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渊手指把梧桐叶快要捏碎, 恨不得现在就展翅回去,可是阿嫫和桑榆还未回来。

  哪怕再急迫,一时半会也无法回去。

  他背着身, 摊开掌心的时候, 身形一瞬间僵硬了下,戈翼等凤凰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忙追问:“少帝,何事?”

  凝渊把五指收拢, 回身道:“无事。”

  戈翼:“那我们现在出山?”

  世家也好, 宗门也好,对于凤凰一族来说,太过羸弱,当时不过是族中凤凰沉睡,他们又联手而动, 提前布置下天罗地网, 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 去寻仇, 也不用一族出动。

  戈翼和另外三十只壮年的凤凰,与凝渊一起报仇, 其他的留守亦初山。

  这一次,哪怕九家再次联手, 凝渊想让他们覆灭, 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凝渊点头,手握利剑, 沉声道:“嗯, 现在出山。”

  亦初山, 凤凰嘶鸣,一个个凤凰甩着五彩斑斓的羽尾,冲破天际。

  不遮身形的,飞过青山,飞过湖泊,奔着山外而去。

  白树说墨子弦情形不好,凝渊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慌的厉害,把身形缩小,落在戈翼背上:“翼叔,带我一程。”

  戈翼哈哈大笑:“好,让少帝偷会懒。”

  凝渊在戈翼背上,闭上眼,去看墨子弦那边的情形。

  墨子弦躺在床上,像是痴傻了一般,眼中的灵动不在,只一眼,就让他心中抽疼。

  嗓子干的发痒:“你......”

  一个字像是来自沙漠,墨子弦睫毛轻颤,继续等着他的话。

  只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后面的话。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别以为他真的傻,他这两日把事情回忆了几遍,从来到的第一日,到现在,每一幕都想了个明白。

  他就说,那小花鸟系统怎么这么不对劲,说的好听,是龙傲天系统,哪里有系统是这样的,不会主动给他机缘,也不会发布任务,整日装死。

  那本引气入体的书,是自己开口后他给的,在秘境中,自己怀疑他的身份,他才丢了哪些物件到旁边,让他捡。

  他就说,怎么有机缘跟大白菜一样,不是在树上,就是在洞里,奇了怪了,这么明显,还没有人来捡。

  明摆着就是凝渊为了让他打消怀疑,边走边扔的。

  什么狗屁系统,就是凝渊捉弄他的手段。

  墨子弦心里骂自己傻的没边,之前没想到也就算了,见到了白树和山衔变成了小鸟,居然还没往这块想。

  小花鸟一直在,墨子弦知道,他躺了两日,前面是真的生无可恋,觉得人生没有了光,没有了希望。

  后面就是想看看,凝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看到他这副模样,他能狠心到什么时候。

  “死鸟,你怎么不说话。”墨子弦坐起身,用手背抹了抹发红的眼。

  躺两天累死了。

  五彩的鸟落在他的膝盖,睁着两只乌黑的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墨子弦。

  墨子弦压下去的火气又渐渐升了起来,艹,你TM的骗我这么久,你居然还委屈起来了?

  气的拿着枕头就把凝渊闷在了里面,闷死你得了。

  凝渊老老实实的让他闷了一会,看他越闷越气,从枕头边上溜出来,跳到墨子弦手腕上。

  “是谁惹你生气了?我近来找了许多机缘,灵脉也有一条,你喜不喜欢,我带你去?”凝渊知道墨子弦气头上,想哄他,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用系统的身份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的话,让墨子弦快要气炸,NM的凝渊,现在还装是吧?好好,那就看看谁能装。

  咬着牙问:“你知道凝渊是凤凰吗?”

  凝渊缩了缩脖子:“知道。”

  “那你觉得,我都怀了他的崽,他还瞒着我,做的是人事吗?”若是眼神能化为刀子,凝渊早被墨子弦凌迟处死了。

  凝渊小声解释:“那个,我记得他好像和你说过,是你不信。”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墨子弦更来气,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他要是真想证明,就没办法让我相信吗?”

