒一点……”

  话未说完,景然已经回头,过于宽松的睡衣蹭过杯子,盛满热水的纸杯顿时摇摇欲坠,倾倒下来——

  霎那间,景然还未反应,谢珩已经上前一步抓住掉落的纸杯,滚烫的热水撒出一半,如果不是谢珩接的及时,马上就要全部撒在他细白的脚面。

  谢珩的手背微微一抖,刚才一半热水全部撒在他的手上,景然忙接过纸杯,放好后捧着他的手:“烫到了,快用冷水冲一冲。”

  修长的手指连带一部分手腕都通红一片,景然拉着谢珩急急忙忙地冲向卫生间,秦炀听到动静,忙下来看看,在要靠近时,谢珩一个眼神淡淡暼过来,他瞬间比了个ok。

  懂了,小夫妻的事他不用参和。

  冰凉的冷水冲过手指,景然很愧疚,如果不是他,谢珩也不会烫到。

  心中着急,整个人都耷拉下来。

  他给谢珩一遍又一遍的冲水,轻轻碰了碰谢珩的手背,小声问:“疼吗?”

  谢珩:“不疼。”

  “都怪我。”景然神情萎靡,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我要是不转身你也烫不到。”

  谢珩抬手关了水龙头,景然垂着头,神情沮丧。

  他没忍住,摸了摸景然毛绒绒的脑袋,道:“不怪你,是我先叫的你。”

  景然:“要不你还是骂我一顿吧。”

  谢珩失笑:“你没错,为什么要骂你。”

  他的手背火辣辣的痛,面不改色地伸到景然面前,虚空握了握:“一点事没有,你看。”

  景然捧住:“真的?”

  谢珩:“我会为了这种事专门骗你吗?”

  景然一呆,摇了摇头。

  谢珩信用比他好多了,这种小事不会骗他。

  他瞬间支棱起来:“那就好,我看那杯水很烫的。”

  他羞恼地朝谢珩笑:“还是皮厚一点好啊。”

  这么烫还没事。

  “……”

  回到房间,景然拿出一瓶烫伤软膏,盘腿坐在床上。

  他拍拍床板:“快来。”

  谢珩走过去,和他面对面坐着:“想干什么。”

  他嘿嘿笑了两声:“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谢珩挑起眉梢:“嗯?”

  景然:“把手伸出来。”

  谢珩照做,景然把软膏倒出来,握住谢珩的手,轻轻打着圈的涂抹。

  几乎是这一瞬间,谢珩身体一僵,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爬上来,几乎要爬上心口。

  谢珩的手长的好,景然一直都知道,但谢珩的手大,他之前一直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只有此刻,在涂软膏时,他才真正注意到。涂完烫伤药,他把谢珩的手竖起来,观察了一番,然后将自己的手掌和谢珩的掌根贴在一起。

  谢珩的手比他长了快一个指节。

  谢珩看着他的动作,两个手紧贴,景然的指骨明显更细,看了一会,他忽的咯咯笑出声,然后身体往前,快要凑到谢珩的耳朵。

  他轻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秘密:“你的手好大呀,比我大这么多。”

  轻柔的气流抚过耳畔,谢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心脏忽的跳漏一拍,更为强烈的麻意迅速窜上大脑。

  景然刚要撤开,原本安安稳稳的大手突然弯曲,和他十指相扣。

  “诶?”他惊讶地看过去,谢珩黑眸沉沉,呼吸急促,他呆呆,正要询问,谢珩蓦地撤离,坐起身。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氛围,景然微微睁大眼,谢珩翻身下床,沉默地站在床前。

  景然看向他睡裤支起的某处。

  一时间结巴得有些吐不清字:“你……你……”

  谢珩不同于上一次的慌张,平复下呼吸后,再睁开眼时,淡定停下,垂眼看了看自己紧绷的下身,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问怎么了?!

  景然脸庞绯红:“你……你这个……”

  谢珩的声音很平静:“很正常。”

  景然茫然:“啊?”

  谢珩淡淡:“生理反应,很正常,你上次说过的。大家都是男人,你能理解吧?”

  诶?!!

  景然仿佛看到一把回旋镖,之前他说过的话,呼啦啦又扎在自己身上。

  他欲哭无泪,艰难点头:“嗯……理解。”

  谢珩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理解就好。”

  他推开门:“你先睡吧。”

  门开又合上,将一室暖意隔绝。

  景然呆呆窝在床上,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他知道,大家都是男人,要互相体谅。

  可是,他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谁家好Gay,摸个手就起反应啊!!!

  翌日,景然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谢珩没有再回去,可他却睡不着。

  谢珩早已坐在餐桌前,见他精神萎靡的下来,心下了然,不动声色道:“没睡好?”

