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底层刻着精致花纹, 表面又很光滑,盒身很厚重,让人有种里面装着什么绝世珍宝的错觉。

  谢槐猜不到里面能装什么, 但也觉得应该是什么贵重物品。

  直到他找到开关缓缓将其打开。

  而看上去如此精致的盒子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谢槐有点不相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那为何许护法要把一个空盒子给他, 还说是......

  说不上有多失落,但又有点期待落空的感觉。

  谢槐刚要放下手中的木盒,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哪名侍女或是手下, 然而刚一转身,余光里一只手就伸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盒子。

  “听说有人想我了,特地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尽管傅阎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仔细听还是不难听出他声音中带着点喑哑。

  “我没有......”

  两个人的距离过近,近到谢槐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开口反驳,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

  傅阎轻笑出声,直接让谢槐头低得更低了, 好似下一秒就能从他怀里挣脱然后夺门而出似的。

  见他视线还止不住地往盒子上瞟, 傅阎咔地盖上盒盖,一手将东西拿到身后,原本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危险,“本尊在这,还需要再去看一个空盒子?”

  谢槐抿了抿唇,心想这空盒子不还是你给的吗?

  “这盒子不是你让许护法给我的吗?我拿到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傅阎噎了一下, 对此他确实反驳不了。

  本来盒子里应该是有东西的, 结果许赦动作太快, 他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放心去,装东西的盒子就先被他拿回来了。

  谢槐见他不出声,知道被自己说中了,瞬间从理亏变成了有理的那一方,就连看向对方的勇气都大了很多。

  “嗯,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因为我突然觉得亲手送的话更有意义。”

  谢槐愣了一下,而傅阎趁他愣神的空档,已经把东西戴在了他的手上。

  谢槐看了下,竟是一块做工精简的手串,但看上去并不是很素,珠子有纹路,中间嵌着无数细碎的玉石,整体很是精美。

  “这上面的碎玉是由世间仅有的一块玄玉磨制而成,而这几颗土珠子就是你脚上戴的东西,二者相合,百里之内无妖邪敢近你身,且还有驱寒送暖的效用。”

  谢槐认真地听他解释,不免有些震惊,世间仅此一块的概念他不是不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傅阎就这么送给他了?

  不得不说,他总是能在意想不到之际给他各种各样的惊喜。

  谢槐转了转手腕,发现手串比实际看上去的要轻很多,几乎跟没戴的感觉差不多。

  傅阎握着他的手腕,指尖挑了挑珠串,沉声问:“喜欢?”

  谢槐微怔,他总是能不合时宜地听出对方语气中包含的另一层意思。

  以至于他很是纠结该如何开口才能“化险为夷”。

  但显然傅阎根本不给他投机取巧的机会,直接道:“既如此,作为回赠,总是要拿出点东西来不是?”

  谢槐喉咙不由滚动,却半天不见开口,他现在就处于一种非常清醒的状态下,并且身不由己地掉入对方早就设好的圈套中,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躲过去,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忍着哭腔求某人手下留情了。

  这次谢槐率先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等看到傅阎依旧闭着眼躺在他身旁时,眼皮这才缓慢地放松了下来,双目半阖着,显得颇为慵懒疲累。

  好在身上清洗过很是清爽,不至于叫他睡着的时候过于难受。

  谢槐动了动手臂,察觉到手腕处有什么东西硌着他,顿了半晌才想起来傅阎送了他一条手串,还是由堪称稀世珍宝的玄玉打造而成。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玄玉手串贵重无比,应该直接供起来的那种。

  谢槐指腹摩挲着那一颗由圣骨制成的珠子,他不得不承认,上面的这一粒粒的玄玉经打磨过后,可以说是完全体现出了它应有的光华,越看越让人挪不开眼睛,甚至都不敢直接上手,生怕亵渎了这份神圣。

  谢槐思绪一转,又试着将其从手腕上脱下来,结果发现整个珠串已经缩成了他手腕的大小,完全贴合在上面。

  ?明明昨天傅阎还很轻易地就给他戴上了......

  思及此,谢槐似有所感地抬眼,然后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地和某人对上了视线。

  “......”谢槐默默地把手放了下去,只露出两根手指尖。

  傅阎噙着笑,目光从他微红的耳朵上掠过,虽然指腹有些痒,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动他,以免脸皮太薄的某个人直接钻到地缝去。

  等他差不多缓过神了,傅阎才伸手拨弄着他垂落在脖颈处的一缕发。

  “差不多该出发了。”

  谢槐愣了愣,出发?去哪?

  还没等他来得及问,就被傅阎横抱起去了浴池。

  待他坐在那个让人熟悉的车鸾中时,整个人已是青黑色蝠纹衣袍加身,衮衣绣袍锦衣玉带,如同那话本中常叫人脸红心跳的玉面小郎君。

  若能忽略掉旁边那道灼热且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他或许还有心思去好好欣赏这一身锦衣华服。

  “我、我们要去、去哪?”他绝对不是因为紧张,只是没提前组织好语言......

  傅阎嘴角勾了勾,“去一个你很久之前去过的地方。”他还特意加重了“很久”二字。

  谢槐并没有多想,自以为他说的是第一次被带来这里所去过的地方。

  果不其然,车身稳稳停下之后,帘子被掀开,入目的正是那条他觉得与整个魔界格格不入的城街,然而等他向下看去时,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那条街市上门庭若市锣鼓喧天的繁华热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尽头的萧瑟与荒芜,甚至一些偏僻的角落里还堆积着散碎的白骨。

  谢槐怔愣在原地,甚至都忘记自己原本是恐高的,直到车鸾被降下,傅阎带着他落了地,他才有些许失神地眨了眨眼睛。

  “这里,是......”谢槐微顿。

  “没错。”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