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鱼一家三口,走走停停的,这一路上,发现现在的情况,远比历史书上记录的情况要好,下放的人员里,冤假错案,被误伤的肯定有。

  这个真的没有办法,说句不好听的,政治博弈,被牵连进去,别说是这个法律不健全的年代,就算是现代也避免不开,这个就看你是否选择对了阵营。

  不过,因为佛教跟道教没有被全面打压,知识分子也没有一网打尽的成臭、老、九,革、委、会虽然还是出现了。

  但公检法并没有停罢,两者互相制约,所以,他们的权利没有历史书上记载的嚣张,也不敢随意□□。

  因为,他们抓人之后,要定案的时候,是需要跟法院报备,经由公安调查之后,才能抄家送去劳改。

  只是,因为是要严查各地的敌特潜伏人员,有时候会难免被人钻空子,比如,在人家院子里放了一些要命的东西。

  蓝小鱼因为馋牛肉干,这个不用说,凡是华夏人就没有不知道,做牛肉干最好的地方就是内蒙,更何况,这时候的牛,除了内蒙,是不允许随便宰杀的。

  除非运气好,遇到意外摔死或受伤,不得不宰杀的,一般都是病死或年纪太大,已经干不了活的牛,那肉质实在不能保证安全跟口感。

  最主要的是,这边儿的牛肉,就算再不好,那也是肉,而这样意外或病死、老死的牛肉,因为属于村中集体财产,还要收回成本,为村里重新购置牛。

  所以,他们只要钱不用票,老百姓难得遇到能直接花钱买回来给孩子补充营养的肉,蓝小鱼他们怎么可能跟着去抢?所以,他们决定顺便就绕路去一趟内蒙。

  他们在穿过川省的一处省府,过去照例购买汽油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么一出栽赃陷害。

  现在,因为蓝小鱼他们弄来的那些东西,有的说明书什么的,急需翻译人才,学校里虽然不强制学习鹰语或白熊语,但有这些书籍的,也不能直接被认定是敌特人员。

  当然,一些外国的书籍,还是不提倡国人看的,上面认为外国的书籍里的一些内容,会腐蚀我国百姓的淳朴无产阶级的思想,然后向往资本家生活。

  从后世重生回来的人,自然知道这是错误的,就是扯淡,谁不想过好日子,吃好喝好,这玩意儿还用腐蚀?

  还有,贪污犯什么的,从古至今就没断过,这个用不着几本文学作品去腐蚀,只要有那个心思,自己就会去钻营。

  有外文书籍,不能直接被定罪,但若是有发电机或者一些敏感的信件,这就另当别论了。

  蓝小鱼他们,这次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本来,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有利益,有权柄争夺的时候,看的就是谁的手腕儿高明。

  但蓝小鱼因为经历过,孩子比大熊猫都珍贵的年代,最是看不得幼崽被伤害。

  你们大人死活,那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丢了性命那也是你手腕不够,这或许是蓝小鱼自己的三观不正。

  不过,动了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幼崽,就犯了蓝小鱼的忌讳,尤其是还因此吓到了自己的崽子,那就更不能原谅了。

  蓝小鱼抱着东东在当地的三商店购买当地的特色物品,出来的时候,正好就赶上一群GWH的人对着一家抄家打杂。

  然后,一个满脸是血的三、五岁小男孩儿,不知道被谁给扔了出来,若是落地,这孩子肯定是活不了了。

  四周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呼,有的有良知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忍心看到孩子的下场。

  还有的人,竟然在那儿说着风凉话:活该,谁叫他是资本家走狗的崽子,爹妈给人做特务,摔死也活该!

  蓝小鱼赶紧扔下手里刚买的东西,一手抱着东东,一手拎住孩子的衣领,向上轻抛卸了力气,然后将孩子抱进怀里。

  孩子显然是被吓傻了,直到东东的哭声传来,孩子才醒过神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孩子的哭声简直魔音穿耳,还是在你的一左一右,那就更让人眼冒金花了,幸亏乔瑛已经赶过来接他们娘俩了。

  乔瑛赶紧先把自己的胖儿子接过来,然后才问蓝小鱼道:“怎么回事儿?这孩子?”

