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重生)>第4章 送她去见情敌

  整个天空阴沉沉的,雾气也大。

  驾车的马夫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掌,伸手去安抚鼻孔里不停喷出热气的老伙计,马儿乖顺的低着头任他抚摸。

  此时的齐昭坐在房中梳妆镜前想起昨夜的事,渐渐出了神。

  昨夜晚膳时,徐世钦跟她说想去看看老白。

  原来他还记得老白,她还以为他都忘记了。

  老白刚走的那几天她一直在等他回家,想告诉他,他们的狗死了。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家时,却是来告知她柳絮怀孕的事,多么讽刺啊。

  贯珠给她簪好发后,见夫人还未动,轻声唤她:“夫人,夫人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齐昭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后朝外走去。

  她这两年礼佛,常会去城外云亭山上的寺庙,徐世钦没什么时间陪她去,老白还未生病时常陪在她身侧,它十分好动,每次去云亭山时总是格外的兴奋。

  齐昭知道老白喜欢那儿,所以便把它葬在了云亭山半山腰处。

  正值新春街上热闹的紧,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商贩。

  马车缓慢的穿过主街,出了南城门口,速度快了起来,天空越来越阴沉,担心下雨的车夫扬鞭催促老伙计跑的快些,骏马疾驰在官道上。

  一只白皙纤细的素手慢慢掀开了车窗处的帘子,皓腕间那抹青翠的玉镯在月牙色织锦的袖口衬托下尤为醒目。

  齐昭望向车外,深吸一口山中清冽的空气,来扫去心中的阴霾,一路同行,二人却都未开口。

  过了官道,道路狭窄不平了些,行驶车轮不时的溅飞路上的细小石子,突然车轮因压到一处突起的石块,车厢倾斜抖动了下。

  因为惯性齐昭控制不住的朝外倒去,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徐世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倒在了他的怀里,

  “谢谢。”齐昭不自在的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想起来,这样的亲昵并不适合一对即将要和离的夫妻。

  徐世钦动了了手臂终究还是松开了手,他不想再因这些小事惹她不快,他明白妻子此时对自己只有怨,他苦笑着摇头:“昭昭,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齐昭理了理衣裙重新坐好,听见他的话面上神色没有波动,藏在袖口的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扭过头去没有回他。

  从昨天起徐世钦就不对劲,齐昭不想也不愿去深思,她不允许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再去动摇。

  “昭昭·······”

  正要再度开口的徐世钦听见车外松风急声高呼后眸色一变朝外吩咐了句停车。

  看着追赶而来的松风心中了然,转身歉疚的向齐昭道:“昭昭抱歉,今日我···”

  “不用解释,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

  齐昭平静的说道,莹白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早该习惯的不是吗?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 了。

  徐世钦不过片刻迟疑,还是转身下了马车,临走前对齐昭交代晚点会来接她回府,便匆匆和松风离去了。

  见大人带着松风走了,贯珠上前来询问:“夫人,我们还去看老白吗?”

  看着那渐渐变得模糊的背影,齐昭收回了目光,低声回她:“继续走吧。”

  上山的马车不少,云亭山中的云间寺香火本就旺盛,这新春更是还有许多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信徒,特地来烧香祈祷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看过老白后,齐昭带着贯珠随着人群一起又向山顶走去,她这两年不大出门,但这云间寺却几乎每月都会来上一次。

  住持曾对她说,众生皆苦,每个来云间寺的香客都是有求而不得的人或事,佛虽普度众生,但一切的得失,聚散,都是因果的必然,强求不来。

  如今好像真的是这样了,即便她虔诚的求遍诸佛,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到了云间寺齐昭先去拜会了住持,而后焚香净手跟随僧人去了大殿诵经。

  贯珠是个活泼性子,和其他候在殿外的丫鬟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神殿内的檀香似乎有着独特能抚平人心的功效,高悬的藻井下跪满了虔诚的信徒,殿内梵音绕梁。

  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吟诵着曾经念过千百遍经文,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驱散所有的罪与恶,让内心得以片刻的安宁。

