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30。”桃灼趴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消除最后的30点黑化值，赶紧逃离这个世界。
无他，实在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太可怕了。除了陶慎远和霍启风是个傻白甜，其他的都不像是好惹的。尤其是霍启山，看起置身事外，轻轻巧巧。实际上已经凭借一己之力把黎迩和陶慎远的关系毁掉了一大半。
“太可怕了呜呜呜，我根本玩儿不过他。”桃灼双眼含泪，楚楚可怜，“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现在的情况吗？”
他提出一个假设：“比如说，霍启山遇到意外，不幸身亡？”
【收起你的那些鬼主意。】辅助系统开口警告，【我们不能随意操控世界中人的生死，这种眼中违反规则的行为。就算把你送回工厂销毁十次都不够赎罪的。】
“可是他又不是普通人，是楼宁深的灵魂碎片之一……”桃灼小声嘟囔。
提及楼宁深，桃灼心里不知怎的一痛，连带着表情都变得黯然不少。他低声问：“如果我们真的聚齐了楼宁深的灵魂，会怎么样？”
【当然是清楚他的记忆，然后把他投放回原来的世界，继续他的人生轨迹。】辅助系统奇怪地问，【难道你想和他一起回到龙傲天世界吗？】
桃灼没说话。
辅助系统十分惊异：【你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不可能的，你任务失败，主神大人没有把你送进工厂报废都是他格外开恩，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这就是系统世界的残酷法则，许多任务的成败直接关系着世界走向，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旦失败，要么更换宿主，要么更换系统。像楼宁深这样天生主角命，世界都是围绕着他转的，不可能更换宿主，那就只能销毁失败的系统。
见桃灼不说话，辅助系统大约是生而同为系统，产生了一点儿同病相怜之感，头一次对他这么温柔。
【主神大人愿意放你一马，已经很不容易，就不要在想其他的了。就算当初你选择留在那个世界，规则也不会同意的。】辅助系统忍不住叹息。
辅助系统们诞生的使命就是维护规则，辅佐世界运转。就连主神大人也无法与规则抗衡，只能在规则之下尽力庇护他们。
就像桃灼此事，若按规则，主神大人大可以直接把他丢进工厂废弃，再造一个更听话的「桃灼」出来，去安抚楼宁深。但主神大人还是这么费尽周章。除却楼宁深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体谅桃灼还是个新生系统，不想他就这样被销毁。
“我知道。”桃灼闷闷地说，他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想要留下来？”
辅助系统立刻三缄其口，任桃灼怎么再问都不说。
一直隐藏的心事就这样被戳破，桃灼除了羞窘，更多的是怅然。
他陪着楼宁深从一无所有的乞儿到一统天下，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更何况楼宁深那么炙热，就算是一块石头都该被他焐热了。
桃灼第一次感受到那么真挚热烈的感情，是楼宁深教会他的。
但是有感情又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个系统，任务完成后就要被剥离世界的系统，其他被带入世界的宿主尚且可以选择停留，他却没有这个权利。
系统对规则来说只是工具，工具是没有资格做选择的。
其实楼宁深哭着求桃灼留下来的时候，桃灼也跟着在哭。但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信任系统，悲欢无人在意，也无人心疼。
哦，唯一会心疼他的那个人，在他走之后毁天灭地，死在自爆里。
桃灼忽然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他伸手一抹，满手心的眼泪。
【你别哭了……】辅助系统大约是鲜少安慰人，语气显得十分别扭，【你要是真的那么难受……】
桃灼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诸如「我去求求主神大人，问问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说：【你就和陶慎远他们多相处一会儿，也算是代餐了不是？】
桃灼：“……”真有你的，拿正主当代餐， 同人女听了都要说6。
“还能怎么办，慢慢做任务呗……”桃灼脸朝下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越晚融合，对灵魂的损伤越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辅助系统十分惊讶：【没想到你个小绿茶竟然还知道这个。】
桃灼气得想翻他白眼：“我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我的基本成绩很扎实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一毕业就去龙傲天世界辅助主角？”
【你竟然还是优秀毕业生。】辅助系统咋舌。
桃灼骄傲地挺起小脑袋，但还不等他骄傲多久，辅助系统就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看来，成绩好不一定代表人品就好，本句话是有道理的。】
桃灼：“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和你同归于尽。”
辅助系统十分坦然：【你现在从楼上跳下去，咱俩就都得被销毁了，同归于尽的大好机会。】
