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七零年代小夫妻>第44章 姚大妮(三合一)

  “呜呜呜, 呜呜。”陈采花气得直翻白眼,一连串骂人的话在嘴边翻涌,可最后出来的声音只有呜呜呜。

  连她自己都听不懂,更何况别人。

  “奶, 你就老实说吧, 要不然我要是退不了亲, 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比如说家里有人去世……”

  陈采花瞬间瞳孔一缩,不可置信般地刺向以前任她揉搓的大孙女。

  “呵呵, 奶, 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从您这儿学到了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了小叔可以把我卖了, 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让你没了。”

  “咱做人呢,就要公平点儿,只许你做初一, 不许我做十五这种事情可不能干。”

  “你瞧你现在成了瘫子, 又老又丑还不能说话,大家伙都不喜欢你,我看你还是早点把钱拿出来还给我, 毕竟我的彩礼钱本来就该给我。”

  “小叔都去农场劳改了, 你现在瘫了留着那些钱也没用, 还不如给我呢, 好歹我在家的时候还能照顾点你。不过你要是不愿意, 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床上的陈采花瞪大了浑浊的老眼,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孙女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要她的钱不说, 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呸!”陈采花费劲呸了一口, 但更多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只能乌拉乌拉叽里呱啦乱叫。

  至于陈采花是怎么意思,当然在破口大骂姚大妮没心没肺,丧心病狂竟然想害死她!

  她这都养出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姚大妮见她奶这情绪激动,眼珠子通红,口水到处乱流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对方在骂自己。

  想必要是她奶还没有瘫痪,现在肯定是拿着大棒子揍的自己哭爹喊娘。

  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她奶瘫了,下地都不能,犹如拔了牙瘸了腿断了四肢的老虎,连咬人都无法做到。

  也只能在心底骂骂她罢了。

  如此一来,姚大妮的胆子更大。

  现在家里人都不爱往她奶的屋子里来,因为她奶大小便都在床上,实在太难闻。

  她奶平日子里最爱的几个大孙子,连屋里都不愿意踏进,可想而知,现在她奶已经完全没有了威势。

  就连她爷都搬出去住了呢。

  现在她欺负她奶,都不用害怕被人发现的。

  因为这边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她连说话都不用压低声音。

  “啊啊啊啊!”

  该死的姚大妮,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扔进尿桶里溺死!

  再不济也得把你远远的送走,或者扔到山里喂狼!

  陈采花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一旦落难,家里这些人是人是鬼全部显现,连一直以来被她捏在手心里的大妮都开始反了天!

  陈采花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她这人是不可能反思自己成了这样是自己作孽太多,反而是把锅全推到别人的身上。

  比如那个举报姚天赐的阴险小人,比如那个骗了她的钱县长小舅子,还有现在威胁她的姚大妮。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错都是别人的犯的,我真他妈的可怜那种。

  姚大妮看她奶叽里呱啦啥也说不明白,逐渐没了耐心。

  她等会儿还要回家吃饭呢,可没有太多功夫跟她奶耗着。

  “奶,你给我指一指你把钱藏在哪儿了?你让我高兴了,我也好好伺候你几天,让你舒坦舒坦。”

  陈采花无动于衷。

  大孙女已经露出了獠牙,她就是给了钱,大孙女也绝对不会对她好。

  而且,她的钱给了大孙女这事儿让儿子媳妇们知道了,他们怕是更加不会踏进她的屋子。

  现在还有一点棺材本在前面吊着,好歹一日三餐还没落下。

  一点她没了钱,后头究竟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这个钱陈采花是不会给的,死也不能给。

  姚大妮见她奶呼哧呼哧喘着大气,想也知道现在心里肯定在骂着她。

  她没有功夫跟她奶耗着。

  她环顾一周,上了锁头的樟木箱子,老旧的座椅,带着蚊帐的床,角落里的尿桶,墙上挂着的伟人画像。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奶,那箱子的钥匙你是不是挂脖子上了?我记得你以前是挂脖子上来着。”姚大妮一边说着,你便伸手扒拉她奶的脖子。

  陈采花瘫痪,手脚都不太好使。

  但总归是还有点力气,先前姚大妮离得远,她是根本够不着。

  可现在姚大妮为了拿她脖子里挂着的钥匙,凑得极近,陈采花费尽了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在了姚大妮的脸上。

  顿时,姚大妮被养得白嫩些的脸蛋上印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姚大妮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

  “奶,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不要脸,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抬手挥舞,房子里立马想起“啪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陈采花被打蒙了!

