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成年代虐文男主后>第24章 

  林砚池是个热心肠, 一听这话,立马也跟着跑了过去。

  跳河的是个年轻女人,目测不过才二十来岁, 双臂胡乱在水里拍打着, 溅起了很深的水花。

  林砚池刚想组织大家救人,一旁的赵亭松却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

  林砚池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他知道赵亭松水性不错,可是这桥这么高, 河水也不知道有多深, 他怎么能就这样跳下去。

  “赵亭松, 小心一点, 注意安全。”

  林砚池双手扶住桥上的围栏,手指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发紧。

  桥上站着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一个个都对着跳河的人评头论足。

  “多好一姑娘,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我看姑娘眼熟, 好像就是国营药房陈经理家的闺女陈雅云。”

  “不能吧,他家条件这么好,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嗨,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陈家那闺女看上了个小伙子, 陈经理两口子偏要棒打鸳鸯。这下好了, 唯一的闺女都没了,也是作孽哦。”

  “这河水深哦,也不知道那小伙子能不能把人救起来。”

  好歹是一条人命, 听到这些人的冷言冷语, 林砚池心里不太舒坦, 尤其是赵亭松还在河里的情况下。

  好在, 赵亭松没让人失望,没多久就把陈雅云救了起来。

  林砚池松了口气,迅速跑去了岸边。

  陈雅云穿的是条的确凉的裙子,被水打湿后就紧紧贴在了身上,很不雅观。

  林砚池脱下自己的外套,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陈雅云身上。

  赵亭松把人救上来后,就离得远了些,水珠顺着头发一直往下掉,他背着陈雅云,拧着自己湿哒哒的衣服,等林砚池来了后,他才转过身仔细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救的人。

  被救上来的陈雅云脸色苍白,被水打湿的头发黏糊糊地粘在了脸上。

  她在河里喝了不少水,这会儿咳个不行,很是狼狈。

  等她顺了气,林砚池才道:“姑娘,你没事吧?”

  陈雅云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字,脾气却不怎么好,听到林砚池问这话,反倒瞪了两人一眼:“谁要你们救我的,真是多管闲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周围的人听了都啧啧叹道:“早就听说这陈家丫头是个泼辣的,今天倒是见识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知道瞎折腾。”

  “我早就知道讨不着好,才懒得救她。”

  从周围议论声中可以听出来,这个叫陈雅云在城里名气不小,并且很不受大家待见。

  赵亭松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人救了起来,还没得句好话。

  一向以和为贵的林砚池也没给她好脸色:“这里是闹市区,人来人往,你要是真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死去。”

  陈雅云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又有一群人过来了。

  为首的妇人穿着很讲究,头发却有些凌乱,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白皙的脸上还有两道血印子。

  她哭着喊着朝陈雅云跑来,一把将陈雅云搂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哀嚎着:“我可怜的雅云,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你爸可怎么活。”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紧随其后,对着这母女俩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别在这闹了。”

  人群中有和她们相熟的妇人站过来,帮忙把人搀扶回家去。

  同行的还有几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躲在那些人身后,躲躲闪闪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看他那反应,林砚池估摸着他就是陈雅云的情郎。

  陈牧安不像陈雅云那般不懂礼数,他看着林砚池和赵亭松二人,感激道:“多谢两位同志救了我女儿。”

  说完,他给林砚池和赵亭松一人鞠了个躬。

  林砚池已经从刚才那些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人的身份,本来能见到陈牧安他是应该高兴的,然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陈牧安在他心中的形象却大打折扣。

  他有些意气用事的想,这个在店员嘴里充满魅力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也不过如此。

  好在他没被陈雅云气昏头,没把自己的喜恶表现在脸上,反而很谦虚地说道:“不用感谢我,都是我朋友的功劳。”

  陈牧安摇了摇头:“他要谢,你也要谢,两位同志都是好心人。”

  他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陈雅云身上那件衣服是林砚池的。

  若不是林砚池考虑得周到,这么多人围观着,恐怕陈雅云回过神来也要羞愤死了。

  “家中还有些事处理,恕我不能招待二位,不知道两位同志能否留个联系方式,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赵亭松抹了把脸,冷冰冰道:“用不着。”

  他才不稀罕什么报答呢。

  “以后管好你家闺女就好。”

  赵保国常跟他说“养不教,父之过”,孩子若是不听话,那多半是做父母的没教好。

  赵亭松深以为然。

  这傻子,林砚池讪讪地笑,打圆场道:“我这朋友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

  陈牧安并没有为这话生气,反倒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说得对,的确是我过于宠爱孩子,没把她教好。”

  陈牧安和不少人打过交道,心怀鬼胎的人他见过不少,反倒是赵亭松这种直脾气难得一遇。

  若不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一下他们。

  赵亭松一句话把路堵死,林砚池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人是赵亭松救的,当然由他决定一切。

