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将车开到楼下停好,没有跟着两人上楼。

  他现在要立刻去仓库整理货物,最近生意好,去接姜末都是特地挤出的时间。

  “爸妈现在八成睡了,开门的时候小声一点,”陆遇看了眼时间,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现金塞给姜末,低声叮嘱,“在楼上待不下去的话,可以带池影帝去附近转转,买点好吃的,别怠慢了人家。”

  姜末:“……”

  姜末:“我、我知道了。”

  陆遇这一套应该是跟陆母学的,原主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多年,再穷,基本的生活费还是有的。

  陆遇和陆母似乎忘记了这点,一直将他当成小孩子看待。

  第一次收到陆母的钱,姜末极其不自在。

  现在,陆遇塞给他钱,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欣然接受了。

  还在学校时,姜末就很羡慕同龄的小伙伴,每次出去玩,他们的父母都会给他们塞钱塞零食,会不放心的叮嘱他们,而他只能站在一边等着他们从父母身边回来。

  陆遇和陆母这么做,也是关心他的一种方式。

  陆遇走后,姜末将散乱的钱叠好,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将它们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池予忍不住笑起来,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小财迷”。

  姜末脸一热,将背包背好,指着巷口,说道:“我们上去吧。”

  “嗯。”

  陆家父母从凌晨忙到现在,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池予没让跟拍摄像跟上来。

  “你们也累了,先去吃个饭吧,饭钱找我的助理报销。”

  两位摄像大哥面面相觑,迟迟不敢作出决定。

  池予笑道:“大家都需要休息,你们也别太累了,我跟姜末出门的时候会联系你们的。”

  池予这样说,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池予跟摄像师说话的时候,姜末站在一边怔怔观望,池予说得委婉,他却听懂了池予的意思。

  他都没想到这一点,池予竟然想到了。

  池予真好。

  姜末不知道的是,池予之所以那么做,一是不想打扰陆家父母休息,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不想姜末现在的生活曝光,尽管姜末的□□在减少,可还是会有人借着姜末的身世话题炒作,被豪门赶出来,很多人巴不得将姜末现在的处境曝光,好赚一波热度。

  他们不会心疼姜末的感受,也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姜末在不在意环境生活的改变,那些人只会觉得姜末很不甘心,只会用各种难听的话与文字脑补姜末过得有多凄惨。

  ……

  “这个台阶松动了,你、你小心摔倒。”姜末来这里不久,上下楼几次,已经熟悉了这边的陷阱。

  池予问:“你摔过?”

  姜末:“……”他什么都没说,池予怎么知道的?池予也太聪明了吧。

  姜末:“差、差一点,手快扶住了扶手,才没摔下去。”

  池予扫了眼上下楼梯间,微微蹙眉:“不整修一下吗?”

  姜末要是真的摔了怎么办?

  “不、不用的,这里的住户都知道这个地方不好走,我当时刚来,不熟悉,而且是在晚上,白天的话我就能看到了,”姜末抬手指了下扶手下边的一块小木板,“喏,这里有写。”

  姜末这样说,池予并没有放心,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姜末说,他当时刚来……

  身份一夜之间天差地别,被姜家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面对陌生的亲人,姜末是怎么度过的呢?

  池予的脚步未停,在经过转角处,往楼下那个挂着牌子的地方看去。

  姜末手快抓住了扶手,如果没抓住,摔下去了该怎么办?

  他很难想象,姜末是怎么克服这些困难的。

  即使身世没有被揭穿,姜末仍然留在姜家,但看姜家那个女人对姜末的态度,姜末八成也不好过吧。

  如果是他,很难像姜末那样坚强乐观。

  姜末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池予抬起头,姜末身体抖了下,急忙抓住身边的扶手。

  突然停下的人是姜末,姜末反而被他这个正在出神的人给吓到了。

  “怎么了?”池予好笑道。

  怎么冒冒失失的。

  “有、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姜末比池予高两个台阶,两人视线齐平,对视的瞬间,他的表情不怎么自然。

  池予:“什么?”

  姜末:“刚才,哥哥给我钱的时候,你是不是笑我了?”

  池予憋住笑,撒谎道:“没有。”

  姜末才不信池予的说法,他刚才看到池予笑了。

  他磕磕巴巴解释:“第、第一次收到妈妈给的零花钱,我没敢收,想退回去,妈妈没要,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相处,这是他们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池予目光温柔,低低“嗯”了声,回应姜末。

  姜末脸红:“我才19岁,家长给一点零花钱很正常的,我收钱的动作是不是很奇怪?我、我不是故意藏起钱,也没有不舍得给你花钱的意思。”

  他只是想将哥哥和妈妈送的东西好好珍藏。

  池予仰头,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去看姜末,语带调侃:“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拿自己的钱给我花?”

