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渊出了皇朝学院, 闪进一个拐角,眼前浮现的梧桐树叶上写:荀北去了族人沉睡之地,现在要离开亦初山, 被阿嫫拖住。

  凝渊广袖抚动, 浮在面前的金色字迹消失,事情太过突然, 更是一刻都不敢再耽搁。

  他这边刚出了城,墨子弦就找到了郁夷, 把郁夷从寝房内喊出来, 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刚蹲下打算偷偷摸摸的说话,背后就传来一声不太确定的话:“那个,主子?”

  主子两个字像是烫嘴,不知道这样叫对不对。

  墨子弦吓的一激灵, 心里直呼幸好没说, 拍了拍胸口回头看过去。

  就见离至站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笑的有点傻。

  墨子弦想到那个主子, 不确定的问:“你是在叫我?”

  “是叫你, 是叫主子吧?”人间好像是这称呼,墨子弦是少帝的道侣, 就是凤后,可是现在不能叫凤后, 叫名字怕墨子弦觉得自己对他不尊重, 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

  没看到白树都成鸟了。

  这个称呼他陌生,墨子弦更陌生, 回想之前不多的接触, 离至对凝渊好像也没叫过主子。

  “你叫凝渊是叫主子?”

  离至摇摇头:“不叫, 在外就直接叫凝渊。”

  他们凤凰之间没那么多虚头,这不是听说凡人规矩多吗!

  墨子弦怕露了肚子,依旧是蹲着,抬头看着离至,觉得这人真是,说傻吧!还知道叫主子,说不傻吧!你就看不到我抬的脖子疼,自己蹲下来吗?

  不过也挺好,他还挺喜欢离至。

  抬抬手让他蹲下来:“凝渊和我说让你来找我,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你对凝渊什么样,对我什么样就行,直接叫我墨子弦就好。”

  “不用太拘谨,我还记得你之前要给我一个鸡腿吃呢!虽然鸡腿没吃到嘴里,但是这份情我还是记得的。”

  墨子弦长的俊美温良,主动回忆之前示好,不过两句话,就把面前这个凤凰收拢了过来。

  离至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跟墨子弦告状:“凝渊从小就这样,没干过好事,对你还算是好的,对我和其他人更过分,不过我们都习惯了,从小就被他打到大的。”

  “不过他现在听你的,你以后管管他。”

  墨子弦心里说了句,这人真实诚,不动声色的套话:“行,我以后肯定管着他不让他欺负你们了,你们是有很多人?”

  离至:“有很多。”

  墨子弦点点头,陪着凝渊长大的,感情一定深厚,看来自己还要过一关兄弟关。

  墨子弦对自己有信心,到时候再和离至多打听打听。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墨子弦和郁夷,躲过所有人,跟做贼似的找到这个角落,离至这奇了怪了,他们前脚到,他后脚就跟来了。

  离至磕磕巴巴的解释不出来,余光瞥到树上的山衔,总不能说是问的鸟吧!

  墨子弦看他脸红脖子粗,就是说不出来话,大方的摆摆手,不再追问。

  树上的山衔松了口气,少帝说以后让他也守着墨子弦,不要让墨子弦发现了。

  山衔只好把自己的模样又变了变,变成了一只不起眼的鸟。

  墨子弦委婉的说了几句,离至都没感觉出自己的多余,最后墨子弦直接说让他走远些,自己和郁夷有话要谈。

  离至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懂他刚才的意思,站起来走的时候留下一句:“你以后有话可以直说。”

  墨子弦:......日了狗了。

  他离开,墨子弦为了防止他偷听,给两人加了个结界,有用没用不知道,反正心里踏实。

  离至和山衔两个人,是完全没有偷听的打算,少帝是说保护墨子弦,又不是监守。

  墨子弦和郁夷嘀嘀咕咕半天,最后才敲定结果,明日郁夷去“凝与墨”的小院找他,带着药,郁夷让墨子弦准备好,据说很疼,血流成河。

  墨子弦听他的形容,吓的心里直发颤,不过最后还是咬着牙说:“疼死我也得喝。”

