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不是大佬的金丝雀【娱乐圈】>第101章 你凭什么

  虽然秦淮想得很清楚——坐在房间里,从下午想到天色发黑,任谁也不能思考得更清楚了。但他还是伤心。

  所以等段忱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发自内心哆嗦一下,不敢去和对方说话。

  段忱刚从外面回来,他被凛冽的寒风吹来吹去,整个人像是从冰块里凿出来的,衣服上还沾着冷露的气息。因为疲惫,面上还带了一点儿未及收拢的阴郁,穿髓透骨。

  段忱把外套脱下,拂去周身的风雪,被冻得发麻的指尖逐渐恢复温暖,他也就一边耐心等待着,一边把面容上的戾气尽数驱逐。

  他马上要到一方柔软温暖的小世界里去,所以非得等到自己把一身寒气拂去,满目阴森消融,才敢去见天底下最需要精心呵护的那个人。

  “段忱。”

  那声音很轻,还是立即把他的魂儿给捞走了。放在平时,段忱一定要上去抱抱他,抱紧他的宝贝,然后再搂着他亲昵上一会儿。

  但现在不行。

  段忱走到他身边,目光先落到了他肩膀露出来的绷带上,神色就是一痛。假如以十倍疼痛作为代价,能换来伤在他自己身上,他也心甘情愿。

  但段忱没想到的是,他眼中这个此刻一打就碎、需要精心养护得简直如同个玻璃人的秦淮,居然攀上了自己的脖颈。

  秦淮从没这样主动热情过,要和自己交颈接吻。他眼底闪过的神色很慌乱,一瞬之间,段忱没有看清。

  对于爱人的主动献身与热情奉迎,即便是天下最有克制力的人,也没法不激动万分。

  段忱的心几乎要猛跳出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目光灼灼盯紧对方,舍不得松手。这样热情的秦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颗心已是心跳如雷。

  喜欢的人亲自送入怀中的柔情款待,谁能不意志沦丧,三魂没了七魄呢?段忱觉得自己此刻被勾走魂魄的状态再合理不过,更不丢人。

  可目前秦淮的身体,显然不允许自己胡乱折腾。

  段忱想起了他受的伤,想到了他曾被乔那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抓走——他受了多少看不见的委屈,他该有多害怕、多疼多痛?

  更何况那家伙是个变态,除去明面上的伤,很可能还有看不见的陷阱在。他发现了那个致人精神混乱的药剂,可是在此之前,还有没有别的?

  段忱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突然放开秦淮,指尖止不住颤着,去握住对方的指节,声音哑得厉害:“乔...那个混蛋,他都对你做过什么?”

  秦淮看着他,什么都明白了。

  从一开始,慢吞吞在外面磨蹭,就是拖延时间不想进来见自己。后来……

  他就像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透心寒凉,五脏六腑也被看不见的小虫子啃咬着,煎熬得人心痛苦。

  秦淮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已经想好了体面的提出方式,却还是没控制住下意识的行为,非得让自己丢人。

  他在做什么?

  用身体迎合一个男人,以这样讨好的方式挽回对方的心意。是不是只要段忱回心转意,自己随时都能做对方勾勾手就能召来,挥之即去的床伴?

  他这才是作践自己。

  太可笑了。

  就算段忱那里暂时过去了,他能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吗?到那时候,他还是自己吗?

  丢掉自己,比丢失任何事情都更可怕。

  他现在生活已经很好了,应该知足了。

  而且,从一开始,自己就比很多人要更幸运。他身体健全、学业顺利,还有张好看的脸,即使没有背景也能因此进入娱乐圈,已经比许多人都要幸运了。

  他没资格使自己堕落。这是对所有出身更差、生活更坎坷却还在困境中挣扎的人的蔑视,也是对自己人格最深刻的侮辱。

  秦淮坦然道:“没有。他们什么也没做...没做成。”

  他打了个寒战,于是翻身坐起来,伸手在衣服里翻捡一下,抽出件居家穿的柔软外套,披在身上。

  长夜漫漫,也许这是场持久的争论。

  秦淮看了看对面的人瞬间变得难看的神色,旋即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心里也更黯淡。

  “段忱...”他猛地攥紧了手心,唇齿不住发着抖,语声也不成调子,“段忱,你嫌我脏,你在嫌我脏。”

  他的声音到此刻依旧没那么哑了,但是透过寒冷的夜色,变得又凉又伤心,抖得厉害:“可是我不脏。我被关的那些时间,你想象的这些事情全都没有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脏。”

  “我还不至于跟人做个爱,就不干净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秦淮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的心声,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拿叉子把心脏戳得千疮百孔,可又不得不说下去:“我们可以是开始,也可以是结束。能把我弄脏的,只有我自己。”

  他说完这些,浑身的力气便被渐渐卸去,再没了争辩的心情。秦淮里面也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披着外套,看起来格外的小,格外孤苦伶仃。

  “是我不识抬举,你走吧,也省得我作践自己,还让你犯恶心。”

  段忱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着他说完一通话,忽然眼底微微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像喘着粗气的野兽。

  有人说皱一下眉也会心疼,此刻他心如刀绞,像被刀搅得血肉混合在一起,拧得眉心也紧紧皱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他不说话,从抽屉里摸出瓶药,哗啦啦倒出来药片,直接干咽下去。

  秦淮见他这么大的反应,吓得脸色也更白了,心急如焚想立刻过去看看他怎样,却又不敢动弹——怕自己让他病得更严重。

  两种情绪上下一烘,秦淮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心里像被无数蚂蚁爬过,疼得眼眶直钻泪水,偏又不能当真落下来。

  他在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手心,把指节也掐得咯吱作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心疼的病又发作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淮的心情起伏不定,一时没忍住,就说得太过直白,让对方难以接受。

  他...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