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你瞧瞧他家的状况,心里没点数?你以为他这么多年病恹恹的是怎么回事?小时候多健壮的,被霍霍成个残废,你还要一心护着,将你祖母看上的推给他?你是怎么想的?”霍老夫人赏了他一个白眼,看他衣裳穿的乱七八糟的,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帮帮忙。

  等衣裳整明白了,霍老夫人瞧着顺眼了,才点了点头。

  “朋友妻不可欺,祖母这般说,可是要将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霍开霁有心回避这个问题,奈何霍老夫人不买账,不得一个说法,是万般不愿意的,如此就只能将话说得难听一些了。

  霍老夫人怒视着他,用手指着他好半天都没说出来除了你的第二个字。

  霍开霁蹲在她脚边,这话是真的没办法多说,他也怕将她气出什么好坏来。

  “你若是不听祖母的,就不要回来,有多远滚多远!”霍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她是真的伤心了。

  “这可是您说的,我要是走了您可就见不到我了,唯一的孙子不见了,您不伤心吗?”霍开霁死皮赖脸的扯着她的衣角,他堵她不会就这样让自己离开。

  霍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他,心里到底是不落忍。

  “你何事都不听我的,如今让你离开你又一脸的兴奋,怎么?是这府里待不下你?还是祖母就这般让你厌烦?”霍老夫人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这孩子自小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霍开霁收起了玩世不恭,旁的都好说,只是这事他是万万不能答应下来。

  “祖母,旁的孙儿都能听您的,这事却不行,孙儿不知何日就要上战场,这么做了,就是耽误旁的姑娘的一生幸福,孙儿不想看到再有人和母亲一样。”说完这话,霍开霁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选了一个最伤人的办法,他的心里愧疚。

  霍老夫人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一旁的李妈妈看着着急,却又被她拦下。

  停顿了许久,才听到屋里再度传来人声,“祖母知道你是有自己的考虑,只是霍家一脉单传,你是要霍家绝脉不成?你让我和你祖父日后去了黄泉,如何面对霍家的列祖列宗?”

  霍开霁身子一颤,家族的责任,和别的姑娘的幸福,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选。

  “罢了,这些事强迫你也没什么意义,你自己多想想,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林家的那个丫头,祖母喜欢,若是她没意见,祖母仍旧会要求你娶她,旁的你自己决定吧。”霍老夫人觉得累了扶着李妈妈的手就要出门。

  “你若是无事,就去看看你母亲,这些年她也不容易。”

  霍开霁从地上起身,面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

  想到霍母,霍开霁的心里就是酸痛,他许久不曾去见过她了,自从父亲死后,她就将自己送到祖母院里,这一别,除了父亲的忌日,寻常再难见她。

  不由得看向那个院子,霍开霁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她。

  李妈妈陪着霍老夫人回院里,一直陪着她,希望她好受些。

  今日的话说的属实是重了些,再急也不能这般说世子,到底是个孩子。

  霍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我何尝不知道他还小,他祖父年纪渐长,霍家军早晚有一日要交到他手里,你不是不懂,他们这些人一年到头与家中聚少离多,他年幼时不成婚,何时才能成婚?到时谁又知道是什么光景。”

  顿了顿,接着道,“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再过几年,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模样?”

  李妈妈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是好,想到当年将军离世,这府里的模样,到现在她还是心有余悸。

  “罢了,像我劝王若华一般,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多说无益。”霍老夫人看着这府里,空荡荡的,一丝儿热乎气也没有,简直要比宫里的冷宫还要冷。

  “说到林府,那四姑娘瞧着是不错的,礼数学的极好。”李妈妈见状,捡着她爱听的说着。

  “却是,这丫头别看年纪小,礼数一看就是学过的,王若华在她身上倒是舍得,也不枉是自小看着的,也能理解,不过以往听说是个嚣张跋扈的,如今一看倒是与传闻不符。”霍老夫人说到她,面上的笑意都深了些,显然是觉得这姑娘对口味。

  李妈妈在一旁看着,心里跟明镜似的,专捡着好听的说。

  “你也别哄我了,照着开霁这个模样,谁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他?”

  “难不成这事就没戏了?”李妈妈皱了皱眉,对霍开霁的婚事她看的也十分重要,府里多年未添新人了,看在眼里,她也急。

  “希望不大,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是今日念叨的第三遍,多说说自己也信了。

  李妈妈也不再多说,只搀着往院里去。

  这厢,繆北端着饭食进了屋里,见屋里没人,心里也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你跑哪去了?”霍开霁见他回来,脸都气歪了,不帮自己跑了,越想越让人火大。

  “拿吃的。”说完将饭食都在桌上,站在一边又不说话了。

  霍开霁用手指着他,恨不得将他揍一顿。

  “一会陪我去一趟母亲那,你再去一趟厨房,拿些吃食。”坐在桌边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突然想到了什么。

  繆北点了头就要出去。

  “再去外面买点梅花糕,她爱吃。”说完埋头用起了饭。

  听着声音慢慢远去,看着手里的粥碗,他也吃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许久不曾见她,一时有些心里发慌,却不好在繆北面前表露。

  如果她也催自己怎么办?

  如果她不想见自己怎么办?

  如果她问自己功课怎么办?

  ……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脑海里,让他的手有些发紧,筷子险些被他折断。

  想了许久,粥已经快凉了,他才回过神,急忙几口扒拉下肚,繆北也快回来了,看见自己这模样指不定是要嘲笑自己的。