  姜末觉得池予这话有些奇怪,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他点点头:“肯定啊。”

  池予笑了笑:“好,我等着你给我花钱。”

  姜末:“……”池予这样说更加奇怪了。

  -

  姜末谨记着哥哥的叮嘱,开门关门十分小心,池予进门后就被姜末按着坐在了椅子上,姜末转身去外间拿东西了。

  陆遇没说错,陆家真的很小,卧室空间有一半给了大床,剩下只能摆下一个衣柜和桌子,剩余的空间不能允许大摇大摆的走路。

  池予对姜末的卧室一点都不感兴趣,严格来说,姜末现在住的地方,陆暄曾在这里住过十几年,房间的东西替换了,但痕迹还在。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桌子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跟他有关的东西。

  姜末就是坐在这里,用这台电脑陪他玩游戏的。

  笔记本电脑贴了保护膜,池予的手指轻轻抚过保护膜上白色的小猫咪。

  姜末拿着两个杯子回来了,池予收回手,看向姜末。

  “冰箱里只有果汁了,可以吗?”

  池予:“可以。”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池予坐了,姜末只能坐在床边。

  两人安静喝着果汁,迟迟没有人说话。

  姜末浑身都不对劲,屁股下柔软的床垫也变得磨人了起来。

  一想到今天晚上池予要躺在这张床上,他恨不得拿把斧头将床对半分,这样他就不用跟池予共用一张床了。

  “你要玩电脑吗?”姜末问,这样干坐着太尴尬了,他思考半天也只想出了这一句话。

  池予反问:“我玩电脑的话,你呢?”

  姜末:“我看你玩。”

  池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A市的气候比Z市暖和,下午两点,外面艳阳高照,难得遇上好天气。

  池予:“累吗?”

  姜末摇摇头,在火车上坐了那么久,还睡了一会,怎么可能会累。

  “那么,”池予说,“我们去约会吧。”

  姜末:“……”

  “怎么了?”池予打量姜末的神色,问道,“不是说要给我花钱的吗,后悔了?”

  姜末摇摇头:“没有。”

  池予轻笑:“那就是答应了。”

  姜末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怀疑池予是故意的,把出去玩故意说成是约会,成心想臊他。

  -

  作为一个A市人,姜末并不熟悉A市所有地方,陆家这片区域他从没来过,搬到这里后,除了陆家父母的面馆,他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说是带池予出去玩,实则是池予带着他。

  池予来过这里几次,比姜末熟,他问了姜末想去哪里,收到姜末茫然的表情后,他没再询问姜末,只是在决定前,会问姜末愿不愿意,最后两人选择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

  上了几天恋综,姜末多少也增加了一点知名度,这次出门,他跟池予一样,戴上了口罩帽子。

  跟拍摄像收到池予的通知,拿着隐藏摄像机跟在两人身后。

  这几年新建的商场大同小异,去过一次,就对其他商场没什么兴趣。

  两人在电玩城玩了一圈,又去楼上的小吃街逛了一圈,池予没有打断姜末付钱的兴致,每到付钱的时候,姜末就格外绷紧神经,手机提前打开付款码,生怕慢一步就被池予抢了先,池予觉得好笑,又觉得姜末这样子太可爱了。

  池予跟姜末一样,对逛街没什么兴趣,能吸引姜末的电玩城和小吃街,他同样兴致缺缺。

  “玩这个吗?”路过一家台球室,池予指着门口的牌子,询问姜末的意见。

  姜末:“好啊,不过,我没玩过这个。”

  池予兴致立刻上来了:“我教你。”

  ……

  池予跟姜末简单讲述了一遍中式台球的规则,规则很好记,姜末一听就会了,但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就困难了。

  池予特地开了小包房,没有闲杂人等,碍事的口罩帽子被两人丢在了一边。

  姜末拿着台球杆,池予让他来发球,他半个身体撑在台球桌上,除了手伤后,他打游戏就没有手抖的时候,看似简单的台球,其实并不简单。

  姜末花了很长时间瞄准目标,手有些抖,白球打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球烂透了。

  角度偏离了,堆成金字塔的几颗球被撞开,有几颗球仍然抱团在一起,一个失败的开球。

  姜末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掌心。

  “手疼吗?”池予关心道。

  姜末:“不疼,第一次玩这个,感觉不好控制。”

  “第一次是这样的。”池予放下自己的球杆,走到姜末身边,“我教你。”

  姜末一怔,池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不打招呼就将他的身体往下压。

  姜末:“!”

