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落刚掏出匕首，卓烨的攻击已经刺了过来。
和小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卓烨并没有留手的意思，匕首的刀锋擦过于落的手腕，很快带起了一长串的血痕。
随着匕首撞击的清脆声响，于落退后了半步，接着又更快一步的去捉卓烨的手腕：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是赢不过我的吧？”
卓烨没回话，只继续沉默的攻击。
两人用的都是曾经在堡垒内学习到攻击手段，每一下攻击都快准狠，直击要害。
魏言在看到于落的刀锋飞快擦过卓烨脖颈，差点划出血痕时，他一下子站不住了。
顾不上卓烨刚才的请求，他藏在掌心间的枪蠢蠢欲动，只要看到卓烨的性命被威胁，就立刻准备开枪。
在场的众人除了魏言和于落之外，没人理解卓烨为什么突然要和于落一对一的单挑。
但他们又绝对不可能违背于落的命令，只能安静的望着两人，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还是于落兴致勃勃的躲开了卓烨的突刺，像是丝毫没将卓烨放在眼里的抬手去弹卓烨的额头：“你想拖延多久的时间？只要你开口，我和你单挑到天荒地老都行。”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卓烨，他还会防备，但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卓烨的脚踝受了伤。
除了伤之外，卓烨现在的身体也绝对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他长期战斗。
虽然于落没有卑鄙的利用卓烨的伤，每次攻击都刻意避开了卓烨受伤的脚，但卓烨的动作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于落还能在密集的锋芒下抽空看了眼魏言，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在外面还有支援是不是？”
堡垒外面有集中营被入侵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抓捕楚念的几人也失去了联络，应该已经被救走并藏了起来。
“集中。”
卓烨杀气腾腾的声音倏的响起，紧接着于落的脖颈处就被匕首尖端刺到，瞬间冒出了一颗血珠。
他躲闪的很及时，卓烨没有机会继续加重力道，但这一下也令于落感到了不可思议。
“你这次是真的打算杀了我吗？”
他退后了两步，摸了下脖颈，看着指尖上沾染的浅浅红痕，再抬眼时那双清澈的灰眸里满是难过，“你以前连那些不怎么熟的同伴都下不了手，现在却真的要杀了曾经是挚友的我？”
“你也说了是曾经。”
卓烨看向于落，疲惫的扯了下唇角，肩膀微微下垂，眼里也没什么笑意，“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抓住了我，会怎么对我？”
于落还以为卓烨心里松动了，忙开口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愿意抛下那些累赘，我的首领位置都可以给你！”
完全无视了下属们诧异的视线，他继续高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给你洗脑，会让你被动的忘掉那些你早该忘记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似乎担心卓烨不相信他，他甚至还想仔细介绍一下他们掠夺者完善的洗脑工程。
可卓烨却轻笑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那一笑里充满了轻嘲和不信任。
于落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听卓烨道：“你知道的我的性子有多固执的，如果我就是不想加入，拼命反抗呢？”
不等于落开口，他先确定道：“你会杀了我，再用所谓的能让我活过来的技术复活我，再让我变成一只听话的人偶吧？”
“不是人偶！”
于落辩驳出声，“你还是你，只是会在我的保护下长大而已。”
他会教导卓烨，会告诉卓烨他那些善良都是没必要存在的感情，这世上只有极致利己的人才能活得最好。
而现在卓烨不理解他，只是因为卓烨受到了外界教导的影响。
他坚信着这一点，但在看到卓烨那充满失望的神情时喉头还是一阵发紧。
“我们不是朋友了。”
卓烨仿佛能装入一切的眼睛洞察的望着他，当失望掩埋时，剩下的就只有无波无澜的陌生：
“我和掠夺者的首领只会是敌人，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卓烨的动作突然比之前要快更多，他完全将自己投入了战斗中，极致的专注力令他的身体本能的忽视了所有的不适。
于落手上沾满了人命，他从来不会为杀人而感到愧疚。
但在听到卓烨提出要绝交的话时，他心神还是狠狠的一震，连着胸口都憋闷的疼了起来。
“为什么你就是不理解！”
