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情商低也要谈恋爱[快穿]>第66章 欲言又止

  玉镜仰头望着他心心念念的王爷,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是做梦,又或是下一秒人就不见了。直到进了侧屋坐下,才猛地回过神来突然道:“王爷,快给玉镜看看!”

  欧阳庭坐到对面椅子上,闻言不觉好笑:“看甚麽?”

  “小六子说王爷受伤了!伤在何处?”玉镜着急去拉他衣裳,“不好好歇着这清早的就不见人,又是往哪儿去了?究竟甚麽事这般急,竟也不怕又伤了。”

  “皮外伤罢了,如今也大好了,并不碍事。”欧阳庭略略皱眉按住他手,却见玉镜一脸担忧,口里还问得又急又快,想必是一时情急并非刻意。便答了前半句,“说不得小六子果真是福将。亏得当日他机灵,及时出声示警,否则本王这前胸后背都得叫弓箭对穿了。”

  玉镜听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肺腑里越发纠结难熬:“王爷!”

  欧阳庭拍拍他手:“战场自来如此,本王早就习惯了。”

  玉镜眼圈一红,想抱着他又怕碰了伤处:“王爷!”

  欧阳庭轻抚他脑后道:“昨夜吓着你了。”

  玉镜依偎在他胸前:“初时确实害怕。玉镜怕是狣南的人,也怕是皇帝的人……”

  “狣南的人找过你?”

  “管家以王爷不在府中拒了。”玉镜似乎松了口气,甚至话里透着点儿顽皮,“吃个闭门羹,活该。”

  欧阳庭沉吟片刻道:“本王此刻不方便在京中行走,也只能委屈你了。”

  玉镜摇首道:“王爷急难中还记挂着玉镜,玉镜知足了。”

  “……本王有一问。”

  “王爷只管问,玉镜知无不言。”

  “你是如何得知本王有难的?”欧阳庭轻轻道。

  玉镜一怔:“玉镜也说不清楚。前夜醒来,枕头边上就多了张条子。”却又有些后怕,“玉镜居然就受了挑唆,直往宫中去了。”

  欧阳庭安抚地拍了拍他后背,脑中转过几个推测:“那条子不在了吧。”

  玉镜讷讷颔首道:“那上面最末写着要玉镜看后立刻烧了,否则,玉镜……”

  欧阳庭便搂着不让他再言,心想多半是威胁。

  玉镜缓了缓才喃喃道:“王爷不问玉镜那条子上说的甚麽麽?”

  “本王说过只有一问。”

  “王爷可真是……”玉镜情不自禁笑了一声,才又咬牙低声道,“说是狗皇帝凤梧要杀你!”

  “不可直呼陛下名讳。”欧阳庭说吧却又想笑,“一个没头没尾的条子,你居然就信了?”

  “自王爷离京玉镜就寝食难安魂不守舍,总觉得要出事。”玉镜咬着下唇,还有些后怕地颤声道,“梦里也全是……”

  欧阳庭叹了口气,环着他柔声劝慰一番,心道这留条子的人可当真聪明,消息灵通不说,且拿捏人心思极准。若问他在此间头一个能想到的人,也只有……

  “让玉镜这般不安,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不过任你就这麽跑去皇宫,阿虎失职。”

  “阿虎?”玉镜一愣,似乎也想起甚麽稀奇地仰头看着他道,“阿虎不是随王爷去了北疆麽?”

  “本王派了他保护你,又怎会把他调走。”欧阳庭无奈地拍拍他脑袋,扬手打算取茶杯,“他这麽和你说的?”

  “那倒没有。”玉镜急忙起身倒了水双手奉上,“只往常阿虎也不会见天就在身前,总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过自王爷离京后,玉镜就再没见过他,是以如此想。”

  欧阳庭心中越发笃定,却又拿不准这个系统到底想干甚麽。

  玉镜见他皱眉不语,便忧心道:“王爷,可是阿虎有不妥?”

  欧阳庭不便答,让他先坐了方正色道:“玉镜,我有话对你说。”

  玉镜听他居然自称“我”不由一怔:“王爷?”