  凝渊日夜兼程,落到凤凰山脉,挥手把梧桐印记推入结界,亦初山此时静悄悄,连鸟兽都安静了不少。

  凝渊大步向前跑,随后化为凤凰之身,飞到天际。

  族人沉睡之处,从天空向下望去,空荡荡一片,凝渊心头一慌,差点栽下去。

  他不敢去想,若荀北不是荀北,带着世家之人找来亦初山,那会如何。

  随即又想到,刚才的结界没有破开的迹象,那应当无外人进来。

  那结界,只有有凤凰印记的凤凰才能进入。

  从山顶落到山中,凝渊猛的愣住。

  耀眼的光束从蓝天上骤然降下,照清无边的内里,他的族人们齐齐回头,许多许多。

  还不等他上前,两千凤凰同时化为人形,单膝跪下,一手放在地面,一手撑着弯曲的膝盖。

  山呼海啸的声音同时传来:“少帝。”

  跟凝渊从小疯惯了的小凤凰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情形,吓的忙跟着阿爹阿娘跪下。

  凝渊脚步一停,随后忙上前把最前面,最威严的男人扶起来:“翼叔起来吧!其他的长辈们也请起。”

  他们沉睡时,阿嫫把人都指给凝渊看过,所以哪怕他们沉睡时凝渊还是颗蛋,现在也叫得上他们每个凤凰的名字。

  戈翼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细细打量了凝渊片刻,随后哈哈大笑。

  其他凤凰们也目光慈爱的看着凝渊,都笑了起来。

  “少帝长这么大了,我们这一觉可睡的时间够长的。”

  戈翼是凤凰里面的另类,凤凰身形俊美,容颜天资,只有他是身材魁梧,长的凶神恶煞。

  所以直至此时,依旧未找到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凤凰。

  躺了四百五十年,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转了转脖子。

  这粗鲁的动作,让一旁爱美的凤凰们,都嫌弃的转了转头。

  戈翼:“少帝,咱们切磋切磋,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如何。”

  荀北的事还不知道如何,凝渊的心依旧提着:“翼叔我们晚些再切磋。”

  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人,问面前的戈翼:“阿嫫和桑榆呢?”

  戈翼皱眉道:“我们也是刚醒,还未来得及问。”

  东峙等人从各自阿爹身旁站出来,回凝渊:“荀北回来后,阿嫫怕出事,就把我们都赶到了这里,把结界封上,她和桑榆留在外面。”

  凝渊心中一紧,脸色猛的白了:“我刚才来时把亦初山看了一遍,并没有阿嫫和桑榆。”

  东峙等人也急了,跑到凝渊身边:“那阿嫫和桑榆去了哪里?”

  戈翼等人摸不着头脑,但也能感觉到出了事,忙追问:“怎么回事?荀北回来,为何阿嫫怕出事?”

  凝渊把邬君的事和族人飞快的说了一遍,刚苏醒的凤凰们,听的愤恨不已,眼中皆是增了杀气。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直接想去报仇,被旁边的人拉住,让他别急,看看少帝怎么说。

  凝渊眼眸如深潭,深不可见,问东峙:“你还知道什么?荀北你见了吗?”

