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侧目看来, 凝渊嘴角带笑,站在原地等着墨子弦跑来。

  墨子弦来到凝渊身边,直接把马丢给他:“你怎么不上前迎迎我, 就你这样的, 要不是看脸,绝对没人喜欢。”

  凝渊把马绳扔回给他, 故意冷了脸:“你觉得我会给你牵马?”

  墨子弦恃宠而骄,又把马绳塞他手里:“我是谁, 我可是墨子弦, 是早晚亲如一家的墨子弦。”

  凝渊:????

  不论皇朝学院的名声如何,修建的倒是大气磅礴,墨子弦催促道:“走,我们去办入学。”

  凝渊对着手中的马绳施了个清洁术,牵着走进皇朝学院。

  今日入学的人不少, 一进学院就看到热情招呼的人。

  提笔登记的人看到两人双眼一亮:“哎, 两位新师弟, 姓什名谁, 我来帮你们登记一下。”

  墨子弦掏出怀中的入学通知递给他:“我叫墨子弦, 他叫凝渊。”

  提笔的人一看乐了:“你们是被袁度坑来的?刚好他寝室的人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全都跑了, 你们就住进去吧!”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坑,墨子弦侧身问凝渊:“跑吗?”

  记录的人离他们近, 听到这问话哈哈一笑:“跑是跑不了了, 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城门口几排武者吗?来了又跑,腿打断。”

  墨子弦傻眼:......“那不是城门守卫吗?”

  “当然不是, 平时只有几个老弱守着, 这几日来的新生多, 城主才把城主府的武者都调了来,就是防止有人逃跑。”

  刚说完,就见几个高大魁梧的武者架着两个少年进了皇朝学院。

  双脚离地的新生挣扎哭喊:“我不要在你们学院待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们学院的师父最高修为就是金丹,我自己就是金丹修为了,我在这里能学到什么。”

  武者刚打算把他丢在地上,听他是金丹修为的宝贝疙瘩,忙松了力道,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地上,带着刀疤的脸试图温柔一笑,可惜不成功,太过扭曲。

  给凝渊登记的人名叫方舟,见这一出,忙放下笔小跑过去,蹲下身给那个少年拍了拍膝盖,笑的贼兮兮:“那你当我们先生吧!我们学院也缺老师。”

  刚哭出一个鼻涕包的少年:?????

  方舟说完忙冲身后大喊:“来了新老师了,快来拜见老师。”

  话落,四周传来山呼海啸的尖叫声,凝渊忙拽着墨子弦往后退了两步,刚站稳,就见如同乌云压境般,呼啦啦的跑来一群人。

  白色衣袍绣着金色祥云,青春热烈,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只是跑到跟前,哗啦啦跪倒一片,冲着那傻了眼的少年喊:“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凝渊侧身挡住墨子弦,以免被无辜伤及,忽然觉得,皇朝学院还不如合欢宗,就墨子弦这性子,要在这学院待上几个月,绝对有过之而不无极。

  墨子弦看的也是叹为观止,扯了扯凝渊的衣袖:“你一直说我不要脸,和他们比,我觉得我还差得远。”

  对于这点,凝渊给与点头肯定。

  那少年一张娃娃脸吓的不知反应,怎么就突然一群人跪在地上叫他老师了,他,他才十七岁。

  慌乱的摆手:“不不,我不会当老师,我才金丹。”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提着手臂粗的棍子走到他跟前,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当学生还是当老师,选一个。”

  说完,手中的棍子咔嚓一声,短成两半,被他残忍的扔在身后。

  凝渊不经意间看到那棍子断口,眯着眼看了瞬,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墨子弦轻声问:“你笑什么?”

  凝渊示意他看那棍子:“那棍子被提前做了手脚。”

  这学院真的一次次刷新墨子弦的认知,真是无下限,但还是奇怪:“那娃娃脸的小孩不是金丹修为吗,他怎么这么弱?皇朝学院最高修为的是金丹,他也是金丹,实在不想待,完全可以放手一搏跑路啊!”

  对于这点,凝渊也猜不透:“等日后你可以问问。”

  墨子弦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他会留下来,就见那少年打了个哭嗝,可怜兮兮的说:“当学生。”

  墨子弦挺挺胸:......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怂。

  少年像是认命了,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看向狐狸眼委屈:“你骗我,你说皇朝学院的饭菜很好吃,我刚才去看了,肉半生不熟,还不加盐。”

  狐狸眼叫卓将安,闻言皱起眉:“你去哪里看的?”

  少年指了个位置。

  卓将安直接乐了:“傻不傻,那个食堂是喂灵兽的,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搂过少年的肩膀,冲一旁还跪着的人挥挥手:“散了散了。”

  一群人,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散,方舟又走回来给凝渊登记,羡慕道:“还是卓将安有本事,居然连金丹的人都能骗来。”

  凝渊走进了两步:“你们也知道是骗,那为何还要耽误别人,他已经是金丹修为,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墨子弦认同的附和:“就是。”

  方舟在箱子里翻找玉牌:“我们就是骗一阵子,要是一年后他真的想走,我们绝不拦着,好酒好菜的送行。”

  “每一次都有新生闹着要跑,最后不全留下来了。”

  凝渊+墨子弦=疑惑:“他们留下的理由是?”