  她没想到的姚大妮竟然还敢扇自己的耳光!

  是了,这个该死的姚大妮刚才都想这要她的命了,这会儿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还想打我!”

  “我让你也尝尝被人扇耳光的滋味儿!”

  “让你偏心!让你重男轻女!让你卖我!你这种人怎么没直接死了!”

  “当初你就该直接死了,现在成了瘫子还要连累我们一家人!”

  姚大妮一边骂,一边打,状若疯癫。

  “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陈采花想多,但她瘫了只能略略歪了歪身子转动脖子,可这一点反抗,姚大妮眼中根本屁都不是,一个个巴掌就这么落到了陈采花的脸上。

  陈采花整个人如遭雷击。

  自从她那恶婆婆去世,她仗着有四个儿子,就再也没挨过打。

  没想到临了还挨了大孙女的打,陈采花再次悔不当初,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弄死姚大妮这小畜生!

  当年她若是狠心,现在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姚大妮见她奶这狰狞的面色,就知道对方没想好事儿。

  “奶,你是不是心里骂我呢。既然你心里骂我,那我更要打你了,从小到大我们几个孙女儿挨了你多少打,多少骂。我现在只不过是回敬一二而已。”

  姚大妮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我可是会天天来看你的,想必到时候你会很开心能天天见到我这个赔钱货孙女儿。”

  见着老太婆瘫在床上任她打骂,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姚大妮的心里涌起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快感!

  长年累月的憋屈一扫而空,姚大妮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姚大妮笑嘻嘻地拽住她奶挥舞作乱的手,然后轻而易举地扯下了她奶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奶,谢谢你把钥匙给我,你可真是我亲奶。对我真好!”

  陈采花眼睁睁着钥匙被抢走,几欲呕血。

  她恨不得雄起当场把这不孝的东西打死,然而她连动弹都费劲。

  人一激动,嘴越发歪,眼睛也更斜了。

  姚大妮余光瞥见,笑得灿烂,吐出的话却如刀子。

  “哎呀,奶,你的嘴巴跟眼睛歪得更厉害了怎么办?真是好丑好难看哦。我要是成了你这样,我就拿跟绳子自己吊死了,根本不会拖累别人。”

  说完,姚大妮捂了下嘴巴,“噗,我差点忘了奶你连下地都是做梦,就是想吊死也不能呀。”

  陈采花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险些当场归西。

  姚大妮才不管那些呢,小嘴叭叭叭一边说着,一边拿钥匙去开樟木箱子。

  “嘎达”一声脆响,锁头成功被打开。

  姚大妮脸上的全是惊喜,彷佛看见里面都是财宝似的,盛满了笑容。

  但她看不见的地方,陈采花露出一抹冷笑。

  哼,这个天杀的不孝子,想要她的钱,没门儿!就是连窗户缝儿都没有!

  姚大妮推开樟木箱子的盖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包饼干,一包桃酥,一包红糖。

  “啧,这不是我那未来的夫家给的么,锁在这里可真是浪费了。”姚大妮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桃酥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这个时间放得有点久了,味儿都不对了。奶你真是太抠门了,东西都要放坏了也舍不得给我们这些孙女儿吃。你说你留着干啥,小叔都去农场改造去了,你的大孙子连你屋子都不愿意进来……”

  要不是那几个她奶的心头宝都不愿意进来,这些好东西哪里会便宜了她。

  姚大妮嘴上说这不好吃,但其实她从小到大哪儿轮得到吃这些好东西。

  她奶重男轻女,大孙子都是宝是家里的金贵少爷,孙女儿都是草是干活的仆人下人。临了到大了,还能卖出去换一笔彩礼钱,给家里的男娃盖房子娶媳妇。

  他们大队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的,但也有不一样的,比如大队长的闺女,小日子就过得很不错。

  大队长很疼爱闺女,穿的戴的都是大队里的独一份。

  有时候姚大妮会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托生在大队长家。

  要是她是大队长家的孩子,那么那些好日子都是她的,全大队的姑娘家都会羡慕她。

  然而,现实残酷,她不是。

  每当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姚大妮就会很泄气。

  恨自己运气不好,投胎都没投到好人家。

  姚大妮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杂事,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听。

  倒是没有继续吃桃酥,那东西干巴巴的,香是香,好吃也好吃。

  她但是她这次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吃的,而是她奶的私房钱。

  她奶这么精明,这么抠门。

  哪怕平日里最疼爱小叔,但要掏空家里所有的积蓄去救小叔,或许她有这样破例,但她爷绝对不会同意!