桃灼悚然：“你真的是那个一直拦着我放弃任务、劝我好好做任务的系统吗？”
辅助系统叹了一口气：【打工人哪儿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桃灼：“6”
桃灼这边为陶慎远最后剩下的30点黑化值发愁，陶慎远也在为他突然的转变愁闷不已。
好不容易才将黎迩的情绪养得稳定了不少，一切都看似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还把他从车窗里刹了出去。陶慎远都懵了。
他现在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车窗户砸了一个洞，又害的黎迩把他甩了出去？
答案并不难猜，知道那件事的无外乎两个人：温照和霍启山。温照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他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挑拨离间的人。
但霍启山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本来就有毛病，做事随心所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好像非常讨厌黎迩，不止一次在陶慎远面前说过黎迩的坏话。
“陶总，你比我想的来得还要晚一点儿。”
陶慎远找到霍启山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品茶赏画。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幅桃花来，挂在办公室的墙上，一边饮茶一边悠然自得的赏花。
整个办公室的色调都是黑白灰，骤然挂了幅这么明艳热烈的桃花上去，显得格格不入，即具有冲击感。
但霍启山好像恍若无觉，看得津津有味。
陶慎远随着他的视线落在这幅画上，并未看出有什么出彩之处。桃花卓然开放，生机勃勃，但落款并非名家，桃花主题更是俗套，远不如兰花之流受欢迎。
“陶总也喜欢这幅画？”霍启山误以为陶慎远也对画感兴趣，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这幅画已经有主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陶慎远，忽而一笑，狭长凤眸微光闪烁：“刚刚从他的前主人手里逃出来，来我这里。我很喜欢他，不会拱手让人。”
对一幅画用「逃」这个字眼显然极为突兀。
陶慎远皱了皱眉。但他今天是有正事才来，不是来陪霍启山做语文题的，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霍先生，是你把那件事情告诉桃桃的吗？”
“那件事？”霍启山蹙眉思索，显得有些苦恼，而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你错把温照当成帮助你的人，所以对他很好的事情吗？”
事实如此，但从霍启山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怪怪的。尤其是配上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更让陶慎远觉得古怪。
“确实是我说的。”霍启山一脸无奈，“黎迩同学亲自来问我，我不告诉他好像不太好吧？”
“你应该知道，那么漂亮的小朋友，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霍启山嘴角的笑容加深，终于暴露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陶慎远也终于觉察出，他一直觉得霍启山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从他进来开始，霍启山就一直在若有若无的挑衅、嘲讽他，并对他显露出一种特殊的敌意。就像是……一个即将成功的上位者，看着跌落宝座的败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想明白之后，之前那些陶慎远没能察觉到的细节，如今便全部清晰地摆在了他面前。
什么狗屁桃花、什么画，霍启山说的分明是人。
陶慎远笑了，眸中聚积起一层怒气：“霍启山，不是桃桃来问你，而是你主动对他说的吧？”
霍启山讶然，随即赞赏地看着陶慎远：“你果然很聪明。可惜，你察觉得太晚了。”他摇了摇头，“黎迩应该已经对你提分手了吧？否则你不会主动来找我。”
“他应该对你表现的很失望吧？你怎么说，有向他解释吗？”霍启山挂着温和惑人的笑容，一字一字往陶慎远的心口插刀子，“不过我想，依照他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原谅你的。”
“霍启山！”陶慎远终是被霍启山挑衅的失去了从容，他愤怒地瞪着霍启山，“你知不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现在告诉他这些，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如果他除了什么事情……”
“那也是你的问题。”霍启山微笑着说，他走近愣住的陶慎远，眸带同情，“犯错的人是你，给我这个机会伤害他的人也是你，抛弃他的人还是你。”
“陶慎远，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做了什么呢？哦对了，我只是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不加隐瞒地告诉他而已。”
“「霍启山」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