  方舟嘿嘿一笑:“自由。”

  拿出两块玉牌,指着凝渊对墨子弦道:“他是你的随从,随从是住在下人房....”

  还没说完,墨子弦就连忙道:“不行,他不能住在下人房,有没有方法把他挪到和我一起,实在不行就把我也安排下人房。”

  随后安抚的看了眼凝渊,防止他炸毛跑路。

  墨子弦比凝渊自己还上心,凝渊嘴角上扬,心情颇好的说:“住哪里都行。”

  一个明面上的住处罢了,他晚上都是睡在墨子弦灵海。

  墨子弦星星眼:看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证明他对我的爱意越来越深了。

  方舟打量了下两人,就墨子弦这狗腿子的样子,凝渊怎么样也不像是伺候人的,后面已经排起了队,方舟没空细问:“那行,你们就住一起吧!他是你的随从,你安排,我刚才都说了,我们学院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

  墨子弦:“原来自由的权限这么高......”

  糟糕,第一天就已经心动了。

  方舟放出一只指路鸟:“你们跟着它走,先带着你回寝室,然后去饭堂吃饭,马你们是要养着,还是要换成钱?”

  墨子弦的马,凝渊转头看他,让他做主。

  这马陪了墨子弦一路,有些不舍:“要是想养,会放在哪里养?”

  方舟:“马圈,离这里大概八里路,你每天早晚自己去喂。”

  “买了,换钱。”墨子弦的不舍相当廉价,毫不犹豫的和马道别。

  话口转的太快,方舟双眼一亮,激动的握着他的手:“欢迎加入皇朝学院,同道中人。”

  墨子弦心里发慌,跟着指路鸟往前走,不由的抓住凝渊的胳膊:“他为什么叫我同道中人?”

  凝渊双眼略弯,笑比河清:“你说呢?”

  墨子弦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心虚道:“我一定要守住我最后的脸皮。”

  “嗯。”凝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墨子弦像是在他的眼眸中溺了水,心跳不止,耳朵发红,依恋道:“那个,我还是不会束发,明天你给我束发?”

  谎话一个接着一个,但凝渊好似已经习惯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跟着指路鸟来到房间,一,二,三,四,五,五张床。

  其中一张床上被子,衣服,足衣乱成一团,想来就是那个袁度的床,如此乱,没有人和他住一起也正常。

  另外一张上的被子叠的整齐,除此外,剩余三张床上无人住。

  墨子弦走在相连的两个床中间:“这两张床挨在一起,刚好我们俩睡。”

  凝渊并没打算在皇朝学院多待,等到救出邬君后,就会回亦初山,更何况他在床上无法睡着,最多是躺着假寐。

  凝渊点了头,墨子弦趁他转身的瞬间,把自己的床往他那边踢了踢,喜滋滋的估摸了下,以后确定关系了,躺在床上,两个人还能拉个小手。

  房门没关,一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你们三个新生的东西,袁度吃饭去了,等下回来,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说完拔腿就跑,像是后面有猛兽一样,等到跑远了,才停下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还好他这次跑得快,要不然又要被新生抓着,听他们骂坑骗他们进来的人。

  墨子弦蹲在地上打开一包,里面被子衣服等物,掏出来给凝渊看:“你要换吗?”

  凝渊站在窗口:“不换。”

  墨子弦:“你不换那我也不换了,我刚才在路上观察了下,也有穿其他衣服的,应该不强制。”

  随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袁度比我晚回来几天,他怎么比我还快到?御剑飞行?”

  凝渊:“应该是飞梭。”

  墨子弦痛苦哀嚎:“被你气昏了头,早知道等他一起了。”

  凝渊双手抱胸,不认这个锅:“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就来气:“当然是因为你不辞而别,我怕你跑远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去追。”

  之前还以为他回家了,那晚他出现后,墨子弦的心才稳了下来。

  “为什么追我?”凝渊的话轻飘飘落在房间。

  墨子弦蹲在地上,过了半晌才回:“因为在这里我只认识你。”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不辞而别了?”

  凝渊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注定不能一直陪着他,委婉道:“这学院的人不少,你可以多交几个朋友。”

  墨子弦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朋友和男朋友又不一样。”

  凝渊没听清他说什么,皱眉怀疑道:“你嘀咕什么,又开始偷偷摸摸骂我了?”

  墨子弦转头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受害者妄想症。”

  门口停下来一人,抬头看了看门头,确定无误抬脚走了进来,主动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郁夷。”

  凝渊想着还挺巧,刚好是那个金丹修为的小孩。

  墨子弦抬头也是愣了下,缘分啊!

  “你好,我叫墨子弦,他叫凝渊,刚才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这是你的那一包,这两张床位是我和凝渊的,那个床位是你的。”

  郁夷接过自己那一包,放在自己的床上,道了声谢。

  墨子弦把自己和凝渊的东西分别提到床上,凑到郁夷身边:“那个,我就是好奇,你是金丹修为?”

