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樊楼？好啊！”秦湘眼睛一亮，满口就答应了。
薛姝不禁失笑。
这丫头的重点，还真是难以捉摸。
青玉和红绫对视一眼，齐齐埋下了脑袋，努力笑得不那么明显。
*
大梁的早朝并不频繁，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期间若是官员有急事奏禀，可以直接往宫里递帖子。
今日的早朝属于五日一次的大朝，又是皇子们回京后上的第一个早朝，时间自然比平时的还要长。
临近午时，薛姝和秦湘才一道出了门，乘着马车往皇城方向去了。
这会儿，皇城门前静悄悄的，基本上没什么人。
薛姝掀开帘子看了一圈，目光突然在一抹白色的身影上顿住了。
说起来，她与楚楚真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许久未见，楚楚似乎融入得不错。
身上那些累赘的装饰少了许多。
头发挽成了飘逸的飞仙髻，发间点缀着几支样式简单，但是做工华丽的流苏坠子。
依旧是一袭白衣，但是楚楚终于舍得脱下了那一身厚重的还带着拖尾的大袖，换了一件轻便了不少的，广袖飘飘，衣裙灵动，倒还真有了几分飘然若仙的意思。
在薛姝打量楚楚的时候，楚楚也注意到了她。
看到薛姝，楚楚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
这倒是让薛姝有些不理解了。
若说楚楚讨厌自己，这倒是没什么，但是厌恶……
不至于吧？
薛姝眨了眨眼。
她这一直看着一个方向的时间太长，连秦湘都察觉出来不对了，探着脑袋一看，便见着了不远处的楚楚。
秦湘吹了个口哨，然后把薛姝扯进了马车里：“你闲着没事看她干什么？她有什么好看的？”
“湘儿，你在哪学的吹口哨啊？”薛姝有些无奈。
“怎么啦，你也想学？”秦湘看了她一眼，“你可不行，你没有那种气质。”
“什么气质？”不光薛姝好奇，就连青玉和红绫也都瞧瞧支起了耳朵。
“……流氓气质。”流氓哨能要什么气质，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薛姝一看就是正经人，完全不搭。
薛姝一愣，然后直接笑出了声。
这气质，她还真没有。
但是秦湘也不像流氓啊。
就是很奇怪，她吹起这口哨的时候，好像一瞬间就流氓附体了。
流里流气的。
薛姝甚至怀疑，秦湘在她自己的那方世界里，是不是就是个流氓。
她们这儿放下帘子，又传出一串笑声，一旁的楚楚听着这串笑声，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总觉得薛姝是在笑话她。
楚楚掩在广袖之下的素手紧了又紧，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上前，一把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车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四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干嘛啊？”秦湘率先反应过来，不满地皱了皱眉。
楚楚闭了闭眼，道：“秦湘，你不知道自己是该站在哪边的吗？”
“我爱站哪站哪，关你什么事儿了？”秦湘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薛姝看看楚楚，再看看秦湘，心中一下就通透了。
看来，楚楚是对那个火锅店起了疑心，进而确定了秦湘来自异世的身份了。
这日后的日子啊，更不好过了。
薛姝暗暗长叹了口气。
楚楚气得直咬牙。
人家都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这倒好，好不容易遇着个老乡，结果那老乡还站在自己死对头身边，把自己往死里怼？
这是哪门子的老乡啊！
同在一个时代的人，总是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吵起架来也是一样。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尽是薛姝听不懂的话。
也不是听不懂。
单个的字都懂。
组合到一起就不懂了。
这二人旁若无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吸引了宫门口值班的侍卫们的目光。
好在这时，有一阵说笑声从宫门里传来，楚楚和秦湘这才闭了嘴。
是朝会结束，贵人们结伴而出。
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刚回京的四位皇子。
最前头，两位皇子并肩同行。
左边那位眉目低敛，看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虽出身极高，但是他身上却并没与意思骄矜，反而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叫人看他一眼，便能抚平心中所有的烦躁。
右边那位就张扬多了，双手负于身后，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的，隐隐有将身边长兄甩在身后的架势。
前头两位皇子身后，还有二位，衣着服饰同样华丽的。
但是相比于前面两位，后面的这两位皇子似乎不值一提。
一个是好像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探头探脑的，一见着好看的姑娘就眼前一亮，另一个就微垂着眼帘，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关注自己脚下的路。
薛姝的目光在这四位皇子身上依次扫过，眸中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好戏即将上演呐。
当真叫人期待。
大皇子一出来，便直奔着薛姝她们的马车而来了，二皇子一愣，顿时也不甘示弱，迈着大步就跟了上来。
薛姝和秦湘对视一眼，纷纷下车行礼。
“免了，”大皇子微微抬手，眸中显出几丝笑意，“方才好像听到你们这边在吵架？没事吧？”
薛姝也微微一笑，态度礼貌而生疏：“劳烦殿下费心了，不过是闺中女子拌几句嘴而已。”
大皇子点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就好，有什么事，拌几句嘴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为此伤了和气。”
“是。”
“大哥还真是，在哪都爱说教人啊。”一旁的二皇子嗤了一声，对大皇子这自掉身价的主动搭话十分不齿，“一上来就说教，连人家为什么吵架都不知道问问。”
“二哥，你也少说几句，这会儿可不是在山上了。”一直只顾着低头看路的四皇子突然开口道。
“哼。”二皇子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目光只在薛姝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在周围环绕了一圈。
目光在落到楚楚身上的时候，猛地一顿。
楚楚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于是也皱着眉抬头看去，顿时也愣住了。
这个人……她在画面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