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是十九仙门道州联系感情的一种方式,时间每十年一次,对于年轻弟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一鸣惊人机会。

  纵观历届大比,每一个美名远扬的天之骄子或者天之娇女,无一不是从宗门大比中崭露头角、脱颖而出,强势位列修真天骄榜的。看来这一次宗门大比,要在归元宗举办了。

  “小师弟你太厉害了!”归元宗弟子十分兴奋踊跃,一个个抱过小孩子亲亲抱抱举高高。

  凌霄仙君言下之意便是,归元宗内年轻弟子都可以参加!

  咦!!!

  小孩子心里一阵小火车汽笛惊呼,脸上则是完完全全懵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仙君居然让他策划?

  他一个小小的五灵根弟子,何德何能啊!

  凌霄仙君难道是认为他宗门运动会举办得好,让他扩大规模,继续举办吗?

  满打满算,他拜入归元宗才四个月,怎么能接手这么重要的事宜呢!小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懵逼、受宠若惊,和一丢丢无法诉说的惊恐。

  与此同时,十九仙门道州。

  各大宗门陆陆续续收到了玉简传讯,内心同样呼啸不止。

  先不说仙门道州内,除了主张双修、天天抵死缠绵追求极乐逍遥的合欢门,大多数修士生活枯燥乏味,有一场热闹盛事,大多数人都不会错过。

  单单说归元宗和沈逐。

  神州大陆地域辽阔,从钟灵毓秀的白沙城、繁华热闹的东麓州,再到黄沙漫天的鸣沙州,横贯东西,各州之中,宗门林立多如繁星。

  而归元宗是天下第一大宗,拥有一呼百应的声望地位。只要归元宗一声令下,这些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无不追随。

  归元宗是老大哥,其他人都是小老弟,大家彼此感情深厚。

  老大哥想跟小老弟聚一聚,众修士就算再忙,也要领着门内悉心培养的精英弟子,御剑飞舟拍马赶来,于百忙之中拨冗相见。

  更别提凌霄仙君是什么人,是仙门道州中唯一一个只差半步渡劫之人!是仙门道州的定风珠,多少次仙魔混战,各大门派节节败退,都是沈逐一人一剑,连斩数十名魔修,以凛然之姿,一举震慑魔域。

  有他在,四方妖魔魑魅魍魉俱都避让,不敢轻易出手。

  总而言之,这一次凌霄仙君要牵头举办宗门大比。这样一场盛事,修真界都为之轰动。

  别说一些早已没落的小家族,没有邀请函也要来凑热闹,但凡有头有脸的宗门,不远万里都要前来参加。

  鸣沙州距离遥远,慢半拍也收到了消息。

  鸣沙州毗邻东境,位于魔域和仙门交界的疆域,州内势力由无数个大小宗门和修真世家组成,为首的大宗门正是云中阙。不比内陆修士性情散漫,作为魔修攻打修真界的第一道屏障,云中阙众修士在黄沙漫天中,警惕着妖魔入侵。

  他们听到宗门大比的消息,门内上下也一片哗然。

  魔域民风彪悍,为了抵御裴玄和魔修,他们时时刻刻紧绷心弦,很久没有凑过热闹了。

  还是御剑比赛!

  云中阙众位弟子一听,心中汹涌澎湃,胸腔升腾起一股想要参与的战意!

  “原来十年过去了,竟然这般快……”

  云中阙掌门是天微真人,他收到传讯后,手持玉简,无法克制地喃喃自语。

  大庭广众之下,云中阙所有弟子,只能茫然地注视着,自家掌门脸色苍白,眼瞳浮现出一丝空洞的恍惚。

  明明十年前那一场宗门大比,他还历历在目,怎么一转眼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对岁月漫长的修士来说,十年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天微真人为什么这般感叹?

  因为十年前那场宗门大比,夺下魁首的天之骄子,正是他这个云中阙掌门的独子——陆麒渊。

  十年前,陆麒渊在宗门大比中脱颖而出,风光无限,被誉为最有可能飞升的天才。天微真人对这个天资卓越的儿子充满自豪。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儿子,将会成为仙门道州的中流砥柱,带领云中阙整个宗门走向一个新的辉煌,天微真人一生没有什么遗憾。

  陆麒渊也一直表现良好,以绝顶天资,十七练气,二十筑基,一路顺风顺水、斩妖除魔。在仙魔时常爆发摩擦的疆域,他更是一剑劈开所有混沌妖魔,神姿冷彻,风骨凛凛。

  从下手的狠辣程度来看,他这个儿子道心坚固,嫉恶如仇,心性也没遇到什么问题。

  偏偏这样平顺的日子,很快就迎来了恐怖的梦魇。

  某一日,天微真人从梦魇中惊醒,他额头冒出冷汗,口边不断喘气,因为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他儿子死亡的场景。

