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乐阁就在章台殿的后侧。

  前方是一片荷花池, 若是夏日里,阁内轻歌曼舞阁外清风徐徐送来莲香,倒是个消遣的好地方。

  但今晚, 众人是没什么心思赏景了,他们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长公主的呼喊喝骂声。

  待踏入藏乐阁就见长公主正拼命撕扯着一脸晦气的长乐世子拳打脚踢。

  长乐世子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了,鲜绿色揉成了涩涩的暗色, 瞧着更像是出水的癞|□□。

  “你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对我们福宁动手动脚?我就知道你这浪荡子不安好心,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混迹在人群里安静吃瓜的长乐伯爷从人群中像风一样的冲了出来,他伸手扒拉着长乐世子,:“放手,放手, 淑惠你要发疯就自己去疯, 拉着我儿子干什么?”

  “谁让他去碰我们福宁了?这么多的侍女侍从,谁叫他下去了?”

  救人还救出祸事来了,长乐伯爷都气笑了, :“胡搅蛮缠!”

  “果然, 长公主就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

  “我儿子救人也不指望你这女人能心怀感激, 但如你淑惠这把狼心狗肺,翻脸就张嘴咬人的我却生平仅见。”

  “呸, 你们一家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公主满脸泪痕, 咬牙切齿的指着长乐伯爷的鼻子极尽羞辱,:“老不死的持身不正, 小的满脸尖酸生就一副早夭的短命相!”

  “父皇当初为什么只是削爵而不是下令砍了你们的头?如今倒叫你生出的小孽障来祸害我的福宁。”

  欺人太甚。

  一贯没什么正样的长乐伯爷此刻满脸通红, 他盯着长公主就是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

  他一把将长公主揪着长乐世子的手打落, :“你疯了想死就自己去死, 若是你活不下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怀康帝走进了殿内,打断了长公主和长乐伯针尖对麦芒,越发不成体统的相互羞辱,:“福宁如今如何了?”

  “郡主呛了水,辛亏搭救及时,现在昏睡着一会儿就能醒。”一旁得御医小心的回着话。

  “皇兄,”长公主泪眼婆娑的看了过去,她正要说什么,就见长乐伯爷拉着长乐世子旋风一样的扑了过去。

  “圣上——!”

  长乐伯爷拉着长乐世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怀康帝身前,:“圣上,你要我为我们父子做主啊!”

  “皇兄...”

  “圣上啊!”

  长乐伯爷瞬间提高了声音,他结结实实的冲着怀康帝磕了一个头,抬起脸时涕泗横流,老泪纵横。

  “我的发妻去的早,我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他体弱多病,我将他养到现在不容易,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

  “谁知道这个昏头的孽障作死的去救什么人,救了人却落不下好,还要被指着骂不得好死,这是什么道理?”

  长乐伯爷哭嚎着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哪里是在撒泼?这是在剜的我心啊,圣上,圣上...”

  众人看着眼前又哭又恼气的直哆嗦的长公主,又看看哭的凄惨哀痛的长乐伯和跪在地上垂着头,浑身湿漉漉的长乐世子。

  若是比惨,很显然长乐伯已经赢了。

  长公主和福宁郡主的跋扈谁人不知,不过是碍于身份不好计较。

  但长乐伯爷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却很明显连脸都不要了,拿捏着救命之恩的大道理跪地卖惨。

  “咳咳,”殿内响起了咳嗽声,长公主顾不上口舌之争去了内殿。

  “福宁,娘的福宁啊,你怎么样啊。”

  从险些溺死的恐惧里醒过来的福宁,一睁眼看到了亲娘,她瞬间就扑到了长公主的怀里哭了起来。

  内殿,福宁郡主与长公主抱头痛哭。

  外殿,一把年纪的长乐伯老泪纵横。

  怀康帝的手紧紧背在身后,半晌没有说话。

  乘兴而来,一地鸡毛。

  内殿的长公主看福宁醒来,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从内殿冲了出来,:“还说不是你那小畜生使得下三滥的手段?不然我的福宁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到这藏乐阁来,又为什么会落水?”