  所以,她奶只敢拿着卖她的钱去给小叔疏通!

  她爷只管自己的吃喝,从来都不管家里的事情。

  钱,一定还在奶手里!

  姚大妮翻呀翻,却只翻到了几块布料,并一份分家文书。

  钱的影子,她根本没看见。

  姚大妮神色一变,转头阴森森地看着她奶,“奶,你怎么这么不乖呢。你到底把钱藏哪儿去了?”

  “你快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还能给你买点好吃的,以后也多带你出去晒太阳。”

  最又可能的地方没找到钱,姚大妮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要是找不着钱,就不能去退婚。

  她不愿意嫁给一个残疾人!

  这婚必须退。

  于是姚大妮继续逼问,“奶,你是不是把钱藏到哪个犄角旮旯了?我想想啊,是不是在老鼠洞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姚大妮立马去找老鼠洞。

  床上嘴歪眼邪的陈采花眼神中露出讥笑。

  呵,狗东西。就你这不孝女还想抢老娘的私房钱?做你春秋大梦。

  显然,姚大妮并没有找到对方。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姚大妮找遍了屋子里的耗子洞都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她又开始寻找藏东西的地方,伟人画像的后面,房梁上,樟木箱子的后面,桌子地下,松动的转头下面,全都找了。

  却没有任何发现。

  大热天的姚大妮这一通活动,浑身都湿透了,臭汗黏在背后的衣服上,晕出了一大片的水迹。

  姚大妮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才搬了凳子坐在陈采花的床头。

  “奶,你看你的嘴巴都起皮了,是不是想喝水?你求求我呀,你求我我就给你倒晚水。”

  姚大妮蛊惑道。

  陈采花也就早上喝道了一碗稀粥,这会儿都快中午了自然是又累又饿又渴。

  但她也知道姚大妮这个小畜生没安好心。

  不争馒头争口气的,陈采花不屑地转头。

  她就不信了,姚大妮这么作践自己,会没人发现。

  她平日里对几个儿媳妇跟孙女儿是不好,可她对儿子们还有孙子们还是很好的。

  儿子孙子老头子不可能不要她,迟早会来看她。

  说不定等下午饭就来,因此陈采花这会儿很硬气。

  说转头就转头,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见状,姚大妮反而乐了。

  “奶,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呢。我跟我爷还有叔伯婶子们说,我下个月就要出门子了,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想要在剩下的日子里多孝顺孝顺奶你。”

  姚大妮话音一顿,然后才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们听说接下来的时间都由我来照顾,可开心了呢。立马把照顾奶的活计都丢给了我。”

  “奶,你说,你接下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陈采花瞳孔微缩,只觉得平日里畏畏缩缩的孙女儿跟鬼上身似的,浑身都沾满了戾气。

  顿时陈采花怀疑姚大妮被什么脏东西给上身了,要不然一向老实巴交怎么可能性情这么狠毒。

  姚大妮看出她年眼中的害怕,不由得一乐,“奶,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做什么恶毒的事情,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孝顺你呀。这不你看,我这才来照顾你半天呢,你的脸就胖了些。想必爷他们看到了还会夸我照顾好呢。”

  陈采花年纪一把,又常年累月下地干活,脸上的皮肤就跟老树皮似的又干又皱还黑漆漆的。

  即便是被姚大妮扇了那么多巴掌,却一点儿都看不出红的地方。

  只是略微肿了些,看着不像是被打,反而有种胖了的感觉。

  “哎呀,虽然奶你不想喝,但我这个人还是很孝顺的。怕你渴了,所以奶我去给你倒碗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姚大妮捧着碗,压根就没往陈采花嘴里喂,反而一口气全倒进了陈采花的脖子里。

  冰凉的冷意入骨,陈采花打了个哆嗦。

  “奶,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喝口水都能把水打翻了,我看今天就算了,我还是明天在给你端水吧。”