  景然强制支棱:“睡得很好啊。”

  谢珩哼笑一声,秦炀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景然以后,惊呼:“卧槽,你们小夫妻也要节制一点吧,看把我嫂子累的……”

  被谢珩一记眼刀扎没了声。

  景然欲言又止,看谢珩不做解释,也就默许了误会。

  爱面子嘛,他懂。

  开车从秦炀家出来,谢珩送他回家,自己去上班。

  景然睡眼朦胧道:“我不用去上班吗?”

  谢珩:“然后在工位上睡一天?”

  景然羞涩垂眸,谢珩道:“补补觉,我对家养大熊猫不感兴趣。”

  “……”

  望着谢珩远去的背影,景然摸了摸鼻尖。

  许是这已经不是谢珩第一次有反应,让他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

  果然,人的耐受能力是需要不断加强的。

  既然谢珩都没不好意思,他更要拿出大度的风范来。

  回屋补了会觉,手机又传来叮咚声。

  这是另一个匿名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是把我拉黑了吗?】

  【我找你有事。】

  【不会把我忘了吧。】

  景然皱眉,这骗子真是锲而不舍啊,想了想,闲着无聊,当即回复道:

  【友情提示,您的骗术系统需要升级,套路这么老,业绩考核一定不合格吧。】

  回完,他动动手指,再次拉黑。

  下一瞬,电话铃声响起,这次不是虚拟号码了,但依然没有备注。

  景然迟疑了一下,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线。

  “然然。”

  景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然然,你不记得我了吗?”

  听声音可能是个熟人,景然想了想,决定以万能公式接待:“怎么会,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谁。”

  电话那头静止了片刻:“哪个谁?”

  景然:“就是那个谁啊,那个那个。”

  “……陆朝远?”

  “诶,对了!”景然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你不就是陆朝远吗!”

  “……”

  景然得意完,意识瞬间回笼,陆朝远?哪个陆朝远,是白月光的那个陆朝远吗?

  陆朝远深呼吸了几次:“然然,我回来了。”

  “哦……”景然正头脑风暴,下意识重复,“你回来了。”

  陆朝远:“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景然顿时很给面子的“哇”了一声,语气如机器人一般毫无起伏,“你回来啦,我好开心啊。”

  陆朝远抽了抽嘴角:“……”

  真没听出来。

  陆朝远道:“然然,我回国了,我想见你,从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回来,我想要补偿你,你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

  景然静静听完,不可抑制地翻了个白眼。

  在原书中,景家破产,有一半原因是陆家的问题,而偷出资料,配合扳倒景家的人,就是陆朝远。

  这是只伪善的恶犬,原身身在镜中,看不透,但景然已经熟读原著,一眼就看出这只恶犬下的黑心。

  他按耐住想要叭叭一顿的嘴巴,想起这狗比还有一点用,轻声道:“改天吧,现在没空。”

  改天也没空。

  陆朝远道:“可我现在就想见你。”

  想着呗。景然淡声:“现在不方便。”

  忙啊,他忙着花钱啊。

  陆朝远忍耐住怒火,道:“你现在不出来,就是还怨我。”

  景然被他的厚颜无耻惊住了,竟然在他面前道德绑架。

  他一口气没上来,陆朝远道:“你如果还怨我,那就骂我吧,然然。”

  “你骂了我,心里可能就会好一些。”

  “骂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我绝对不会说什么。”

  “你骂我吧,快骂我。”

  景然呼之欲出的脏话在舌尖滚了滚,克制的咳嗽了一声,又被咽了回去。

  好险。

  差点就让他爽到了。

  景然皱了皱眉,隐晦道:“不了吧,这种话我说不出口,你找圈子里的人,可能比较好满足愿望。”

  主要还是怕你爽到。

  陆朝远:“?”

  他劝自己冷静,又道:“既然现在不方便,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景然思考了一下,隐晦透露:“其实哪天都没空。”

  “……”

  陆朝远:“然然,我会回来的,我会来见你的。”

  说完,不等景然回答,兀自挂了电话。

  景然神色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一天必定到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在起初,他日日盼着这一天,但如今真的到来了。反而是一阵迷茫。

  他轻捻指尖,谢珩的温暖似乎仍有余温,但如果陆朝远的剧情一走,他大概率再也见不到谢珩了。

  见不到谢珩,会怎么样呢?

