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木头来上工,传来了一个消息,季老婆子在村里到处说季安宝偷东西,昨晚还带了一大帮人在村口等着。

  季安宝听到这话,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善良,让那不知死活的季老婆子在外面瞎蹦跶。

  询问了木头,知道季老婆子被村长和季老根拦下了,不会来到镇上铺子里瞎闹,季安宝所幸就不管她了,匆匆忙忙的招待客人,等到晚上回去再收拾她。

  因着有些人手里还有优惠券,再加上昨天吃香了的食客,今天铺子里的客人虽然没有昨天的多,但也不少,尤其是还有拿着碗想来免费领一份串串汤底的人都围在铺子外,隐形的为店铺拉了些食客。

  可这开店也不是做慈善,昨天新开张,一切都是为了拉客流量,所以白白忙碌了一天,还真没有挣到什么钱,今天可是不能动不动就往外免费送东西了。

  又招呼走一个客人,抽了个空,季安宝找到沈墨,跟他说了季家老宅的事情,按理说若是能请李捕头走一趟,什么麻烦都没了,士农工商,这百姓最怕的就是那当官儿的,即便泼辣如季老婆子,看见当差的也是两股战战。

  可这转念一想,也不能什么小事都去麻烦李捕头,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

  商议了半天,两人也没商议出什么东西了,所幸便先放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季安宝和沈墨在旁边嘀嘀咕咕半天,在白木眼里就是打情骂俏,她昨天喝醉,今早刚被季安宝骂了一通,如今也不敢上前扰人霉头,只能一边干活,一边时不时的用眼睛斜着瞟沈墨……

  临近中午,李捕头和他那几个兄弟们过来铺子吃饭,昨天的那顿饭给他们吃美了,比去那昂贵的飘香阁吃的还要过瘾,这不下工了,几个人一合计,又找了过来。

  对于李捕头他们的到来,季安宝自然是万分欢迎,店里有了这几尊大神坐镇,轻易没什么人敢来找茬儿。

  店里卖的吃食全都端上了桌,除此之外,季安宝又下厨拿起今早新买的鲜鱼做了个水煮鱼片,李捕头那几个兄弟都是偏爱重口,这水煮鱼片一上桌,没过一会儿就被分吃了个干净。

  白木在旁边看的干着急,她跟在季安宝身边这么久,还没吃上水煮鱼片呢,眼见白木盯着李捕头那群人的眼神越发愤懑,季安宝推了推白木,悄声说:“后院灶台里给你留着呢。”

  闻言,白木眼睛一亮,羞答答的对季安宝笑道:“安安~你真好!”

  季安宝:“……”搓了搓手臂上乍起的鸡皮疙瘩,转身离开去忙别的,担心白木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便一把将她也拽走了。

  李捕头几人因下午还要当值,也没喝酒,几个汉子饭量大,一桌子的吃食都被吃的精光,一点儿都没有浪费。

  李捕头吃完,走来结账,季安宝没收,互相推三阻四的。

  “你们今天不收这饭钱,以后俺们哥几个可咋好意思再来吃饭。”

  “不值几个钱,你们帮了咱家这么多忙,吃几顿饭怎么了,以后想吃什么随时来。”

  李捕头本就嘴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身后一个圆脸衙内上前说道:“老板娘啊,你们这可不地道哩,不收俺们的钱,可不就不欢迎俺们来你这吃饭嘛!关键是俺这一天不吃,都浑身难受……”

  这圆脸衙内平时就是个话痨,昨天就是他和白木吹的最厉害,说话嘚啵嘚嘚啵嘚的都没有给别人插话的机会,无奈,最后季安宝还是收下了饭钱。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几人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关门了,季安宝刚走到驴车旁,白木和黑蛋两个人就如同门神一样,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旁,没有言语,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她。

  季安宝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今天回去还有季老婆子这个麻烦呢,万一打起来了,怎么照顾你们两个,况且铺子里也不能没人……”

  可是不管季安宝如何解释,白木两人就是不松口,看了一眼快要发飙的沈墨。

  季安宝说道:“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搬到镇上住,还有啊,后院灶台里有我给你们准备的红烧肉,我家老大都吃不着,你们快去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管白木有没有动摇,听到红烧肉三个字,黑蛋是动摇了,转身便朝后院跑去,白木看看跑走的黑蛋,又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季安宝,终是转身急匆匆的往后院方向追赶黑蛋。

  打发走白木和黑蛋,季安宝和木头爬上驴车,沈墨驾着驴车往安阳村行去。

  临近村口,远远的看见围了一圈人,季安宝便将一些吃食塞给木头,“你一会儿什么都别管,把这些吃的藏好了,带回去给你阿娘吃。”

  抱着怀中的包裹,木头抬头看着季安宝,“小婶婶,你们不会有事吧?”

  “没事儿,你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明儿早上来家里就行,明天可别忘了敲门,在门外傻等啊!”

