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世无双>第肆陆章 混指妖童皆不怕,色字头上一把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怕她作甚?”张大发揣颗风流胆来抓她的手,冯春端着茶盏,右指尖拈起在水里向他一弹,水溅进他的眼里。

  “唉哟!”张大发揉眼欲发火,却见那美人似笑非笑,容颜娇俏,像钩子把心勾得痒痒,遂板着脸道:“你应晓得我在桂陇县,上除去常家和官衙,论身家财富还能有谁与我争锋?若不是我睁只眼闭只眼,你那富春茶馆能开张至今时?我晓得你此时最缺的就是银子,勿要不时抬举!”

  敢威吓她!冯春压抑心底的愤怒,假意含笑道:“这里人来人往,被谁瞧去,你无所谓,我的脸面可无处搁。”媚眼一斜,压低嗓音说:“你晚间到财神街来,我的左邻张婆的香烛纸马店,在巷里有个后门,你推门进去是个闲置的小房间,夜半子时在那等我。”又切切交待道:“就你自己来,勿要人多嘴杂吵扰了清静。”

  张大发喜上眉梢,忙不叠地应承,又涎脸说了好些骚话,冯春笑着只听不语,坐了一歇,指还有事,扬长而去了。

  潘衍一早见冯春揣着一兜银子出门,知是还订金,不晓要受什么磋磨,心底淡泛愧意,帮着柳妈烧火,倒把火生灭;那就往壶里添茶叶,又被柳妈嫌太多,再提壶给来客斟茶,总泼到盏口外,柳妈嫌他手笨,让他爱哪哪去,莫在这里捣乱。

  潘衍只得靠窗而坐,任阳光穿透手指缝,想他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敢这般轻慢他的早已坟头草青青,这柳妈,看来不想活了。

  这正是: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巧姐儿来拉他去街上看杂耍,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巧姐儿蹦蹦跳跳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慢悠悠跟着,享受秋日最后一缕温良。路边有位算命先生拢袖站着,胳臂搭着“天仙神数”的招牌,朝潘衍点头微笑:“芦花两岸雪,烟水一江秋。想人生能有几几?参透天语,了达地意,容我替你解命析运,早知早打算!”

  潘衍未曾理会他,倒是回头看了看,巧姐儿蹲在鱼行门前,掐浅抱盆里鱼尾巴玩了会儿,又继续往前走,拐过路口,便是熙攘闹市。

  那杂耍正值火热处,走索、立竿、吞剑、弄瓮、壁上取火、仙人吹笙,各种花样眼花燎乱,不止行人止步,连货郎生意也忘做,看得目不转睛。除却拍手叫好声,还听得往笸箩时洒钱哐铛响,巧姐儿往人缝里钻,转瞬没影了,潘衍见旁边有茶担子,要了壶茶,坐在树下吃着。

  忽觉有人往他身旁一坐,偏头看,原来一直跟着他的,是燕十八:“你怎还在此地逗留?那大煞还没降服么?”

  燕十八也要了壶茶,吃口道:“大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不降,时机未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潘衍笑了笑:“你是指我?”

  “不是!”燕十八伸手指向跑过来的巧姐儿:“妖孽,哪里逃!”

  潘衍暗松口气,踢腿踹他一记:“别看谁都是妖孽!这是我嫡亲的小妹。”招手让转身要跑的巧姐过来喝茶。

  巧姐儿怯生生的走近,抱住潘衍的脖子躲到他身后,从耳侧偷看燕十八。

  “瞧,她见我已骇怕。”燕十八面容严肃。

  潘衍不以为然:“有甚惊奇!我这小妹素来胆小爱哭,除常燕熹外,见谁都如此。”

  燕十八摇头:“无知!那常燕熹乃一员武将,阳气厚重,正为她需索,自然主动亲近。”又郑重道:“或许这副皮囊是你小妹无错,但早已被极凶妖煞占据,日久修炼成果,残忍无情,必杀人取命生成大患,你与你长姐皆逃不过。”他把剑抽拔半截,剑身染满血渍:“这法剑素来青白,唯见她泛浮妖红,呯然乱响,足见其乃真凶大恶,我焉能放过她?”

  潘衍半信半疑,看着巧姐儿只是沉默,巧姐儿似也察觉到什么,不安地拽他衣袖:“哥哥,我要回去找阿姐,我要阿姐。”瘪嘴要哭,眼里泪花花。这哪是真凶大恶的样子。

  “妖孽,勿要扮可怜迷惑世人。”燕十八低声怒喝:“你今既遇我燕十八,便是你的劫日,乖乖过来受死。”

  潘衍烦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也没闲心吃茶了,站起身往回走,巧姐儿跟在他身后跑着远了。

  且说当晚的天气,有好事者编出一支《挂枝儿》:光阴速,岁月紧,一日过三季,晌时如花开春暖,昏时深秋霜近,夜时冬风傲杀,凛凛寒意,终难敌劫色猎艳的一片心。

  张大发的马车停在街边,睁睁看着店铺渐次关门下帘,只待子时穿过里巷,入得那空房内与春娘行鱼水之欢。

  今晚也是凑不巧,张婆的纸马香烛店分外吵闹,城西剃头匠病死了,他的发妻带着孩子坐在门前边哭边折锡箔元宝,也不惧夜凉。大抵穷够一生的缘故,她们折了两大箱还不够,又开始折第三箱。

  她们在这里慢条斯理,不晓那头是心急如焚。

  好容易折够三箱方才抬上平板车拉走了!张婆子打着呵欠放下门板,不多会儿,缝隙间透出的亮光也黯淡下来。

  张大发早已等的不耐烦,全凭那一颗色心吊着,待见街市黑漆再无人烟,他跳下马车钻进里巷,依冯春所说寻到香烛纸马店的后门,用手拭探性轻推,就听嘎吱一声,竟然真的门开了。

  他顿时精神大振,前后脚踏进去,因无灯,摸索往前行,一面春娘春娘地唤,没得回音,就听身后咯噔一声,急转身看,大开的两扇门被人从外面关紧,他不由慌神,忙跑过去,不晓被什么绊倒,双膝摔得生疼,却也难顾及,大力将门推晃,被人用铜锁锁得牢实。忽觉屋内比方才亮堂了些,原来这后房和厨房相连,张婆点灯烧火做饭,亮光从窗户纸透射过来。

  这张大发开始打量四周,不看不知,这一看顿时唬得魂飞魄散,但见一口沉实的乌木棺材,阴森森靠墙搁着,两个纸做的孩童伫立两侧,白面红颊,穿着花绿,似笑非笑地瞪着他。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