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有?”

  他显而易见的慌张了。

  安珩口吻平淡,像是在说一个稀疏平常的事情,“那个人是你杀的。”

  年轻小伙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泥土也掩盖不了他的惊慌,“不是我……不对,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你已经承认了。”安珩转身将灯点亮,幽幽说道。

  年轻小伙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掉头就要跑,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给抓住。

  他双手被反剪,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池瑜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先前那房屋的男人是被这人杀死的。

  只是安珩是怎么发现的?

  接触到身旁人疑惑的眼神,安珩及时给出了解释。

  在住进来的那天他就留意到年轻小伙的异常,起初只是他的怀疑,就没说出来。

  直到他无意间撞见了年轻小伙盯着自己受了伤渗出血丝的食指发呆的一幕,他才确认了那个怀疑是对的。

  这人对鲜血,不,应该说是对人血有着变态的渴望,变态到看到自己的血都会兴奋的地步。

  今日下午他看见人出去了,便让死士跟上去一探究竟,这才发现了年轻小伙杀人的真相。

  “他去埋尸?”池瑜知道安珩有自己的想法,像这种连他都不知道的探查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闻言只是感到惊讶而已。

  “放血,他渴望血,忍不住了就去那里看看还能不能放点血出来。”安珩淡淡地说道。

  池瑜惊愕过后感到了一阵恶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想吐又吐不出来,恶心到底。

  他觉得今晚做噩梦的可能性很大。

  年轻小伙安静了会儿后突然奋力挣扎,嘶吼道:“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杀人与你们有何干系!”

  “当然有了,我们可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安珩行至他面前,嗤笑,“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吗?”

  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后,年轻小伙颓废的垂下头,身上的泥土半湿半干的就那么晾着,时间久了,身上开始散发着发臭的泥土味。

  那泥坑里可不只有湿湿的泥土,还混杂了很多小可爱的尸体。

  燙淉 安珩往后退了一步,眉头蹙着,继续说道:“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们动了杀念,只不过你心存了一丝善念,才迟迟没有动手。”

  年轻小伙沉默了会儿,突然冷笑一声,“我一开始就想放过你们,但你们呢,不感恩就算了,还想着抓我,呵呵,我真不该对你们发善心。”

  “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安珩抬手示意死士将人关起来,而后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里。

  池瑜紧跟上去,叹道:“我们现在就像是坏人,不知道感恩的那种。”

  安珩停步,摸了摸他的脸,忍俊不禁道:“不杀他已经是仁慈了。”

  池瑜抬眸,“让他洗个澡吧,泥土沾身上不好受的。”

  那股味道换做是任何人都受不了,太遭罪了。

  安珩酸道:“为什么师兄总对他们这些人心软?”

  一次两次的教训还不够让你认识到只有我才是你值得心软的人吗?

  “我闻着味道大,就……”池瑜摸摸鼻子,他确实有点太好心了,这是他最致命的地方。

  “我会让他们给他洗澡的,只是师兄以后把心思放我一人身上就好了。”安珩敛眸,那些人不配得到师兄的注目。

  池瑜迟钝的发现了安珩的异常情绪变化,抓着人肩膀往房间里推,“跟我来。”

  他让人坐在床上,随后开口询问:“师弟,身体可有哪不舒服的地方?”

  “师兄为什么这么问?”安珩抬眸看去,深黑的眸里泛着冷光,心里却有一股火在烧着,那是妒火。

  “火”起得太突然,他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所措。

  池瑜轻叹,“我怕你气坏身子。”

  安珩抱着他的腰,闷声道:“我会去学着控制,不会伤害师兄的。”

  池瑜轻抚他的后脑勺,无声安慰他。

  次日,这天无风无雨,天空灰暗,空气中带着一股闷热。

  池瑜在心里祈祷着老天爷别中途变脸,他们不是次次都能那么好运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师兄,我胸口好闷。”

  池瑜听到身后的声音,忙转过身去,手贴上安珩的胸口摸了摸,“是怎么样的闷?”

  安珩难受道:“不亲亲就会很闷的那种。”

  池瑜立马收回手,他就知道安珩没个正形。

  安珩抓过他的手重新放在他的胸口上,眼尾扬起,声音里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师兄摸一下,我真的难受。”

  池瑜身体抖了一下,被肉麻到的。他感觉到双臂泛起了鸡皮疙瘩,需要搓一搓,奈何双手被禁锢着。

  临出发前,安珩才让人把捆绑着的年轻小伙松绑。

  年轻小伙重获自由后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安安静静的犹如一个木头人。

  池瑜原本还担心着人会不会反击,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就在他们要上马车准备离开时,年轻小伙突然说了一句让人后背发凉的话。

  “他的血真的很甜,你是尝过的。”

  池瑜愕然,抬出去的脚顿在半空中,一时做不出反应。

  他听出来前半句是在说自己,后半句则是对身旁的安珩所说。

  安珩冷笑道:“是又怎么样?”

