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捂着胸口瞪了他一眼,“你反应这么大作甚?”

  池瑜闪开目光,小声说道,“我没有穿裤子。”

  “为什么不穿……”秦风的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忙刹住车。

  池瑜面部抽搐,抓紧被角,一副生怕秦风再次掀他被子的样子。

  秦风尬尴地摸了摸头,“那什么,我把药放这儿了,等安珩回来让他帮你上吧。”

  池瑜侧过头没有应他的话,秦风说完后没有多留,径直离开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池瑜回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叹气。

  下午时分,安珩回来了。

  池瑜看到他不悦的神色,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逮到那些尾巴,让他们都跑了。”安珩将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边去,拿过沾湿的帕子擦着脸。

  池瑜一听是这事眉间的担忧之色淡了些,“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暂时搁置一边吧。”

  安珩“嗯”了声,“师兄那儿好点了吗?”

  “好多了。”池瑜摸摸臀部,感慨道,“死而复生啊。”

  “晚上我再给师兄上药。”安珩注意到旁边桌上的外观小巧的白瓷瓶,“谁送的?”

  池瑜便把秦风过来看望他的事说了。

  “他真相信师兄是磕到脚了?”安珩的声音带着笑。

  池瑜已经不在乎脸面了,“他信与不信我都不在乎。”

  安珩颔首,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随口道,“师兄这几天只能喝白粥了。”

  池瑜一听顿时蔫巴了。

  他这一躺整整躺了两天半,躺到他四肢退化动也不想动,只想和被褥亲密不分离。

  池瑜心道完了完了,再继续躺下去他要废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懒了,能不动就不动。

  “师兄那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安珩双臂交叠趴在他枕头边盯着他,低声说道。

  池瑜抬了抬手臂,被窝里舒适的温度令他的思维迟钝了些,好一会儿才拖着长调回道,“不想动哎。”

  安珩又劝了劝他,池瑜这才慢吞吞伸手搭着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起身。

  池瑜在屋内走了几圈,臀部那里没有任何不适感,他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自从伤到胃部后,他已经连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荤了,就连慕容枫那天摆的接风宴他也只能挑着素的来吃。

  一想到这清苦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池瑜的脸上控制不住的绽开笑容。

  “师兄没彻底痊愈前,只能吃清淡的东西。”安珩冷不丁的说道。

  安珩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池瑜头上,从头淋到脚,满心的期待变成了白日梦。

  池瑜再次蔫巴,“我还是多躺会吧。”

  安珩拉住他手臂,轻笑,“师兄陪我出去走走吧,屋里闷,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这里又不比其他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池瑜垂下眼皮,手指不时拨弄着安珩的腰带,心想着可不可以把它扯掉?

  安珩抓住他捣乱的手,“在府里逛一逛也好。我打听过了,今天师父在外面,那位也不会过来的。”

  “秦风也跟着去了?”

  “没有,他被留在府里了。”

  “他真可怜。”池瑜抬头盯着安珩的眼睛,看见他眼睑下的青色时心疼道,“师弟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无大碍,我还年轻,熬得住。”安珩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让他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池瑜叹气,“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

  “怎么会,我很听师兄话的。”安珩嘴角微扬。

  池瑜力道轻轻地拍了下安珩的脑袋,懒得再跟他唠叨。

  因着慕容枫是跟着慕容渊来南屿县赈灾的,白天几乎都在外面忙活着,偶尔碰上不需要他在场的活,便会回府里待着,陪着秦风。

  池瑜站在回廊上,看着庭院中种植的花草,大部分都蔫巴巴的,这时候也没有人会去修理。

  放眼望去,池瑜这时才发现府里沧桑的一幕,除了蔫巴快凋零的花花草草,西边的院墙上破了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非常突兀。

  “府里没有几个小厮吧?”池瑜自住进来就没看到几个做事的小厮,烧饭的活大多是秦风在做。

  “一切从简。”

  池瑜一想也是,只是可怜了“娇滴滴”的秦风了。

  安珩忽然拉着他走到一旁,蹲下身摘了一朵看着不那么蔫巴的花朵,别在他头发上,左端详右端详,嘴角扬起的弧度咧到了耳根。

  头顶大红花的池瑜,“……”

  “好看吗?”池瑜伸手想把头发上的花拿下来,安珩阻止了他。

  “好看,师兄很美。”安珩眼里闪着光。

  池瑜心情美滋滋,看了看周围无他人在,就任由安珩去了。

  和风吹拂,拂过池瑜滚烫的脸颊,却怎么也散不去他的热意。

  池瑜推推安珩,身子半软的靠在墙上,低低的说道,“别了吧,被人撞见了可不好。”

  安珩哄着他,“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池瑜投去狐疑的视线,“刚刚师弟可不止亲了一下。”

  安珩嗓音低沉,带着笑意,“师兄是不是一直在数数?”

