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荫勉强清醒了会儿。
可是他还是累, 一整天工作下来，他的嘴巴都说酸了，本来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结果最后连笑都笑不出来。
他感觉身边一沉, 聂柏雪坐到了床边。
接着，熟悉的气息骤然靠近。
一直干燥的大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不紧不慢的揉着。
沈成荫觉得好受了点儿, 微微侧过脸，叫聂柏雪给他揉。
他们来酒店之前就和助理说了要问酒店多要房卡，所以聂柏雪这才能进沈成荫的房间。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参与一个项目, 他还想着等晚上一定要和聂柏雪在一起好好聊聊，结果呢，聂柏雪是很有默契的来了，但是他自己给累趴下了。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 沈成荫就在疲惫中昏天黑地的度过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沈成荫还睡着呢——昨天作为小说的原作，再加上又十分了解后续剧本的编写, 所以他对角色的了解最深，昨天和一众演员剖析了几乎所有角色，最累的就属他。
聂柏雪起来的时候沈成荫还在睡, 聂柏雪的动作很轻，直到助理把早饭送过来了，闻着饭香味沈成荫慢慢睁眼。
等吃了早饭, 聂柏雪先戴了口罩和帽子, 低调的回了自己房间, 又换了一套衣服出门，前往围读场地。
而沈成荫也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
今天一过去, 沈成荫就看到了个老熟人，是颜梦——那个孩子都已经五岁了的长相柔美的Omega演员。
“啊，鲸鱼老师，我们又合作啦！”颜梦一看见沈成荫，就友好的打起了招呼。
沈成荫笑了一下：“颜老师好。”
实际上，在此之前，沈成荫就已经拿到了《缥缈之路》所有的演员资料，包括之前来试镜的，他当然早就知道颜梦也在，只不过昨天听说她没赶上飞机，所以今天才到。
颜梦笑了一下，有点儿高兴：“上次我、你和聂老师三个就在片场见过，没想到这次又一在一个剧组里，真是缘分啊！”
沈成荫也笑着点了点头——聂柏雪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巧合，那可是他专门举荐的。
不过，这话他倒没和颜梦说。
寒暄几句，等人彻底到齐，围读再次开始。
有了经验，沈成荫很快就进入状态，再加上这次围读重头戏在演员，沈成荫这边的事情少了很多。
围读并不是按照顺序来的，因此需要演员很快的进入角色状态，在这一点上，聂柏雪的表现极为优异。
明明上一场围读还是初见，下一场便是生离死别，沈成荫眼睁睁的看着聂柏雪那张俊美的面孔在几秒之内涌上崩溃疯狂，眼泪从他通红的眼睛里面滑落，一颗颗坠在桌面上，砸出一圈圈水渍。
沈成荫看呆了。
在场的其他演员也呆了。
明明是简单的围读，没有道具，也没有提前扮好的装扮，但聂柏雪就自然而精湛的演技表现出了怔愣、不可置信到疯狂的过度，也没叫人察觉到在演，所有的神态动作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他就是书中的主角一样。
有人不自觉的鼓起掌来。
沈成荫缓过神来，也跟着鼓了起来来，围读教室里响起一片不停的掌声。
等中午围读结束，聂柏雪没走，拿着剧本到坐到了沈成荫旁边。
沈成荫不好和他表现出很熟稔的样子，只能不冷不淡的说：“有什么事吗？”
聂柏雪点点头，他友好而客气的说：“鲸鱼老师，关于角色的理解，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他的语气舒缓而平淡，语调中夹杂着隐藏的很好的热切，状态很像在媒体面前表现出来的，一个和潜水鲸鱼神交已久但私底下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的演员粉丝。
沈成荫点点头，起身就要带着聂柏雪去旁边小休息室。
这时候，有个Alpha凑上来。
“聂柏雪，您这是去……？”
这是剧组的主要演员之一，叫李星宇，是个活泼外向自来熟的人，之前和聂柏雪合作过几次，他和聂柏雪还算熟悉。
聂柏雪说：“有些问题我想请教一下鲸鱼老师，想趁吃饭的时候聊聊。”