  在荒凉魔域中,有一座辉煌巍峨的宫殿,他的儿子不仅越过仙魔结界,更是连夜朝那宫殿奔去。

  以往只有一些不入流的魔修,会翻越结界混入仙门,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有朝一日会昏了头,主动前往魔域。

  天微真人体内流有万年前神州大陆顶级卦师之血,某种程度上来说,时常能得到天道感应。

  那一夜他颤抖着双手,熬尽心血算了一卦。

  果不其然,算出了一场噩耗,他儿子会殒命于天狩十九年,翻结界的第二日,死于荒凉贫瘠的魔域土地上,死状极为可怖,被人挖心剖肝,一身道骨无影无踪,原因是夜奔。

  极为荒唐可笑。

  这副惨状,很可能是魔门干的。

  众所周知,除非人定胜天,否则修士命格不可逆转。

  天微真人一脸心如死灰,从此他跟发了癫狂似的,逼迫自己的儿子。

  归元宗御剑比赛的消息传来之时,陆麒渊正在相亲。

  没错,相亲。

  宗门亭台水榭之中,他与一名女修对立而坐,两人俱是最好的年龄。

  男修身姿挺拔,极为俊朗,而女修也长得极好,微微一笑俏丽无双,明眸善睐。男方是筑基期大圆满,女方是练气大圆满。

  在外人看来,这一对少男少女不仅形貌性情好,根骨绝佳,两人的师尊还是至交好友,这简直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更别提,出身门第拎出来更不得了,一个是云中阙掌门独子,一个是世家贵女,连出身都极为匹配。

  唯有在场两人知道,彼此尴尬无言,这一见面大眼瞪小眼。

  陆麒渊唇角微抿,半天寻不到话题,他心道:这什么御剑比赛,他好想参加……嗯这盏灵茶,茶色陈旧了,灵气也没有那般浓郁了……

  他也并非有意游神。

  只是在他看来,修为根骨都是其次,门第出身更是下下等,修士寻找道侣,应当追求一种情真意切、水到渠成的感觉契机,而不是一场场双方长辈热络不休、年轻小辈却满脸麻木的拉郎配。

  换言之,他是感觉派,追求的是一种眼缘,万千人中一眼万年的感觉。

  两人一言不发默默无语,身旁师长看了心里焦急,恨不得催促两声。偏偏这一对少年少女,像炼器师手中两具傀儡,戳一下才动弹一下。

  女修目光收到了师长的眼波暗示,心下一声叹息,委婉开口道:“陆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言下之意,喜不喜欢我这款快点说啊!

  “嗯?林师妹,我喜欢……我喜欢……”他也不知道啊。

  女修抬头一看,见到陆麒渊那双黑眸空洞无神,登时心如明镜,知道两人成不了,故一笑而过。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和天之娇女,转头开始探讨剑术,气氛瞬间热火朝天。

  这样的场面,这十年出现太多次。

  一场令人身心俱疲的相亲结束,陆麒渊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想要追问父亲,关于归元宗的御剑比赛邀请,没想到迎来的是一声劈头盖脸的呵斥。

  “孽障!你林师妹那么好的天资外貌,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陆麒渊:“……父亲你莫要如此,林师妹是很好。”可他跟林师妹有缘无分,他也不知道要一个什么样的相亲对象。

  天微真人冷然:“我说了,外人在场,要叫我师父。”

  “师父。”陆麒渊从善如流,极快改口,“我不信命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魔女。”

  少年心中其实烦透了,作为云中阙的仙二代,还是一个天资绝佳的年轻剑修,陆麒渊的年龄和天赋摆在那里,让他从小备受仙门厚爱,一路修行顺风顺水,他太顺了,这些年委实难以接受这种施压强迫。

  他脾气性格也极好,极少忤逆父母师长,可这十年下来,他真的身心俱疲。年轻剑修心有抱负,他想上战场,不想耽溺于小情小爱,更不想在师长牵头搭线下,跟修真界一些素昧平生的师妹师姐见面,徒留满室尴尬。

  天微真人怒容:“既然你林师妹很好,那这一场婚事你就点头同意吧!明日我便与她家交换庚帖,在天道面前立下誓言!”