  一句话就定了陈采花今天再没有第二口水喝。

  陈采花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结果姚大妮那个小畜生还不放过她,“奶,你说小叔在边疆的农场是不是日子很苦啊,不知道有没有衣服穿,有没有饭吃。哦,对了,他是犯人,怎么可能吃饱穿暖呢。”

  “穿的估计想是咱们家里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吃饭的话,也不知道每顿有没有一个黑面窝窝头呢。小叔他从来没有下地干活过,肯定哭爹喊娘的,等着奶你去救他呢。”

  姚大妮越说越起劲,“小叔整整要在农场里改造二十年呢,就是不知道小叔能不能撑到二十年,可惜啊就是能活到二十年后,奶你是肯定见不到了,我就没听说谁家瘫痪的人能活二十年的,放心吧奶,到时候你肯定瞅不着……”

  陈采花被迫听了这些诛心之言,她知道自己不能生气,但是想到小儿子未来的凄惨生活,还是忍不住眼前阵阵发黑,脑袋昏眩。

  “奶,你放心,咱们家里除了你,每一个喜欢小叔呢,也没有一个盼着他回来的,都恨不得他死在农场。”

  姚大妮的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陈采花的肺管子。

  陈采花只觉得眼冒金星,然后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姚大妮见人没了反应,眼睛也紧紧闭上。

  还以为她奶被她给气死了,心说她奶可真不中用,她现在说的几句难听的话,跟以前她骂她们的时候比起来,那真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劲儿。

  结果她奶就这么昏了过去,敢情只能让奶骂人出去,不能别人骂她呀。

  这怎么行呢,做人可不带这样的。

  姚大妮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她奶还有气儿,瞬间拉下了小脸。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没被气死。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趁着她奶昏倒的时候,姚大妮又翻了好几遍屋子,结果一无所获。

  姚大妮都快要被气死了!

  下个月初就是她出门子的时间,要是不提早找到钱,她就是拿钱去退婚对方也不可能答应。

  “这个老不死的,难不成是老鼠精投胎不成,不然怎么这么会藏东西。这屋子里的东西,我都翻遍了,怎么还是找不到?”

  姚大妮都快郁闷死了。

  环顾四周,房梁上,墙洞里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她全都找过了。压根就没看见钱的影子。

  姚大妮看着她奶,仿佛要把她奶盯出一个洞来。

  忽然她一拍脑袋!

  “哎呀!我怎么把床给忘了!”

  她奶躺着这么大一张床呢,先前她嫌弃她奶味儿大,这张床就没注意。

  现在才想起了,她奶很有可能是把钱藏在了床上。

  有了希望,姚大妮立马捂着鼻子爬到床底下查看。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姚大妮只好从床底下爬出来,又上了床翻找。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老不死的,可真能藏东西!究竟藏哪儿了呢?”

  姚大妮冥思苦想。

  姚家发生的事情,除了姚大妮这个当事人,陈采花这个不能说话的,竟也没有任何人发现端倪。

  直到几天过后,陈采花的大儿子姚金听见正房的屋子里嗬嗬叫唤,才迈着步子走进去。

  然后就发现他妈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

  先前手脚还能略微转动一下,结果现在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动。

  “妈,你怎么这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采花是个儿子,最喜欢的是小儿子没错,但在小儿子没有出身的时候,最疼的就是大儿子。

  因此姚金还是享受了很多母爱的,看见他妈现在成了这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

  “嗬嗬嗬。嗬嗬。哇啊啊。”陈采花嘴里叽里呱啦一大堆,姚金却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一脸茫然地问,“妈,你究竟想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嗬嗬呵呵呵呵。” 姚大妮那个小畜生虐待我,你快把老二叫来,让老二打死那个小畜生!

  老娘饿了,老娘要吃饭!

  老娘的背上好痒,快带我去看大夫!

  然而瘫痪失去了言语功能的陈采花,发出的只有呵呵啊啊的声音。

  旁人根本听不懂其意思。

  姚金一脸的懵逼,“妈,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妈你是不是饿了?”

