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世无双>第壹贰玖章 常燕熹恶治卖玉人 潘娘子不诚受严训

  薛掌柜急忙起身见礼:“不知常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常燕熹“嗯”了一声,撩袍就座,再看潘莺眼眶泛起潮红,蹙眉问:“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潘莺正暗忖他怎会来,定是问过燕十三,倒是好巧不巧。薛掌柜偷瞄她满面委屈不吭气儿,更加胆颤心惊,连忙陪笑解释:“委实冤枉,给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啊!只因夫人想要块血玉,在下实在难应承而已!”

  “血玉?”常燕熹追问:“你要那玩意作甚?”

  她道:“高夫人从他这里求了只血玉镯子,原有流产之兆,现胎像稳固,我觉得颇有灵气,也想要!”

  常燕熹沉思地打量她腰腹:“你有喜了?”

  有喜......潘莺一抿嘴儿:“我替巧姐儿求的,她身骨赢弱你也晓得!”

  常燕熹又问:“高夫人是何许人?”

  薛掌柜如实答:“龚尚书府里的高夫人。”

  常燕熹面庞凝冷,慢慢吃毕茶,目光犀利地来回扫过她(他)二人,淡道:“薛掌柜,你若觉得为难,把那卖玉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告知我,我自去寻他买卖。”

  薛掌柜婉拒:“玉行的规矩,英雄不问出处,还请常大人见谅。”

  常燕熹一拍桌面,厉声叱喝:“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以为我不晓这血玉的出处?皆是掘坟开棺盗窃而出,实属德行败坏,官府条律明令禁止,违者买卖双方难逃杖责之罚,你可心中有数?”

  潘莺和薛掌柜无言腹诽,他前句还要买血玉哩,后句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薛掌柜道:“常大人明查,我也是被高夫人迫得无奈,到底那是龚尚书.....”

  “龚尚书又怎地!”他冷笑:“我正愁无法子治他。倒是你这样的身板,在大牢里恐怕经不起磋磨,劝你早些备好棺材板为宜!”

  原来坊间传闻常龚两位权臣不合却是真的!薛掌柜“扑通”双膝跪地,磕头求饶:“小的再不敢,请常大人饶命。”

  常燕熹道:“弄块血玉来便饶了你,我要这两日必有消息!”

  见薛掌柜诺诺答应,他起身朝潘莺也没好声气:“还愣在此地做甚!”率先往外走。

  潘莺急忙跟随其后出了铺子,朝守在门边的燕十三使个眼色,燕十三会意,躲避至暗处去。

  看着常燕熹高大魁梧的背影,步履沉稳有力,夕阳的余晖染黄他的肩膀, 她不禁轻笑,想那薛掌柜欺软怕硬,自己百般好言软语都未果,倒被常二爷几句恫吓就屈从了。这正是: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两人回至房里,丫鬟捧来热水,常燕熹自去盥洗手面,常嬷嬷端来香茶和一盘子切好的西瓜,潘莺问:“二爷用过晚膳没?”常燕熹颌首不语,随手拿起本书册翻页看,她拈起片红瓤西瓜,剔干净黑籽递给他:“二爷吃瓜!”

  常燕熹抬手接过,余光瞟见她小意殷勤的模样,似笑非笑道:“你何时去了龚如清府上?”

  “我没有.....”潘莺观他眸光骤暗,知晓敷衍不得,索性承认说:“今日去过,只为见高夫人,当初在龚府做绣娘时颇受她关照,是以一直存有感激之意。”她把在玉器铺子看到的怪景及燕十三所言讲与他听:“宁信有不信无,若真能救高夫人也算还报她的情!”

  常燕熹吃了口瓜,翻书页一册,再问:“可遇见龚如清?”

  她抿了下嘴唇:“没有!”又画蛇添足一句:“我辰时离开,二门前不见他官轿,必是早朝还未回府呢!”

  “是么?!”常燕熹语气淡淡地,不理她了。

  潘莺心底发毛,讪讪笑着起身去整理床铺,这两日三伏天儿,晚间也难有凉风吹,总是热醒,她卷起竹席子,抽掉一层薄褥,再重新把席子展开,爬进床内抚平边角,忽然背脊一沉,便被压得撑不住趴下了,惊讶的回头看,他结实的胳臂捞起她的腰肢,呼吸扑在耳边,语气听着平静却不善:“阿莺,你猜我为将数年,最擅长什么?”

  “领兵打仗吧!”潘莺的嗓音有些颤抖,能敏锐感觉到他在解她的大红裙子,然后掀起......

  常燕熹轻笑:“猜对一半!”他慢慢道:“我还挺擅长刑讯逼供!”另一只手拔掉她盘髻用的簪子,乌油油的发垂散荡下,一股子茉莉花膏的清甜味儿:“我再问你一遍,在尚书府可否遇见龚如清?”