  “我们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来这?为什么落水?不是她想死就是没长眼。”

  说着长乐伯爷转过身打着长乐世子,:“真该淹死了她才好,你说你是不是瞎了心了,你装的什么英雄?逞的什么能?真是晦气。”

  长公主哪里能听这种话?她扑过去就踹着长乐伯,一旁一直不出声的长乐世子伸手挡了挡,三个人乱做一团。

  “够了!”

  怀康帝脸色阴沉的下令,:“将他们都分开,一个个宛如市井泼妇一般,成何体统?!”

  被扶起的长公主还要说什么,就见怀康帝眼神冷的吓人。

  长公主被吓了一个哆嗦,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任由她嬉闹,被拔胡子都不会生气的父皇。

  而是手刃血亲上位的帝王,惹恼了他,他是真敢杀人的。

  能在惹恼先帝削爵后又重新得了怀康帝青眼的人物,长乐伯爷比任何人都识趣,从怀康帝开口后,他就闭着嘴老实的跪着。

  没有人开口,在怀康帝高举屠刀的几经肆虐后还能顺利活下来的人,那可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

  就如长公主刚才发疯般的质问:明明该出现在后殿的福宁郡主为什么会到藏乐阁附近来,而本该在章台殿的长乐世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能在宫里面,特别是怀康帝的眼皮子搞事...好好想想,这背后的水有多深。

  于是乌泱泱跟着来的一群人安静的就像怀康帝身后的影子。

  一个个背景板都当得好好的,一点声息也没有,深怕沾上一点水渍,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拖入水中淹死了。

  气氛凝滞间,就见怀康帝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方向...众人心里琢磨了片刻,看的是周大公子还是...秦王殿下?

  转过头,怀康帝慢悠悠的说道,:“中秋团圆日,真是好意头。”

  “好事成双,看来除了秦王府的喜事,如今还能再添一桩,福宁郡主与长乐世子缘分天定。”

  说到这,怀康帝却笑了一下,:“福宁长乐,以前不觉得,如今听来却意外的般配,你们说是不是?”

  殿内的背景板活了过来。

  “是啊,是啊,福宁安康,长乐未央,果然是极好的意头。”

  “还是圣上慧眼识珠,福宁郡主与长乐世子当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今晚圣上倒是真做了一夜的月老。”

  “哈哈哈,恭喜长公主殿下,恭喜长乐伯。”

  一片其乐融融的道喜恭贺声中,长公主惨白着脸,她看向怀康帝,:“皇兄...我的福宁...”

  怀康帝目光温柔的看了过去,:“长公主听见了吗?所有人都说福宁与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长公主若是违背天意,不怕遭天谴吗?”

  今晚被惊怒气恼哽了一夜的长公主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福宁郡主哭着跪倒在怀康帝的脚边,她伸手揪住了怀康帝的裤腿,就像小时候学走路一样,她哭的可怜极了。

  “皇舅舅,我不嫁,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讨厌他,我不想嫁...您最疼福宁了,求您了。”

  自陆燕芝那日在皇家别苑的戏台上完成惊天反转后,昌平公主就一直深居简出,处于隐身状态,就连今晚的中秋夜宴上,她也宛如隐身一般。

  但看着那般骄傲的福宁跪地哭求,她往前走了一步刚想出来求情,就被人拉住了,是先皇后留给昌平公主的奶嬷嬷。

  齐嬷嬷肃着脸指了指苏府,昌平公主偏过头就见到了同样被苏母拉着的苏琳琅。

  齐嬷嬷牢牢拽着人,:“福宁郡主如今闹成这样,只是赐婚,这已经很好了。”

  是啊,这已经很好了,陆燕芝面无表情的看着哭的直抽抽的福宁郡主。

  她在怎么样,也有人兜底,还能活着嫁人,而原著中的‘陆燕芝’可是‘不堪受辱,坠塘而亡’。

  这世道,嘿,果真是福宁长乐。

  秦王轻轻的按着陆燕芝,将她的脸按入怀中,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

  身旁,周记淮的眼神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余光一直注视着秦王府的苏琳琅见自己的挣扎没落在该落的人眼里,她拧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怀康帝轻轻拍了拍福宁郡主的头,:“福宁啊,秦王说的对,你要惜福,不要闹了,朕还能等着喝你的一杯喜酒。”

  说着,怀康帝的眼神落在了一旁也跪着的长乐伯身上。

  长乐伯心中那些腹诽和不甘愿霎时一扫而空,他极其自然的欢天喜地的叩谢皇恩。

  “臣多谢圣上隆恩,福宁郡主天真烂漫,欢快活泼,朝儿娶了她简直是三生有幸!”