  陈牧安不是一般人,林砚池不想在他面前耍什么心眼。

  正打算离开时,又听赵亭松说道:“我朋友的衣服老贵了,你们记得还回来。”

  说贵也谈不上,只是现在买衣服并不方便,每一件衣服都珍贵得很。

  陈牧安点点头:“一定一定,到时候我让人洗干净,亲自给你们送来。”

  赵亭松哼了哼:“送到林岗村,别搞错了。”

  说完,就拉着林砚池离开了。

  “林岗村……”陈牧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

  等他处理完家里那堆糟心的事,一定要去村里拜访一下两人。

  这次进城,该买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甚至还阴差阳错和陈牧安认识,收获还算不错。

  林砚池心善的同时也讲究利益最大化,救人之前,他倒没想那么多,救人之后知道陈雅云是药房经理的女儿,他心里没点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人是赵亭松救的,赵亭松正直,做事全凭心情,不图回报,林砚池心里有点可惜错失了这样的机会,没想到这傻子倒还惦记着衣服的事。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衣服没拿回来,他就能找到机会和陈牧安接触,

  赵亭松感受到林砚池频频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不懂林砚池为什么一直看他,难道是落水后他的样子很滑稽?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希望自己在林砚池心里留下来都是一些美好的形象。

  林砚池笑了笑,没看出来这傻子偶像包袱还挺重。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甜到人心坎上,赵亭松指尖发痒,老想伸手戳一戳。

  赵亭松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怎么一看到林砚池,他不是想拉他的手,就是想摸他的脸,还想亲热的搂他入怀?

  难道他本质是个很流氓的人,所以才会想这么流氓的事?

  赵亭松甩了甩自己的脑袋,都是男人,算什么耍流氓,朋友之间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林砚池也没说什么,他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样想着,他的手就大大方方搭上林砚池的胳膊,在林砚池疑惑的眼神中道:“路上人太多了我怕他们撞着你。”

  他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

  男人之间勾肩搭背确实不算奇怪,街上没什么人关注他们,林砚池也就纵容了他。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就去车站和赵春风他们汇合。

  赵春风和谢金枝也是刚到,看到赵亭松湿漉漉的一身,赵春风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去哪里野了,怎么弄成了这模样?”

  林砚池主动解释道:“刚才城里有人跳河,小满哥下河救了人,你们没看见,小满哥可勇猛了。”

  赵春风知道弟弟水性好,听到这事,他却不太高兴:“救人之前一定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别仗着自己那点本事就逞能,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和爸妈交代?”

  赵春风是个温和的人,难得看到他严肃的一面。

  赵亭松别过脸,气鼓鼓地伸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用行动表示他不爱听这种话。

  他救人不图回报,却渴望得到家人的赞扬,赵春风不表扬他就算了,还不讲理批评他,真讨厌。

  谢金枝嗔了赵春风一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知道,人家小满救了人,你当大哥的不为他骄傲就算了,反倒还凶他,有你这样的吗?”

  有人替自己说话,赵亭松又冲着赵春风哼了声。

  他倒是气性大。

  赵春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摸着鼻子讪讪道:“我这还不是关心他吗?”

  林砚池点点头:“其实春风哥说得没错,当时看见小满哥跳下去救人的时候,我心跳都漏了两拍,就担心他出事。下次我跟他一起,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再鲁莽了。”

  赵亭松把手放了下来,既然林砚池都这么说了,那下次他就注意一点,若是单独一个人,肯定不随便下水救人。

  尤其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兄弟俩被各打五十大板,倒是没再继续纠结这事。

  谢金枝看着赵亭松身上挎着个胀鼓鼓的包,好奇道:“你们俩买了啥好东西呢,包都装不下了。”

  她说话嗓门大,车站好多人都盯着赵亭松的包瞧。

  赵春风压低声音道:“别说了,等会上车后,小满把包看紧点。”

  车站鱼龙混杂,难保不会有人打坏主意。

  上车后赵亭松给了售票员四毛钱,替大家买了车票。

  客车只能到公社,下车后,他们几个人还得走回林岗村去。

  好在最近农忙结束,好多有驴车的老乡为了补贴家用,都会到公社拉人。

  费用和公交车差不多,按人头收费,一人一毛。

  驴车驰骋在乡间小道上,铃铛声“哗哗”作响,赶车人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地方歌谣。

  远处的山山岭岭都被霞光笼罩,如火的晚霞像绸缎铺开,落到满是黄尘的路上,衬得那干燥的泥土都温柔了许多。

  可能是这些画面过于和谐和安宁,谁都不忍打破,驴车上的几人都没说话。

  直到远处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谢金枝才开口问道:“那是谁?”