  “不行……”

  陆麒渊犹豫了一下摇头道。

  他在鸣沙州长大,从小对父亲师长等奉若神明,师门一旦有令,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有二话。

  可这种涉及人生的大事,他绝对不能答应。

  天微真人一听,眼神微变。

  “你为什么不同意?你是不是真在斩妖除魔这条路上,收留了什么妖女魔女?你要知道,仙是仙,魔是魔,两地泾渭分明不可混淆——”

  天微真人是一个严父,可他同样是云中阙掌门,一旦翻起脸来,声音霜寒,气势凌人,无形压迫接踵而至。

  “我没有!”陆麒渊咬牙,硬生生抗住了这份压力,他道:“我敢对天道发誓,我没有!父亲你不要疑神疑鬼!”

  这十年父子争吵,已经是常事。

  全因一个荒唐离谱的梦境。

  “你还想狡辩,我都看到了。”天微真人怒不可遏。

  他看到了天狩十九年,那一处宫殿,自己这傻儿子,跟鬼迷心窍一般,好似被人下了摄魂咒,不仅翻越仙魔结界,夜袭宫殿,还前去送死,最后死无全尸。那个宫殿里不知道住了什么人,天微真人感应到了,四方妖魔鬼仆下跪,可见那人身份尊贵,应当是与裴玄有千丝万缕联系之人。

  陆麒渊也冷然:“合欢门的修士才那般孟浪,我怎么可能会夜奔一个女子的寝居?”

  在父亲所描述的未来,他未免太过于不堪。

  他是心怀苍生,正气浩然的仙门子弟,怎么可能会恋上一个魔女。

  “那宫殿里住了什么人,我现在就去杀了她,自证自己的清白!”

  此话一出,天微真人神色恼怒之余,生出惊恐,他一剑拔出,阻止自己的儿子,“你不准去!”

  如今儿子还没昏头,知道自己是仙门的人,去了魔土疆域,机缘巧合之下,说不定会跟那宫殿里的魔女邂逅,提前昏头。

  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逼迫儿子与其他女修相亲,为的就是提前掐死这份孽缘。

  “那我岂非什么都不能做?”少年剑修也怒道。

  一气之下,他不顾众人大惊失色的反应,拔剑出鞘,凝出一道剑意,冲向了天际,瞬间不见踪影。

  “陆师兄!!!”、“麒渊侄儿!!”、“孽障你给我停下!!!”

  云中阙乱作一团。

  陆麒渊飞向的地方,其实是归元宗。

  因为归元宗要举办宗门大比,云中阙长则半月,短则数日都会赴约,他只是一气之下提前赴约。

  途中他路过魔域,黑色群山连绵起伏,天空黑暗阴沉,一望无际的贫瘠荒芜地表,只有几个零星的城镇和村落。

  他御剑飞行的动静不小。

  在此混迹的四方妖魔被惊动,纷纷虎视眈眈抬头望他。

  少年神色冷凝,同样虎视眈眈地低头望这群妖魔,如果不是担心被父亲派人追上,他要御剑赶路,他可能会一剑跃下,大干一场。

  仙是仙,魔是魔,仙魔之间情感不容混淆,他最是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妖魔?

  哼,那一场梦从头到尾都荒唐透顶。

  御剑飞行,一日千里。

  他出发时,晨光微熹,抵达归元宗时,天穹幕遮,山脊线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红霞。

  可他飞的方位好像错了,不是归元宗的正大门,而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许多屋舍俨然。

  归元宗弟子目光震惊,只见一道耀眼白光落地,下来一名雪衣剑修。这名少年剑修大约十九、二十年纪,相貌英俊,身上穿着云中阙校服,背后是一把宝剑。华光之盛,引起无数男修女修的惊呼。

  对方一脸困惑茫然:“敢问这位道友,此地是何处?”

  好悬最近是宗门大比,不少宗门陆陆续续赶来,各大门派代表和精英弟子登场,每日都有脸生弟子在归元宗里进进出出。

  换了平日,一个身穿别派弟子服的人,早就被打出去了。

  “这位云中阙师兄,这是弟子后山,你一定走错了。”

  有人好心为他解答。

  “多谢。”

  他还真走错了。

  毕竟他不是归元宗弟子,对门内不熟悉。

  “我是提前出发,不是跟着师门而来,敢问这位师弟,天色不早了,今夜可否找一个地方收留我?”陆麒渊很快又叫住了一位归元宗弟子。

  “这位师兄,你身上没有玉碟,也没有邀函吗?”

