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临，万籁俱寂，夜幕之中偶尔有一两道敏捷的身影蹿过，瞬间就消失不见。
除妖司医学部某间病房中，沈誉突然睁开了眼。
“怎么样了？”沈誉坐起身问道。
0000：“已经接管监控，只要你不撞到人就不会被发现。”
“在业务能力上我还是服你的。”沈誉由衷地称赞。
他下了床，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扭动门把手时却发现门被上了锁，一连拧了几下门都纹丝不动。
他冷哼了一声，说：“又不是精神病院，大半夜的给病房上锁，说没问题都没人信。”
末了，他把主意打到了0000头上：“这锁你能开不？”
0000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退后五步，然后抬头看。”
沈誉照做，映入他眼帘的是通风管道口：“你让我爬通风管道？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五分钟后，沈誉撸起袖子，踩着凳子，哼哧哼哧地爬上了通风管道，一边爬着，一边念念有词：“让我堂堂沈家少爷爬通风管道，这笔账我可记下了。”
0000似真似假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外面一定有人巡逻，爬通风管道安全，而且在通风管道里能更清楚的看清每个房间的情况。”
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沈誉绝不承认。
通风管道四通八达，里面落满了灰尘，沈誉跟抹布似的一路拖过去，脏是脏了点，但庆幸没有老鼠蟑螂。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沈誉隐隐听到了类似野兽的嘶嚎，他寻着声音爬过去，看到了一只像巨型史迪奇的怪物，怪物闻到了他的味道，使劲朝他扑棱，但因为楼层高碰不到沈誉分毫。
嘶嚎声不仅从这一处传来，这一整条通道都是，沈誉一路看过去，全是变异的人类，有些还保持着人类的特征，有些完全是妖族的模样，不过清一色失去了意识。
其中一个保持人样的，沈誉惊奇的发现在早前新闻中的失踪名单上出现过。
“这些人还有救吗？”沈誉心情复杂地问道。
0000：“只要属于人类的基因没有完全碎裂就还有救。”
沈誉继续前进，想找找唐小姐有没有在这，却意外发现负70层不仅关着人类，还关着妖族，四肢和头都被锁链捆绑着。
但细想起来，既然有变异的人类，那就需要妖族的基因，这里有妖族也就不奇怪了。
沈誉一路看过去，偶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而朝那方向挪去。
这次通风管道口是一个巨大的手术室，两个穿白大褂的正在准备药品，似乎是要进行什么手术。
沈誉趴下细细观察。
不多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只花妖被穿着防护服的人押了进来，死死地绑在手术床上。
医生戴上手套，在台子上挑选了一支巨大的针筒，在花妖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地刺进了花妖的心脏，抽出了一管墨绿色的液体。
花妖顿时萎靡了许多，如果胸膛没有在微微起伏，会让人以为已经死去。
它又被穿防护服的人拖了出去。
而两个医生则开始朝墨绿色的溶液中添加各种药剂，最后凝练出一支小小的透明试剂，约莫两毫升。
一个医生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药好了，可以带客人来了。”
两分钟左右，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了一个沈誉认识的人——艾丝。
“是她，她来这作什么？”沈誉心中疑惑，他记得当初在调查言成齐的时候就看到艾丝进了除妖司。
接下来，沈誉看到了一幕令他头皮发麻甚至恶心想吐的画面。
艾丝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从门口到手术台的短短距离，就由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人变成满脸沟壑皮肤耷拉的老妇。
她看着自己的手，操着沙哑的声音不满说道：“这次可真慢，我都变丑了。”
医生抱歉地对她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次的药剂持续时间会更长，所以调制的时间也更久些。”
艾丝闻言立马喜笑颜开，浑浊的眼睛也亮了亮，她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手术床，命令道：“快给我注射！”
药剂缓缓的注入，艾丝的皮肤也缓缓变得年轻，没多久她就变回了年轻貌美的模样。
她接过医生递过来的镜子，摸着自己的脸满意地看着，夸赞道：“真不错。”
而沈誉的肚子如今在翻江倒海，当初在黑市，艾丝挂在他身上，俩人还差点热吻。
沈誉现在真想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给0000行个跪拜礼，谢谢小零零的救命之恩，否则看到如今这一幕的他回想当初亲吻的画面余生定然都会活在噩梦之中。
0000傲慢地冷哼了一声：“知道感谢我就好。”
沈誉庆幸之余心中还有个困惑，同样是注入药剂，为什么那些人变异了，而艾丝并没有？
0000贴心地给上了答案：“这只是提取了花妖体内能够保持容颜鲜活的花菁素，就像美容针，并不会对基因造成影响。”
“那艾丝的真实年龄是多少？”沈誉问道。
“根据刚才的身体状况来看，大概是七十多岁。”
沈誉又是一阵反胃。
艾丝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欣赏自己的绝美容颜，沈誉突然间就和她在镜子里对上了眼。
