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公子悔>第32章 阴

  事情已经到了一处重要节点, 只要阿量张口,很多事情便能理得通顺,奚昕然迫切的想要知道, 在背后处心积虑要害她爹,害整个奚府的人是谁!

  那阿量仍不作声, 对此半个字也不肯说,但他的神态已经让祝珣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我知道, 关于栾嫂件事, 是我奚府对不起你,我爹做的不对,但是你当初若将这一切告诉我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理,路有千条万条, 你却唯独选择了这一条。”

  这会儿奚昕然稍稍冷静些许, 已经能平和的与他说话,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心寒。

  想想自己的母亲, 整日念佛吃斋, 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 这等错事,何故连她也一同跟着被连累。

  “大小姐, 你是好人, 我知道,”那阿量突然抬眼, 直视奚昕然, “我知道, 若说这奚府中, 我还有对不起的人,那便唯有你,再无旁人。”

  他自大理寺逃离,来到栾嫂的坟前,亲眼见着奚昕然带着奚霁林来栾嫂的坟钱烧纸上香,每每想到此,对奚昕然都有一份感激与内疚之情,可为了给心爱的女子报仇,他也只能将此事独自咽下。

  去做旁人的伥。

  只要能给栾月报仇,他宁愿被人利用。

  “你现在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奚昕然长叹一口气,心中讲不出的堵,“现在我妹妹也不见了,我们整个奚府被你弄成这样,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抱歉?”

  阿量垂目,不知在思忖些什么,这么久的颠沛流离,他难道不曾有过悔意吗?有的,夜里无法入眠之时,当当初那些恨意,冲劲稍稍被冲淡些许,他甚至有些怀疑,当初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

  随着时日渐长,他再回头瞧看当初所作所为,觉着自己卑鄙极了。

  然,有些事,他能做,却不能说。

  最后千言万言语也仅能化为一声长叹,再次抬眸看向奚昕然道:“大小姐,这些事的确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但为了栾月,有些事我不能说。”

  “我曾以栾月地下冤魂起誓,若我将此事前因后果讲说半句,栾月的孤魂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当初为了给她报仇,不得不借助外力,成了旁人的帮手,也不得不以此起誓。此种事最为阴毒,栾月死的冤枉,她的死亦是阿量心中一痛,他生平最信此事,因此不愿拿心爱之人去冒险,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

  但他心中有悔过之意,又不愿让奚昕然活在旁人的算计之中,说是为了挽回巨错也好,为了报答奚昕然为栾月安身后之事也好,他终咬着牙又露了些消息同她道:“大小姐,去天广赌场瞧瞧,或是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天广赌场?”这名字奚昕然觉着耳熟,下意识的与座上祝珣对视一眼,祝珣立即会意此地为何处。

  当初还因为奚霁林的事与此地有过交集,自不陌生。

  既说到此,更加印证了先前祝珣的怀疑。

  “为什么是赌场.......”奚昕然从不曾踏足那种地方,自也不清楚阿量所言之地与旁处有何特别。

  满腹疑惑的将目光再次投向那阿量时,只瞧他脸色青红,双唇紧抿,突有血迹自他唇角流出,浓稠的颜色混杂着血腥之气传来。

  “啊!”紧跟着奚昕然的尖叫一声,众人再朝阿量看去,只听闷声一响,他应声倒地,面容因痛苦变得扭曲。

  “七杀!”祝珣急唤一声。

  七杀手疾上前,却已然来不及了,出于敏感,他伸手探了阿量的鼻息,仅有出气再无进气。

  “他咬舌自尽了。”七杀面对着眼前一俱尸体,一个一点点将凉下去的死人平静的似一块浮木,淡沉着声音说道。

  奚昕然哪里见过这般死的状人,吓的人整个人颤在原地,一个字也讲说不全,祝珣抬眼瞧她,也只能让她再次拉扯回自己身后坐下。

  “他不能死,他还没告诉我淑慎在哪,他还没告诉我呢!”奚昕然的声线似秋日浮藻,随波起浮,连不成句,紧跟着两行热泪缓缓流下,连带着鼻尖儿微红,“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她似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无助的扯着祝珣的衣袖一遍遍地道。

  “别慌,有我在。”见她这般,祝珣有些心疼,尤其见不得她掉眼泪。今日这一场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给了他一个破案的方向。

  “七杀,将人好生处理,”祝珣急着吩咐,生怕奚昕然看久了心里不是滋味,唯今最重要的,是得让她先冷静下来。

  七杀手脚麻利,将人往麻袋里一塞,拖着便出了门,干净利落,似那阿量从未来过。

  良启亦是十分有眼力,将书房的门窗皆敞开来,散了屋内的血气和晦气。

  忍不住伸手去接她的眼泪,祝珣指尖儿染了满手的潮湿,他温柔声线再起,轻慢哄着,“别哭了,我想,你妹妹性命应是无忧的,若非如此,他不会对此事一言不说的。”

  “可是他那么恨孙姨娘,会放过淑慎吗?”奚昕然抬眼,目珠泪色闪动,迫切的想从祝珣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祝珣未答,反而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孙姨娘,也不喜欢你那个妹妹,如今看来不是?”

