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晓东从季寻同桌的座位离开后， 季寻拿出手机。
程喻并不瞌睡，但是他习惯了趴在桌子上，也算是闭目养神。
忽然， 手机震动了一声。
程喻打开手机， 点开消息栏——
【你寻爹：你喜欢项链吗？】
程喻抬眸往季寻那边看了一眼，季寻也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直接对上。
季寻动动手指，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寻爹：喜欢吗？】
程喻垂眸，看着他还没来得及改的备注，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懒懒散散地动了动手指。
【鱼：哥哥要给我买项链吗？】
那边的季寻看到这条消息，虽然这个角度，他看不见程喻的表情，但凭借猜测就知道，程喻又在揶揄他。
不过季寻也不在意， 他现在已经听习惯了“哥哥”这个称呼，哪天程喻不叫了，他才是要不适应。
关于买项链这个想法，是刚才顾晓东在他旁边的时候， 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但其实， 他在咖啡厅揽住程喻的时候，就发觉他的脖颈实在美丽，纤细修长，说是天鹅颈也不为过。
那时候他就已经萌生了想要在他修长优美的脖颈上装饰点什么东西。
就在刚才，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程喻， 露出细白的后脖颈， 季寻生出了想要买一条项链的想法， 好似程喻身上一旦有了自己的东西，就被自己占有了一样……
【你寻爹：是，你想要吗？】
嗡——
手机震动一声，程喻发完这条消息就又趴在桌子上了。季寻看到他这样，点开消息——
【鱼：不想。我好像在吃哥哥的软饭。】
季寻还没来得及回答，班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醒了，马上就要开始上下午的课了。
但是下午没有班主任的课，她这时候过来，无非就只有一件事——成绩出来了。
果然，许嫣然站上讲台，扫视了一眼底下的人，最后看了一眼唯一还在趴着睡没有起来的程喻，破天荒地没有让他起来，而是直接道：“你们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教室里一片哗然，这次考试关乎到请不请家长，大部分人都很紧张，顾晓东更是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季寻不怎么在意这个，他更在意自己被程喻拒绝了……
然而，讲台上的许嫣然却是点了他的名字：“季寻，你猜一下，这次你是第几名？”
季寻虽然疑惑为什么忽然问他这个，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他眼都没抬一下，直接道：“一百。”
许嫣然笑笑：“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季寻这才抬眸，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许嫣然，难道他不是？
一班和二班的人成绩比较稳定，所以他每次都能让自己精准的卡在第一百名，虽然是为了气他爸，但一次次考试过去，他也习惯了……不过偶尔一次没卡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种情况确实没发生过几次罢了。
许嫣然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成绩单现在在我手里，以前我们班没有一个进入年级前五十的，只有一个卡在年级第一百的，但是这次，我们班有个人，只接冲进了年级前二十。”
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她也提前看过成绩单了，也确认过这份成绩单的真实性了，但此时此刻揭晓答案的时候，话里面还是带着一份震惊。
不只是她，整个三班都激动了。
在C中，年级前两百都有可能上重点大学，所以他们一直不觉得季寻的第一百名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他是故意的，只当是巧合。
现在班里竟然有个人进了年级前二十……要知道，三班很多人都是C城圈子里的，谁家孩子成绩好，都会被当成大人们饭桌上虚与委蛇的谈资，成绩不好的，大人自然就会面上无光。
三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听过父母念叨沈家的优秀继承人之一，也就是沈时泽。
现在又来一个，还是同一个班的，对比更盛，可不得激动一下。
许嫣然等着同学们讨论，等他们讨论完等不及了，催着她赶紧说是谁的时候，才悠悠然接着开口道：“这次的题很难，尤其是物理，但是这个人拿了满分。也是我们整个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卧槽！”
“我去……”
这次就连顾晓东都惊出了声，他考完试过后问过季寻，这次的物理确实很难，就连季寻都不能保证拿满分，他当时还开心来着，又多了一个考砸的合理原因：你看，没有一个满分的，这次的题真的很难，不怪我。
但是现在，他的幻想破灭了。
季寻原本以为是一班二班里的谁掉出了前一百，没想到是又有人考进了前一百，原本就算这个人是他们班的，他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听到物理满分，他还是有些震惊地抬眸。
这次的物理确实难，他就算发挥正常，都不一定能拿满分。
班里同学逐渐沸腾，尤其是那几个本来成绩就不错的，纷纷在想，既然不是季寻，不会是自己吧？难道真的做对了？
又一阵喧哗过后，许嫣然才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在所有人的紧张期待下，轻声宣布：“那个人是我们班这次考试的第一名，程喻。”
众人：“……”
