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萧余安还不忿的又补了一句。
“他算什么东西,想要高攀我们侯府的门楣,当真是痴人说梦!”
林幼仪看到萧余安如此气愤,不禁嗤笑了一声。
“萧余安,你还真的是官字两张口,横竖都有理!你瞧不上张谅,是因为他没出息?那你也不同意让我嫁给瑞亲王,难不成,是因为他太有出息了?呵,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嫁不出,一辈子孤独终老,才真的是遂了你的意!”
“对!小丫头,你说的没错!城阳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你,你便是一辈子不嫁,又能如何?左不过,不能委屈了你!”
“你可把你自己也算上了?你委屈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
“小丫头,你有良心没?我何时委屈过你?到现下,你连一声兄长都不肯叫,我却还得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哄着你!咱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委屈了谁?”
“就是你!是你委屈了我!我说是就是!”
林幼仪对萧余安真真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
毕竟,张谅的出现,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林幼仪连脑子都不用动,就能想出无数种方法,让张谅吃瘪退亲!
说到底,现下唯一麻烦的就是,林幼仪对张谅怀有的那一点愧疚之心。
可是,追根究底,林幼仪的这点愧疚,不也是上辈子那个禽兽一般的萧余安造成的吗?
要不是萧余安不择手段,选择在她大婚当日杀了张谅的话,她又何必想这么多!
适才,还为了隐瞒穆铮,而把他惹恼、气走!
这一桩桩、一件件,林幼仪当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忿!
最后,她鼓着腮帮子,喘着粗气,快速抬起手,重重的打在了萧余安的肩上。
“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下去!”
“下去?小丫头,现下离回府还远着呢,你让我怎么回去?”
萧余安不怒反笑,抓过林幼仪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林幼仪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闹了个寂寞,根本就不能把萧余安怎么样。
无奈之下,林幼仪只能冷哼一声,忿忿地瞪着萧余安。
“我管你是跑回去,还是打砸抢掠的弄匹马骑回去!反正,我就是不要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闹心!”
“这简单,你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我了!左不过,还得一段时辰才能到,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
萧余安说话间,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了林幼仪的双眼。
林幼仪不耐烦的打掉了萧余安的手,身子向后一靠,便闭上眼睛。
萧余安虽然讨人厌,但他出的主意倒也不错。
眼不见为净,省的她一看到萧余安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开始,林幼仪还气呼呼的睡不着。
时不时地,便会叹上一口气。
可是,马车行进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林幼仪终于挨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余安察觉到,林幼仪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低沉之时,便缓缓伸出了手,揽过她的头靠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
萧余安担心惊醒林幼仪,只能僵硬着身子,缓缓侧头看着她。
从萧余安的视角看过去,就只能看到林幼仪光洁剔透的额头,纤长浓密的睫毛,还有小巧挺翘的鼻尖。
那一瞬,萧余安的心里面,忽然涌上了一股冲动。
但他几经琢磨,终于按捺住了心中鼓噪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萧余安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林幼仪与他亲近,似是一件再寻常不过,又历久弥新的事情。
或许,林幼仪之前与他讲过的那个梦,是真的?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林幼仪本就是属于他的!
只不过,梦里面的事情,到了梦外便出现了差距。
好在,只要他想,这些差距便都是可以弥补的!
萧余安只要结果!
逛荡了一整日,林幼仪总算是浑身酸痛的赶回了侯府。
林母一听说林幼仪回来了,赶忙挺着大肚子,就准备来看她。
好在,城阳侯极力阻拦,这才劝住了林母。
林幼仪回施如轩换了一身衣裳,就赶着去见了林母,萧余安也陪着她一并赶去了一进院。
原本,还以为,这四个人一见面,定是要议论个不停。
可没成想,四人全都沉默不言。
好一会儿之后,城阳侯才沉声开口。
“幼仪,回来的路上,安儿应该已经与你说了吧?关于……张谅来履行婚约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嫁!”
林幼仪丝毫未迟疑,斩钉截铁地说道。
城阳侯与林母对视一眼后,林母抚着孕肚,缓缓开口说道。
“嗯,我与侯爷亦是如此以为。幼仪,那这件事儿,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侯爷自会去替你退掉这门亲事。”
林幼仪从未怀疑过林母与城阳侯的态度。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分毫不差。
只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得问个清楚才是。
“侯爷,那……就劳烦您了。只不知,您可想好了,要以什么理由退亲?”
“理由?自然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倒也不是嫌贫爱富,贪恋权贵之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嫁给一个一文不名的落魄举子,那你往后的日子,可要如何度过呀!”
城阳侯说的义正辞严,他倒不觉得,这门亲事想要退掉能有多难。
萧余安听到城阳侯如此说,反而略显担忧的开口说道。
“父亲,如此说的话,难免让咱们侯府落个欺贫爱富,拜高踩低的污名。那些难听的话,人家当着您的面,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言。但退掉这门亲事容易,想要保住幼仪的名誉,却是要慎之又慎。”
城阳侯心思直,也未多想。
现下,听到萧余安这样说,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倒也是!幼仪这还待字闺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那样一个破落户,而坏了名声!且不说他家世如何,我是真的瞧不上,他那副干瘪羸弱的模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