  欧阳庭看着他道:“玉镜,若我不是摄政王……”

  “不是摄政王?”玉镜眨眨眼,突然想到说不得是王爷经此一事心有倦意,想辞官远离朝政纷扰,这便欢喜道,“这也好,省得整日里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王爷早该享享福了。”

  “享福只怕不易。”欧阳庭叹了口气。

  先前本想对玉镜坦诚自己身份,却又想到古人对怪力乱神之事向来讳莫如深,只怕也不好全盘托出。是以欧阳庭沉吟片刻方道:“摄政王失踪的事朝廷瞒不了多久,与其那时多变,不若现在你就离开吧。”

  玉镜一愣,随即不知想到甚麽脸突地涨红了,眼中也光彩熠熠:“王爷这是要带玉镜一起走麽?”

  欧阳庭当他是攻略对象,自然不会轻易让他遇险。但望着他喜不自胜的样子不觉一怔,心道这个玉镜莫非当真爱煞了原来那位摄政王?

  玉镜见他并未否认,先前又将他自王府带出来,想必就是这麽个意思。这就惊喜交加扑进他怀里,哽咽道:“王爷在何处,玉镜便去何处!”

  此言一出,欧阳庭后面的话反倒不好说了。

  下意识搂着玉镜的背,欧阳庭突然意识到一些此前他根本没有多想的问题:这些世界是真实的麽,这些人,是活生生的麽?

  若是游戏般的数据,他就好比是在攻略NPC,那倒是可以少些心理负担。但若不是呢?这些世界如此真实细腻,他却要带着伪装,用一个自己都无法确定真假的名字与外表去欺骗另一个人付出真心,然后完成任务、一走了之麽?

  若是原主回来了,那他先前所做的,意义何在;若原主回不来,他的退场多半是“死亡”结局,那麽这些付出了真心的人又将如何?

  纵是时间或快或慢能带走一切,但伤真实痛过,永远会留下外人所不见的疤痕。

  “王爷?”

  欧阳庭回过神来,见玉镜一脸担忧握着他的手,便勾起嘴角道:“无妨,只是……”

  玉镜立刻叫这话乱了心神,咬住嘴唇哀求道:“王爷带上玉镜一起离开吧。”

  欧阳庭叹口气,心想此刻的自己也无法继续谈话,是以道:“且待风声平静。”

  “王爷这话说的也是。”玉镜便不再多言,只一心一意望着眼前人,心里头一次觉得这般安定。

  京兆府尹黄大人自宫里出来,去了府衙处理完今日公务,这就回府。

  和站在廊下的大张哥与小六子熟稔地打个招呼,这就一路进了主屋。转身入了卧房,拉开垂下来的帘子嬉笑道:“好兄弟,对不住了。”

  那床上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嘴里还塞着块布。见他进来怒目而视,口中呜呜的。

  这人便脱了官帽皂靴,上前取下他口中白布:“先说好,不准骂人。”

  那人重重瞪他一眼才道:“黄宝你胆子越发大了!”

  “有个京兆府尹的兄弟,自然胆子不会太小。”那人嘿嘿一笑道,“几年不见,你却还是这个样子。害得我假扮你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黄宣深吸口气沉声道:“冒充朝廷命官,黄宣你好大胆子!”

  “金翼五卫少了胆子怎麽行?”那人再笑两声,“不过,我也不是甚麽黄宣了,你且叫我大老黄。”

  “大老黄……”黄宣一脸沉痛,“你这样,叫爹娘九泉之下——”

  “别提爹娘。”大老黄收敛笑容,“人各有志。你是读书的料子,做官入仕;我是粗人,上阵杀贼。我不笑话你,你也别嘲讽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黄宣顿了顿才动动胳膊,“你先放开我。”

  “然后你好去喊人?”大老黄哈的一笑,“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边关当真是混日子?”

