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世无双>第壹肆陆章 君臣密策墙内风月 夫妻闲聊床帏春事

  有谚曰:权欲炽然名利客,帝王难过美人关。

  常燕熹凝神听他述完,默了默,似笑非笑:“原来如此!我此趟虽能替皇上解一时之围,却难帮得了一世,恐日后还得受牵连,一个不测,尚有性命之虞!”

  朱镇颧骨莫名浮起一抹黯红,现了些许少年的样子:“你助朕稳固皇权,日后事成,莫说太后,就是太皇太后,都得礼让着朕,到那时谁还敢要你的命。”顿了顿,正色道:“但那是后话!现今你需替朕瞒着,谁也不允告诉,尤其身边亲近之人,但得走漏半句风声,流言飞语乍起,皇叔定据此为由进京夺取皇权,朝堂异党发难,外戚蠢动,朕羽翼未丰,难逃挟持,而天下势必大乱,与黎民百姓更是一场动荡浩劫。常督主,你好自思量!”

  常燕熹神情肃穆,开口问:“皇上先还说江山社稷、不可混入儿女私情!既然早知凶险非常,又为何.......”

  朱镇打断他的话:“朕自幼时起便万事不由人,唯独在这桩事上定要任性一回!”他又添了一句:“若没她当年出手相救,也就无现在的朕!”

  常燕熹颌首道:“臣如今与皇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方才之言,皇上不漏,定无二人可知!”

  朱镇吁口气,神情轻松许多,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准备离开,常燕熹忽然问:“皇上方才不是问臣要什么赏赐?”

  朱镇顿步,只回首挑眉看他,静待下文。

  常燕熹厚着脸皮道:“皇上能否赏臣五百两银子?”

  “又要银子作何?”

  他接着说:“还不是那败家娘们,非要开个绣坊,打着我的名头,总不能太显寒碜!”

  朱镇瞪他半晌,“哼”了一声:“朕就赏你千两银子,不过,余出的皆供她吃穿用度,不得节俭!还有你那夫人,闻你所说十分霸蛮,若被朕知她胆敢苛待她,唯你是问!”

  语毕即走,不再多留!他出了院子,走在园内,小巧却见匠心,正是入秋时分,芭蕉犹绿,雁来草已红,蟹爪菊争艳,一池锦鲤流光溢彩,仙鹤三两,在松枝下闲庭,朱镇看了会儿,有些可惜,这仙鹤原是在他的御花园内养着的。

  这正是:水流任意景常在,人行见远心自留。

  忽瞧到潘衍坐在石上,捧卷书册看着,穿了件银白直裰,听得脚步声抬头,这才撩袍站起,不疾不徐地过来,拱手见礼。

  朱镇赞赏:“方见你读书,如赏名家画作,淡雅静泊,此间景致独好!”

  潘衍谦道:“官贵行中,若遇一个竹杖芒鞋山人,便陡增一段高风;渔樵路上,如遇一群衮衣(官服)朝臣,顿添俗不可耐,非浓不胜淡,俗不如雅,而是身居高位,一生追逐功名利?,便羡山人渔樵悠游自在。然这些山人渔樵,辛苦劳作,或许正慕官贵能得富贵荣华。天下世人,对唾手可得并不珍惜,总惦记那身外之物,想来实在可叹!”

  朱镇总觉他意有所指,却不形于色,只淡道:“人之贪欲于生俱来,得陇望蜀朕视为天然。然明智之人想归想,行归行,识时务者皆是俊杰。”

  潘衍暗忖倒莫要小瞧这少年皇帝,言语间是滴水不漏,此时不宜谈政事,免其反感,遂转变话题:“皇上心如明镜,却总有人看不清。”

  朱镇笑了笑:“你说的有人,又指的谁?”

  潘衍道:“譬如我那阿姐、譬如我的姐夫、譬如我......”他顿了顿:“譬如翰林院侍书董福董大人。”

  朱镇有些莫名其妙,怎无端地扯到翰林院什么侍书,潘衍暗观他神色,随即恍然,便添了一句:“皇上若有闲暇,不妨见她一面!”