“程喻”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整个教室简直是一瞬间便安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毫不夸张。
程喻之所以被人讨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什么都一般，成绩吊车尾，也不会什么其他的才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算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现在家里还破产了……所以以前被他颐气指使过的人讨厌他，不相干的其他人看不起他。
现在老师却说，考进年级前二十、物理拿了满分的人，是这个草包。
所有人，甚至对程喻有些改观了的顾晓东，第一反应都是：作弊了吧……
只有季寻，看着那边听到老师叫他的名字，从胳膊里抬起头来的程喻、他的男朋友，陷入了沉思。
许嫣然似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解释道：“成绩单的真实性，教务处的老师们已经查过监控了，没有异常，而且这次全省联考的试卷是考试当天早上才送到我们学校的，也不存在泄题的情况，所以这份成绩单的真实性有95％以上……”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里，没人发现许嫣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欲言又止。
只有程喻，弄清楚了老师为什么突然叫他名字之后，支着胳膊，手掌托着脸颊，不甚在意地听着班里人的讨论。
“不会是真的吧……”
“虽然我也不信，但是四班那谁都弄不到卷子，程家还破产了，你觉得他有可能拿到卷子吗？”
“其实我觉得自从他这次来学校，变化好大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程喻的脑子里，有震惊的、质疑的、佩服的，什么都有。
甚至就连季寻，也看着程喻，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大家渐渐平静下来，适应了这个堪称爆炸性的消息之后，许嫣然说出了她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而且，程喻……”
程喻抬起眼睑，示意自己在听。
许嫣然接着道：“你待会儿去趟教师办公室，英语老师和物理老师有事找你，英语老师……应该是你没写英语作文的事。”
她就这么淡然地说出了这个已经不仅仅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英语作文没写，还能年级前二十，本来年级前几名的分数相差就不会太大，这要是英语作文写了，不得冲到年级前几，甚至第一？
毕竟英语作文分数也不低……
程喻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许嫣然说完之后就留下成绩单走了，她刚一走，所有人都一拥而上，拿起讲台上那一沓成绩单，分发下去。
顾晓东距离讲台近，三两步上去拿了一张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季寻旁边的位置。
成绩单上，程喻和季寻的班里排名紧挨着，年级排名却差了不少。
“卧槽……”
顾晓东甚至没来得及看自己的成绩，而是顺着科目看完了程喻的成绩，越看越震惊，到最后嘴都合不上。
“我去，季大少爷，你知道你男朋友成绩这么好吗？”
“你能想象吗？他不仅是物理满分，数学也就差一点……你不是说这次考试的试卷很难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差点当场猛男落泪。
他这边还在震惊，季寻的余光注意到，那边的程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班里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程喻却在众人的目光下，不慌不忙地往外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班主任刚才说的人不是他……
季寻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去。
-
两人走在走廊上。
“我…我找班主任有点事。”季寻解释道。
“嗯？”程喻当然不信，他向来自信：“哥哥就是想陪我一起去办公室，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季寻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反驳这个答案，他确实，想跟他一起。
“你以前都是装的？”季寻问。
“不是。”
程喻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季寻垂眸，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现在是他的。
两人下了楼，往教学楼后面的办公楼走去。
这个时间段几乎每个班都在公布成绩，校园里空空荡荡，偶尔几个老师匆匆走过，没有其他人。
季寻走着走着，忽然伸出手，慢慢牵上了程喻的手，从碰到一根手指，到握住手掌，到最后十指相扣，十分符合他占有欲强的性子。
但是程喻都没有拒绝，他在想——
真乖啊，这就不问了。
他这个想法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必定胆战心惊，尤其是季寻上午才打完一架的情况下……
整个学校，甚至普天之下，也只有程喻会觉得季寻乖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在他们真实世界的职业算是学术方面的，所以不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