李星宇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又加上聂柏雪长久以来给人的印象确实很认真，一听完他就说：“不愧是聂老师，这么敬业！”
聂柏雪的反应倒是很高冷，他点点头：“嗯。”
说完，就迎着李星宇崇拜的目光和沈成荫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中午吃饭连带着休息，一共就一小时的时间，晚上还要继续忙到十点，一天也就中午这段时间能叫两人好好聚聚。
这段时间这么短当然不可能真的讨论出什么内容，但沈成荫和聂柏雪都觉得仅仅是坐在一起独处吃饭就觉得挺快乐了。
剧组的饭不能说是好吃，只能说顶饱还可以，沈成荫想吃点辣的，但一个盒饭里面也就一道菜是辣的，吃着吃着，他的筷子就朝聂柏雪饭盒伸去了，而他自己饭盒里不辣的菜，全留给了聂柏雪。
他先吃完，聂柏雪不吃主食，挑着清淡的菜吃，自己的盒饭吃完了，也不嫌弃，直接拿了沈成荫的盒饭剩下的继续吃。
等吃饭完饭，两人就坐在沙发上靠着休息，聂柏雪手臂一揽就把人抱进怀里，沈成荫下巴搭在聂柏雪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细腰，手指一掀，掌心就摸上了细腻的皮肤。
沈成荫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眼睛半眯着，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聂柏雪的手也不安分，沈成荫的白衬衣都被拉起好大一块儿，衣服很凌乱。
要不是两人真的什么都没干，这样暧昧贴在一起的姿势，准让人觉得误会。
——不过两人之间也早就没什么清白可言了。
这么短的时间也没说上什么话，但沈成荫闻闻聂柏雪身上的气息，又觉得心里鼓鼓涨涨的，很满足。
很快，就又到了下午开工的时间。
沈成荫又恢复了那种刚融入新环境的疏离感，而聂柏雪也正了正神色，眉目冷冽，好像和沈成荫半分私情也没有。
出门的时候，聂柏雪往后落了一步，他低沉的嗓音传来：“鲸鱼老师，请。”
沈成荫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微妙，他突然进入了状态，也后退一步，学着聂柏雪的样子，客气的说：“聂老师，您请。”
聂柏雪淡淡扫他一眼。
沈成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憋住笑。
一连好几天，聂柏雪都打着有问题要和沈成荫探讨的名号单独和他一起吃饭。
而聂柏雪一向又有Omega绝缘体的特质，大家从没见他对哪个Omega丨产生过什么热情，一时间他和沈成荫走得这么近大家竟然也没往别处想。
可是围读已经够消耗精神的了，聂柏雪还插着空和原作进行沟通，作为和聂柏雪合作过几部戏的演员，李星宇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只觉得聂柏雪真是用心，精力也真是旺盛。
直到有一天，李星宇忍不住拉住他偷偷问：“聂老师，您这天天和鲸鱼老师探讨剧本不累吗？”
聂柏雪以前光拍戏和沈成荫总是聚少离多，现在天天见了又怎么会觉得辛苦？所以他想都没想，甚至连看剧本的眼睛都没抬，就说：“不累。”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听得李星宇震惊了。
他看着聂柏雪俊美的冷淡的侧脸，忍不住的想，要不聂柏雪怎么能是影帝呢？而他自己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连奖都少有，这就是差距啊！
——影帝真敬业啊。
李星宇眼神复杂了起来。
他回去辗转反侧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星宇也去找了沈成荫。
而聂柏雪呢，因为一些事情晚到了几分钟，等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李星宇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坐在沈成荫旁边正对他笑。
聂柏雪脚步一顿。
李星宇也看见了他，热情的说：“聂老师，我也跟您一块儿来和鲸鱼老师学习啦！”
聂柏雪坐下了，他看着坐在他和沈成荫中间的李星宇，面无表情，陷入了沉默。
李星宇毫无所觉，他开心的指指饭盒，说：“聂老师，吃饭啊。”
聂柏雪看看李星宇一无所知的脸，又看看沈成荫安静吃饭的模样。
他，突然陷入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