  赵亭松道:“是黄秋萍。”

  很肯定的语气。

  林砚池眉梢往上扬了扬,就这么一个背影,赵亭松就认出了人,啧……

  林砚池有点感叹,却没往深处想。

  赶车人在驴屁股上轻轻抽了一鞭子,毛驴加速,前面的女人往路边靠了靠,然后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谢金枝道:“还真是黄秋萍。”

  驴车在黄秋萍面前停下,赵春风开口道:“秋萍,回娘家啊,上来一起呗。”

  黄秋萍性格有些腼腆,看着驴车上的三个大男人,犹豫道:“还是不了吧。”

  谢金枝热情道:“我也在,怕啥呢,还有不少路呢,你不嫌累啊。”

  赶车人也在一旁道:“上来吧,我不收你钱。”

  都是一个地方的乡亲,有时候也没那么计较。

  赵亭松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主动挪了挪屁股,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

  林砚池和黄秋萍不认识,不过看赵家人的态度,他们应该和她关系不错,因此,他也很友善:“上来吧,车上还有位置,能坐人。”

  黄秋萍是个不会拒绝的人,面对大家的盛情邀请,她抿了抿唇,红着脸道谢。

  谢金枝顺手扶了她一把,黄秋萍腕口的袖子往上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腕。

  黄秋萍下意识藏了藏,手腕很快就被她捂得严严实实。

  赵亭松张了张嘴,林砚池却在这时候摸了摸他的手背,两人对视一眼,林砚池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赵亭松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脸转向一边,没在开口说一句话。

  黄秋萍带着农家女孩特有的羞涩,尽管已经嫁人,她的性子却没什么改变。

  上了驴车后,只占了个小小的地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挎着的篮子,双手不知往哪放,只能轻轻摆弄车上的干草。

  若是哪里有响动,她就会怯怯的抬头看一眼,眼里还会有些惊慌。

  结合刚才看见的,再加上她这些反应,林砚池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黄秋萍给几人打了声招呼,就朝着自己家去了。

  林砚池也没回知青点,出门的时候,沈红英就交代了,让他晚上去家里吃饭。

  林砚池去了后,就把肉交给了沈红英,拜托她找个时间做点红烧肉吃。

  沈红英看着那块肉又惊喜又心疼,他们一年到头分的肉都没五斤多,林砚池竟然出手这么阔绰。

  到底是城里来的,手上有钱也不知道节约点。

  她把林砚池当自己孩子,也是真心替他考虑,见他花钱大手大脚,便道:“像你这么个用法,以后怎么存钱娶媳妇。”

  林砚池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村里,都可以说亲了。

  林砚池笑了笑:“我知道婶子的好意,不过我还没有娶媳妇的打算。”

  沈红英只当他是心气高,对村里这些姑娘没什么想法。

  买都买了,沈红英也不至于那么扫兴,把肉放好后道:“刚好这段时间地里挖了土豆,改明我就露两手,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林砚池在赵家吃过好多次饭,知道沈红英的手艺,听她说这话,馋虫被勾了起来。

  又道:“这肉要不是志远,恐怕我们还买不回来,你到时候多做点,我给他送去让他也尝尝。”

  沈红英没异义,这肉是林砚池买的,当然是他说了算。

  谢金枝回来坐了会儿,就跟着沈红英一起进厨房做饭,林砚池没好意思吃白食,也装模作样跟着去厨房烧火。

  有他在的地方,赵亭松两个眼珠就没往别处去过,以前他黏赵保国,现在林砚池来了,他就换个人黏了。

  加了他们两个,原本还算宽敞的厨房一下就显得逼仄。

  谢金枝手上忙活着,嘴上也闲不住,把今天进城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黄秋萍身上。

  林砚池没插嘴,耳朵却高高竖起。

  “我记得我嫁过来那年,秋萍还没说亲,当时她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这才嫁过去多久,弱不禁风的,人都要瘦脱相了。”

  沈红英道:“也有一年多了吧,时间不短了,她肚子里还没动静吗?”

  谢金枝摇了摇头:“我今天看她不像有了的样子。”

  沈红英还想说什么,顾忌到还有两个小伙子在,也就没在多说,只含糊道:“她也是个命苦的。”

  林砚池回忆了一下黄秋萍的模样,虽然她看起来面黄肌瘦,有些营养不良,但五官确实比好多姑娘都要优越一些。

  她手腕上的伤口,林砚池也看见了,当时不让赵亭松开口询问,就是怕给人难堪。

  他忍不住问了句:“黄秋萍丈夫对她不好?”

  沈红英道:“也说不上不好,就是她那个婆婆挺厉害的。”

  她嘴里的厉害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也就是说,黄秋萍有一个恶婆婆。

  这天下可怜人实在太多了,林砚池心中替这么个漂亮的姑娘惋惜,却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解决这世间所有事,尤其是这种家务事。

  心里虽不是滋味,但听完了也就过了。

  本以为他和这个叫黄秋萍的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人却主动找上了他。

  说得准确一点,她是先找上了赵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