  池瑜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心不在焉的回了声是。

  安珩这时俯身擒住他的唇,舌尖轻佻地勾着他的舌头。

  池瑜脸颊瞬间火烧般的红,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在角落一闪而过,心里一慌,猛地把安珩推开。

  安珩意犹未尽的看着他。

  “有人看见我们了!”池瑜眼里满是惊慌。

  安珩看起来很淡定,“我知道是谁,师兄跟我来。”

  池瑜冷静下来,反应过来了安珩的话,“你早就发觉了?!”

  安珩笑着点头。

  池瑜微恼,疾步走在前头,安珩追上来拉住他的手,“师兄消消气。”

  “这句听腻了,换一句。”池瑜压住嘴角翘起的弧度,冷声道。

  “师兄生气的话就亲我一口,气自然就消失了。”安珩一本正经的说道。

  池瑜终是憋不住笑意噗嗤一笑,“师弟哪里学来的歪理?”

  “从师兄身上悟出来的。”

  安珩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手指挠着池瑜的掌心,视线紧随着他。

  池瑜觉得掌心痒痒的,连同心里也痒痒的,下腹腾地升起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烧得他差点失了魂。

  他悄悄压下那股火,撇开目光盯着前方。

  拐过拐角,池瑜一眼看到斜前方庭院里蹲着的那个人,“是他啊。”

  安珩拉着他绕过走廊走到庭院里,在秦风身后停下。

  秦风蹲着,袖子挽起,揪着面前的青草,一下又一下像个孩童般玩得不亦乐乎。

  “秦风,你在除草吗?”池瑜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没办法,我一个人孤独啊。”秦风唉声叹气。

  安珩上前在他面前蹲下,学着他的样子拔草。

  秦风,“……”

  池瑜看到地上的青草被薅得不成样子了,阻止了他们,“都多大了,别玩了,都去洗洗手。”

  安珩拍着手站起身,秦风也停了手。

  “去后院逛一逛就回房里吧。”池瑜打了个哈欠,犯困了。

  秦风喊住他,“池瑜,上次我给你的药用了吗?”

  池瑜微愣,几秒后反应过来,“啊,那个啊,用了,还挺好用的。”他撒谎不眨眼。

  秦风却是忽然凑近他,隔着一步距离嗅了嗅,“那为什么我闻到的是另一种药粉味?”

  “……”池瑜嘴角一抽,秦风属狗的吧?

  秦风皱眉,“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闻过。”

  安珩打断他,“师父回来了。”

  秦风不相信,“今天他手头上的事情多,没那么快回来。”

  池瑜抬了抬下巴,示意秦风看看身后。

  秦风狐疑的回头看去,不远处身着藏蓝色长袍的慕容枫斜倚着廊柱正看着他们。

  “阿枫!”秦风一见到慕容枫啥也不管了,兴冲冲跑过去,越过栏杆奔到慕容枫面前,伸手就要去抱人。

  慕容枫的惊呼传进池瑜的耳朵里,“你干什么去了,手上的泥巴别蹭我身上!”

  池瑜看到秦风被慕容枫单手推开的一幕,嘴角一弯笑了一下。

  “师弟,快去把手上的泥巴洗了。”池瑜余光瞥见安珩双手上沾的泥巴,眉头微蹙。

  安珩转过身抬手就要去碰他的脸,吓得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我摸摸你再去洗。”安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池瑜耷拉着眼皮,一脸“你以为我很好骗嘛”的表情看着他。

  安珩见骗不了他,笑了笑,跟着秦风一块去洗手了。

  池瑜和慕容枫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池瑜走路步子不敢迈太大,他怕疼。渐渐的他跟不上慕容枫的脚步,两人的距离被拉开。

  慕容枫察觉到后止步等他,“还没好吗?”

  池瑜微怔,见慕容枫了然的样子感到些许尬尴,低头看向别处,“再过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慕容枫的声音温和,“那就好。”

  池瑜跟在慕容枫身后,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沉闷,令人喘不过气。

  走在前面的慕容枫突然不动了。

  池瑜分神想着事情差点一头撞上面前人的后背,好在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