  随后拿出清月剑,直接对着这小破鸟劈了下,指桑骂桑道:“我要去剥了凝渊的皮,抽了凝渊的筋。”

  墨子弦气归气,理智还在,把桌子劈的咔嚓断成两半,小破鸟的毛都没掉。

  凝渊身子抖了抖,后退了一步,忙不迭的附和:“对,把那凤帝剥皮抽筋了,拔了毛烤来吃。”

  心里庆幸,还好自己现在不是凝渊。

  这狗腿子的模样,让墨子弦生气中又带着些无语,眼神不测道:“人家可是凤帝,我怎么能打得过他。”

  凝渊:“肯定打的过,你可是龙傲天,这东荒大陆最厉害的人。”

  墨子弦把剑猛的:呵呵,这狗东西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别气,等他回来,我帮你啄他,啄到你满意为止。”

  手掌大的鸟,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往自己身边挪,墨子弦气的瞪他。

  冲着不敢看他的凝渊咬牙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他回来了,你不帮我咬死他,我就把你这个鸟烤了吃了。”

  凝渊忙点头:“肯定咬死他,只要你心情好一些。”

  墨子弦眼中水雾浮现,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怨凝渊,但是他这样伏低做小,说只要你心情好一些,墨子弦心像是被温水泡了泡,还是软了起来。

  张张嘴想说一句我想他了,可是又觉得自己掉面子,把话又憋了回去。

  手腕上的鸟儿,小小的,墨子弦用掌心就能包住,把他捧在手心,委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水珠一颗颗落下。

  凝渊心疼他哭,但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还能发火,还能哭,那就是还有弥补的可能。

  若是和刚才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才是要出问题。

  伸出翅膀想给他擦泪,到了脸庞,又把翅膀收了回来。

  不是他不想把五花鸟也是凝渊的事说出来,只是他真是怕把墨子弦打击的太甚,心碎的拼不起来了。

  墨子弦看着那收回去的翅膀,泪流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骂:“TM的凝渊,狗东西,不做人,骗我,嘴里没一句实话,哇......”

  他哭的山崩地裂,凝渊再也顾不上其他,一只翅膀摆动着飞了起来,用一只翅膀帮他擦着眼泪。

  墨子弦张嘴大哭,羽毛划过他的嘴边,一角滑到嘴里,他边哭边呸呸了两声:“哇...我想拔你鸟毛。”

  凝渊的鸟身一顿,落在他的大腿上,随后转过身把屁股对着他,浑身紧绷:“你拔吧!”

  说过这三个字,用翅膀捂着脑袋,像是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墨子弦哭的眼泪模糊,只能看到他的轮廓,火气全变成了委屈,声音哽噎的停不下来。

  一手放在凝渊顺滑的羽毛上,一手抹着眼泪,想把凝渊这只破鸟看清。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孩子不是凝渊的,我怕凝渊心里膈应,我怕凝渊不爱我了,我不敢和他说,只敢偷偷的找郁夷,让他给我熬堕胎药。”

  “可是那堕胎药根本就没用,我一天喝八碗,肚子依然在。”

  “后来我以为怀的是尹无用的崽,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差点没去后山把自己淹死。”

  墨子弦的泪如大雨瓢泼,和凝渊说着他的委屈,他的恐慌,嗓子像是堵了厚厚的棉花,怎么都推不开。

  凝渊不知何时转过了身,身形变大了些,展开翅膀,把墨子弦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

  对于自己的错,凝渊无可辩解,那几日墨子弦的情绪起伏不定,他发现了,却不知墨子弦当时心中如此煎熬。

  墨子弦被他抱在怀里,侧脸倚靠着毛茸茸羽毛,哭的打嗝,却还是没忍住的想,不知道抱着凤凰睡觉会不会舒服一点。

  只是凝渊这个大鸟头,老是动什么。

  心里气他,怨他,却还是好奇,凝渊在做什么,在他羽毛上擦了擦眼泪,一转头就又哭了起来。

  只见凝渊的半边身子,毛都快拔完了,光秃秃的一片,好丑。

  凝渊拔完一边,转了头就想拔另外一边,直接被墨子弦捏住鸟嘴,哭的歇斯底里:“你拔毛干什么啊?”

