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旁边, 是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同样捂住了嘴，默默流泪。
两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虽然穿着一身正装，但脸上难掩疲惫，应该是匆忙赶回来的。
解彗看着这一家三代, 点了点头, 依旧看向年轻人：“你爷爷想告诉你, 你还这么年轻, 别给自己背上什么枷锁，往前看，看眼前人。”
“爷爷……”
“还有, 他对你们说, ”解彗看向中年夫妻：“知道你们这么拼命都是为了儿子，但是缺席了他的成长，这是再多的钱都换不来的, 多想想你小的时候，他是怎么待你的。”
“他说，在他这里, 你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但是, 也要当一个合格的爸爸啊。”
“爸……”男人叫了一声, 就蹲下身，痛哭出声：“我真的合格吗？”
周老爷子没什么说的了，只是慈祥地看着他们。
解彗等了一会儿, 说：“还有, 赶紧把牌位前的花生酥撤了吧。”
一家三口破涕为笑。
周老爷子放下心, 走了。
“谢谢你，谢谢你。”周家人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解彗笑着摇头。
李小清，戴向军这些人的死亡真相让她痛苦、难过，可是这段时间，解彗看了太多这样温暖的画面，说出了亡者没能说出口的爱，看到了活着的人的释怀，那些痛苦与难过，好像也被抚平了。
当然，还有更能抚平她的痛苦与难过的东西——
解彗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比原定的还要多很多。
两人没有听他们的挽留吃饭，在周家三人的相送下离开了。
谢固全程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单纯陪她走一趟，完全隔绝在悲喜之外。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也没有开口。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这次的谢固，让她觉得陌生。
上次在医院，他分明还担心她怕鬼，才赶过去。
想到他在来时路上说的话，解彗有些失落，下车前，她扶着车门，低着头说：“谢固，你这个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有的时候，这种阴晴不定甚至让她联想到了漫画里的邪神。
不过，谢固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谢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解彗离开了，他看着她的背影，点燃了最后那支烟。
除了繁忙的业务，解彗的本职工作随着她越来越红，也迎来了高峰期。
李一唯手头已经攒了一沓的试读剧本。
她没有直接推掉或是接下，而是摊开来，跟解彗分析了一下：“我看了，这些剧本的质量参差不齐，虽然最低也是女三号，有几个还是主角，但人设都不是很出彩。”
“一方面，你现在要拍综艺，如果接了戏，到时候还要请假出来，不太好。我建议要演戏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在剧组待到拍完，不要分散精力，这样也不会出戏。”
解彗点点头。
“另一方面，你现在的人气还都是综艺带来的，常青树的风格是保密，你客串他电影的消息大众也还不知道，再结合你之前的作品，即使是你的粉丝，对你的演技也并不认可，这也是递过来的本子不怎么样的原因。”
“但是等到综艺结束，常导的电影估计就能放出消息了，毕竟是常青树的电影，他这么欣赏你的演技，到时候在宣传期夸一夸，投资商心里也能有谱，那个时候递过来的戏，以及你可以去竞争的角色，质量会比现在高出一大截。”
解彗又点点头。
“综上所述呢，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不接戏的好，不过如果有阵容好的或者角色好的，请你去做短期客串，还是可以接的。”
解彗再次点点头。
“啧，别光顾着点头啊，不然好像我逼你的一样。”
解彗乖乖地坐着，仰着头看她：“没有，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你是经纪人，我都听你的。”
李一唯看了她好一阵：“你以前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白白磋磨这么些年。”
说完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李一唯又给她抱了一大堆的粉丝来信和礼物。
她一边归置一边说：“不上综艺的时候，也要保持曝光，你可以跟其他明星一样，做个直播，比如读一读粉丝的信。”
解彗接过这一大堆的东西，然后打开手机，下了个软件：“好了，我已经打开直播了。”
李一唯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张大脸：“……不是，你就这么直接开啊？你听话得过头了吧你？不用专业设备，也不提前预告一下！”
于是解彗乖乖发了条动态，发了直播地址。
李一唯低声说：“既然已经开了直播，那就再跟他们强调一下，寄信可以，但是不要再寄礼物来了。”