  东峙忙点头:“见了,荀北回来我们心生警惕,阿嫫还看了他的凤凰印记,都是在的,一举一动都和荀北一样。”

  “若不是你提醒过,我们定然不会多想,后来阿嫫带着他去邬君的葬身处,他嚎啕大哭,甚至哭晕了过去。”

  “然后阿嫫就说,这个荀北不是荀北,把我们赶到了这里。”

  凝渊眼中暴戾横现,一旁的戈翼看到,只觉心惊肉跳,他可是知,少帝不能杀生的。

  凝渊心头恨意四起:“无论是卜家还是哪一家,他若是敢伤阿嫫和桑榆一根羽毛,我灭了他全族。”

  这话太过狠厉,可其他凤凰并不觉得过分,邬君之仇,不共戴天,要是再伤阿嫫和桑榆,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在所不惜。

  一时之间,刚刚苏醒还未完全恢复的凤凰门,飞向天际,朝着四处而散,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阿嫫和桑榆。

  皇朝学院内,墨子弦都快疯了,在院中来回走动,脚步凌乱。

  “郁夷你到底靠不靠谱,我这都一天喝八碗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郁夷蹲在地上,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不应该啊!为什么呢?”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墨子弦真想拿把剑直接捅了,气的直接一掌拍在肚子上:“这是什么怪胎,比石头还结实,你就认定我的肚子了是吧?”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到肚子动了下,像条小鱼,从左游到右。

  墨子弦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浑身僵硬:“郁,郁夷。”

  郁夷忙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有反应了?”

  “疼吗?是不是可以了?”

  墨子弦手摸在肚子上,那小鱼在他掌心的位置顶了顶,把墨子弦吓的都快要哭出来:“可以个屁,他怎么动了?在我肚子里游。”

  郁夷又傻了起来,过了好半会才反应过来:“这,他都动了,要不就别脱胎了?”

  墨子弦:“绝对不可能。”

  小花鸟说能脱胎,但是还需要什么千年毒蛇兽的牙后毒液,墨子弦只想赶紧解决了去找凝渊,没有那个时间去找千年毒蛇。

  记得之前龙傲天系统也说能帮他脱胎,打发走郁夷后,唤出龙傲天系统。

  对着龙傲天系统,墨子弦就没了好脸色:“你之前说可以帮我脱胎,能做到?”

  龙傲天系统看了眼他已经挺起来的肚子,和桌上的凡药,嗤笑一声:“那是自然。”

  凤凰之子怎么是这些凡药能去掉的。

  去掉肚子的事情要紧,墨子弦也顾不上他的态度好坏,继续问:“那你帮我脱胎。”

  龙傲天系统:“我现在太过虚弱,你和我绑定,你修为到了渡劫,我就能帮你堕胎,在这之前,你准备好六品聚灵阵,让我恢复元气,我可以先帮你把腹中的崽子禁锢住,不让他生长。”

  它知道墨子弦身为男子为何会怀崽,自然也知道如何去了这崽子。

  墨子弦指尖点在腹部,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雪兽大氅,听到他也这样说,直接嗤笑出声:“你怕不是当我是傻子吧?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跟你绑定,六品聚灵阵,让你恢复元气?你做梦的吧!”

  系统气急:“我是真的有法子。”

  墨子弦懒得搭理他:“你这么狂傲,我还以为有多么厉害,原来是没什么用的系统,堕胎都做不到,也说不出个一二三,还龙傲天,真可笑。”

  还不如小花鸟,小花鸟最起码还说了一堆灵药材的名字,除了千年毒蛇的牙后毒液,其他的东西他都有。

  毒液可比六品聚灵阵好弄多了,他就算要堕胎,何必舍近求远,听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系统的。

  龙傲天系统像是被气的团团转:“什么是我没什么用,你怀的又不是凡胎,哪里有那么好脱的。”

  墨子弦瞳孔猛的一缩,呼吸加快了些:“什么叫不是凡胎?”

  过了许久,系统都未说话,墨子弦脑中冷静了些,故意激他:“说我怀的不是凡胎,哪里不凡却说不出来,自己是个没用的系统就承认,偏要找什么借口。”

  系统这性子最是受不得激,闻言直接说:“凡胎怎会让男人怀胎,你肚子里怀的又不是人。”

  墨子弦身体突然僵直,心里发凉,快要喘不上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这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他脸色苍白如纸,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是人?那会是什么怪物?这一瞬,他想了很多种可怕的生物。

  堕胎需要千年毒蛇牙后毒液,不会是??