  姚金只好在吃喝拉撒上想。

  陈采花拼命眨眼。

  姚金接收到了他妈传递给他的讯息。

  “妈,你要是饿了,想吃东西,你就眨眼睛,眨三下。”

  陈采花眨巴眨巴眨巴。

  前后眨了三下。

  姚金总算是明白他妈这是饿了。

  “妈,你等下我叫孩子妈给您卧两个甜水鸡蛋。”

  陈采花疯狂眨眼。

  这边姚金出去让媳妇弄拿鸡蛋弄吃的。

  姚金媳妇不乐意,“干嘛非要卧鸡蛋?咱们家孩子都不够吃呢。”

  这话姚金不爱听,“你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妈,也是你妈!吃连个鸡蛋怎么了?你要是不乐意,以后你也别吃了!”

  早年小弟没出生的时候,姚金也是被陈采花宠着的,后来孩子多了日渐分薄了关爱,但比起三弟三弟来说,他可好太多了,因此对陈采花还有几分感情。

  平日里看不见也就罢了,今儿个让他看见了,怎么着也得弄碗好点的孝敬给他妈。

  要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姚金媳妇被男人的话怼得不敢吭声,只拿了鸡蛋烧火做吃的。

  见状,姚金这才满意了,他开口安慰妻子,“你也不想想,咱妈现在都这样了,往后还能活多少年。咱们给点孝敬,外头还得说咱们孝顺。咱家名声这样差,做点让人值得称道的事多少能挽回一点。”

  姚金媳妇在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心说名声算个求。

  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家里分家总共就分到一只老母鸡。

  夏天天气热,鸡也不爱生蛋。

  这两个鸡蛋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得到。

  她宝贝儿子一个星期才吃上一个,现在一口气给死老太婆两个,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心疼归心疼,该做还是要做。

  否则男人那里没法交待。

  不过她也耍了个小心眼,家里本就只有一点红糖,她舀三分之一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姚金没看出其中猫腻,那碗鸡蛋是她媳妇端过去的。

  姚金媳妇气不顺,又见男人没来,自然不会对陈采花这个恶婆婆好脸色。

  “妈,你也真是的,家里就这么两个鸡蛋,怎么还跟你孙子抢吃的。”

  天气太热,姚金媳妇还有活儿要干,没耐心等鸡蛋完全晾凉。

  于是直接用勺子舀了喂给婆婆吃。

  陈采花被烫了个激灵,但鸡蛋红糖都是好东西,她自从瘫痪了之后就没吃着过,现在哪里舍得吐,只好忍着烫咽下去。

  姚金媳妇自然也看出了婆婆的脸色不对,但她只当没看见。

  反正婆婆又说不了话,就是想跟她儿子告状也不能。

  因此一勺一勺又一勺这么喂了下去。

  等到陈采花吃完,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

  姚金媳妇随意拿了块桌上的抹布替婆婆擦了擦汗,“妈,我那边还有许多活计,我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离开。

  陈采花看着桌上扔着的那块抹布,是给她查过屎尿席子的,心中一阵作呕。

  但她不能吐,也舍不得吐。

  且不说姚家这些破事儿。

  林桃这边跟这勘探队进山,一连住在山里好几天。

  “陈队,咱们带进山的物资不多了。”给汇报的是沈之文,他一向管这些杂事儿。

  陈老点点头,“夏季炎热,瓜果蔬菜经不住放,我看明天的食物还有,明天整理整理后天一起下山休整两天。”

  山里做什么都不方便,他这把老骨头可这是有些遭不住咯,不像以前,一口气在山里待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想外头的。

  不远处的林桃听了个明明白白,心中欣喜不已。

  “陈队,后天咱们下山休整?”林桃虽然听到了,但还是上前问了一句。

  “是啊,后天下山,在你家休整两日,然后再回来。”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是哭了这几个年轻的。

  天天在山里吃穿住行都不方便,辛苦得紧。

  林桃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立马笑开了花,“那实在是太好了!下山我就要去县城一趟,买好多好多东西。”

  至于具体买什么就不用告诉别人了。

  谷绯绯听见林桃的话,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你这个穷酸样,还买好多好多东西?

  怕不是买好多好多便宜货吧。

  这县城的百货商店能有什么好东西。

  “林知青,你们百货商店都卖些什么?有没有巧克力,大列巴这些东西卖?”