  郁夷转过头一脸天真:“对啊!你要看吗?”

  凝渊正在喝水,闻言一口喷了出来,是他的记忆出现偏差了?金丹相当于命脉,这么轻易就给别人看吗?

  墨子弦八卦心起,只回头看了凝渊一眼,发现他没事,又转过头和郁夷嘀嘀咕咕:“金丹怎么看?”

  郁夷对这个也比较模糊,伸出手腕:“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试试能不能用灵力进去我的丹田。”

  墨子弦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试了半天未果:“不行,下次问问别人。”

  凝渊看着两人的瞎折腾,哪怕心情不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真是,单纯的不相上下。

  墨子弦收回手,好奇问:“你金丹修为应该很厉害,为什么不出手打出去?”

  郁夷的娃娃脸像是被吓到了:“不能还手。”

  墨子弦懵逼脸:“为什么?”

  郁夷:“还手不就和人打起来了?我不会和人打架。”

  房间寂静无声,凝渊和墨子弦皆是震惊的看着郁夷。

  墨子弦试探着抬起手,一把把郁夷推到地上,随后立马跑到凝渊身后躲着。

  郁夷揉了揉屁股:“你推我做什么?”有些不满,却一丝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软糯性子,年仅十七就有了金丹修为,凝渊实属好奇:“你是怎么修炼的?”

  “我小时候遇到了劫匪,掉到了悬崖,刚好落到了树杈上,旁边有个鸟窝,鸟窝里有本书。”

  “树太高我下不去,闲着没事我就看书,看了三天,我就自己飞下来了,后来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结了金丹。”

  郁夷一脸平静,凝渊和墨子弦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人才是天道的亲儿子,龙傲天吧?

  墨子弦太过受打击,坐在床上平复羡慕到想哭的心情,凝渊走过去抓起郁夷的手腕,随后眉头微挑,有些诧异,又是一个天灵根。

  天灵根可是单灵根中的万一挑一,他下山这段日子,居然遇到了两个,不过这天灵根的资质确实不同凡响,稀里糊涂结了金丹,要是说出去,怕是要挨揍了。

  郁夷看着搭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你能看到我金丹吗?”

  墨子弦还没安慰好自己,一回神就看到凝渊和郁夷站在了一起,靠的近不说,居然还“亲密无比”,瞬间跳了起来,把凝渊的手拽了下来:“他能看到才怪,我是五灵根都看不到,他一个没灵根的,怎么可能看到,哎对了,你是什么灵根?”

  郁夷听到凝渊没有灵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回他:“我也不知道,没测过,就是突然有一天看到自己丹田有了金丹,稀里糊涂的。”

  墨子弦借机揩油,受伤的靠在凝渊肩膀:“我也想有这么一个突然和稀里糊涂。”

  凝渊嫌弃的推开他,转头对郁夷说:“丹田,是极为重要的地方,不可以随便让别人看,还有灵海,更是不可以让别人进入,要不然你的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间了。”

  郁夷一阵后怕,点头如捣蒜:“恩恩,我记住了。”

  “你都不知道灵根,那个皇朝学院的人怎么把你拐过来了?”墨子弦好奇问。

  郁夷叹气:“他叫卓将安,路上看见他吃的饭挺香的,就靠近闻了闻,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要去星辰城,我说是,他就告诉我这里有天下最好吃的美食,我就跟他来了。”

  墨子弦:......“额,那你当时怎么想的?就算他不坑你,这一来一回,你去星辰城早就结束招新了。”

  郁夷不在意说:“这个没事,反正三年一次,我还小,三年后再去也行。”

  这咸鱼的性子,墨子弦真羡慕。

  他眼中纯清,凝渊提点了两句:“听你的修炼速度,你的灵根应当不错,最少也是个单灵根,如果不是有必要的情况下,有人问,你可以想个借口含糊过去。”

  郁夷啊了一声,随后掰着手指算。

  凝渊对他这么上心,墨子弦心里有些酸,看他算来算去,又好奇问:“你算什么呢?”

  郁夷:“我在算我能活多少岁,如果是五灵根,我就可以维持在金丹修为,刚好是五百岁寿元,但是如果是单灵根,哪怕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间久了估计也能到元婴期,元婴期能活一千岁,太久了,我不想活这么久。”

  这话说的,别说墨子弦想揍他,连凝渊都有点牙根痒了。

  墨子弦和郁夷收拾床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凝渊站在门口,等着袁度回来。

  袁度手里拿着鸡腿,大摇大摆的走回来,显得张狂无比,和星辰城中小心谨慎的人完全不同。

  看到门口的凝渊一乐:“你偷摸的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墨子弦到了吗?你不告而别,都没看到他当时那脸色,恨不得把酒楼给砸了。”

  凝渊点点头,直奔主题:“你当日说有门路,可以让我们进天机阁,后天就是竞拍大会,门路可有了?”

  袁度装傻道:“啊?我说过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