  猛地来那么一下,姜末吓得剧烈颤抖。

  将后背袒露给别人是一件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和上一次的拥抱一样,姜末根本不担心池予会对他怎么样,他知道池予会留分寸,不会真对他做什么。

  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池予的胸膛压着他,手臂伸直,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在了台球桌面上。

  绿色的台球桌与两只白皙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耳边是池予的说话声,姜末却像是失聪一般,听不到池予在说什么。

  被池予抓着的手腕烫的吓人,是池予的温度,还是他的温度?

  “你刚才的手势错了,正确的手势应该是这样的。”池予耐心教导着,眼睫低垂,替姜末摆放好掌心的落点位置就松开了姜末的手腕,感觉到姜末松了口气,他在心底嘲笑姜末松懈太早,大手从姜末手背上滑过,看着隔了一段距离,指尖不经意蹭过了姜末的手背。

  姜末抿紧下唇,被池予触碰的地方仿佛过电般,酥酥麻麻的。

  他躲在池予的怀抱里,一动也不敢动。

  池予的另一只手突然覆上了他的腰侧,姜末浑身绷直,不敢反抗,将头埋的低低的。

  “不要那么紧张,这样会舒服吗?”池予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姜末呼吸一滞,耳朵烧红。

  舒……舒服?池予在问什么啊?!

  【???好家伙,这是我能看的吗?你们在干什么啊(捂脸)】

  【我一直都肯定台球教学是最色气的,啊啊啊他俩的身体明明没有碰到,可为什么我已经脑补了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土拨鼠尖叫]】

  【草,你这句话很奇怪啊,我自动变黄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池予???】

  【好家伙,这根本不是台球桌,这明明是一张床啊啊啊!】

  【呵呵,听到姜末不会打台球,你眼睛都亮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池老狗@池流氓。】

  “你要选择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球也会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打出的也只会是烂球。”池予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正经,扶着姜末腰的手放开。

  姜末吐出一口气,然而,他这口气刚吐完,池予另一只手就抓起了他的右手,他被池予环抱着,两人双手交叠,他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台球杆。

  池予的脸贴着他的脸,两人的发丝交缠。

  姜末小幅度转头,偷偷用余光打量池予。

  池予的神情严肃,像是一位严格的教师,与内心丰富的他截然不同。

  这是一场正经的教学,台球桌布是小清新的绿色,可他的脑袋里装满了不可言说的东西。

  他完蛋了,他变坏了。

  台球杆在虎口处滑动,白球迅速滚动,将一颗花色球推进了袋子里。

  “好球。”池予含笑的尾音钻入耳朵,姜末缩着脖子,浑身都燥热起来。

  他、他不想学了。

  身上的重压终于消失,池予松开姜末的手,站直了身体。

  姜末呆愣愣趴在台球桌上,没有回神。

  苡橋【宝贝,还在回味呢?池予那颗球不是滚进了袋子里,是滚进了你的心里吧?】

  【池予:请不要用土味情话代表我。】

  【我真的怀疑池予在逗猫!!!他就是在逗姜末!】

  【啊啊啊放开姜末小可爱,让我来,我会打台球,让我教他!】

  左手再次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过,姜末站直身体,不解地看向池予。

  池予眼睛垂着,眉头紧蹙,手指指尖轻轻抚过他左手的虎口处,问道:“不疼吗?”

  池予让他发球的时候,他太紧张了,球杆一直搭在虎口处,球杆突然发力,虎口被木杆摩擦的有点疼。

  池予问起来的时候,他没感觉太疼,习惯性回答没事。

  池予再一次问,姜末还是一样的回答:“不疼。”

  池予拿起姜末那根台球杆仔细检查,这家台球室开了很多年,器材一次都没有换新过,是他没注意,给姜末的这根台球杆上有几根毛刺。

  池予手指使了点力,按住了姜末虎口的皮肤,姜末微微皱眉,池予捏住姜末的下巴,迫使姜末抬起头,语带责备:“小骗子。”

  姜末:“……”

  池予抓住他下巴的手根本没有使力,姜末很容易就能挣脱。

  这是池予头一次对他露出生气的表情,姜末被吓住了,忘记了挣脱。

  池予:“明明很疼,为什么说不疼?”