  林桃回头瞅了一眼谷绯绯,勾了勾嘴角。

  “这怕是要让谷同志失望了,咱们小县城,没那么多精贵的东西的。不过谷同志可以去市里买,又或者去省城?想必谷同志想吃这些东西,也是想家了。”

  这几日在山里,谷绯绯没少找林桃的麻烦,虽说每次林桃都没有吃亏。

  但对方这样时不时找茬阴阳怪气的,着实令人讨厌。

  跟方晓云有的一拼的那种。

  尤其勘探队里只有她跟谷绯绯唯二两个女的,章枫桥宁愿跟她说话,也不愿意搭理谷绯绯,更是惹得谷绯绯嫉妒。

  时常给她找麻烦不说,还总是话里话外鄙视她。

  把林桃恶心得够呛。

  可因为两人都是女同志的原因,还被分到了同一个帐篷。

  这几日对林桃来说,比当初在知青点还难捱,可见谷绯绯这人有多讨厌。

  谷绯绯承认自己想家,可也不会顺着林桃的话承认。

  “哼,我倒是还好,只是想念家里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就怕某些土包子连巧克力大列巴都没吃到过,馋得很。”

  林桃无语望天,“谷绯绯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你不知道你这个模样非常不讨喜吗?连我这个跟你相处没几天的人都不喜欢你,章同志又怎么会喜欢你。”

  林桃这话可算是戳在了谷绯绯的肺管子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算哪根葱!”

  林桃看谷绯绯急眼了,摆了摆手,“这不是谷同志你吃饱了没事干先找的茬么。我这不过是回敬一二而已。怎么,就许你讽刺别人,别人就不能说你了?”

  林桃冷笑,“大姐,你是公主还是格格啊,牌面这么大!”

  谷绯绯上前就要来拉扯林桃。

  林桃余光中瞥见某人的身影。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我要是你,我现在不会动手。因为你的心上人就在你身后。嘻嘻,你这天天不讨喜的模样,他能喜欢你才怪。”

  做戏都不会做全套。

  好歹表里如一先把人骗到手再说呀。

  男人在面前就一副温柔善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人一走开就趾高气昂恨不得所有人都跪下来舔她。

  啧,就这玩意儿。

  人章枫桥又不眼瞎,能看她上才怪!

  谷绯绯嗖的一下回头,发现章枫桥正冷漠得看着她,心中一惊。

  “章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林同志说事儿呢。”

  章枫桥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看了看谷绯绯一直抓着林桃胳膊的手。

  谷绯绯刚才用的力气似乎很大,已经把林桃的手腕抓红。

  谷绯绯接手到章枫桥的视线,下意识地松开了林桃的手腕。

  “啧啧,瞧我这手腕红的。谷同志,你可得赔我医药费才行。要不是章同志出现得及时,我还不知道要受什么伤害呢。章同志,刚才可真是多谢你了。”

  章枫桥抖了抖眉毛的。没说话,转身就走。

  他刚才还担心林桃会被谷绯绯欺负,看来是白担心了。

  林桃这个人外表看着弱,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弱。

  这些天谷绯绯时不时找林桃麻烦,他也看到了。

  只不过谷绯绯似乎一直是憋屈的那个,没在林桃哪儿沾到丁点便宜。

  确实是白当心。

  谷绯绯看着章枫桥离开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可见章枫桥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时之间踌躇了。

  林桃倒是跟了上去。

  路上还挑衅地回头看了谷绯绯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谷绯绯气死。

  林桃见谷绯绯那跺脚气愤的小模样,乐得翘起了嘴角。

  章枫桥见状,十分无语地道。“你招惹她干嘛,她这人疯得很。”

  林桃走到他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这不是闲着没事儿,逗逗她么。”

  “我说大兄弟,你被她看上,可真够惨的。”

  章枫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只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缓缓吐出。

  “谁说不是呢。我都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磨难。”

  烟雾顺着风吹到林桃这边,林桃扭头。

  “得,你就当她是你九九八十一难之一。”

  章枫桥见林桃一副要跑的模样,立时掐灭了烟头,扔到地上碾了碾。

  “怎么,不喜欢烟味儿?”