  凝渊用爪子从床头拿了块帕子,给他不停的擦着眼泪:“别哭了,再哭要把房子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拔我毛吗?我看你哭的凶,就想哄哄你,替你拔一点。”

  墨子弦伸手摸了摸没毛的地方,更想哭了:“可是,没毛好丑。”

  他背后的羽毛色彩夺目,墨子弦转过身,把秃了一边的凝渊推了进去,床上拔下来的五彩羽毛飘起又落下。

  “你给我长回去。”

  凝渊无力的趴在自己的羽毛里:“长不回去了。”

  墨子弦直接把丑东西一脚踹到地上:“分手,我要和凝渊分手。”

  凝渊急道:“别啊!他真的没想瞒你,当时在五灵塔中就想说了,只是当时被五灵塔压制了凤凰血脉,无法变身凤凰。”

  墨子弦现在回想,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凝渊似模似样的想要变身凤凰给他看,后来没成功,自己还嘲笑他来着。

  后来也提过几回,说自己是凤凰,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就认定了尹无用是凤凰,不愿意去相信。

  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秃鸟,越看越想哭,丑死了,不想要了。

  冷着眼逼问:“后来呢?出了五灵塔他可以变凤凰的,他就是想瞒我。”

  “没有,你当时知道尹无用是凤帝的时候很开心,眼中有着庆幸,他怕你担心,就又隐瞒了下来,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些,早知道你会有如此煎熬的时刻,他肯定一刻都不瞒你。”

  凝渊感受到他眼中的嫌弃,转了个身,把秃的那一面背对着他。

  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墨子弦伸手按住鸟头,大力的把他转过来,秃的地方又重新露了出来。

  “躲什么躲,丑还不让人看了?看看不就习惯了。”

  他瞪着眼气势汹汹,凝渊看了会,轻着动作跳上床,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猜出来了?”

  墨子弦现在想想这段时间就想哭,一辈子都没受过这委屈,哪里会这般轻易的原谅他。

  “猜出来个屁,我笨的跟没长脑子一样,能猜出来什么。”

  这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凝渊缩了缩脖子,这话明摆着就是猜出来了。

  心虚的说:“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子弦打了下:“你就是个不中用的龙傲天系统,我要称王称霸,我要在东荒大陆横着走,要是做不到,我就拔光你另外一边的毛,再把你烤着吃了。”

  凝渊:“......哦。”

  把身形缩小,迈着小短腿靠在墨子弦身旁,耷拉着头,低声的唤着:“子弦。”

  两个字中包含了许多,最多的是懊恼,愧疚和心疼,墨子弦听的出来,眼眶一热又流下泪来,凶巴巴的说:“子弦也是你叫的?”

  凝渊的头耷拉的更低了:“我想你了。”

  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朵,墨子弦的心像是滴上了热油,烫的发颤。

  腿边的鸟儿萎靡不振,一边羽毛柔软顺滑,让人爱不释手,一边光秃秃的,露着浅红的皮肉。

  尹无用说凝渊是凤帝,他是发懵的,对凝渊更是一瞬间冷了心。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垂着脑袋的说想他了,墨子弦心又软了起来,在心里不停的替他开脱。

  只是,原谅的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说到底,他心里总归是怨的。

  凝渊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垂着眼,得寸进尺的跳到墨子弦的大腿根,贴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

  墨子弦低头看他,应该推他下去的手,始终抬不起来,恨一千,怨一万,心里的想念,是一丝不少的,他,也想凝渊了。

  日光如水,温柔流淌,房间内安静无声,墨子弦戳着凝渊秃的没有毛的地方,一下一下又一下。

  尹无用说是凤帝的身份太过危险,所以他帮凝渊明面上遮掩一番,可是没说,凝渊怎么变成了皇朝储君。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凝渊,可是他不想问了,他想让凝渊主动说给他听。

