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珍说着,习惯性斜着眼睛,瞥了一下林幼仪。
“到时候,瑞亲王不论是娶侧妃,还是纳妾,亦或是丫头通房,哪一个你拦得住?但凡你有一丁点的不高兴,那一顶善妒的大帽子,便会扣在你的头上!”
“哎,身为女子,不能年年十六七,可却年年都有十六七的女子出现在男人的身边搔首弄姿,邀宠献媚!妹妹,你也该为你自己考虑一下不是?”
听着张妙珍这拈酸吃醋,阴阳怪气的话,林幼仪思绪飘忽,忽然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她眼瞎心盲,争不过命运,避不开劫祸,也护不住她爱的人。
这一世,她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几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一切,终于由她来说了算!
该报的仇,她报了;该放下的恨,她也能够放下了。
她做得了自己的主,也护住了她爱的人。
可却独独没有替她自己的未来细细的思量过。
往后余生,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林幼仪从未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过的问题。
她忽然意识到,她是不是迷失在了一往无前的顺境中,成为了只会被动反抗,而不会筹谋未来的死物?
因为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而渐渐失去了信念。
可是,林幼仪不知道的是,她从未曾想过以后,是因为穆铮的出现,让她不必再为以后发愁,更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会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有些人,在潜移默化中,便已经扎根进了心里面。
等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生根发芽,并开出了绚烂的花朵。
有些事,也无需多言,从它耳濡目染,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习惯开始,便也再就离不开它了!
张妙珍看着林幼仪这副若有所思,恍惚失神的模样,心中不禁冷嗤道。
【哼,素日里装的有多清高,还义正辞严的来说我!实则背地里,还不是想男人想的紧!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你命好罢了!】
【易地而处,如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把瑞亲王握在手心里了!不像你个废物,就算现下被人玩腻了、甩了,也没有一点办法!哼,只怕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调儿!】
张妙珍心里面万般鄙夷,嗤之以鼻,但面上、嘴上,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她趁热打铁,热络的拉住林幼仪的手。
“幼仪,这回,你成全了我,来日,我定一力助你成为瑞亲王妃,一步登天!届时,只要咱们姐妹二人联手齐心,府内后院,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林幼仪被张妙珍这么一抓,才猛地抽回了心神,反应迟缓的侧目看向了她。
“那表姐想让我如何帮你,不妨直说。”
张妙珍不好意思的有些面颊泛红,一脸阴险的笑意,再次凑到了林幼仪的耳边。
林幼仪听着张妙珍的奸计,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不大合适吧?”
“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表姐,你如此算计少将军,当真就不怕他事后会勃然大怒,直接一枪刺死你?!”
“怕!当然怕!不过,与其看着我想要的东西,最终求而不得,落入旁人的手中,那我宁可铤而走险,奋力一搏!”
张妙珍发狠的一般的说了一句后,紧着将目光看向了林幼仪。
“妹妹,你会帮我的,对吧?”
林幼仪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
【帮!当然要帮!不仅要帮,还要助你早日预见结局!】
只不过,这结局是不是张妙珍想要的,林幼仪可就顾不得了!
毕竟,张妙珍这个蠢货,当真是无药可救!
如果,连她这样上不得台面的馊主意,都能奸计得逞的话,那可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表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时候你定下来了,差人给我传个话就好。我身子不舒坦,还有些犯懒,就不陪表姐闲话家常了,表姐请自便。”
“得了,有妹妹你这句话,姐姐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便先回了。”
“杏儿,送表姐出去。”
“是,表小姐请。”
杏儿前脚刚把张妙珍送出施如轩,后脚,林幼仪便将五福叫到了面前。
“五福,你听说过浮春朝吗?”
五福细细的思索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奴婢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一种蛊药,但是毒也是药。”
“回小姐,奴婢对毒理、药理都有涉猎,唯有制蛊一道,奴婢不曾研习。制蛊看上去与制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实则内里却大有不同。奴婢不通此道,还请小姐宽宥。”
“无妨,我不过也是随口一问。”
林幼仪说话间,目光流转,不经意的看到了妆台上倒扣的一面小妆镜。
下一瞬,林幼仪心思一动,嘴角微微浮起了一丝弧度。
几日之后,张妙珍终于传来了消息,让林幼仪去邀请萧余安赴宴。
林幼仪正在给穆铮绣香囊,收到消息后,便放下手中的绣撑子。
“五福,你去给大少爷传个话吧,就说我请他花厅饮宴。”
“是。”
五福多一句话都没有问,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要离开。
杏儿倒是惊的不轻,给林幼仪捋顺丝线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等一下,五福,你去妆台上,将那把小妆镜拿上,一并交给少将军。”
“是。”
五福拿上小妆镜后,快步走出了屋子。
杏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林幼仪,呆愣愣的杵在那里。
“想什么呢,搓线呀。”
“哦。小姐,您适才不是说,要请大少爷饮宴吗?现下还不收拾起来?”
“着什么急,今儿的主角又不是我。”
“那是谁?”
“谁请就是谁呗。”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让五福姐,将那个小妆镜送给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不可说!不可说!”
林幼仪笑得一脸灿烂,冲着杏儿摇了摇手指,欲言又止。
杏儿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她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所以,她转而看向了林幼仪手中拿着的绣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