  墨子弦身子摇摇晃晃的快要站不住,系统只觉得他太过没用,不过也没再故意吓他:“你怀的是凤凰。”

  “什,什么?”墨子弦一时间一片茫然 ,怎么会是凤凰?

  凤凰?脑子里那些可怕的虫,蛇,全都飞跑,变成俊美强大的凤凰,墨子弦心里好受了些,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退了去,只是,自己为什么会怀孕凤凰?

  “我为什么会怀了凤凰?”不论怎么怀的,应当不是通过恩爱的方式来的,这样的可能,墨子弦心里又好受了些。

  原是打算掌控全局的系统,此时烦躁不堪:“我怎么知道,凤凰之子原就难去,你又怀的是凤帝的崽,哪里有那么好去的。”

  凤帝的崽?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墨子弦的感受,五雷轰顶不为过,青天白日,艳阳高照,他却觉得是乌云遍布,闷的可怕。

  “尹,尹无用?”墨子弦声音发抖,双腿软的站不住。

  系统:......一时还未想好,是告诉墨子弦凝渊是凤帝好,还是不告诉他好。

  如何做,才能让事情按照应该有的轨迹而行呢?系统主意定不下来,一时沉默未语。

  墨子弦扶着桌子坐下来,心里如海浪翻涌,快要把他淹没,事情不对,怎么会是尹无用的孩子。

  他和尹无用清清白白,连个手都没拉过,总不能是自己体质特殊,和尹无用呼吸了同一片空气,就怀崽了?

  墨子弦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门,怎么走到的寝房,怎么站到了尹无用的面前。

  袁度等人现在不在寝房,尹无用蹲在床边,枕头上是一只白色的鸟儿,头顶红的一缕红色的羽毛,鸟儿此时正睡的沉。

  他伸手摸了两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等到看够了,撑着床站起来时,发现离他只有半步之遥的人,吓的心跳骤停,猛的后退了一步。

  转头看到是墨子弦,什么话都没问,只说道:“我先缓一会。”

  走到桌边喝了盏茶,压了压惊。

  缓过之后,才细细打量墨子弦的神态,一时间心里咯噔了下。

  那人双目失神,仿佛被人抽了魂魄,脸上惨白,连双唇都没带一丝颜色。

  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何事?”

  他连问了三遍,墨子弦才转头看他,像是看他,又想是没看他,眼神无光。

  “我怀孕了。”

  这个事,白树和尹无用说过,尹无用想不通墨子弦怎么突然来找他说这个,过了会才回:“我知道,是现在身体不适?”

  墨子弦双眼猛的睁大,胃里翻江倒海的想要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声音高的刺耳,白树被吵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墨子弦红着眼像是要吃人。

  忙化为人形:“这是怎么了?”

  尹无用摇摇头:“不知道,就说了两句话,他说他怀孕了,我说我知道。”

  两人都有些担心,凝渊现在不在,他们要把墨子弦照顾好,现在这人成了这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墨子弦死死咬着嘴唇,身子颤抖,尹无用着急的上前一步:“出了何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墨子弦大脑眩晕,眼前漆黑一片,声音颤抖着问他:“我到底为什么会怀了你的孩子?”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尹无用和白树都楞在原地:“你什么时候...”