  他想知道凝渊刚开始为什么针对他,他想知道凝渊为什么还不回来。

  温热的手指戳到身上,不疼,有些痒,凝渊在他腿上不知不觉的睡了去。

  说来也奇怪,没遇到墨子弦之前,凝渊哪怕半月不睡也无事,现在一直墨子弦身边,就想搂着到床上去。

  等着他主动解释的墨子弦:......

  手抬起想一巴掌拍他鸟头上,看到他睡的沉沉的鸟眼,像是许多天没有睡过一样,终究是没有落下,自己小心的挪动躺了下来。

  把鸟放在自己脸庞,轻声说:“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等到睡醒后,你要是解释的我不满意,我就带着你的崽跑路,让你翻天覆地的也找不到我。”

  说着脸蹭了蹭鸟儿,也闭上眼,安心睡去,只是睡着睡着,又突然想到,既然尹无用可以装成凝渊,那他岂不是也是凤凰?哼,刚开始凝渊和尹无用还装不熟,两个大骗子。

  算了,睡醒再说。

  哪怕心里藏着万千疑问,但凝渊在,他就不急了。

  风吹云动,凝渊在戈翼背上闭着眼,感觉到晃动,还未睁开眼,戈翼就一个俯冲往下,哈哈大笑:“少帝可休息够了?不能偷懒啊,来,趁着现在,翼叔刚好和你切磋切磋。”

  “翼叔,我们改日再切磋,我现在......”凝渊脚下突然一空,往下坠了些,忙展翅稳住。

  可惜戈翼完全不听他的话,哈哈大笑着,嘴里突然喷出火焰,要不是凝渊反应快,多少要烧掉几根尾羽。

  一旁的凤凰哈哈大笑:“阿嫫带崽子还是太过疼爱,不舍得捶打,若是我们没有沉睡,四百五十岁的少帝能被戈翼烧了尾巴,我们就要羞愧而死了。”

  戈翼:“哈哈,还有五十年,现在也不晚。”

  说着招式更加凌厉了起来,其他凤凰围在一旁,教着凝渊应当如何。

  刚才凝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从未有凤凰敢对他奇袭。

  慌忙躲闪了两下,看戈翼追着他打,把想看墨子弦的心暂时压了下来,直接破云而下,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与戈翼对抗起来。

  四周的凤凰鸣叫高吟。

  “哈哈,少帝也是烈性子,不过就是这样,不要怕受伤。”

  凤帝血脉强悍,路程过了一半,凝渊就已经能和戈翼打了个平手,只是他身上的凤羽,烧了不少,背上黑乎乎一片,他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戈翼收了势,凝渊松了口气,再打,他的毛真的要烧完了。

  左右两侧的凤凰之火突然袭来,凝渊慌忙躲闪,只是依旧把尾羽的毛烧了一半。

  另外两位长辈的声音响起:“来,继续,少帝最少要打败我们三十个凤凰,才能去涅槃。”

  毛已经快被烧完的凝渊:......

  皇朝学院内,墨子弦一睁眼,就看到枕头上的鸟没了,忙坐起来四顾环视:“凝渊?小破鸟?系统?”

  凝渊被一群凤凰围在中间,原本还算勉强能应付,但是墨子弦一声一声的喊他,把他喊的心神都乱了。

  凤凰太过随心了也不好,原本是飞去卜家寻仇,现在戈翼他们来了兴致,直接把他逼到连绵无人的山头。

  凝渊冲着戈翼喊有事,先不打了,被一圈的凤凰围住哈哈大笑,说:少帝可不能认输啊!

  墨子弦的喊声越来越大,喊声中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之前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凝渊可不敢再让他生气,忙躲了下,闭上眼在他灵海喊了句:“打架呢,等下...啊!”