  他想不明白,意料中的激动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无尽的纠结。

  下午,谢珩没有回家,景然思考了一中午,想了想,他决定要在临走时给谢珩送温暖。

  毕竟要拿那么一大笔钱,他不给点补偿,良心过意不去。

  一想到这笔“巨额离婚费用”,他忍不住海豹搓手,纠结也被冲淡了。

  他特意在网上查询一家店面,定了一份餐,给谢珩打包送去。

  并特意备注:请画上一个爱心。

  到了公司楼下,他拎着饭,因为气质出挑,又被熟知身份,引来员工纷纷侧目。

  前台一见到他,立刻帮他通报了一下,请他上了电梯——总裁专用的。

  红色的数字不断上跳,到了顶层,景然走出,就见一秘书站在门口,点头示意后,他刚要进去,秘书突然拦住了他。

  这秘书看起来脸生,景然没怎么见过,他了然,准备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

  “总裁现在不方便见客。”

  景然一顿,大度道:“没关系,其实我可以进去等……”

  话未说完,室内传来一阵嬉笑声。

  景然:“?”

  紧接着,是一道轻柔的男音:“哼,讨厌,都怪你,也不让让人家。”

  “人家就是想改掉这里怎么了。”

  “小珩珩,你坏坏~”

  你坏坏几个字还带着微妙的颤音,景然震惊地站在门外,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谢珩玩这么刺激。

  他静默了片刻:“这就是,有事要忙?”

  秘书:“……”

  景然顿时觉得头上跑马,他的白月光找上门他都没跑,谢珩竟然先越过这条线。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准备给彼此留一丝体面,“砰”的一声一jio揣开门,在门开的一瞬间闭上了眼。

  预料之中的尖叫声没有响起,空气安静了一秒,谢珩沉沉的声音率先传来:“你在做什么?

  冷静且平淡,丝毫没有被抓奸的心虚感。

  景然意识到不对,从指缝中尝试睁眼,入目是一片敞亮的白,紧接着,是西装革履的谢珩,以及他旁边,看起来像是黑皮大佬,一拳能抡倒他两个的壮汉。

  景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黑皮大佬正和谢珩面对面,看着眼前的计划案。

  什么情况???景然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皮大佬咯咯一笑:“哎呀,这位小帅哥是谁呀?”

  熟悉的轻柔音色,景然一顿。

  是的,就是他。

  黑皮大佬转身朝谢珩“嘿嘿”一笑:“这位是嫂子吧?哼,讨厌,都怪你,不肯让人家一个点,这下谈不完啦。”

  说完,他起身,便景然拋了个眉眼:“小帅哥,那我先走啦~”

  谢珩终于开口:“李总,请自重。”

  李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景然目送他离去。

  景然忍不住试探:“他这个是……”

  谢珩还未回答,李总去而复返,趴在门框:“我的耳朵很好哦,不要偷偷讲我坏话。”

  “而且,人家可是直男~”

  景然闭了嘴:“……”

  好,直男。

  送走了李总,谢珩看向他,慢条斯理道:“你刚才是?”

  景然瞬间装傻,殷勤道:“误会,误会。”

  谢珩冷笑:“你觉得我会在办公室偷人?”

  “不不不。”景然伸出手指,摇了摇,“霸总的偷人怎么能叫偷人呢,分明是友好的学术交流。”

  “……有区别?”

  景然转移话题:“我给你带了饭。”

  谢珩挑眉,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景然松了一口气,赶紧掀开饭盒,介绍道:“我专门给你定制的海鲜炒饭,口碑一流,十年老店,爱心午餐……”

  他说着说着,只见谢珩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迟疑,顺着谢珩的视线往下一看——

  规整的炒饭上,盖了一根香肠和两个黄瓜片。

  香肠在中间,黄瓜片两侧一边一个。

  简单的结构,却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实物。

  景然顿了一秒,“啪”地合上饭盒。

  谢珩凉凉牵起嘴角:“爱心午餐?”

  景然摸出手机,翻出订单,定睛一看。

  【备注:请画上一个几|把。】

  “……”

  他默默:“我要是说,这不是我本意,你相信吗?”

  谢珩回以“呵呵”二字。

  最终,景然把手机掏出,以人品发誓,他绝对是打错了字。

  吃完饭,他在自己工位摸了一下午的鱼,又享受了一把让老板当专属司机的感觉。

  下班回家,他轻快地上楼,谢珩紧随其后。

  恰在此时,景然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垂眸一看,备注:陆狗比。

  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小手一伸,“啪叽”挂断,谢珩的目光望过来,景然腼腆:“骚扰电话。”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透过可视门铃,先是一大捧玫瑰花,紧接着,就是陆朝远那张伪善的脸。

  景然:???!!!

  谢珩已经靠过来。

  垂眸看向门铃。

  景然吞了一口口水,故作淡定地想摁灭可视门铃,蓦地被谢珩扣住了手腕。

  谢珩似笑非笑:“哦,骚扰电话。”

  “那这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晚上9点到11点更新,最早不过9点,最晚不过11点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