  “你已经上瘾了。”

  池瑜收回脚,看向说话的人,意外发现他双眸无神,失去了焦距一样,这诡异的一幕令他发怵。

  安珩没有继续搭理他,朝发愣的池瑜说道:“我们走,不用管他。”

  池瑜收拢思绪,没再向那人投去目光。

  前面的路窄而不平,马车只能缓慢行驶。

  马车内空气比外面还要闷,闷得人呼吸不顺畅。

  池瑜撩开车窗帘想吹吹风,无奈连风带着闷热的气息,越吹越闷。

  他收回手,扯了扯衣领,想脱掉外衣凉快凉快,还没有动作就打了一个大喷嚏,打完后整个人的状态更萎靡了。

  安珩拿起蒲扇给他扇风,“师兄,静下心来就不热了。”

  池瑜摇摇头,话刚到嘴边突然又打了一个喷嚏,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身子往后靠,闭着眼睛吹眠自己:不热不热,真的不热。

  “老天爷喜怒多变,恐怕等下还会有雨。”

  池瑜此刻只想找一个无任何危险的客栈美美睡上一觉。

  “师兄睡吧,我在这看着。”

  池瑜动作幅度轻微地点点头,明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睁开眼睛又感觉眼皮沉沉,矛盾得很。

  行驶了半天时间,安珩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客栈,其附近分散着几间房屋,都是紧闭着门,似乎是没有人居住。

  池瑜看到面前大门紧闭的客栈时,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浮上心头,顿时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弟,要不换一家吧?”

  安珩一脸问号看着他。

  池瑜将自己不好的预感告诉他,“真的,可能是我经常碰到倒霉的事情,所以才格外敏感吧。”

  安珩没有立马做出决定,“我过去看看,师兄留在这。”

  “我跟你一起去。”

  安珩犹豫了会儿才勉强同意,“师兄跟在我后面。”

  池瑜紧跟着安珩,紧张的看着他敲了敲客栈门,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安珩高声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

  “要不算了吧。”池瑜搓了搓胳膊,这地方太过于安静了,很诡异。

  安珩没有回头,“师兄往旁边站。”

  池瑜照做,正想询问安珩想干什么时,就见他抬脚猛地踹向门,“砰”地一声响起,木门承受不住的发出哀鸣,散落一地土灰。

  “师弟!”他被安珩给吓到了,错愕的看着他。

  安珩收回脚,面色无任何波动,仿佛踹的是自家门,不需惊慌。

  池瑜定睛看去,被踹的木门门上裂开了一条缝,很大,露出了里面的景象——空无一人。

  难怪无人应答,里面人都没有一个!

  安珩伸手碰了一下门,下一秒轻而易举地推开了看起来很沉重的木门。

  池瑜见到这一幕嘴角一抽,“刚才为什么踹门?”

  “吓唬人的,就是不小心吓到师兄了。”安珩挠挠头,罕见的露出憨憨的表情。

  池瑜扶额,刚才的他真丢脸,轻易就被吓到了。

  客栈内桌椅上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空气中漂浮着腐朽的味道,叫人呼吸不能。

  池瑜捂着口鼻放慢了呼吸,这个地方只能用“死气沉沉”四个字来形容,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离开这里吧,没什么好看的。”他心里发怵,莫名想到了上次的破庙之旅,窒息感再一次扑面而来。

  安珩闻言没有再往里面走,“听师兄的。”

  池瑜快步离开客栈,直到上了马车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安珩安抚他,“这里只是没什么生气而已,有我在呢,没事的。”

  池瑜把头埋到他怀里,轻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好,离开这里。”

  直到夜幕降临了,他们也没有找到可以借宿的地方。

  安珩找了处比较安全的地儿停靠马车,今晚他们也只能在此过夜了。

  “师兄,委屈你了。”

  “师弟突然说这话干嘛,我又不是第一次睡马车。”池瑜伸手捏了捏安珩挺拔的鼻子,轻笑一声。

  就在这时,他蓦地愣住,四肢有一瞬间不听使唤了,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