  接连得到否定回答,归元宗弟子神色为难,“这有点难办了,别派贵客都要去西山,由执事弟子统一安排住所。”

  宗门上下,一般都是团结一致,同进同出。他们还真没遇到这种一气之下离开宗门先走的例子。

  多少岁了啊还这么闹。

  陆麒渊也意识到了,自己此举不太妥当,没有邀函也就罢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那是一个没带。

  好在归元宗弟子人都极好,很快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后山都是弟子屋舍,是本宗外门弟子所住的地方。陆师兄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夜先找一个院落住下吧。”

  “当然不嫌弃。”

  陆麒渊连忙道。

  先不说归元宗是天下第一大宗,门内风景秀丽,弟子温和有礼,其次他是一个外人,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能嫌弃旁人呢,不让他风餐露宿已极为感激。

  “那陆师兄你稍等,我给你问一下,哪家屋子里有空的……”或者谁愿意跟一个云中阙弟子挤一挤。

  女弟子肯定不行,只能在男弟子中选。

  恰在此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吃不吃啊?”

  只见一个院落中,门扉被推开,一个身穿道袍的小孩子跑了出来,他举着几颗灵果。

  “不吃。”

  这是大妖懒懒无力的声音,奈何小孩子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三两下爬上来。悉悉索索一阵声响,一颗色泽红润的灵果已经递到大妖嘴边。

  “啊哥哥张嘴,吃一颗吧,我自己种的,可甜了。”小孩子眼睛秀气黑亮充满希冀,小藕臂举着灵果极力推销。

  楼绮年:“……”

  大妖眯了眯眼,勉强给了一个面子,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启,灵果裹挟着丰沛的汁水在舌尖里爆开,楼绮年挑剔评价道:“还行吧,略酸。”

  “酸啊?”小孩子看了看手里的灵果,“那我不吃了。”

  他超怕酸的!

  大妖:“???”

  你难道是拿我当试验品。

  归元宗弟子循声望去,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笑意,给贵客介绍道:“那是叶清小师弟的屋舍,他是举家修仙,院落比较大。”

  家人多很热闹,修仙也有动力,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一个屋檐下常常有矛盾争吵,据说叶清小师弟家经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哦对了!不知道小师弟家有没有空房间!”

  “劳烦了。”

  陆麒渊本人没有什么意见,他远远望去,也觉得那小童活泼可爱。他是云中阙大师兄,尊老爱幼已是一种天然的习惯。

  “清清师弟!”

  如此一拍即合,归元宗弟子便上门了,跟叶清说了一下。

  剩下的就是叶清跟云中阙剑修的交谈。

  “可以鸭!”叶清没有不答应的,他可是乖小孩,每一日都在认真生活,积极配合宗门工作,“家里还有两个空房……”

  谁曾想,小孩子话音未落,忽然一阵风吹来,打着旋儿吹开门扉。

  这一股邪风不仅呼了归元宗弟子一脸,还吹得小孩子头发凌乱。小孩子扶了扶门框,勉强才没有一个踉跄。

  燕赤离缓缓走来,笑容阴冷。

  “我不同意。”这一道声音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似万丈寒冰凝结成块,没有任何温度。

  “咦?”归元宗弟子回头。

  少年鬼修容貌出众,站立在薄雾清风中更显挺拔,还有一份无言倨傲,两瓣没有血色的薄唇微抿。

  在旁人看来,燕赤离的表情太恐怖了,好像隐藏着某种无名怒火。

  少年鬼修没有理会众人。

  他先看向小孩子,脸庞笼罩着一层阴影,后牙槽似乎在磨,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恶狠狠的话:“……原来你们上辈子这么早就认识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置信,这时间点竟如此之早!

  他明明没有做饭,此刻却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

  茫然的小孩子:“???”

  小孩子不仅没听懂,还一个哆嗦抱紧了门框。

  没有给小孩子答疑解惑,燕赤离一张俊脸极为阴沉,他缓缓转头望向了陆麒渊,看清少年剑修那张脸,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鬼修一双眼闪着冰冷又厌恶的光。

  眼底隐约掠过一层红色杀意。

  什么夜奔结界,原来早就有迹可循,上辈子就他最晚!!!

  想到这里,少年鬼修双目赤红,明明上辈子的事情是上辈子,这辈子八字还没一撇,他这一坛百年老陈醋还是打翻了。

  陆麒渊也是一脸茫然。

  他都无法形容,自己在离开后山弟子屋舍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强大的威压,海啸般铺天盖地,他这个筑基弟子神魂几欲出窍,一股细细密密犹如心神被掌控的感觉,在周身蔓延。他努力才能抗住,差点膝盖一软,样子有几分狼狈。

  绕是陆麒渊是千百年来惊才绝艳的剑修,也暗暗心惊,不知道归元宗竟是这般卧虎藏龙。

  而少年鬼修眼珠子一瞬不瞬,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人。”

  当下这个时间点,陆麒渊没有听懂,只觉得莫名其妙。

  待十多年后,在天狩十六年这个时间点,他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