  蓝小鱼摇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被人直接给扔出来了,要不是我给接住了,这会儿脑浆都得给摔出来了。”

  周围人,这会儿也都回神儿了,然后七嘴八舌的,或是说着这家人的情况,或是指责蓝小鱼救下了这个孩子。

  这方言说的蓝小鱼,感觉比听两个小崽子哭更脑袋疼,本就不是当地人,听起来就费劲儿,这语速又快,再很多人一起说话,那感觉,就跟被五千只鸭子包围了一样,根本听不清个数。

  就在这时,几个穿的也算人模狗样,胳膊上套着红袖箍,脑袋上梳着腚沟分,带着眼镜的男人走过来了。

  蓝小鱼自问,自己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当然,长得好的,肯定会乐意多看两眼,可她一看这个男人,就觉得这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正派的人。

  那男人分开人群,虽然现在GWH没有书上的那么大权力,但在老百姓眼中,还是惹不起的存在,也怕被他们这些人盯上,不死脱层皮。

  所以,他一吆喝,这些跟鸭子一样吵嚷的人都闭嘴了,还很自觉的给闪开了一条路。

  男人刚要对蓝小鱼他们呵斥,就发现这一家三口的穿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立马缓和了脸色道:“你们是?快将这汉奸的崽子放下吧。”

  小孩儿哭的抽抽噎噎的,但也听到了男人的话,当即大声的反驳道:“我家才不是汉奸的呦,我不是汉奸崽子嘛,是你们陷害我家子的。”

  这小孩儿也是个机灵的,大约是明白蓝小鱼他们有能力帮助自家,当即一拉蓝小鱼的衣服道:“这位阿姨,他们是陷害我家的坏人子呦。”

  “那纸条是他们家的娃子找我耍的时候,说要耍鸡毛信的游戏,我扮演小八、路的,他家娃子说,谁抽到了送鸡毛信的任务,就要安全的把信带回家里,还不被找到,才能算赢的呦。”

  “我就将信,带去了爸爸的书房,然后,他们就冲进了我家,把我家都砸烂了,还打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还将我扔了出来。”

  那男人在小男孩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坏了,他中途几次要开口呵斥打断小男孩的话,但乔瑛早就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明了。

  乔瑛跟蓝小鱼都是特殊工作证明,但不同的是,乔瑛是带军籍的,不像蓝小鱼的,在地方,遇到问题可以求助当地政府,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的工作证,是属于特殊证件,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调动当地公安或驻扎连队,配合执法,必须绝对保证乔瑛的安全。

  等小男孩儿说完了,乔瑛才冷冷的道:“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男人满头冷汗,眼神飘忽的说道:“这位首长,您可不能听这小崽子胡说八道啊,你们别看他长得又瘦又小,跟三四岁似的,其实他已经六岁了,心眼儿忒多,最是会扯把子的。”

  乔瑛皱眉道:“你就直接说,倒地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

  他是不想管地方的破事儿,一个是,他不是体制内的人,再有,这样的事情,看着就是一出闹剧一样的陷害,但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肯定不是这腚沟分一个人能做到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破了一环,牵连的人就多了去了,若只是这地方内部的权利争夺还好,要是涉及到更多,甚至京城,那就等于他变相的站队了。

  但碰上了,小鱼又救下了这个孩子,就没有再让这孩子重新落入绝望的道理,否则,他们自己也会难以过心里的那关。

  更何况,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下杀手灭口,明显是要掩盖掉这信的真实来源,根本不是正派人所为,管了也就管了,所以,他只能插手管到底了。

  男人这会儿心里是真慌,但还是要努力镇定,然后道:“鄙人是川省花市GWH分局主任宋保国,接到匿名举报信,说花市铸钢厂厂长秦宣,利用职务之便,向敌特人员提供秘密资料,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

  这时,院子里冲出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身上的中山装已经被撕破,里面的白衬衫上都是泥和血,衣服裤子上都是脚印。

  男人怒道:“你们放屁,老子是从部队负伤转业回来的,怎么可能干这汉奸的活?再说,老子他妈的汉字都是在部队后学的,那些鸟文,它认得老子,老子都不认得它!”

  “老子在厂子里,就是抓生产的,根本管不到技术部,在部队最忌讳外行领导内行,老子就他妈的从来没往技术部门走过!”说着,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