  林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味道臭很很。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么难闻的味道。”

  章枫桥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其实也不怎么抽,这不是烦的么。”

  “你愁也是应该的,我要是被这么一个人缠上,我也愁。”林桃随口接了句。

  “哎呀,我想起我新做的陷阱还没有看,我先去看陷阱了。你自己玩儿。”说罢,直接起身离开。

  再不离开,她的身子都快被谷绯绯盯出一个洞了。

  她还是章枫桥远一点来得好。

  免得谷绯绯发疯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章枫桥目送林桃离开,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对谷绯绯望眼欲穿的视线视而不见。

  谷绯绯其实站得不近,只能看到林桃跟章枫桥有说有笑的,章枫桥似乎还顾忌林桃掐灭了手中刚点燃的烟。

  又目深情目送林桃离开。

  一切的一切,让谷绯绯嫉妒得发狂。

  不行,她得提早动手了,要不然章大哥肯定会被林桃那个贱人勾搭走。

  谷绯绯紧紧捏住了拳头,心中发了狠。

  既然温和的手段,你不要。

  那么,就别怪我算计你了。

  站在远处的章枫桥一连点了三根烟,才把心中的那股子烦躁剔除。

  他告诉自己,等这次工作结束回去,立马处理谷绯绯父亲的事情。

  据他所知,谷绯绯的父亲有贪污受贿的嫌疑。

  到时候他托家里好好查查。

  查到证据,那当然是让谷绯绯的父亲接受法律的制裁,要是对方没问题的话,那他就叫家里施压,实在不行他就换个地方工作。

  他就不信了谷绯绯还能追到天涯海角不成。

  心中有了决断,章枫桥的心情好了许多。

  而那边谷绯绯也不见了人影,章枫桥的心情更加愉快。

  半个小时后,林桃拎这一直野鸡一只野兔回来。

  “小林,今天我们又有口福了。”陈老笑着说道的。

  “小章,小章你出来,快来帮小林收拾野物。”章家军政两界皆有涉猎。

  小时候章枫桥也没少被家里的长辈操练,拿刀那是又快又稳,收拾猎物最为合适。

  章枫桥原本在帐篷里测算数据,提供的陈队喊他,立马放下笔出来帮忙。

  林桃乐得有人帮忙收拾,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血糊糊的也不喜欢。

  傍晚,大家围着篝火,一边烤着兔子,一边小鸡炖蘑菇。

  气氛还挺不错。

  “我那儿还有一瓶酒,我拿过来给大家喝。”突然出声的是谷绯绯。

  陈老本来想说不用,但谷绯绯似乎怕被拒绝,没等众人回答直接往帐篷去。

  “这小谷,可能是觉得我们有肉没酒没滋味儿的。”徐副队接话道。

  徐福队是个爱喝酒的,现在有白送上门的酒,不喝白不喝。

  沈之文对有酒没酒可有可无,章枫桥倒是有借酒浇愁的心思,但酒是的人家谷绯绯的,没喝的欲望,想着等下自己拒绝就成。

  倒是林桃挑了下眉,觉得谷绯绯此举有些莫名其妙。

  谷绯绯的动作很快,顺便还帮大家拿了碗筷。

  酒是西凤酒,好酒的徐副队当然不肯错过,当下就高高兴兴接过半碗酒喝了一口。

  “好酒!”徐副队爽的头皮发麻。

  而陈老见酒是四大名酒之一,忍不住也倒了一点偿偿。

  沈之文见队长副队长都要了酒,便也要了一点点助兴。

  唯有章枫桥一口拒绝。

  “我不喜欢喝酒,就不用给我倒了。”

  哪知谷绯绯竟然很识趣地没有坚持。

  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小碗,“陈队,徐副队,沈大哥,这阵子真是麻烦你们照顾我迁就我了,我先干为敬。”

  谷绯绯一口闷,辣得直吐舌头。

  她其实以前没怎么喝过酒,但她今天要做一件事情,需要喝酒壮胆。

  “小谷年级小,我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不可是,大家都是从年轻人过来的,那时候也还是别人照顾我们的。小谷不用这么见外。”

  “可我还是要谢谢大家的照顾,真的麻烦你们了。”

  谷绯绯再次道谢。

  “我去看看锅里炖着的鸡汤,你们先吃。”除了烤鸡跟小鸡炖蘑菇,他们还弄了几个野菜,火堆里也煨着土豆跟山药。

  倒也不是空嘴喝酒。

  大家一口酒,一口烤兔肉吃得气氛热烈。

  然而,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谷绯绯从边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倒出一些东西,扔进了鸡汤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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