于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他用全力挡开卓烨的攻击，力气大到甚至撞的卓烨差点绊到。
紧紧黏上卓烨躲闪的动作，他再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刀刀都往卓烨要害处去。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于落愤怒的吼出了声，对于卓烨背叛了他的失望，他一直都藏在心底，此时却再也隐藏不住这份感情，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我就算要杀你，也只是为了让你变回最初时的样子！”
见卓烨还能撑住他的攻击，他继续带着怒火的笑道：
“如果你是想拖延时间，那你打错主意了，我已经让人锁定了有可能支援你们的人，他现在可能早就沦为我手下的枪下亡魂了！”
在他不要命的攻击下，卓烨本想暂避锋芒，却撞到身后的飞行器，一下子偏移重心的坐倒在地。
于落则趁机压身上前，将匕首划向卓烨的喉咙。
“你死之后，我会复活你，我还会处理掉魏言，但永远都不会让他再有任何复活的机会。”
谁想话音落下，他眼前却是一暗。
就看卓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右手的匕首换到了左手，直接他的视野盲区刺穿了他的脖子。
“别太小瞧我了。”
卓烨狠狠拔出匕首，带出喷涌的血水，“我们对练，你从来都没赢过。”
脖颈被刺穿基本等于必死，卓烨见于落垂下头去要栽倒的样子，下意识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当初他想要引开掠夺者的时候，想的都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于落逃走。
可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了魏言的低吼声：
“阿烨，躲开！”
听到魏言的声音，卓烨的脑内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完全是靠着本能立刻推开于落往后退去。
紧接着就看本该死去的于落竟然再次动了起来，并且捡起落在他们身旁的枪朝着他的方向连击三枪。
卓烨诧异的盯着于落按着满是鲜血的脖子站起来，如果刚才他没能后退躲开，这三枪一定会打在他的胸膛。
魏言已经冲上来挡在了他身前，刚才就算卓烨没躲开，魏言也是打算强行挡住于落的枪口的。
一团团鲜红的肉色触手从他的脚下开始涌出，潜藏入地面，堡垒一样护住了卓烨，并将所有尖端对准了于落。
“阿烨，你们之间的对决已经结束了。”
他轻声道：“作为人的于落已经输给了你，剩下怪物就该交给怪物来处理。”
卓烨看到了他脚下涌出的狰狞又丑陋的触手，神情微动，顾不上去想于落为什么还能活着，先紧紧握住了魏言的手。
“是一起。”他道。
魏言其实害怕卓烨看到他身上会涌出触手的样子。
可现在被卓烨握住手，他却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只抿了下唇角，紧紧盯着于落。
于落还有些失望的盯着地上的弹痕：
“躲开了啊。”
他耸了耸肩，接过下属们递来的止血药剂，先简单往伤口上喷了两下。
确定血不再疯狂的往外涌，才漫不经心的道：“没关系，决斗结束了，我也没必要再继续放任你们拖延时间了。”
他抬手，直接让下属们开枪射击，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魏言立刻带着卓烨躲到飞行器旁，并抬起触手去挡子弹。
小黑也自告奋勇的朝着天上疯狂吐丝，覆盖下来的丝勉强能挡住激光的弹道。
但谁都知道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他们最多只能坚持几秒的时间。
偏偏于落连这几秒都等不了了，他直接冲了上来，偶尔有子弹击中他他也不甚在意，发现子弹没办法射到卓烨和魏言的身上，只抬抢精准的对准了正吐丝的小黑。
他要魏言和卓烨死在这里。
小黑此时飞在卓烨和魏言的头顶，两人根本来不及去救。
而小黑的反应速度也远远比不上卓烨，察觉到危险时，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眼看于落就要扣下扳机，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枪响，中枪的却不是小黑。
于落的胸口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人也在惯性中被往后冲去。
“小子。”
风声裹挟着血腥气嘈杂的传来，卓烨顺着弹道来的方向看去，很快看到一架沾满血的飞行器从地下升腾而起。
而卓晟正踩在飞行器上，轻松的抬着一把漆黑且蓄满能的大狙对准这边。
他漆黑的军靴碾了碾飞行器上沾染的烂肉，嫌弃的踩碎，笔挺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飞行机器人。
“有我这个当大哥的人护着，我的两个弟弟你还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