  潘莺暗忖他这话是何意,是在诈她,还是已经问过夏荷,夏荷是经自己亲手调教的,不让说一句绝不会说半句。

  常燕熹见她沉默,也不留情,扬手就在她臀上拍了一记,“啪”地一声不轻不重。

  “痛!”潘莺简直惊呆了,他竟敢.....下得去手....前世里再把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曾动她一根寒毛,现却这样打她一下,不,两下,不,三下......

  “还不肯说?”常燕熹住了手,也就五六下,一时红通通的没眼看。

  “你打死我算了。”潘莺把头埋进枕里,呜呜地索性哭起来:“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常燕熹觉得自己控制了力气,怪她皮肤太白嫩,虽然场面骇然,但也没她反应地如此剧烈。

  她前世里冷情冷性,对他没有笑脸,也不曾当他的面这样哭过,现在倒好,动不动就掉泪珠子,真真假假,哭得跟杀猪似的....娇气,哪有那么痛!

  他抚了抚五指红印,硬着声叱责:“今日因皇帝龙体欠安早早退朝,我亲眼见龚如清的轿子抬进尚书府,恰是辰时,而我回宅子时你并未归家。你若说没见到也罢,偏还要自作聪明,让我怎能不将你训诫!”

  潘莺啜泣道:“就算是如此,他那府邸宽阔敞大,也未必恰能相逢遇见。”

  “你说的颇有道理。”常燕熹冷笑:“不过龚如清那厮亲口所言总不会假,他虽奸狡滑溜,但还不至扯这种谎话。”

  龚如清说了什么......潘莺惊怔住,没了眼泪,本就没眼泪的。

  常燕熹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愈发肯定,脸色铁青,骂道:“毒妇!我不忌你身家低, 不管你名声坏,不意你拖弟妹,救潘衍做我正妻,也是你心甘情愿,半毫不曾强迫。迎亲之日,轿游市街给足风光,你觉与堂哥嫂同府拘谨,嫌肖氏她们碍眼,我特买下此宅搬出另住,你说我哪里对你不起?你不安稳与我过日子,却觊觎龚如清那厮,难耐春心往他府上跑,勾勾搭搭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颜面可存!”

  他又厉叱:“你既然无心,何消还和我过!随龚如清那奸夫去过吧,更况他也乐得收你,明辰时我就送你们进龚府!”怒腾腾松开箍她的手掌,转身就要趿鞋下地。

  潘莺来不及多想,一把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虎腰:“我是你官配的妻,哪里能随便送人。”

  “只要我允肯,就没什么不能。”他俯首看着腰前勾缠的纤白手儿:“放开!”

  “不放!”潘莺把脸颊贴上他的背脊:“我不要去尚书府,就要跟你过!”

  “要跟我过,还去龚府和那厮偷情?”常燕熹冷笑一声。

  潘莺道:“你冤枉我,前情首尾先时皆向你详言,就是去探望高夫人,恰与龚大人在园中偶遇,不过三两句辞别,当时高夫人的丫鬟小梅还有夏荷一直随侧,你若再不信,尽管问她们。”常燕熹略思忖会儿,面色渐有缓和,依旧道:“我且问你,你与那厮说了什么?须得一字不许差,若和我盘问的有出入,可有你罪受!”

  潘莺道:“他问我怎来了?我答给高夫人送玉佩,他又问你待我可好,我答极好呢!就说了这些,再无旁话!你还不信,我也没法子了。”她嘴里说软话,心底恨痒痒,隔着荼白单衣狠咬他背一口。

  “我待你好坏干他鸟事!”常燕熹皮糙肉厚不觉痛,抓住她的手回身,又问:“为何扯谎说没遇见那厮?”

  “哪敢与你说呢?无事都生出三分事来!总是置气,还打人......”

  常燕熹看她眼泪汪汪,撇起嘴儿,模样娇俏又可怜,满腹怒火淡了下来,沉声训诫:“你实说实话,方彰显磊落坦荡,我岂会与你置气!”又道:“我再问你,我与龚如清那厮谁更强?”

  " 未曾比较过哪里晓得?" 她实话实说。

  “这还需比较?”他蹙起浓眉,眼神瞬间鸷猛。

  潘莺算是明白了,什么实话实说,都是骗人的鬼!遂小声道:“他拿什么比得你!你是关外遨游青天的金雕,他是城内穿树度柳的黄莺,你是沙场奋勇驰骋一匹战马,他是朝堂谨言慎行一块玉笏。他哪里比得你文韬武略且功勋显赫呢!”她说得自己都觉恶俗。

  常燕熹听着却很受用,不动声色地咧起嘴角,把她抱进怀里趁势倒在床榻上,咬住她一缕沁香的发丝,嗓音有些喑哑:“我让你见识一下战马的能耐!”

  潘莺怔了怔,忽然瞪圆双目:“你又吃药丸子了?”

  这正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