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表情也僵住了，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要把一个人的嘴捂住的冲动。
他刚刚怎么没先问清楚？
太医也是满头大汗，关于摄政王跟太后的传言早就在朝堂传开了。
有太后有想养面首摄政王只是第一人以后还会嚯嚯更多大臣的警钟版，有摄政王仗着自己长得跟先皇有几分相似被太后当作替身的狗血版，也有太后跟摄政王一见钟情干柴烈火的纯爱版，甚至有两人早就两情相悦只是先皇横刀夺爱太后隐忍多年终于有机会回到爱人身边的虐恋情深版，当然也少不了摄政王是妖怪变的为的就是迷惑太后的神话版。
虽然版本各不相同，但都殊途同归，故事的最后总是变得十分艳情，让人想相信他们清清白白都很难。
就别说摄政王明明尚未娶亲却出现纵欲导致的体虚，比起摄政王很喜欢逛窑子或摄政王床底下藏了厚厚一摞珍藏版春宫图，太医觉得还是摄政王跟太后有点什么听起来还可信一点。
但是再靠谱，那也不是他当着摄政王的面告诉太后，摄政王不行的理由。
毕竟太后可能会感谢他，但摄政王绝对会暗杀他。
他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凉凉。
不过他倒是猜错了。
燕知雨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真的就是担心，甚至还有点愧疚。
要是凌冽跟他亲近的时候他能拒绝就好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凌冽这身子可能会受不了呢？
“能补回来吗？”燕知雨问道。
“能！”太医立刻答应，就是不能也得能，“微臣开个方，王爷按时服用，再辅以食补，很快就能补回来。”
燕知雨松了口气：“你一会到御膳房去，要做些什么都交代清楚。”
太医应了一声，余光瞥见摄政王阴沉的脸色，腿肚子就开始抽。
不得不说这摄政王跟先皇长得可真像，一个眼神就让他想起先皇还在时的事，只是那时候他是给太后诊治，先皇也是像这样在旁边盯着，一样是想杀人的表情。
燕知雨看得好笑，摆摆手让太医先走：“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可知？”
太医连连点头，逃似的跑了。
燕知雨这才回到床边坐下，伸手拉了拉凌冽的手：“干嘛这副表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燕知雨一脸认真又正直，“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嫁给你。”
“但你要知道我有这个问题，肯定不会嫁给我。”凌冽笃定道。
“那不会。”燕知雨也很笃定，“嫁给你的时候我还不懂这些。”
虽然是实话，但凌冽听着有点心塞。
所以他的皇后果然是在意的。
“我真的不在意。”燕知雨安抚道，“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也是守一辈子的寡。”
虽然听着很感人，但凌冽还是很胸闷。
“这不一样。”凌冽解释道，“没有跟有但是用不了，是两个情况。”
是用不了，不是没用，这很重要。
燕知雨点头：“可我已经有阿雪了。”
凌冽一时无言。
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他的皇后跟他做那档子事还是为了孩子，那他避孕的时候怎么没拦他？
燕知雨也很无辜，他是真觉得没什么。
但这关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他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没用，只好道：“太医说了，能补回来。”
凌冽闷闷“嗯”了一声，有点不想面对现实。
燕知雨只好把儿子放下，示意他去安慰一下父皇受伤的心灵。
小云烁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父皇，生病了吗？”
凌冽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多提这事。
孩子现在还小不懂这些，但长大了说不定能想起来，所以还是少说两句。
小云烁闻言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凌冽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一点也不热，皱起脸：“父皇骗人。”
“没有。”凌冽无奈，“不是所有病都会发热。”
小云烁似懂非懂地点头：“那痛痛？”
“也不痛。”对着儿子那双担忧的大眼睛，凌冽也实在悲伤不动了，伸手把他抱起到腿上，“就是暂时不能给你个弟弟妹妹了。”
小云烁更懵了。
父皇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一个弟弟妹妹了？
燕知雨也有点哭笑不得：“你别逗他了，要是当真了怎么办？”
“当真就得问你了。”凌冽笑着看他，“受罪的人是你。”
燕知雨愣了一下：“你愿意要？”
这下凌冽也愣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愿意了？”
燕知雨皱眉：“我生完阿雪后，你就一直很小心。”
“我以为你不想要了。”凌冽也有点懵，当初儿子出生后燕知雨跟他说过生孩子很难受，这不就是不想要了吗？
燕知雨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了，皱着眉想了一下，才道：“你平日里也会抱怨朝中事多，太累。”
“可你当时哭了。”凌冽道。
“你也说是当时了。”燕知雨有点无奈。
他当时刚生完孩子，累得一塌糊涂，身上还没一处舒服，的确是不想生的，但过了那会就又觉得也还好。
尤其儿子又乖又可爱，也不是不能再要一个。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只有完全状况外的小云烁还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在发问：“弟弟妹妹在哪？”
凌冽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心说要早知道这是个误会，你弟弟妹妹现在都不知道几个了。
燕知雨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尴尬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问道：“阿雪想要弟弟妹妹吗？”
小云烁不假思索：“想！这样就有人陪阿雪玩了！”
一句话让燕知雨疼到心尖尖，他伸手将儿子抱回来，捏捏他的脸：“有青青跟子熙陪你玩还不够啊？”
小云烁瘪嘴：“可是他们要回家。”
“父皇跟爹爹就在宫里啊。”燕知雨道，“我们也可以陪你玩。”
小云烁摇头晃脑：“你们已经是大人啦！不可以陪我！”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那要是弟弟妹妹不陪你玩怎么办？”凌冽问道。
小云烁皱眉想了想，答道：“那我就陪他玩。”
凌冽笑得更开了：“那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小云烁点点头，很是神气。
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父皇应该是在夸奖他。
他问道：“那父皇跟爹爹什么时候给我弟弟妹妹？ ”
凌冽没有回答，看向燕知雨。
燕知雨的确心动了。
凌冽刚走的时候他非常痛苦，但事情太多了，连给他收拾心情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把所有都寄托到和凌冽有关的东西上。
比如凌冽送他的礼物，凌冽给他写的信，凌冽给他留下的每一段回忆，但这些都只能让他越发痛苦，唯一能抚慰他的只有他跟凌冽的孩子。
那时候他就想，他应该再生一个的，那样起码还能多一个人陪他。
尤其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机会了，便越发想要。
这种念头在知道凌冽回来后减轻了许多，却依旧没有散去。
他拉住凌冽的手，轻声道：“我们再要一个吧。”
凌冽闻言，点头：“好。”
他这么爽快，反倒让燕知雨有点犹豫了：“怎么就好了？这个孩子可不像阿雪，要怀上了，百官肯定不少话说。”
“能说什么？”凌冽无所谓道，“顶多说说我们两个的关系，现在就在说了，多说两次也没什么，再多就是说你混淆皇室血脉，但这身子是我兄弟，也是皇家子弟，算不上混淆。”
“那阿雪呢？”燕知雨看向怀里的孩子，“他现在还不懂，长大了你要怎么解释？”
凌冽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解释，本来就是我们生的，就算只论血缘，那也都是你生的，本来就是他弟妹。”
燕知雨愣了愣，旋即笑了。
是他想岔了。
燕知雨将头靠过去，在他肩上蹭了蹭，轻声道：“那你要快点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