“玩偶立牌之类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给你送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地址可是公司，人多混杂的，真是，幸好我多看了一眼，退回去了……你眼睛这么亮干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收下合适吗？！”
解彗连忙摆手：“不合适不合适，我没想收的。”
李一唯恨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粉丝火眼金睛，看清了你的本质。”
很快，直播间挤入了大批的粉丝，画面逐渐卡顿，李一唯也收声不再数落她了。
解彗跟粉丝们打了声招呼，捧来那堆信件：“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开了直播，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刚好拿到了大家的信件，非常感动，择日不如撞日，读一读大家的信。”
她看了一眼评论区，不断地滚过，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发的什么，不过能看出里面掺杂了大量的“小解”“爱你”“女鹅”之类的词。
“还有，谢谢大家的喜欢，但是不要寄礼物来啦，我心领了。”
说到这里，直播间卡顿了，评论也卡住了，解彗刚好看清了其中最上面的一条评论：
【小解有没有收到我的礼物！！我老家这边的习俗是求婚的话要送女方三金滴，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虽然之前是我的女鹅，但是只要收下我的礼物，就是我老婆啦嘿嘿！】
解彗沉默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咳，贵重的礼物已经退回去了，总之大家以后千万别再送了。”
【呜呜所以我被退婚了吗？心碎了。】
“咳，好了，我开始读信了。”
解彗从那堆信里随机抽出了几封，读了起来，认真回复。
直播间里疯狂刷屏，纷纷祈祷被读到的会是自己的信。
解彗一连读了五封，才喝了口水，随后打开了最后一封，扫了一眼，握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微变。
【怎么了，我这边看小解又不动了，是又卡了吗？啊我这破网！】
【我也是，卡了吧，平台怎么搞的。】
解彗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折起信，身体探出镜头外，放在一边，重新拿了一封，读了起来。
她动作迅速，粉丝们都以为刚才画面卡了，几乎没人注意到。
读完后，解彗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因为下午还有工作，所以今天就读到这里啦，剩下的，我会再挑几封，写信回复，谢谢你们的喜欢。”
在粉丝们的不舍挽留中，解彗关掉了直播。
刚才的一幕粉丝不知道，李一唯却看见了：“怎么了？那封信是有什么问题吗？”
解彗重新打开那张纸，朝她挥了挥，自己喝起了水。
李一唯凑过去，接过纸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得死紧。
纸上只写着一句话：
你真美，好喜欢你啊，喜欢到，想要杀了你，然后做成标本，这样，就可以永远美下去了。
后面还画了一个标准的笑脸。
李一唯立刻翻了翻寄信人，“没有署名，怎么寄过来的！”
她气得叉腰。
解彗也只是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惊讶了一瞬，现在反倒比李一唯平静得多。
刚传来是名声最差的时候，她还收到过黑粉寄来的刀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诸如一打开就弹出一个鬼头的玩具。
恐吓信更是不少，最开始她害怕过，后来也习惯了。
“估计是什么狂热的粉丝，或者是恶作剧吧。”
李一唯想了想，在那一大堆的信件中开始翻找。
然后又翻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寄信时间是在一周前。
打开来，里头也是差不多的话。一个人写的。
李一唯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报警吧，不管能不能查出是谁寄的，也不管是不是恶作剧，至少咱们得注意点。”
解彗点点头。
“我回头看看你以前收到的那些信里有没有类似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准备一会儿的拍摄吧。”
在这个下午，她要拍摄一个代言的广告。
品牌方请来的摄影师是她的粉丝，工作时是拍她，休息时还是拍她。
“小解，你真是太上镜了，但是真人比镜头里还要好看。”摄影师疯狂吹彩虹屁，一边举着手机不停地找角度，按快门。
恰巧他的手机上提示来了新消息，解彗不小心看到了群名，是一个宠物群，摄影师不在意，在她面前点开消息：“哦，又有人在群里发领养信息了。”
“领养宠物吗？”解彗搭话。
“是啊，这是全城最大的宠物群，一般都是谁家里的猫猫狗狗生了小猫小狗，主人会在这里发布领养消息，还有讨论一些流浪猫狗的信息，哦，丢了宠物的也会在群里发寻宠启示。你看，这是刚出生的狗狗，多可爱。”