  可曾经这个对她来说颇为有效的办法,今天却也好似失去了作用,不知怎么地今天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齐昭胸口越发沉闷,只得出了神殿,未瞧见贯珠在外,便独自走到了后山的无相湖旁,冷风吹在身上,胸口的郁气散去不少。

  望着平静的湖水,视线渐渐模糊了,湿热的泪水跌出眼眶后瞬间变的冰冷。

  眼前开始浮现一个个痛苦挣扎的人脸,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幼儿,却都是面容枯瘦嘶吼着朝她扑来。

  齐昭痛苦的闭上眼睛,嘴里不停的重复着那句曾念了千千万万遍话,仿佛这句话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雨水此刻再也止不住的从高空砸下,齐昭却毫无只觉,眼泪越流越凶,孤身默默的立在湖边。

  她在心底一遍遍问自己,真的能当做一切都虚妄吗?

  可那是整整数万人的性命啊,是即使她诵经千万次也无法消除的业障。

  雨越下越大,远处避雨亭内的人静静的注视着湖边那抹纤细到让他心底生疼的身影,不知道看了多久。

  等了一会见齐昭依旧呆呆的站着,止不住步子的朝她走去,眸中带了怒气,待走到那傻女人身后把伞倾倒她那边:“齐姑娘,春雨湿衣,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本来带着怒气的人在看见齐昭红红的眼眶,瞬间熄了火,出口的语气也变的温柔了起来。

  恍若梦中被人叫醒,齐昭怔怔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件玄色云纹织金的外衣,似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齐昭忘记了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顺着那件玄色外衣抬头望向给自己撑伞的人。

  齐姑娘!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齐昭自己也记不清了。

  好像自从和徐世钦成婚后她就只是徐夫人了,身边的人再也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这一声齐姑娘刺破了她眼前的重重迷雾,让一丝光亮照进了那心中那阴暗的无底深渊处。

  是啊!她不仅是徐夫人还是齐家的女儿,是那个满门就剩她一个答应爷爷要好好活下去的齐昭。

  湖面漾起无数个细小的圆圈,扩散交接最终变成一排排的涟漪,搅动着春水。

  春天是万物复苏,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

  雨珠落在油纸伞上的滴答声,声声入耳,齐昭的眼前越来越清明,看着这个自己现在已经需要仰望的年轻男子,忽然笑了,泪水滴落沿着年轻美好的面庞一路向下,跌落柔软的草地中瞬间消失不见。

  齐昭笑了,许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己内心的笑了。

  佛说: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她此刻好像突然悟了。

  “齐姐姐,虽说几年未见,你见到我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爽朗清润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四年的边境戍守军中历练,把曾经那个因为一句话会通红了脸的男孩变成了如今这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模样。

  身姿挺拔如松,如墨般的剑眉下一双明澈的眼中此刻带了几分不羁,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这般肆意轻快的样子仿佛又和曾经的少年郎相差不大。

  “小世子,谢谢你。”齐昭向他道谢,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被雨水打湿的碎乖顺的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眶还带些微红,虽说面容狼狈,但一双眸子璀璨的熠熠生辉。

  话音刚落,那张俊脸蓦地就在齐昭眼前放大了许多。

  赵观南低头俯身仔仔细细注视着那双动人的眉眼,想看清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让边境三年的风沙都抹不去自己心中那些荒唐的念想。

  但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一息之间反而还乱心神。

  赵观南迅速抬起了头,英气的眉尾一挑,“姐姐,你好像真的很高兴啊~”

  那刻意拖长的尾音一转接着又道:“不过再高兴也不能在这儿淋雨啊,早些回去吧。”说完把伞塞到齐昭手上,未等她反应转身疾步走入雨中离去了。

  赵观南才走一会儿,贯珠就打着伞寻来了,主仆二人一同回了云间寺。

  寺中香客少了许多,原来许多人赶着之前下雨还未落下之时,便匆匆下了山,留下的都是今晚准备借住在寺中的信徒。

  “夫人,我们今晚要借宿在此吗?”

  贯珠问道,这场大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山中的道路这会儿应该是已经泥泞的不行了,根本就无法下山,要借住的话还有早些去和僧人沟通,晚了怕是没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