  怀康帝笑着点点头,着人扶着长公主就出了殿。

  走前,他的眼神没有再看向福宁。

  福宁慢慢的松开了手,她满脸未干涸的泪痕,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其他人默契的将这空间留给了福宁郡主和长乐世子,迅速的出了殿。

  “爹,你去外面等着吧,我劝劝她。”

  长乐伯看着长乐世子的湿衣,想说什么,但看着孤孤单单跪在一旁显得无比可怜的福宁郡主,他点点头,:“那好吧。”

  “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今圣上的旨意都下来了...你们年纪相仿,你和她好好说说,爹去外面等你们。”

  “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她的,她脸皮薄,爹你走远些,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臭小子,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支使起你爹来了?”

  长乐伯一边吐槽着,一边被长乐世子扶起身,但念叨归念叨,他还是关好了殿门,去了远处。

  殿内,长乐世子居高临下的看了福宁郡主一眼,最终还是弯腰扶着人,:“起来吧。”

  谁料刚将人扶起,福宁郡主就羞恼的厮打着长乐世子,:‘都怪你,都怪你!”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长乐伯府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伯爷每日就知道蓄养戏子,和些下三滥的人...”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福宁郡主翻倒在地。

  摔倒在地的福宁郡主脑子空白了一瞬,直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叫她回过神,她发懵的捂着脸,一脸吃惊的看着长乐世子。

  她被自己养的狗咬了?

  就好像你养的哈巴狗,每日你高兴了就摸一摸,不高兴就踹一脚,但这一点也不耽搁它无时无刻谄媚的向你摇尾巴。

  长乐世子对福宁郡主而言就像是这条哈巴狗,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狗反咬一口。

  她捂着脸看着长乐世子冷着脸的模样,尖叫的骂道,:“你敢打我?朝二你这个没脸皮的混账东西,你竟然敢打我?”

  福宁郡主从地上起来,冲着长乐世子就扑了过去,但福宁郡主连陆燕芝都打不过,叫人掐着脖子按住,这会儿就更打不过长乐世子了。

  又是一个耳光,打得福宁又倒在地上,这次打得更重,福宁嘴角都有了血迹,她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长乐世子丝毫不为之所动的道,:“冷静下来了吗?”

  察觉到自己打不过人的福宁郡主立即就想搬救兵。

  她捂着脸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娘,我要去告诉皇舅,让他砍了你的头。

  长乐世子根本就没阻挡,他甚至主动让开路,冷笑着看着福宁郡主,:“你去,你现在就去!”

  “你最好让长公主马上从昏迷中醒过来跑去宫门口死谏!”

  “要是你皇帝舅舅不同意砍我的头,你就哭着喊着让你娘一头碰死在那,一命换一命!”

  福宁郡主被长乐世子冷静的疯狂和他嘴里血淋淋的一幕吓着了,她愣愣的看着与以往翻天覆地的长乐世子,说不出话来。

  “你去啊?你怎么不去了?”

  “你害的她得罪了秦王府还不够,如今连圣上都厌烦了你们母女。”

  说着话的长乐世子逼近一步,福宁郡主就被吓得倒退一步。

  “你是不是觉得长公主活的太好了?所以想方设法的要给她添堵?不害死她不罢休?”

  “我没有,我不是...”

  “你有,你是!”

  “福宁啊福宁,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知道因为你的办事不力害的我错失了什么吗?”

  “你当我愿意娶你,你当谁都那么稀罕你不成?”

