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走
“目无尊长！”
程岫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后，青年落在他背影之上的视线究竟有多么的炙热。
目无尊长？裴然望着程岫远去的背影，那些被他深深埋藏在眼瞳底处的情绪渐渐翻涌了上来。
他怎么会目无尊长呢？
明明他的眼、他的心，统统都只有师尊一人。
~
程岫发现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自从禁地的那件事之后，裴然出现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且态度也越来越奇怪。
这让他很难不联想到……禁地里的那个人。
裴然心中对他到底是怎样想的？
程岫想着想着，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他一直都忽视了的一件事——裴清的身体为何会好端端的出现在魔宫？！
他死的那天，裴然不是应该正在前往玄霜派的路上吗？就算后来裴然在魔族中混得了一席之地，那距离自己身死的那天，也去足足过了好一段时间了，自己的身体又怎会这样完好无损的重新出现在裴然的魔殿之中？！！
还是说，当年他临死之前看到的裴然的身影，其实不是他的幻觉？而就是半路折转回来寻他的裴然！
程岫心中一时间仿佛晴天霹雳，若真是这样，裴然岂不是、岂不是亲眼看着他死亡？！
然后再带着他残破的身躯到处求救……
他听闻魔族中有一个聚灵珠，能温生人魂，聚死人灵，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效，难不成……难不成裴然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拜入魔族，成为魔族中的一员的吗？！
程岫心中的震惊简直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若真是他想的这样，那……那裴然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该吃了多少苦头？
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装作不认识裴然的模样，让裴然一直误以为裴清已经身死道亡。
自己的灵魂在云岫仙尊的身体中，任凭聚灵珠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重新给裴清凝聚一个新的灵魂，所以即使有聚灵珠的帮助，裴然也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让裴清醒过来的。
可这么些年来，裴然却始终都没有放弃过让“他”醒来这件事，可见裴然这小孩的心中，对他看的又多重要了。
想必每一次青年都是带着浓厚的期待，可最后等待着他的，却总是一样的残酷结局，这对裴然来说该是多么残酷的事情，程岫简直不敢去细想。
光只是这样简单的推辞一下，他便觉得胸口沉闷难忍，呼吸不畅。
也有可能……也有可能禁地中的那个“裴清”根本就不是他！
是的！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只简单的看到了冰床上少年的面容便仓皇而逃——谁知道那个冰床之上究竟是“裴清”呢，或者只是裴然幻化出来的一个幻影，只是用来缅怀裴清罢了？！
程岫明知道第一种想法更加又可能，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偏向第二种想法，毕竟这样对青年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禁地的事情，他一定要搞清楚。
……
程岫前脚才跨出去关好门，转身却一个不慎，直直的朝着某人的胸膛出撞了上去。
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好不让他发觉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你来做什么？”程岫问道，难道魔殿那边的事务他不需要去处理的吗？
谁知裴然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意思，而是反问道：
“这硕大的魔宫都是弟子的，难不成弟子想去哪儿都没有权利吗？”
巧言令色。程岫心中暗暗道，随即不再搭理裴然，绕过裴然就朝着院子中央走去。
他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再度去境地中打探一番，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他便朝着院子里的花园中走去，仿佛和往常并没有差别一般开始处理药材。
谁知一回头裴然还是锲而不舍的跟在他的身后，程岫微微皱眉：
“你跟着本尊做什么。”语气一板一眼，显然是他生气的前兆，但裴然却是一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语气轻描淡写：
“当然是怕师尊跑了啊。”
程岫差点就以为裴然知道他偷溜进禁地的事情了，但转念马上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本尊自然不会跑。”语气一如方才，但只有裴然听出来了，这人冷淡的嗓音中分明带上了一抹极其不自然的慌张。
程岫此时不自然极了，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青年落在他身上灼热的视线，叫他颇为不自然。
他一边修剪这手上的灵花，一边暗自祈祷让裴然赶紧离开，可显然没有人听见他的祷告。
裴然朝着他递过来一直修剪好的驻颜草，一边开口同程岫道：
“弟子知道，其实师尊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个灵药到底是给谁用的吧？”裴然那带着一□□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仿佛妖精一般。
程岫的脑海中不由的闪过禁地中的画面，“本尊不甚感兴趣。”
说完这句话之后，程岫清晰的听到了裴然这家伙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觉得好笑。
“既然师尊不好奇的话，弟子就来给师尊讲讲其他的吧，比如……弟子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
程岫原本不想听他多说，却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安静了下来，既没有应下来也没有直接拒绝，就像是丝毫不在意裴然的话一般。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想听到接下来裴然将要说出口的话。
裴然见状也丝毫不意外，像是意料到了一般。
“如果有一个人，分明答应了要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可自己却在中途抛下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师尊，你说这样的人，该怎样对待？”
程岫眼神缥缈且闪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并没有回答裴然的问题。
裴然似乎也并没有期待程岫能接话，自顾自接着道：
“师尊说，弟子是不是应该一辈子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许他离开弟子呢？”
程岫的手上忽然一抖，手指被一株灵花上的刺给刺伤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的手上飘出，那味道极淡，却像是世界最毒的药一般，让黑衣青年的眼神更加的深沉。
程岫仓皇收回手，努力保持镇定，他将手上已经收集好的药材收好，一边转身离开一边道：
“本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然却亦步亦趋的更在程岫的身后。
“弟子说的东西，师尊自然不懂。”
程岫原意只是想将裴然甩开，可这家伙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究竟想做什么！”程岫真的是慌了，他觉得裴然绝对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可他却连裴然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样发现的却一无所知，在加上裴然所说的话，这样他无端的赶到害怕。
“弟子不是早就说了吗？
为了怕师尊突然跑掉啊。 ”
“本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岫丢下这句话，匆忙的随意抓了一本书出来书房，朝着自己的房间赶去。
裴然真的变了，变得他都认不出来了。
裴然的极端让他感到害怕。
“000！000你快给我出来！”
人还未进房间，程岫就开始在心中疯狂的呼叫000。
别说三个月了，现在的裴然，他就连一刻都忍受不了。
他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