  过了好一会,才干涩的嗓音说:“你误会了。”

  墨子弦眼里腥红一片,心里有恨,都不知道恨谁,他以为是阴差阳错的事,可是尹无用说他知道。

  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却什么都不说,墨子弦都觉得恶心。

  他甚至都不想问自己误会了什么。

  尹无用和白树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觉得凝渊太不靠谱,这怎么就瞒了墨子弦,看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虽不知凝渊为何没和墨子弦说,但是两人的感情,尹无用和白树看在眼里,想着说出来应该无关大局。

  “你先别伤心,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尹无用怕惊到他,声音放的很低。

  只是,墨子弦依旧被惊到,只觉得自己快疯了,像个困兽一样,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那这孩子哪里来的,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跟我说是凤凰,是凤帝的崽。”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跟个傻子,不知道自己怀孕,不知道自己怀的什么,都是别人指缝里漏一点消息给他,他真的快要承受不住。

  从知道自己怀孕,他就很慌,可那个时候有凝渊,现在他肚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他连凝渊都不敢说,他怕自己爱的人离他而去。

  他觉得凝渊不会,可是,他依旧是怕的啊!

  墨子弦像是被困在漆黑的房里,怎么都出不去,崩溃的抱着头,绝望道:“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怀的是凝渊的。”这句话,尹无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

  最应该知道的一个人,却被瞒的最彻底。

  墨子弦眼中露出懵懂,转头痴痴的看着尹无用,想要一个解释。

  尹无用不敢直接说出凝渊是凤帝,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句,举给墨子弦看后,点燃蜡烛烧了。

  白树转头看向尹无用细长如玉的手指,轻声说:“我在的时候不需要如此谨慎。”

  尹无用看向他,眼露诧异。

  远处的竹林哗哗作响,近处的天上飘动,聚成一团,像火烧一般。

  墨子弦呆呆的转头看向尹无用,茫然了许久,最后傻傻的哦了一声。

  很平静,平静的让尹无用和白树害怕,走上去,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样的事,应当怎么安慰?就算墨子弦不说,他们也能猜得出,从知道自己怀孕起,墨子弦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他不是有意瞒你的。”白树苍白的替凝渊辩解了一句。

  墨子弦点点头,没再说话,和来时一样,同样静悄悄的离开,只是那脚步,虚晃的厉害。

  两个人不放心,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直到他进了小院,才停住脚步。

  墨子弦躺在床上,双手交叠与腹部,望着房梁,眼神毫无焦距。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很平静,可能是最近心情起伏太多,现在真的气不动,怨不动了,亦或是,失望了。

  只是,心上密密麻麻的疼,刺的他快要无法喘息,是自己太过不靠谱,凝渊不愿意相信他吗?

  落落晨星,离至和山衔白树在门外急的团团转,墨子弦在里面安静的躺着,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不哭不闹不骂,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他们真的要硬闯进去了。

  “你给少帝去信了吗?”

  “去了。”

  山衔急的抓耳:“少帝再不赶回来,凤后就不要他了。”

  亦初山上,一群凤凰肃穆以待,身穿战袍,望着站在前方的凝渊。

  这些日子,他们四处分散,依旧无法找到阿嫫和桑榆的下落,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和荀北出了山。

  梧桐树叶发了一片又一片,毫无回应。

  凝渊如寒潭之水,冷的入骨:“无论阿嫫和桑榆是不是被困在世家,我们都要走一趟,各位长辈既然醒了,那邬君的仇也到了该报的时候。”

  “若是阿嫫和桑榆的失踪真的和他们有关,伤了阿嫫和桑榆,那我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说完对着面前的各位长辈拱手施礼:“辛苦各位叔伯了,刚醒来就要操劳。”

  戈翼托他起来:“少帝见外了,我们是一族,少帝是未来的凤帝,无论有没有涅槃,都是统领我们的凤帝,你只要指个方向,我们无不从的。”

  旁边的凤凰也说着:“更何况世家伤了我们亦初山的凤凰,这世仇,天涯海角也要报,这次出去,定要让他们给邬君偿命。”

  戈翼:“少帝不要太过见外,这一去,少帝不要动手,凡事有我们。”

  凝渊眸子一闪,望向戈翼眼中的深意,就知天道的事,他怕是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戈翼知道多少。

  掌心微烫,转过身摊开手,只见上面写着:少帝,墨子弦知道你是凤凰了,情形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