  “别做梦了,没有你娘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就这,你还不满足,一心一意只想活活气死你娘,叫她无时无刻都忧心你。”

  福宁郡主被逼入了墙角退无可退,长乐世子上前,温柔的擦着福宁郡主嘴角的血迹,福宁郡主在他的目光中连躲都不敢躲。

  擦完,长乐世子忽的笑了,他轻佻的拍着福宁郡主的脸,:“福宁啊福宁,你就是个贱人。”

  “秦王说的对,你一点也不惜福。”

  “呵,我等着你去告我的状,我倒要看看你娘还能被你再气几次才能活活气死。”

  “还有福宁,你听着,不管将来你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你活该,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长乐世子毫不留恋的扬长离开。

  空无一人的殿内,福宁郡主愣愣的顺着墙角滑落。

  半晌,她无助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将脸埋入双臂中,先是无声的哭泣,随后就是嚎啕大哭...

  殿外,长乐伯爷看着一个人款款而来的长乐世子,看着他身后空无一人,:“郡主呢?”

  长乐世子上前扶住了长乐伯爷。

  刚刚他爹冲着怀康帝跪下的那瞬间,他都听见了响声,:“在殿里撒泼呢,等她闹够了,出完了气,自然就回去了。”

  “这,这殿里这么黑,也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啊。”

  “行了爹,一会儿长公主府的人就将她带回去了,你巴巴地凑上去,人家也不领情啊。”

  “她年纪小,身份又高,有些气性也很正常,她到底是低嫁了,你哄哄她。”

  “哄了,哄了好几句呢,好了,爹,人还没嫁进来呢,你就已经打折了胳膊肘朝着她拐了。”

  “不然能怎么办?到底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

  回了章台殿后,哪怕大家想方设法的热闹起来,但终究还是无法,这场中秋宴终究还是草草的散了。

  对于此种状况,陆燕芝倒是习以为常,毕竟细数她出府以来,参加的哪一场宴会不是状况百出,虎头蛇尾?

  宫道上,秦王和陆燕芝走在前头,身后不远处是周记淮和苏琳琅。

  看着前头一直偏着头注视着秦王妃的秦王和身旁沉默不语的周记淮,苏琳琅掐了掐掌心。

  以往他们在一起谈论的都是诗词歌赋,如今猛地要成亲了,还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合适,但不说这些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尴尬蔓延的瞬间,周记淮率先开了口,:“等我回去就和父亲商议纳吉的事情,到时候会请托媒人再来府上。”

  怀康帝如今是口头赐婚,等秦王府和苏府走完成婚的流程,正式下聘时,赐婚的圣旨也一并会当众宣读。

  苏琳琅点了点头,柔声应了一句,:“好。”

  今日是中秋,宫道两侧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灯,上头的图案也会映在地上,风一吹,图案随处摇摆。

  周重邛注视着苏琳琅脸上的晕红,他慢慢的说道,:“我的父亲和...王妃都是极好相处的人,你不用怕。”

  听着周重邛对秦王妃如此冷淡的称呼,苏琳琅心头微微一动,但她可以理解。

  一个身份地位卑微的庶女,这么时日费了多少劲,背后使了多少手段才攀上了秦王,甚至嫁进府内的时候,还怀着孕...

  其身不正,又占着秦王妃的位置,如周记淮一般生如朗月的人自然看不惯。

  正好苏琳琅也极不喜这样突然又没有半点规矩的意外,她会拿捏着分寸,做到最好。

  正想着,却见周重邛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前方。

  苏琳琅也一道停了下来,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秦王站在路旁,伸手在取悬挂在街道两侧的花灯。

  他生的高大,取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怎么费劲,而秦王妃就如同掩耳盗铃一般左右摆着脑袋放风。

