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荫对着电脑屏幕呆愣了好几秒。
过了几分钟, 他才迟迟反应过来。
然后直接给聂柏雪打了电话。
沈成荫不是一个粘人的人，他有聂柏雪的联系方式，但他几乎没主动联系过对方, 平常也不会找他聊天儿, 甚至连聂柏雪的经纪人王一诚，他也就上次聂柏雪发烧联系了一次。
对于沈成荫来说，一个人的生活也十分满足。
手机打出去几秒的功夫, 沈成荫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这个时间有些微妙，即使沈成荫没有体验过娱乐圈的生活, 但他也对明星有一定的了解，这个时间聂柏雪有可能还在拍戏，也有可能在外面和别人吃饭，也有可能已经休息了, 都不一定会接沈成荫的电话。
沈成荫这时候才发现，他对聂柏雪的了解太少了，以至于现在他都不确定聂柏雪人在哪里。
就在思考的这几秒, 手机接通了。
“……喂？”
手机那边传来聂柏雪熟悉的声音。
那边的环境很安静，沈成荫想，聂柏雪应该是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准备休息了。
他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萌萌。”聂柏雪叫了一声，他问：“你平常不会给我打电话, 这次突然打来, 是有什么事吗？”
沈成荫开口了：“聂柏雪, 我编辑说你拒绝了《缥缈之路》？”
现在，换手机那头沉默了。
聂柏雪很快反应了过来：“……你等一下。”
紧接着手机那头传来了一点声音, 好像是聂柏雪在和王一诚说着什么话，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聂柏雪的声音重新响起，他的声音里有一点歉意：“萌萌，抱歉，这是个误会。这件事王一诚还没来得及和我说，他觉得我今年档期太满了，所以就拒绝了《缥缈之路》的邀请。”
沈成荫听完了，漂亮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有点儿心不在焉：“……嗯，如果档期排不开的话就算了。”
而聂柏雪那边好像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沈成荫的话一下止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想让我参演么？”
沈成荫当然是希望，可是聂柏雪也说了他档期排不开，就算沈成荫希望他能出演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这也不是聂柏雪主动争取的角色，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欠聂柏雪一个人情，而且他的角色也很宝贵，如果对人物没有深入了解的话，他宁愿不和聂柏雪合作。
沈成荫想了一下，说：“聂柏雪，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真心想走演员这条路的。”说到这儿，他语气一停，“所以，我也是希望你是真心想演这个角色，而不是为了什么情分。”
他话音落下，聂柏雪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聂柏雪的声音有一点点冷：“……你不会以为我之前说的都是客气话吧？”
说的那些话，沈成荫想了想，是说期待合作，以及后来说的看过他小说这些事吗？
聂柏雪的话问的理直气壮，沈成荫都有一瞬间的心虚——因为他确实是以为聂柏雪说的都是客气话。
沈成荫迟迟没说话，聂柏雪就明白了。
手机里沉默了好几秒，最终那头还是叹了口气，低沉又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语气少了亲昵，多了严肃：“……我一直期待能和您有一次合作，您小说的每一次筹备我都知道，只不过没有合适的角色我才一直遗憾没能参与，这次，我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您原本就想让我参演的，对吗？”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拜托了……鲸鱼老师。”
·
沈成荫醒来的时候手机在疯狂振动。
迷蒙中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
是徐凤，她在给沈成荫发消息。
【鲸鱼老师，聂柏雪那边竟然又联系我们了！】
徐凤不是个特别活泼的性格，她一向稳，然而这一次发消息竟然还带上了感叹号，可想而知是有多么震惊。
【……嗯。】
徐凤的消息紧跟着发来。
【您是和聂柏雪见过面了吗？】
从昨天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只有沈成荫问了一下这件事，然后紧接着聂柏雪那边就联系了导演，如果说不是沈成荫这边干了什么，聂柏雪那边又怎么会改口呢？
沈成荫窝在被子里打字，脑子还算清醒。
【没见过面，就电话沟通了一下，这件事是个误会，说清楚之后就好了。】
徐凤给他发了一连串的大拇指。
接着，她又说。
【鲸鱼老师，导演制片以及策划这边想邀请您和聂柏雪一起吃个饭，聚一聚，您看方便么？】
【正好您和聂柏雪不是还没见过吗？导演的意思是您也不爱出门，不如他来安排，帮你们互相介绍认识，希望再详细沟通一下这部戏。】
沈成荫一顿。
——他和聂柏雪都上过床了，还需要导演帮忙介绍认识吗？
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好吧，明面上，他和聂柏雪还只是神交的陌生人。
他回复了徐凤。
【好的，时间确定了提前通知我。】
【好的，收到。】
·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沈成荫套了一件白毛衣，下身穿了条黑裤子，裹上外套就直接出门了。
说起来，他和聂柏雪年后也有小半月时间没见了——
这个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所以他和聂柏雪之间也没有交换过信息素。
沈成荫一想这事儿，对今天的见面隐隐有些期待。
吃饭的地方约在了一个高端酒店的包间，私密性比较好，沈成荫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和坐在里面，穿了一身黑色高领毛衣的聂柏雪目光对上了。
Alpha的面容依旧俊美，他深刻而浓重的眉目和沈成荫隐秘而期待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一秒，又漫不经心的瞬间分开。
没人察觉这一刻因为小别重逢而弥漫开的暧昧。
导演是个文雅的Beta，他笑呵呵的站起来，冲着沈成荫说：“鲸鱼老师啊，你这是第一次见柏雪吧，柏雪可是真喜欢你啊，从坐下开始，嘴里夸你的话就没停过！”
聂柏雪站起起来，冲着沈成荫说：“鲸鱼老师，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聂柏雪。”
话音落下，那只修长干燥的手就落在了半空。
沈成荫瞥了一眼这只曾经握过他腰，顺着腰线慢慢抚摸过脊背，又抓住他双手死死制住的手——
然后，Omega看看聂柏雪这幅垂着眼一本正经的模样，压了一下嘴角。
他客气的说：“哪里哪里，聂老师，久仰大名，我是潜水鲸鱼，沈成荫。”
说完，他伸出自己指甲修剪得干净的手，也握了下去。
在被熟悉温度包裹住的一瞬间，沈成荫悄悄满足的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那只被宽大手掌握住的秀气白皙的手，也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