解彗看着屏幕上眼睛半睁的小奶狗，点了点头。
李一唯刚好进来，走到两人身边时，打了个喷嚏：“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养宠物的事，特别可爱，你要看看吗？”摄影师问。
李一唯连忙站得离他远了些，“你家也养了？”
摄影师点点头：“一猫一狗，猫狗双全。”
她又打了个喷嚏：“难怪，我对宠物的毛过敏。”
“你没事吧？”解彗担心地问，伸手打开了窗户。
清冷的风吹进来，李一唯舒服多了：“还好，不是很严重。”
“其实我有特别注意，出门时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摄影师忙说道。
“嗯，只是我比较敏感。”
摄影师两手握拳，放在下巴处：“那你好可怜啊，吸猫可是人间最快乐的事，而你却享受不到。”
李一唯嘴角抽搐了一下：“是吗？”
摄影师找出了自己家猫狗的照片，兴致勃勃地给两人展示，解彗正看着，用来搞副业的那个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顿住了，来电显示依然为空。
她向两人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一旁接起：“喂？”
电话那头依然无人应答，只有轻微的风声。
解彗压下心里的不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身后，李一唯见她手机放在耳边，却久久不说话，困惑地问：“谁的电话啊？”
“不知道，接起来之后就没有人说话。”
李一唯皱眉：“那你还接？”
解彗回头，朝她微笑：“我只是尊重哑巴打电话的权力。”
李一唯：“……少贫嘴。”
随后她想到了刚才收到的那两封信，脸色变了，警惕地问：“不会是那个变态打来的吧？”
解彗想了想：“没人说话，感觉不太像。”
“保险起见，快挂了吧，来电号码归属地是哪里的？”
解彗挂断电话，耸了耸肩：“没有号码。”
“什么？怎么会？”李一唯看过去，果然：“真是见鬼了。”
解彗若有所思：“说不定，真是见鬼了。”
“小解？休息好了吗？可以继续拍摄了吗？导演叫你了。”摄影师扬声问道。
解彗回头招呼了一声：“哦，马上就来。”
看着李一唯担忧的眼神，她宽慰道：“没关系的。”
“实在不行，咱们去找谢固帮忙吧？他毕竟人脉广。”
解彗表情顿了顿，“不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忙了一天，解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夜半时分，解彗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她心中有种预感，拿起手机一看，果然，还是那个空白号码。
她睡眼惺忪地接起：“事不过三，如果你是想让我帮忙，那就说话，不许吓唬我。”
这一次，终于有人说话了，那声音嘶哑：“救——命！救——救！”
能听出来是个女声。
解彗立刻问：“你在哪里？”
“成——田——电话亭——”嘶哑的女声艰难地说。
解彗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犹豫了一秒，还是换上了衣服。
她来到了成田路。
马路上空空荡荡，风将树影刮得乱晃。
她壮着胆子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路过游乐园和已经拆完的福利院，停了停，心下微安。
再继续往前，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电话亭，心中一动，走近了看，电话亭里没有人。
再往前走，就是那家曾经光顾过的面馆。
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守店的小伙计已经困得不行了，听到有人进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咦？又是你啊。”
他对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大晚上出没的女人印象很深。
解彗朝他点了点头，直接问道：“请问，最近一个小时里，你有没有看见或者听到有人在那个电话亭里打电话？”
小伙计被她这句话说得瞬间清醒了：“喂，你别吓我啊！这个点哪有人跑去打电话啊！”
“更重要的是，那个电话亭已经坏了很久了啊！”
解彗陷入沉默。
看来给她打电话的，果然不是人。
小伙计看向她的眼神漂移不定，解彗觉得其中甚至掺杂着些恐惧。
其实也正常，她上次晚上来问被火烧过没人的福利院，这次更是三更半夜来问坏了的电话亭有没有人打电话。
解彗也不知道说什么让他安心，便说：“你再给我来碗拌面吧。”就当是夜宵了。
小伙计果然笑逐颜开：“哎，好嘞。”
等面的功夫，解彗才发现奇怪之处：“怎么都半夜了，你们店还开着？”
小伙计耷拉着脸，“别提了，这个礼拜生意不错，关店时间就延迟了。这不是出了那个福利院的事儿嘛，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也就是这两天才少了的，明天我就跟老板提，恢复原来的关店时间。”
“看热闹？”
“哭两下，拍个照，不就是看热闹。”小伙计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一般会在这个点过来的，都是想着来探险见鬼的，毕竟解彗都认证过有鬼了。哦，还有你这种原因不明的。”
