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互穿后我在六扇门打工>第21章 二十一碗官家饭

  荣岁意将在屋里与皇帝和沈知舟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荣年,既是防止他出纰漏露了马脚,也是将案情全数告知,更方便查案。

  “其实方才庄捕头问起时,我心里有所想法,只是不方便表露。”

  她偏过头,男人正目不转睛地听她说话,那副认真又正经的样子像是羽毛挠在她心上,惹得人止不住心痒痒。

  “照皇上那样说的话,其实是有与朝廷作对的人雇佣这杀手将道观赶尽杀绝,而堂堂一个杀手竟然看到一个人醒来却什么都不做地跑掉了。”

  沈知舟说那人见到他就逃跑了,令他还没来得及追。按理说,一个杀手在灭口时见到旁人目睹现场,定会想办法除掉此人,而这个杀手却没有这么做。

  “沈知舟猜测此人可能认识他,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人,有所忌惮,又或者说是因为他的任务只有诛杀道观之人。不过,这倒是让我想到一件事,若是那杀手知道道观里还有活口,是不是——”

  “会出面。”荣年补充道。

  “Bingo!”荣岁意打了个响指,“没错!他要灭口,若是还留有知晓内情的人定会出面再次犯案,所以我想若是有人去放风声引导,说不定就会引他现身。”

  “可是,那几位受伤的道士已经中毒身亡了,何来知晓内情的人?”

  “笨啊!假装啊!”荣岁意用右手食指指节轻轻敲了敲荣年的手臂,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们可以派人假装知道内情,引他出来再将他一网打尽。”

  证人既然已经全部身亡,那就只能自己冒充了。

  荣岁意狡猾地笑了笑:“所以咱们现在先去放风声,说我知道道观的事情,届时他就会来抓我然后……”

  “万万不可!”

  话还没说完,荣年有些生气地抓住她的手,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不赞同。他着实没想到说了半天,大小姐想到的是这么个办法。

  “属下怎么可能让小姐用自己做诱饵,若要实施,也得是属下去。”荣年察觉到自己的冒失,松开了手,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生怕她下一秒就溜掉。

  荣岁意嫌弃地看着他:“你?你这人高马大,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茬,杀手会来找你?再说了,你这副性子去大放言辞也显得很刻意。”

  差点就没把“这是个圈套”挂脑门上提醒杀手了。

  她转了转眼珠,偷偷舔了舔唇,掩藏住眼里的算计:“罢了,确实不安全,不是个可行之策,本小姐不做便是,先回府吧。”

  见他眼里的怀疑还未消散,荣岁意拿出大小姐原本的娇蛮,伸出双手并拢后,扬起下巴说道:“那你将我捆起来,这样你可放心了?”

  荣年抱拳:“属下不敢。”

  大小姐的话虽说是问句,却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趁着荣年还未揪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她便匆匆推了他一把往前走,急慌慌地说道:“快快快,别磨蹭了,回府吧。”

  没走多远,便见到小路上与树叶颜色相似度极高差点融为一体的青衣。

  沈知舟像是在此处等了好久,听到来人的声音,耳尖动了动,转过身来,眉头一挑:“终于来了。”

  荣岁意双手背在身后,奇怪地看着他:“沈佥事不是回去了吗?”

  他手作拳状放在嘴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官还有话同你们说。”继而又转向看着荣年:“山匪那边其实已经调查清楚了,天衡钱庄里有暗线向那山匪头子报信,他们才得知有一批白银,但确实不知里面有官银。你猜猜,那暗线是谁?”

  沈知舟双手抱胸,整暇以待地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尴尬地开口:“天衡山庄吴玉龙。”

  两人面面相觑后又疑惑地看着暗爽的男人。

  “就是一路护送的手下之一。”沈知舟好像就是想看他们答不上来的样子,脸上摆明的幸灾乐祸。

  经他这么一提醒,荣岁意才想起来。

  这个吴玉龙正是当时汪掌柜派去护送白银的几人里受伤最为严重,被山匪推下崖一直昏迷不醒的侍卫。

  “抢夺中他们没料到那个叫赵锋的侍卫有两把刷子,差点伤到人,恐是推搡之间,吴玉龙不小心掉下去,又或是故意为之,这点还不知道,但也无伤大雅。总之,山匪想替□□道,劫贫济富,故而动了心思。”

  好多小说中的土匪之类都是抱着一颗劫富济贫的行,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行劫财之事,看来这本也不例外。

  荣岁意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下小说的千篇一律,示意沈知舟继续说。

  “最重要的是,荣侍卫,那个大飞,你的猎场老熟人。”沈知舟不屑地笑了一声,“军火就是他接手的。”

  “什么?!”

