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沉,鼻尖总有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当我醒来时,入目的先是旁人的胸膛,我仰起头,果然看到了宋东阳的脸,他合着眼,微微颤动的眼皮却暴露了他尚未入眠。

  “你怎么在这儿?”我哑着嗓子问。

  他睁开了眼,明亮似星光璀璨,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俯**,亲吻了我的嘴唇,我们接了个吻,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意乱情迷。

  ……

  他无声地抿紧了唇,汗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我的唇划过他的耳垂,低喃出声:“叫出来啊,我想听。”

  他看了我一小会儿,像是确定我并不是恶作剧。

  我的手掌划过他结实的**,肆意揉捏,笑着威胁他:“我会打你的。”

  他凝视着我,像是要把此刻我的模样死死地记录在眼中。

  我扬起了手掌,高高抬起,却轻轻落下。

  “唔——”

  我从他的唇间听到了第一声呻吟,像是他向我微微低下了头。

  我恍惚了一瞬,又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我的错觉。

  ……

  他轻声问我:“还想要么?”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就像一条蛇一样,盘在我的身体,舔舐我的身体,他愈发向下,最后埋首在我的小腹下方。

  我抬起手,想阻止他的动作,但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放下。

  ……

  这一个下午,我都没有出卧室,最后甚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了,身畔的人已然不见,只有褶皱的床单,和上面残留的液体,暗示了曾发生的旖旎。

  我揉着太阳穴,去洗了个澡,再出门时,已经有佣人等着了。

  佣人态度恭敬地递来了一封信,我拆开了信封,里面是宋东阳随手写的几笔。

  “睿睿:

  我将出行三月整,期间你待在这里,不要外出,倘若有人同你说什么,也不必信,等我回来一并处理。

  宋东阳。”

  我将信收好了,随手扔进了抽屉里,下去吃了夜宵。等吃过了饭,却也没了睡意,佣人低声提醒——“迟先生,今夜会有烟花。”

  “嗯?”

  “宋先生临走前叮嘱,如若您睡得太久,晚上睡不着,就请您移步到花园里,漫步一圈。”

  “他还说什么了?”

  “宋先生说,烟花已经买了,不看也是浪费。”

  他倒还是老样子,劝人的时候,也只有这些招数。

  我起身向花园的方向走,尚未出门,就被另一个佣人披上一件披风,那人一本正经:“请您不要着凉,宋先生会担心,我们也会受处罚。”

  “嗯。”

  我刚刚向外迈出了一步,就见花园的灯,一片片亮了起来,橘黄的灯光将黑暗驱散,莫名让人觉得温暖,音乐声远远地飘了过来,我听了一会儿,想起来,是昨夜烟花大会上,外邦人演奏的曲目。

  我随着佣人们缓慢地前行,愈向前,眼前的场景便愈热闹,外邦人踩着鼓点跳舞,手艺人在制作食物和工艺品,眼前的空地,俨然复原了昨日大会最精华的场景。

  我看到了正在炸薯片的摊主,她用铁勺捞出了新鲜的土豆,装在纸袋中,递向了我。

  我接过了纸袋,摊主欣喜地笑了。

  我坐在了铺着厚厚软垫的座椅上,眼前的一切热闹,都像与我无关。

  “嗖——”

  我听到了烟花燃放的声响。

  “嘭——”

  巨大的烟花自半空中绽放,光亮划破了黑暗,又迅速地向下坠落。

  “嗖——”

  “嗖——”

  “嗖——”

  “嘭——”

  “嘭——”

  “嘭——”

  黑暗的天空,被无数的烟花照亮,耳畔响起了悠扬的曲子,璀璨的光映进我的眼中,至少在这一刻,我心情愉悦,久违地快活起来。

  但烟花大会总会到尽头,当最后一抹亮光骤然下坠,我垂下了眼。

  “迟先生。”佣人轻声唤我。

  “嗯?”

  “宋先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亲自打开。”

  我的眼前出现了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淡蓝色,上面绘制着星星的图案。

  我伸出手,轻易解开了盒子上的丝带,又用双手,抬起了上面的纸盖,入目的却是一片银光。

  我看到了玻璃的圆球,底部是平整的,底部上站着两个小人,上方却是璀璨的夜空,有无数烟火正在发光。

  “这是什么?”我盯着那两个像极了我和宋东阳的小人。

  “这是音乐玻璃球,内里有电池,可以供给发光,玻璃球后还有发条,拧上三圈,便会播放音乐,”佣人低声解释,“玻璃球刚刚在第一区推出,您手上这个,是宋先生独家定制的,二十区内只有这么一件。”

  “宋先生说,烟花易冷,繁华易散,但他会永远陪伴在您身侧,以后的每一次烟火,都不会错过。”

  我将玻璃球抓了起来,拧了几圈发条,耳畔果然响起了柔和的音乐声——《小夜曲》。

  倘若我是无知的少女,我定然会为这一番布置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惜我不是。

  我将玻璃球随手扔进了盒子里,佣人小心翼翼地抓紧了盒子,怯怯地看着我。

  我站起了身,说:“都散了吧,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是——”

  我回到了温暖的卧室,褪去衣服时,才发觉胸口残留着一处咬痕——那是宋东阳亲自咬下的。

  所有的体贴和浪漫,无法掩盖的本能的掠夺欲和独占欲,他从来都不是温顺的绵阳,而是凶狠的豺狼。

  宋东阳离开后,庄园里来了三批客人。

  第一批是迟家人,来的时候我在睡懒觉,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佣人告知我,宋东阳早就下了命令,如果迟家人过来,就直接礼貌地赶出去。

  第二批是丹尼尔,来的时候我在读书,他风尘仆仆,想带我走,我冲他摇了摇头,在他追问理由前给了他答案,我说:“丹尼尔,你和我已经两清了,到现在的情形,我很难相信你。”

  丹尼尔忧郁地看着我,湛蓝的眼底有破碎的光亮,他说:“我想帮你最后一次。”

  我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回他:“我不是你的公主,丹尼尔,你的公主会在某一天突然降临,她的心里眼里都将只有你,你们会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丹尼尔看了我一会儿,最终摘下了帽子,向我行了一个祝好礼,他没有说再见,却离开了我的世界,决绝地,像已经清楚这次的见面,是永远的告别。

  第三批客人,是久违了的吴铭,吴铭身上带着血腥气,他让我跟他走,因为宋东阳的归来,就会是我的死期。

  我答应了他,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抬枪射中了他的后背,一边擦拭枪口,一边摇晃了呼唤佣人的银铃。

  佣人和侍卫们迅速看到,将吴铭绑了起来。

  他被带走前质问我:“您被宋东阳彻底蒙蔽了么?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他会杀了您的!”

  “我并不相信宋东阳,”我给了他一个答案,顿了顿,又继续说,“但同他相比,我更不相信你。”

  我的确曾无比信任他,但当他选择离开我,投入宋东阳的名下时,我就不再信任他了。

  我有那么多下属,他们宁愿被撤职,也不愿意转而效忠宋东阳,只有他吴铭,在我尚且没有回到第三区前,就向宋东阳表达了忠心。

  那时的我自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介意,但一次的背叛,意味着下一次背叛的可能,他早就没了我的信任。

  如果说上次在雨夜里,他赶到我的卧室说宋东阳想杀我,我只是怀疑他的立场,这一次,我几乎确认,他已经成了叛徒。

  他仍想说些什么,却被侍卫们堵住了嘴。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叮嘱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另外,写信给宋东阳,让他早点回来。”

  “是——”佣人笑着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