  朱镇不置可否,眼望天色不再多留,由着太监们簇拥离去,待走的远了,董公公回头看看,一面嘟囔道:“这潘大人不识时务,皇上每日政事繁忙,朝堂重臣排着序面呈,哪有闲暇去见个秩品八品的侍书?”

  朱镇笑道:“他颇有才学,往往这样的人、言行多显古怪,用其长摒其短,不去理会就是。”

  这边暂不提。常燕熹伤势渐愈,太医问诊过几回,说无大碍不再常来了,他索性复又住回他和潘莺的屋里。

  过些时日能下地走动后,他除去书房见来往同僚,多在屋里闲着,有潘莺在旁做针黹作陪,倒不觉无聊,还有巧姐儿,天天教她读书写字,他虽是糙性子,但教授时却很耐心,轻易不动脾气,先教《三字经》,有感她聪明伶俐,便越发有责任感,又增了《百家姓》和《千字文》两篇,巧姐儿还是孩童爱玩的时候,整日枯坐没有趣味,趁他去净房洗漱,可怜巴巴地问阿姐,老爷什么时候上朝去呀!

  潘莺忍不住抿嘴笑,便让春柳领她去找燕十三玩儿。

  常燕熹回至屋里,兴致勃勃地问:“巧姐儿呢?字写完了没有?”

  潘莺揭开食盒盖子,取出一碗燕窝粥递他面前,一面说:“她刚背完《百家姓》,我让她玩去了,字等午后再写。”

  常燕熹皱起眉宇:“字没写完怎好去玩?”要叫福安去寻她回来。

  潘莺笑阻:“她才多大呢!哪里受得住你这样的教法!且又不考功名上朝堂,循序渐进最适宜!”

  “慈母多败儿!”他吃口粥道:“待你生出子嗣来,我会甚十倍的严格,定要他文武皆通,智勇双全。”

  潘莺听得一怔。

  她还是首次听常燕熹谈及子嗣,前世里除肖姨娘得生一女,其它皆无所出,常元敬便把自己长子常瓒过继给了他。

  他对常瓒很宽容,观其体格未教习武,只送义塾读书制艺,却也资质平平,做不出锦绣华章,先还指点一二,后就算罢。

  肖姨娘有心机,但得常燕熹在府,便领来小姐承欢他膝下,他神情难辨,谈不上欢喜,亦谈不上不欢喜。

  待她显孕时,他已获罪发配烟瘴之地。

  不晓他后来知不知,她也给他生过孩子。

  她产后血流不断,且无人诊治及过问,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重的鲜腥味儿,坚挺十数日终没熬过去,孩子也死了。

  想着浑身都发凉,偏头看向窗牅,当午有缕不快不慢的风吹过,一条条阳光在她面庞摇晃,带着股子矜暖。

  挟住她下巴尖儿,转向他,打量着问:“一脸不情愿!不想替我诞子嗣?”

  潘莺无心情应付,去掰他粗砺有劲的指骨:“不是我想不想,是老爷你能不能!”

  “质疑我?!”常燕熹冷笑着松开手,吃了两口燕窝粥,要茶,她斟了捧给他,他接过,一并揽住她的腰肢,再一拽。

  她猝不及防地跌坐他腿上,手要往他胸膛按,想着有伤,连忙去搂住他的颈子:“你要做什么?”

  常燕熹把茶盏朝桌面一顿,抱着她站起要往床榻走,潘莺连忙用脚尖勾住桌沿不肯离开,一面道:“你伤处还没好......”

  "这点伤算什么!且已愈合的大差不厘。"他俯首亲了下她的唇瓣,戏谑道:“多久了?你不想么?”

  “想个屁!”潘莺尝到他嘴里有苦涩味儿,气得口不择言:“你又吃药丸子,又吃.....说好不吃的,你是不想好了!”

  “嘴儿虽香甜,说话却不文雅!”常燕熹腾出手去捏她的脚,再挠了挠脚心:“不吃怎么操你!”

  潘莺“啊呀”惊叫,把腿儿倏得一缩,他嗓音沉沉笑起来,她怕痒的毛病、倒是两世都没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