沈誉心下一沉，连忙后退。
而他已经被艾丝发现了，艾丝回头指着通风管道说：“那里有人！”
房间里的医生不问真假立刻拉响了警报器，很快就有一队拿武器的人冲了进来，冷冰冰地问：“发生什么了？”
医生指了指通风管道回答：“客人说看到这里面有人。”
为首的人转而问艾丝：“确定看到是人？”
“里面很暗看不清是什么，但我看到有双眼睛，看上去像是人。”艾丝的情绪不是很好，她质问道：“你们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吗，不会有任何披露？我警告你们最好快点把人抓到，要是我刚才的模样被泄露到了外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人向艾丝鞠了一躬，道：“艾丝小姐放心，我们会尽快发现的，还请艾丝小姐快些去休息室，要是刚才是妖族可能会误伤艾丝小姐。”
艾丝冷哼一声，神态傲慢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而通风管道中，沈誉正哼哧哼哧地往回爬，出来时没察觉，返回时发现竟然钻了那么远的路。
一路的警报声令人心烦，他也终于在他病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安回通风管道的盖子钻回了被窝里。
沈誉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随着房门的打开，门外的光线露了进来，照在了沈誉的脸上。
沈誉缓缓地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声音中带着一丝起床气：“大晚上的干什么呀……”
话落，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确定安全后，他又立刻爬起身换了一身病服，将脏衣服毁尸灭迹。
除妖司真的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
晚上被人发现，已经不能出去探查了，不只是晚上，恐怕近几日都不行。
沈誉就这样在负70楼闲逛了几日，大概是因为他在的原因，白日里那些医生都不能做实验，于是整日更沈誉大眼瞪小眼。
袁诗琪则一直劝说沈誉尽快接受治疗，一开始沈誉还会跟她周旋，到了后来就直接不鸟她了。
究其原因沈誉在上厕所时意外偷听到：“吴博士有吩咐不能让他的情绪过大波动，很有可能会让他体内基因发生再度变异。”
沈誉因此有恃无恐了起来。
一天，沈誉看负70楼的警备降低了下来，准备晚上再去探查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噩耗——吴文斌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他得被注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小零零，你是会保护我的吧？”沈誉再次问道以寻求心里安定。
0000沉默了许久，说道：“这里离任务目标太近，我不能使用力量。”
沈誉脸一僵：“任务目标跟你使用不使用力量有什么关系？进来时你可是说会保护我的。”
“我是说尽量。”
沈誉：“……”
0000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消除所有药剂的负面影响。”
沈誉想了想觉得也行，那还有希望逃走，虽然希望渺茫。
还有一件事是：“所以妖王妖珠真的就在除妖司是吧，具体在哪？这时候你就没必要卖关子了吧。”这是他这次以身犯险进入除妖司，除了寻找唐小姐，第二个目的就是寻找妖王妖丹。
0000：“我目前只能确定妖王妖丹在除妖司，并不能确定具体在哪，除非我现在现身出去感知。”
沈誉微微皱眉：“那你现在出来感知一下不就好了？”
0000沉声道：“我与所有任务目标之间都有很深的羁绊，就像两块磁铁，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我出去，任务目标很有可能会直接与我融合，那样你的任务会直接被判定失败。”
沈誉不解：“那我完成任务不照样是要交给你吗，这样有什么区别？”
0000：“不是的，你取得所有任务目标都由你自己保存，它们就类似于你的生命碎片，你只有集齐了才能复活。并且，我们的身体就类似于磁铁阳极，生命碎片类似于阴极，生命碎片进入体内会自动转化为阳极。我现在体内就是阳极，在这个世界不能出去是因为你体内目前还没有极性，无法吸引生命碎片，要是我出去，生命碎片会直接进入我的体内。”
沈誉听得一脸懵，仔细消化了一遍过后他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体内没有极性，那又怎么让生命碎片也就是任务目标进入我体内呢？”
“只要你和任务目标之间产生因果关系，因果关系会让任务目标进入你体内，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过多参与寻找妖王妖珠的原因。”
沈誉仔细琢磨着，许久问道：“你的意思是寻找这个行为会产生因果行为？”
“对。”
“那照你这么说，小维他们也会跟妖王妖珠产生因果关系？”
“不会，他们与妖王妖珠本身只有因，没有果。”
“为什么？”沈誉又问。
“他们和妖王妖珠没有缘分。”
“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没有缘分，而我有缘分？”沈誉心中求知欲满满。
而0000并不打算满足沈誉的求知欲：“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话别说一半，还有照你这么说，你让我完成任务完全就是为了让我复活，那你图什么？”
0000回了句“门外来人了”就没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