  背上被重重一击,戈翼他们是完全下了死手,看到凝渊的狼狈,仰天而笑:“少帝不错,以一对十,居然还敢出神。”

  墨子弦在房间里原是气到怒火中烧,猛然传来这一句,又吓的半死:“打什么架啊?你在哪里啊,凝渊,你在哪里啊?是不是受伤了?我去帮你啊!”

  “凝渊,你给我个地方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凝渊心疼的不行,直接冲向下面的凤凰之火,躲在一座山后,闭眼回他:“没事,是一群长辈,别哭,你哭的我发慌,老是挨打,别哭了,翼叔把山推到了,我再不跑,要砸我身上了。”

  墨子弦忙止住哭声:“好好,我不说了,你快跑。”

  睁开眼的凝渊,一瞬间又把眼闭上:“哎,跑不掉了。”

  等到凝渊九死一生的从倒下的山底折腾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四周一圈的凤凰,一时间苦不堪言,痛苦道:“还来啊?我们找阿嫫啊!”

  戈翼:“刚才收到阿嫫传来的消息,说她和桑榆无事。”

  意思不言而喻,凝渊:......

  墨子弦在院子里踱步,心里直发慌,最后凝渊那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声音,把他吓的够呛。

  什么翼叔把山推到了??什么叫跑不掉了??跑不掉那不是埋山底下了?

  墨子弦双手相扣,紧紧握住,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崽啊!你那个爹扛揍吧?”

  至于把凝渊再叫过来问问什么情况,他是一百个不敢,万一那叫翼叔的真把他打死了咋办?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凝渊是凤凰,那离至应该也是吧?

  忙跑回房把雪兽大氅系上,拉开院门冲外喊:“离至,离至你在不在?”

  “在在。”

  声音从拐角的树后传出,离至慌忙跑出来。

  墨子弦看了看那棵树,无语道:“我都知道凝渊是凤凰了,那肯定能猜得到你也是,你不用慌的变成人才敢跑出来。”

  刚刚站稳的离至,双手攥着剑尴尬了会:“我还以为你没想出来,想着别刺激到你了。”

  说完往树上看了眼,山衔也飞过来,落在墨子弦面前,傻呵呵的抬头笑:“凤后,你不气少帝了?”

  墨子弦心肝颤了颤,屁的凤后,他怎么就凤后了。

  只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问,这个称呼的问题先错过。

  至于气不气凝渊?那当然是气的,只是气他和担心他是两回事。

  故意冷着脸问:“我问你们,翼叔是谁?”

  离至和山衔双眼一亮:“翼叔?翼叔醒了吗?”

  墨子弦边带他们进院子,边问:“醒了是什么意思?”

  山衔跟他进了院子:“翼叔他们当年为了少帝,耗尽了灵气,沉睡了四百五十年了。”

  墨子弦回头,迷茫脸??所以凝渊是的年龄是450+??

  一人两凤凰坐了下来,离至开始解释:“当年凤帝弃世,凤后怀孕八月,拿刀刨开了肚子,把还是一颗蛋的少帝取出来,自己殉情而死......”

  墨子弦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倒水的手一抖,直接洒了出来,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你说什么?刨开?殉情?”

  离至和山衔同时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妥:“是啊!殉情,把少帝刨了出来。”

  “你们,不觉得殉情很...离谱吗?”墨子弦艰难的问出这句话,觉得三观都碎了。

  离至皱眉不解:“这有什么离谱的?凤凰一生一世比翼双飞,一个去世,另外一个自然是要殉情,无法存活的。”

  一瞬间,墨子弦想到了许久之前,他和凝渊蹲在寝房后面的院落中,凝渊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随我一起死吗?

  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的呢?觉得凝渊傻逼,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过了这么久,墨子弦才发现,当时凝渊的表情他依旧记的清晰,当时的凝渊单膝点地,跪在他面前,眼中漆黑一片,像是从他眼中看到了答案,轻轻笑了下,笑里带着宠溺和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