  “……你自是吃苦了。”黄宣皱皱眉却又道,“如今你若愿回来,我,我也能照顾好你。你我毕竟是同胞兄弟——”

  “别,你是狗皇帝的官儿,我可不当那狼心狗肺之人马前卒。”大老黄斜了他一眼。

  “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命所归,你和摄政王还是束手就擒吧!皇上仁慈,必不会——”

  “呸!”大老黄啐了一口,“若没有我家王爷,这小屁孩儿能稳稳坐在金銮殿上?如今卸磨杀驴,倒还做他的好人!”

  黄宣正想反驳,大老黄呲牙道:“你以为边塞军是怎麽弄丢的王爷?分明就是他们动的手!”

  黄宣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大老黄轻蔑地瞅他一眼,掀开衣裳指着自己腰腹上还没好全的伤处:“这可是边塞北军特有的弓箭伤。你要还不信,咱们打个赌。小皇帝就快下旨让威北将军进京,你敢不敢问?”

  黄宣盯着那伤口皱紧眉头:“威北沈将军忠心为国,怎会趁机害你们?”

  大黄老冷笑一声将衣裳穿好:“你也好说,他是忠心为国。就是小皇帝的鹰犬爪牙罢了!”

  “那也是摄政王行僭越不轨之事在先!”

  “那我到要问了,我家王爷究竟做了甚麽不轨之事?”大老黄哼哼两声,“是先帝封的摄政王,难道还是他自己去要的?!位列三公之上,执掌中枢,这也是先帝死前就拟好的诏书。皇后,哦不,该叫太后了,她可是侍奉御前,在王室宗亲与辅政大臣面前亲手加盖了凤印佐证。史官起居注录了的,更别提还有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众目睽睽难道你还敢说是我家王爷的不是?”

  黄宣大怒道:“分明是他已重兵在握,对朝廷就是大患!”

  “得了吧!王爷回来时已将兵权上交,金翼五卫也都散了。他想走,先帝让麽?!”大老黄一脸讥诮。

  “……先帝,先帝封他为摄政王,自是爱他之才委以重任。但他权势熏天,翻手云雨,哪里有半点忠心之态,又如何对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

  “那你倒说说我家王爷这些年哪里做得不好?别忘了最开始小皇帝可才八岁!先帝制衡前朝后宫,小皇帝母家可没有半分势力能依仗。便是你们这些自封忠心保皇党口中的领袖贤相张源理,那时候也不过是个越级拔擢的新官儿。”大老黄冷笑道,“若我家王爷真有野心,你们早身首异处!甚至这江山也早不是姓凤的了!”

  “你!”黄宣气结,“若金翼五卫真的散了,你又为何在此?!”

  “我?”大老黄哼了一声,“金翼五卫征战西南东北,又定西北达怛边患,又哪里对不起凤朝?吾等从军,自是拱卫江山守护百姓,但无端遭人猜忌,真要鸟尽弓藏不成?!”

  “难道你们……”黄宣一怔。

  “备受打压,永无晋升之望也就罢了。”大老黄冷笑道,“便是去做个火头军的架势,活该边塞军被达怛按着揍!”

  黄宣无言以对,片刻后方道:“我不知北军内事,不便说甚麽。但贤靖王诚然于国有功,如今陛下年纪也大了,就快亲政,他若忠心自该——”

  “嘿,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权?”大老黄翻个白眼,“我家王爷何时说过不给?你们倒喊打喊杀防贼似得,还背后捅一刀!”

  “说来说去不就是边塞军……此事你又有何证据说是陛下所为!”黄宣仔细一想觉得不对,“说不定是你们金翼五卫行事太过嚣张,中了别人奸计?”

  “你——”大老黄不知想到甚麽竟忍了怒气,笑眯眯拍拍他肩膀道,“所以才要找你这个京兆府尹来断案!”

  “这,这该发大理寺右治狱来断,此外尚有刑部、御史台,真有冤情你还可以御状——”黄宣低咳一声强自改口,“如何也不该我这京兆府尹管。”

  “你以为我傻?”大老黄诡秘地一笑,“你该查的,可是最开始那件行刺案。你倒说说,究竟是谁谋划的?要的,到底是小皇帝的命,还是我家王爷的命?!”

  黄宣一怔,皱起眉来没应。只因这案子,

  是陛下亲口言乃达怛来使所为,事涉西北,不宜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