  姜末抿了下嘴唇,低声解释:“我、我真的没感觉到很疼。”

  “有一点疼,所以可以忍着,是吗?”池予问。

  姜末诚实点头,随着他的动作,下巴尖不断戳着池予的掌心,池予被他蹭的有点痒,心脏一下子就软了,什么气都没了,忍不住收拢指尖,捏了捏姜末有些肉的脸颊。

  好软。

  姜末:“???”

  【池老师,手感如何?】

  【啊啊啊,是谁疯了,是我疯了啊啊啊——】

  【@池予,你怎么回事?前一秒:可恶,不听我话,生气!下一秒:算了,脸太好摸了,忍不住。】

  【哈哈哈,被捏成了河豚还是要忍住的姜末也太可爱了吧。】

  -

  池予没有继续教姜末打台球,这正合姜末心意,池予的教学让他招架不住,再来一次他大概率会直接晕倒在台球桌上。

  池予出门找前台的服务生要了医药箱,姜末像个被严肃教训了的小学生般,乖乖坐在位置上等池予回来。

  他举起手,借着灯光打量自己的左手,他的手的确没事,池予小题大做了。

  可是,得到池予的关心,他好开心。

  池予提着医药箱回来,姜末立刻放下手。

  “手给我。”池予在姜末的面前蹲下,朝他摊开手。

  姜末眨了眨眼,听话地将手放进了池予的掌心里。

  【噗,你以为你是驯兽师吗?】

  【姜末,你不要那么听话好不好,他的语气好凶,你也凶回去啊!】

  【霸道男友的既视感,池老师现在改走这种风格了吗?】

  【呜呜呜请问哪里有姜末这样的小宝贝,我可以认领一只吗?】

  池予眼神专注,拿镊子取掉了姜末皮肤上扎着的毛刺,刺被拔出来的时候,姜末才感觉到了刺痛。

  “疼?”池予挑眉,抬眸看向姜末。

  接收到池予没有温度的视线,姜末闷闷“嗯”了声。

  池予没有说话,将剩余的毛刺全都拔了出来,他将镊子放回药箱里,手臂的衣服被一股力气扯住,他抬眼,对上姜末有些无辜的眼神。

  “你在生气吗?”

  他感觉得到池予在生气,还是在生他的气。

  池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没生姜末的气,只是在气自己没用,没能让姜末依赖他。

  看到姜末难得的讨好模样,他下意识装了下去。

  姜末:“可、可以不生气了吗?”

  池予还是没有说话。

  姜末:“以、以后我会跟你说的。”

  池予叹了口气,没抗住,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在前台顺过来的草莓糖,撕开包装,轻声道:“张嘴。”

  姜末这次还算机灵,什么都没问,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草莓糖被强行塞入口中,甜味在舌尖融化,一点一点蔓延,手上的疼被这一份甜蜜抵消掉了。

  “记住你说的。”池予拿出碘伏棉球在姜末的虎口上涂抹,“我不会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因为你的手很重要,要是弄伤了,我会自责的。”

  ……

  池予去前台结账了,姜末在门口等他,来往的行人从姜末的面前走过。

  姜末张开左手五指,虎口处贴的创口贴因为他手指的拉伸有松脱的迹象。

  姜末赶紧收起手指,按住创口贴,他缓慢抬起手,隔着口罩,小心翼翼地亲吻那张创口贴。

  池予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的手很重要。

  这句话没什么好奇怪的,手的确很重要,池予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对于姜末来说,意义不同。

  他的手开始出问题后,高强度训练依旧不能落下,从没有人真心心疼过他。

  战队里每个人都恨不得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价值,不管你会不会疼,从各方面施压,鼓励你,逼着你,一定要打赢比赛。

  只不过是被毛刺扎到了,对于做过几十场手部手术的姜末来说,根本一点都不疼。

  喊疼也没有意义。

  手伤严重不是输比赛的理由,赢了比赛夸你的人,也可以在输了比赛后转头就来嘲讽你。

  ——退役吧。

  ——自己不保护好手能怪谁?

  ——拿着那么高的年薪就给我拿出点成绩来啊!哪个职业选手没有一个毛病了,就你一个人那么娇气吗?

  只有池予会关心他。

  姜末的眼眶渐渐湿润,他压低帽子,眼睫被水打湿,乱了的呼吸被口罩掩埋。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池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