  “昂,那俺下车了……”

  季安宝让沈墨停车,对木头摆摆手,两人又再次驾着驴车先一步行驶向村口。

  到了村口,沈墨也不停车,季安宝则咋咋呼呼的。

  “哎呀!这驴车不听使唤了,快让开……快让开啊!”

  听见季安宝的喊叫声,围在村口看热闹的村民都忽的一下往后撤,只有季老婆子被季三嫂撺掇的没往旁边让,她可不信这臭丫头敢往她身上撞……

  季安宝见此情形,更加夸张急切的大叫道,而沈墨也配合着表现控制不住小毛驴。

  “这驴劲儿大着呢,被踩着了不死也得瘫痪了!”

  季老婆子眼见着驴车要往自己身上冲,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去了,她抬起头来时,沈墨已经驾着驴车跑了,季老婆子见此却不罢休,追在后面破口大骂。

  “你个死丫头片子,当初你出生,俺就该把你扔屎缸里淹死……”

  眼见着季老婆子有坐在地上继续骂的趋势,季三嫂连忙上前扶住她,在她身边低声说:“娘啊,俺扶你去沈家要豆花方子,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其他跟着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季老婆子往沈家走去,如今正是农闲,村民们也没啥事情,平时也是东长里短,找些乐子,如今有热闹可看,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赶着去占个好位置,其中还有马脸大娘那样起哄的。

  “哎呦呦,这季丫头可一点儿都不尊重她奶奶啊,这可是大不孝啊!”

  “马大花,你胡咧咧个啥,人季丫头招你惹你了……”

  赵氏与罗婶子出嫁前是一块长大的好闺蜜,长大了又嫁在了一个村里,和她最要好,脾气性情也合,平时都瞧不上马脸大娘的做派,便都与马脸大娘不对付。

  如今罗婶子不在,赵氏看见马脸大娘阴阳怪气的说道季安宝,便忍不住上前与她对呛。

  众人吵吵闹闹的跟着季老婆子来到沈家,打眼一看,沈墨如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后面大门紧闭,看这架势,是连门也不让季老婆子进了。

  季安宝看见季家众人就心烦,她也懒得再跟着周旋,开口道:“众位乡亲可得给我们做个见证,我和当家的一直都在忙着做些小买卖,养家糊口,也不知道我奶是怎么了,兴师动众的还来村口堵我?”

  “你偷了俺们的粮食……”

  “哎呦,奶!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啥时候偷你家的粮食了,我家也遭贼了,该不会是同一个贼偷的吧?”

  季安宝打断季老婆子的话,嘚啵完,瞅见季老婆子又想开口,她也不停歇,接着说道:“那个可恶的贼啊,将家里是翻的一团乱,厨房里一粒米都没有剩下,当时我就让当家的去找村长了,就怕那贼再来祸害乡亲们……”

  一番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可不是嘛,看人家沈家做事儿,就知道夫妻俩都是实诚人,周围的村民想到季老婆子平时的做派,也开始指指点点的。

  季三嫂拉住想要开口的季老婆子,柔着声音开口道:“安宝啊,你奶先前没说清楚,遭贼的那天晚上,狗蛋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说着她推了一把身边的狗蛋,“是吧,狗蛋?”

  被季三嫂暗地里捏了一下,季狗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指着季安宝大声说道:“是的,俺都看见了,就是她!”

  季安宝和沈墨就看着对面瞎说,也没打算开口。

  季三嫂一时没拦住季老婆子,她见着周围的村民都开始偏向自己,便得意的叫嚷着,“奶也不跟你计较了,偷了东西,念在你是奶的孙女,俺也不报官了,你把那豆花方子给俺,这事儿便算了。”

  此言一出,有些心思多的村民也想明白了,这是看上人家的转钱方子了……

  季安宝听到这不要脸的言语,都给气笑了,给沈墨使了个眼神。

  眨眼间季狗蛋就被沈墨领在了手里,上手就用桃枝抽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着撒谎,今天就让你姐夫好好教教你!”

  晚辈不能动长辈,动不了季老婆子,还打不了季狗蛋吗?

  桃枝抽到身上,沈墨抽打的位置和手劲儿又刁钻,没抽几鞭子,季狗蛋就疼的嗷嗷叫。

  季老婆子看见宝贝孙子被打,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往前边跑边喊,“你个王八羔子,敢打俺孙子,俺跟你拼了!”

  谁料到脚下被不知哪来的石子拌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季老婆子面积大,她摔倒的瞬间,四周尘土飞扬,被季三嫂拉起时,还在呸呸的吐着进嘴的灰尘。

  而季狗蛋也不是什么硬汉子,被抽了几下,见没人能救自己,便一边求饶,一边承认自己撒谎。

  “呜哇,别……别打了,都是……三婶娘让我这样说的,你打她啊……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