“哦对了，说到解彗，其实大部分人是跑来看她的，这些人也不想想，那种大明星，怎么可能三天两头的来这种地方，除非脑子坏了。”
解彗：“……说不定她还来吃你们的面了呢？”
“不可能。”小伙计斩钉截铁：“我们店的面有什么好吃的，味道太一般了，不如我娘做得好吃，她的汤底是熬的，这店的汤底都是用的速食包。”他嫌弃地啧啧摇头。
解彗好笑：“你就这么揭你们老板的底？”
“反正我们老板又不在。”小伙计揣着手，满不在乎地说。
大概是因为在夜里，对面只有解彗一个人，他的话多了点：“其实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馆，发扬我娘的手艺。”
解彗笑了笑：“那祝你梦想成真。”
小伙计嘿嘿地摸头笑：“谢了啊。”
付了钱，她提着面，走出了店。
第二天，难得上午没有工作，昨晚无功而返，于是白天解彗又来了。
路过游乐园的时候，没想到看见了和和。
她就站在大门口。
小向军走了，只剩她一个鬼了，她看着游乐园里那些快乐玩耍的小孩，表情有些落寞，于是一见到她，就立刻跟了出来。
“和和，怎么没跟你哥哥一起啊？”
和和低下了头：“哥哥跟爸爸妈妈，吵吵。”
解彗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蒋廷将妹妹的事公之于众，让他的父母不高兴了。
想起答应蒋廷的话，现在虽然见到了和和的鬼魂，但她的身体还没有找到，还没有安葬。
想到她还记得沈志刚，解彗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蹲下了身：“和和，你还记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和和歪着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记得，摇摇头。
解彗叹气，拍拍她的头，“那你先跟着我吧。”
一人一小鬼往前走。
走到一个花坛时，和和突然停住了，肥肥的小手指着某个方向，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用气音小声道：“猫猫。”
解彗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只黑底白花的小猫从花丛中探出了头，左右观望。
它似乎能看见和和，冲着她短促地“喵”了一声，轻轻抖了抖耳朵，又懒洋洋地看了解彗一眼，然后一跃，跳到了另一边，一下子消失在视野中。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女声：“咪咪！咪咪！你在哪儿啊！”
解彗看向来人，那是个女生，正四下寻找着什么，见到解彗，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猫？是黑色的，身上有白色斑点。”
解彗点点头，指向了刚才那只猫跑走的方向。
“谢谢谢谢！”女生两手合十，连忙跑了过去。
解彗沿着成田路往前走，前面有个不大的菜市场，刚好，她突然想起家里的挂面没了，打算进去买点挂面和青菜。
市场里，大部分的摊位都是空着的，这个点也确实没什么人来。
她余光也关注着身后，和和的小手虚虚地拉着她的衣角，好奇地左看右看。
突然，和和停下了脚步，望向了某个方向。
解彗注意到了，也跟着停了下来，朝那边看去，原来是个卖肉和水产的摊子。
卖肉的摊主正操着一把菜刀，一手按着猪肉，割了几刀，然后熟稔地将其皮肉分离。卖鱼的摊前站着顾客，摊主也捞了条鱼，正在刮鳞去内脏。
卖肉的那个摊主有些眼熟，解彗多看了两眼，发现是记者采访过的，说是平时会多给沈志刚肉的那个摊主。
和和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小手攥成了拳头。
其实这个画面在解彗看来很普通，但是对于年幼的和和来说，或许有些冲击。
解彗立刻蹲下身，挡住她的视线：“咱们出去吧。”
“好。”和和立刻点头。
一路小跑出了菜场之后，和和揉了揉眼，抬头看她：“找哥哥。”
毕竟是小孩子，害怕了就要找自己最亲近的人。
“那你去吧。”
解彗看着和和消失，才重新回到了菜场。
“昨天半夜里，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叫得人睡不着觉。”路过时，她听到摊主不耐烦地说。
“可能是野猫吧，最近野猫有点多，还是得小心点，可别被挠了。”另一个摊主附和着说。
解彗买完了东西，走出了菜场，接着又朝那个电话亭走去。
进了电话亭，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一个硬币，尝试着投了进去，果然，电话拨不出去。
她轻轻拍了拍机器，发现硬币也不吐出来了。
解彗垂头丧气地捣鼓了一会儿，硬币却怎么也出不来。
身后有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瘦高男人，排在她后头静静等着。
她实在不甘心，继续捣鼓，还是不行，扭头对男人说：“你别等啦，这电话坏了。”
男人看看她，又看看电话，笑了笑，问道：“哦，请问，你会修吗？”
解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不是看见了嘛，当然是不会啊。”
男人收起了笑容，拿出手中的工具箱：“那你还不让开？”
解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