  这话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荣岁意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在猎场里接触过两天,她尤为讶异那个长相憨实,只会打架,又帮助他们逃跑的大飞竟然就是与军火相关的人。

  但她确实也忘了,猎场出来被送到黑市进行买卖的人不是被雇佣为杀手,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唯有荣年是个例外,而大飞恐怕正是被人买去做了军火交易的炮灰。

  也难怪那日出发时他来拿酒,想必他时常出入厨房,而烧掉的布条又恰好是在厨房找到,但秉持着信任丝毫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怀疑,还离谱到将那红布条拿给他辨认。

  可真谓是人不可貌相。

  他们的反应再一次满足了沈知舟,他那双桃花眼眼尾缀着笑意,转动手腕缓缓道:“打了几顿才招了,他受人吩咐将一批军火转交后便跟着山匪劫车了。猎场的人,这般作为倒见怪不怪了。”

  言语之中的暗示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荣岁意瞪着他,像只要咬人的兔子:“与此无关的事情就不要扯了。”

  荣年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轻轻扯了下大小姐的衣袖,说道:“所以沈佥事还查到了什么?”

  “与他接头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高驸马的人。”

  言下之意,正是高驸马与军火失窃有关,是他派人接手军火进行转移。

  荣岁意纳闷道:“你不是说那官银就是高驸马安排的吗?所以说他既私运官银又涉嫌盗窃军火?”

  这俩罪加起来够他掉十个脑袋的了。

  不过好笑的是,他安插转手军火的人手竟又跟着山匪一起劫走了他企图偷运出去的官银。

  “那你为何方才不告诉皇上?”荣岁意一时嘴快,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连忙找补,“我是说,怎么不快去禀告皇上,却偷偷告诉我们?”

  方才与皇帝谈话时,他明明只说关于山匪那边没有什么进展,连驸马爷半个字都没有提到,却在此等候着告诉他们。

  着青衣的男人沉默下来。

  荣年替他回答道:“沈佥事是担心涉及到皇亲国戚,想等人赃并获后再禀告吧?”

  高驸马并不会让这锦衣卫大人畏惧和顾忌,但皇帝会。

  “你们也见识了,那受皇上宠爱的三公主是个什么德行。”沈知舟想起来就觉着头疼,向来抓人不用思索的他这次却被束手束脚,“若是抓了驸马,定会闹翻天,到时头疼的还是本官。”

  告诉皇帝也是于事无补,不过还是让他先查明真相,甚至会有所限制。因此,他选择了隐瞒,待证据齐全再将人拿下,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这次的案子与此恐怕也会有关系,所以本官告知你们,让你们有所准备。”沈知舟理了理衣裳,“无事的话本官便走了。”

  “慢着,”荣岁意伸出手,“沈佥事对幕后之人可有怀疑的对象?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参谋参谋。”

  沈知舟嗤笑:“荒唐,办案怎可以仅仅用猜测去预设办案方向,得用证据说话。”

  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能指向某个人,单凭他们的怀疑对象下手会造成预设性的行为,就好像给自己心里下了一个答案,做事便往往朝其走,但有可能方向早已偏离。

  “沈佥事教训得是,”荣岁意吐吐舌头,确实得等证据浮现后再问更合适,“那你知道京城杀手的联络点在何处?我们得去调查一番。”

  沈知舟不疑有他:“醉仙居。”说罢,他勾起唇角,略带讽刺:“说起来,荣大小姐还是那的常客。”

  ……

  哪壶不开提哪壶。

  终于与这烦人精告别之后,两人回到了荣府。

  他们大半夜匆匆忙忙地离开去办案,把荣府上下都吵醒了,一回府便见到荣则安正在与任褚下棋。

  “爹。”荣岁意迈着小碎步跑过去,紧紧抱住荣则安的胳膊撒娇道,“怎地这么早就起来下棋?”

  荣则安一边落子,一边哼声道:“还知道天已经亮了?女儿家家的,跑出去办什么案,当初就不该由着你。”

  荣岁意嘟着嘴,双目泪汪汪地看着他:“爹,这遇上了大案子,自然是顾不得时间了,女儿可是要办大案的人了,爹爹应该高兴才是。”

  任褚浅笑,手指捻起黑子在棋盘上落下,忽而笑道:“老爷又赢了。”

  “爹爹好厉害!”收到任褚的暗示,荣岁意立马接过话拍马屁,轻轻给荣则安捶背。

  荣则安自然知道她的如意小算盘,想将这话题给岔过去。

  他也没拆穿,顺着话柄说下去:“恐怕是任褚总让着我这把老骨头,否则怎么会把把都赢。”他笑意盈盈,眼角皱纹彰显着此刻笑容的真切性。

  “哪有,是我技不如人,还得再磨练磨练。”任褚知道如何将他哄高兴,也知道此时的大小姐需要这样的帮助。他收拾着棋盘,抬眼望去,大小姐却根本没看向他,而是偷偷摸摸地跟那个荣侍卫在说些什么。

  他用力地捏着棋子。

  眼里淬着毫不掩饰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