  只瞧她红着鼻子抽噎了两下,随而摇头道:“我妹妹小时候很乖巧的,常跟着我和奚霁林身后跑,我们三个常在一处,后来年岁渐长,孙姨娘与我们的关系又不好,她便常拦着淑慎与我们在一块儿,一来二去便远了。”

  “淑慎这孩子脑子木,胆小又十分听孙姨娘的话,本人是没有坏心思的,她性子一点儿都不随孙姨娘,我也只是气她再过呆板听话,不分是非,但我从来没恨过她,亦没讨厌她,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同奚霁林是一样的。”

  从前只觉着她任性,倒不想,心中尚是柔软,与外表多刺的模样没有半分相似。

  她自有她的可爱之处,不过之前,他未察觉。

  而今再瞧,她便似一处深埋土下的宝藏,每挖一回,便有惊喜。

  “昕然,从前.......是我........”祝珣双眼微眯,想说的话,却如何都讲说不出。

  话只讲一半,却听不到后半句,惹得她茫然抬眼,“什么?”

  “没什么。”很快祝珣便改了主意,有些话的确是羞于启齿,亦或是说,现在与她讲说尚未到时候,于是他又一改话峰讲道,“我这就派人去堵场暗查一下,或是很快,就能还你爹人命案的清白。”

  “多谢。”虽然现下不知淑慎去所,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便是几乎可以确定杀人一案是冤枉的,只要查出幕后之人,亦或是说拿到有力证据,事情便有了转机。

  听她说谢,祝珣便觉有些不适应。

  他不想听她说谢,这样显得二人之间,有些生分。

  是夜。

  繁灯亮起,暗夜时,整个祝府火光星点,再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祝府人丁稀散,如今祝珣与奚昕然又搬到了私宅,让本就冷清的祝府显得更加诡凉。

  夜凉如水,草中萤火飞舞,陈月英提了一盏孤灯在前,侍女在后举着托盘慢慢跟行。

  一路默然无声直到祝相所居正院,陈月英才停下步子,将手中提灯插到一旁鹅颈凭栏缝隙之中,自侍女手中接过托盘后这才淡声道:“你在外头等着,没我唤,不要进去打扰相爷。”

  “是。”侍女应声,规规矩矩站离一侧。

  陈月英上阶,单手推门而入,里面有两个素日照拂的侍女在里。见陈月英入门,微微福身下去,唤了声:“大奶奶。”

  “你们先出去吧。”陈月英再次讲道。

  自打祝相病倒以来,每每到了用药时,都是由陈月英亲自着理的,众人习以为常。

  屋内脚步声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戛然消散,陈月英双手端了托盘居屋正中回头望去,确认房内再无旁人,且门关的紧死,这才将托盘放置桌上,将其上的药盅拿在手中,滤了药渣,集中一碗汤药来。

  药汁子滚烫,散着浓重的药气,陈月英注目片刻,随之自腰间玉带中拿出一方小纸包小心展开,里面的白色粉末亦隐隐透着股子怪味儿。

  她干脆利落的将那些白色粉末尽数撒入药碗中,粉末入汤药,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眼见着那些药末与汤药汁子融为一体,陈月英冷笑一声。

  端起碗来行至床边,一双美目阴森森的望着床榻之上的人。

  素日端方柔静的祝家长媳陈月英在此时此刻似变了个人,变了张脸,毫不避讳的与床榻之上的人对视,带着万分的峰利。

  方才她的一举一动,被病榻上的祝相看的一清二楚,他满目恐惧与恨意,却一个字儿也讲说不出,甚至想要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能。

  “相爷,该喝药了。”床前的女子满目森寒望着祝相,阴阳怪调,“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好儿子祝珣今日在宫里摔伤了腿,摔的不轻。”

  “这可不是我做的,纯是意外而已,”她慢扬着声调,似在话说家常,讲的却都是让人心寒的话,轻慢坐于榻边,指尖儿捏着汤匙在碗中搅动两下,“祝相你缺德事做的太多,到底还是祸及了儿孙。”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本来想写一本甜言文的,但是发现这好像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还是回去写狗血文更合适。这本存稿时就不太状态,而且存稿中间有一个逻辑大环出现BUG,改来改去有些麻烦。

  我会尽力把前面的事件都圆过来,有可能一下子将所有存稿一下子放上来,这些日子更新可能不会很稳定。

  建议不要订了,等完结之后,我会统一发下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