  苏琳琅看的很清楚,那是一盏画着玉兔的宫灯。

  秦王取下灯时,秦王妃叉着腰仰头笑着,随后拍着手笑嘻嘻的不知道和秦王说了什么,哄得秦王摸了摸她的头,才接过花灯。

  她双手提着花灯,笑着踢踢踏踏的往前走,看起来真的好快乐,但也十足的没有规矩。

  苏琳琅正想着,却不想眼前也出现了一盏花灯,抬眼是周记淮伸手将花灯递过来的模样。

  她未来的夫君对王妃不喜,但想必是十分仰慕秦王的。

  苏琳琅很想接过那盏花灯,但她明白自己更想要的是什么。

  她连陆凤霜都赢过了,没道理比不过一个庶女,她会做的更好,更完美,没人会比她合适那个位置。

  于是,周记淮就亲眼看着,明明有几分意动的苏琳琅规规矩矩浅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婉拒了这盏花灯,:“周公子,这不合规矩。”

  周记淮捏着花灯提手的位置霎时捏紧了。

  规矩!

  “你要入京了,一定要好好学规矩知道吗?”

  “这可是宫里!按是宫里的规矩...”

  “那是圣上,快行礼,别忘了规矩。”

  “这是府上的规矩...”

  周记淮死死的捏着提手收回了宫灯。

  他毫无异色的陪着苏琳琅往前走,身后是无数开始上手摘着花灯的人。

  走了两步,他轻轻的对苏琳琅说道,:“其实,王府里父亲和...王妃没有那么看重规矩,我们是一家人。”

  规矩是限制外人的,不是限制家人的。

  苏琳琅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明白的,无规矩不成方圆,王府的规矩想必和苏府的规矩有些不同,但入府后,王府上的那些规矩我会牢牢记住,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绝对不会给那个女人抓住我小辫子的机会!

  “...走吧。”

  待陆燕芝出了宫门回头看时,就见身后是一个个移动的花灯,不过男女同行时都是女子在提。

  只有周记淮,他自己提着盏灯,身旁是端庄又温柔的女主。

  陆燕芝抑制不住的‘嗑心’萌动。

  好歹是她曾经在被窝里嗑生嗑死的一对官方CP。

  如今的周记淮看着温和的不行,实际上是极度内敛。

  但大家都知道,人么,压抑的久了不在压抑中变态,就在压抑中疯狂,后期他和女主——

  哎嘿嘿,欧哈哈,懂得都懂!

  啧啧啧,有生之年,我书里面‘嗑’的CP舞到眼前!

  好想发个朋友圈啊!!!

  周记淮看着陆燕芝看过来的‘星星眼’,他思忖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花灯,轻轻的将手里的花灯递了过去。

  还在畅想CP活舞的陆燕芝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之后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两个花灯,:“大郎...我有一个了。”

  周记淮的眼神却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的秦王,;“父亲,我送苏姑娘先回去了。“

  “去吧。”

  周记淮伸手对着陆燕芝拱拱手,:“王妃若是喜欢就留下赏玩,若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说完,周记淮就离开了。

  陆燕芝注视着周记淮的身影,砸吧砸吧嘴,:“大郎好可怜啊。”

  这小兔崽子哪里可怜了?

  秦王挑了挑眉,看向陆燕芝,:“为夫怎么不知道他哪里可怜了?”

  陆燕芝将花灯捏在一只手上,冲着秦王摆了摆手。

  周重邛配合的弯下腰,就听他的小夫人做贼一般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大郎明明很喜欢这个花灯,但他是男子,又生的这么大岁数,所以自己不敢提,喜欢的东西不敢光明正大的拥有,还不可怜吗?”

  “噗——”

  本来还拧着眉的周重邛没忍住笑了,他摸着陆燕芝的头,:“是,他最可怜了,他最喜欢花灯了,他不敢提...哈哈哈,对,他不敢提。”

  嘲笑自己可怜的孩子有这么快乐吗?

  陆燕芝无语的扬了扬手里的花灯,:“那大郎的这盏灯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夫人为‘可怜的’、‘连花灯都不敢提的’大郎留着吧。”

  作者有话说:

  其实福宁郡主性子如果不这么难搞,有基本的三观,长乐世子的神经正常一点,他们这对我都能嗑,可惜了。

  重点: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谨防PUA!哪有挨巴掌还口口声声为你好的道理,若真有这么好,他为什么不照着一日三餐的挨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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